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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都之變 第五十九章 潛伏 文 / 溫暖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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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月光灑落在蘭尼斯特貴族魔法學院的院長室裡,雖然已經是深夜十分,但是拜恩斯·奧塔門迭魔導士依然還沒有休息。

    他頹敗的臉色並沒有比先前好上多少,健康狀況看起來比先前更加糟糕了。一種老年人特有的無力和虛弱感,籠罩了這位叱吒風雲多年的魔導士。

    拜恩斯院長左手支著下頜,右手用一直沒有蘸墨水的鵝毛筆,輕輕地一下有一下敲擊著桌面。他緊縮著雙眉,目光一直望著窗外的月亮——那淡淡的清輝透過紛飛的細雨,讓人感到一絲朦朧和渺遠的浪漫。

    但是拜恩斯這時候卻沒有任何心情,去讚美這綺麗的月色——剛剛的探測水晶球傳來的噩耗,實在讓他難以入眠——羅克珊·貝爾教授的屍體,竟然出現在學院與外界的鏈接傳送陣旁。

    雖然羅克珊教授的許久未歸,已經給了拜恩斯一些不好的預感,而且兩人的魔法卷軸也已經失去了鏈接紐帶。

    不過魔導士直到現在還是還是很難相信這個事實:魔力高強,為人聰慧、對歷史有著深入研究和瞭解的羅克珊教授,居然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麼勢力,開始坐不住了呢?最近的幾年,帝國的一切,大陸上的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拜恩斯魔導士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在黑暗之中,陰影的世界裡,有著許多蠢蠢欲動的陰謀和計劃。

    正在思索著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和有些微弱的敲門聲。

    「進來吧。」拜恩斯院長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您好,拜恩斯院長。」一個穿著老式墨綠色法師袍的老年魔法師,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他的年紀看去來比拜恩斯還要大,所有的頭髮和鬍子都已經變得花白,皮膚上全是深深的、溝壑縱橫的褶皺。他的目光看起來非常渾濁,整個人都有些犯糊塗了。

    「是斯賓奇教授,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麼?」拜恩斯教授無力地說道。

    老斯賓奇咳嗽了兩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地對拜恩斯說道:「院長,最近羅克珊教授和岡德瓦教授都不在,我代理的課程實在太多了,我的身體……您看……」

    「是這樣。」拜恩斯並沒有看他,似乎對這些小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毫不在乎地揮了揮,我會把課程移交給其他教授代理。」

    「對了,還有一件事……」老斯賓奇的記性一直不好,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

    「嗯,你說。」拜恩斯心不在焉地答道,依然沒有看斯賓奇一眼,只是瞧著窗外的夜景,不停地思索著什麼。

    斯賓奇教授走近了兩步,看著拜恩斯院長的後腦,做出想要小聲說什麼悄悄話的樣子,緩緩地靠近著,突然之間,卻閃電般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魔法卷軸!

    這時候老斯賓奇的動作顯示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敏捷,眼睛裡那渾濁而糊塗的目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精光爆射、殺氣騰騰的凌厲眼神!

    斯賓奇教授輕喝一聲,那枚卷軸突然把周圍的空間全都扭曲、並且繼續席捲著空間亂流,向拜恩斯院長飛旋而去!

    但是、一切都停止了。從窗口吹進來的清風、不斷跳動的燭火、以及那枚捲起了小型空間風暴的魔法卷軸,全都停止了運轉。這一瞬間,在這個屋子裡面,所有的時間都已經完全靜止了!

    拜恩斯魔導士扶著椅子的靠背,有些費力地站了起來,就好像普通的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他回過身來,帶著憐憫的、悲傷的神情,有些難過地看著老斯