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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烈焰之祭 第三百章 紅線 文 / 溫暖寒冬

    更新時間:2012-11-04

    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小山高矮不一,有的看上去高聳入雲霄,有的卻只有普通兩層民居的高矮。但相同的是,這些小山上到處都是有些發紅的紅土和赤色岩石,甚至隱隱約約冒著一層淡淡的煙霧與熱氣。

    這座山脈顯然地形崎嶇而溫度過高,暴露在陽光下,任由那炙熱的光線噴灑和炙烤,一眼望去,景物都彷彿扭曲了一樣來回飄蕩游移,望不到盡頭。

    土紅色的佈景當中,一團小小的紅色顯得格外惹眼,那艷麗的紅色把一切周邊類似的色彩都壓了下去,好似萬花叢中最顯眼的那株。

    仔細瞧去,這是一個高速移動的人形,當她偶爾停頓的時候,才能夠大致看出原本的模樣,而不只是一個紅色的光影或者小圓點。

    這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高貴婦人,說是二十五也可以,再或者四十歲也不會太出人意料。總之那美麗而高雅的面容,讓人無法捉摸、又不敢逼視。她有一種天然的氣勢,普普通通的舉手投足間,就透露出無盡的自信和殺氣,彷彿火焰正在面前燃燒一樣氣勢逼人。

    她身材極高,火紅色的禮服外是結實厚重的長袍勁裝,她的頭髮和瞳孔也都是火紅的顏色,腳踩高筒的紅色皮靴,在沙石間足不點地的輕巧跳躍移動。她的速度明明很快,但卻沒有絲毫的氣喘吁吁或者費力的表情,只是微微蹙起眉頭思索著什麼,絲毫不畏懼這熱的高溫和尖銳的岩石。

    如果稍微有些冒險資歷的冒險者在場,對於這婦人的身份可能會猜出一個大概,卻絕對不可能猜到、或者說不會、也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究竟看到了誰——是的,就是昔年縱橫大陸的、把武技修煉到聖域之上的四劍聖之一,「紅雁」劍聖布露尼婭。

    布露尼婭眉頭微皺,神不守舍的穿梭在赤紅的岩石間,這種對於普通人和冒險者如同煉獄一樣的障礙,並不能對她這種級別的強者造成任何威脅,但她的不開心卻完全寫在臉上,慍怒的氣質昭然若揭。

    「該死的矮人!」布露尼婭劍聖小聲地、惡狠狠地咒罵道。這已經是她在矮人山脈裡毫無目的轉悠的第六天了。當確定了羅伊一行人就是自己所要追尋的目標之後,她就一直緊緊盯住這些孩子,一刻也沒有放鬆。

    「紅雁」劍聖至今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了風之神遺留的聖器——疾風之弓,但那卻是她親眼所見的、不容置喙的事實。爾後,對火之聖器那種孜孜以求的強大執念和追求,佈滿了她的腦海當中,再也無法輕易揮之而去。

    矮人所信奉的是火之神祇,這一片地域遼闊而坎坷的山脈,就是傳說之中火之神創造矮人族時候的發源地。當人類那持續了千餘年的擴張戰爭史接近尾聲之時,作為戰爭的敗者——矮人選擇了與精靈一樣的路途,回歸到自己一族最後的生存之地。

    與精靈們不同,矮人在千年前的大陸上,也沒能創造出太多絢爛的文明和城市遺跡,他們只是秉承著勤勤懇懇的意志和習慣,盡其所能的生活。也正是這種低調的保護色,讓他們所遭受的損失比之精靈族要小的多。

    矮人在戰爭中戰死的傷亡數量並不是很嚴重,甚至刨除被人類擄走作為苦力和工匠的人數,整個種族還是有相當多的人口的剩餘。但受傷的是他們的心靈——對貪婪而殘忍的人類的失望與憤恨,讓他們全族遷徙到這火神保佑的遼闊山脈當中。

    好在矮人各個都是能工巧匠,他們在山脈當中、甚至是地下建立了巨大而完善的城市系統,得以在這偏安一隅之處繁衍生息。山脈裡的各種礦藏極為豐富,正好迎合了這些天生的出色匠人的需求,雖然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自給自足,他們還是樂意用打造出來的品質優越的武器和鎧甲,與人類交易一些生活必需品——這也是他們和狡猾的人類僅有的不多接觸。

    矮人山脈橫亙於風景如畫的商業小國埃爾達同盟,以及傭兵帝國費萊尼托之間,這有些尷尬的位置就像是一座天然的路標和屏障——南方是充滿綠色和溫言軟語的南國風光,北面則是粗獷剽悍的樸實民風與培養傭兵和牧民的土壤。

    整座山脈十分遼闊巨大,其中到處都是散佈於各處的紅色沙石,每一座山都不是火山,卻偏偏都散發著炎熱的高溫,足以讓人心浮氣躁,甚至難以喘息。

    費萊尼托帝國的傭兵勇不可擋,這在大陸中都是流傳已久的事實,但是百年前最精銳的一支傭兵團大舉深入,在山脈裡探索一個月有餘一無所獲,且差點全軍覆沒的事實,讓其他人再也不敢對這山脈起什麼非分之心。

    因此矮人山脈彷彿成為了一個禁忌,如果沒能得到矮人們的同意而擅自闖入,等待的往往就是熱死和迷路被困的悲慘命運。想要通過除了繞遠走路,就是要有矮人嚮導的許可與陪伴。

    當然,我們偉大的「紅雁」劍聖可不會理會這一套亂七八糟的傳說、或者惡劣的氣候和環境,要知道布魯尼婭可是來自大陸東北方的特拉華帝國——那個沙漠中的宗教國度裡,除了偶爾可見的清涼綠洲,就是綿延不盡的黃沙與高溫炙烤。

    只是,她已經窮盡了全力,卻始終無法找到真正通往矮人帝國的路途——這山脈是如此之大,並且好像處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沙石和山峰,根本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存在。

    布魯尼婭知道這是一種特殊的障眼法:也就是說,她可能在錯過的某個山峰下,就是熙熙攘攘的矮人城市,正有著無數矮人舉杯喝著麥酒,或者熱火朝天的叮噹打鐵。

    她不知道這是否真的是火神賜予矮人們的防身與守衛藝術,精靈之森中幾乎也是一模一樣的情況——當年她一氣之下去找精靈聖女克裡斯蒂娜尋仇,卻迷失在那綠色叢林中的一幕幕,彷彿又再次重演。

    布魯尼婭不喜歡這種感覺,作為一個幾乎已經天下無敵的劍聖,以及特拉華帝國裡跺一跺腳就會引起震動的、權傾一方的貴人,她已經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的情景。事實上,能讓她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已經也不是很多——除了眼前,這自己孜孜追求的,火神的眷顧和神威。

    「我是劍聖,我有什麼做不到?」布魯尼婭時常有些自滿的這樣捫心自問。要知道大陸上千百年來,修習武技劍術的武者,何止成千上萬?數不清的武者們都原地踏步,為了提升一個或者半個等級的鬥氣和武技能力而絞盡腦汁,甚至不惜自殘身體與精神,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武者雖然容易學習和入門、甚至是精通,但想要在高級的程度上更進一步,難度反而比法系職業要難的多。這也是為什麼大陸上的魔導士超過十位,而在武者範疇內達到十六級以上聖域水平的,卻只有區區四人的原因。

    本來以「紅雁」劍聖的強大威能,做什麼事情不該是手到擒來?可偏偏就是在埃爾達同盟那場年輕人間的奇怪鬥技之後,一切就有點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布魯尼婭施展高明的跟蹤術,抹去一切生機與蛛絲馬跡,緊緊跟隨著「希望之光」冒險小隊進入了矮人山脈。然而,那個看上去其貌不揚,鬍子邋裡邋遢,有些睡眼惺忪,而且市場高聲談笑的粗鄙老矮人巴尼,卻突然奇奇怪怪的加快速度,帶領少年們幾個轉折之間,就沒有了蹤影。

    最奇怪的是,這些人的生機和活力,完全融合在了燥熱溫暖的空氣裡,尋不到通往何處。讓劍聖都無計可施、尋找不到的矮人棲息地,難道真的是火之神,在佑護著這片神奇的沃土?

    「轟隆……」「轟隆……」一聲聲沉悶的巨響,把布魯尼婭劍聖從沉思中喚醒,她若有所思的望向遠方,一處處海市蜃樓般的幻境裡,正在轟鳴燃燒著片片滾滾的煙塵。她掐指一算——矮人族的「珍礦祭」,或許已經不可阻擋的開始了。

    突然之間,一道紅色的光芒細線,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從偏偏塵霧裡穿梭而出,逕直刺向遙遠的山脈之外!

    布魯尼婭神色一驚,心中一陣不可抑止的狂喜,這道紅線光芒,正是火神的聖器的認領之光!

    她厲嘯一聲,立刻如同紅色的火焰利箭,兇猛而迅捷的撲向紅線!

    可那紅線細芒彷彿感應到了她的存在,略微猶豫的停頓片刻,在看不清的壁障堡壘掩護之下,閃電般縮回了迷茫的塵霧當中!

    「該死!」布魯尼婭劍聖知道這聖器是不想被自己強行認主,她狂怒之下,雪白的纖手四處飛舞,一片片劇烈的紅色鬥氣洶湧澎湃,把小山的沙石,擊成數不清的緋紅色碎片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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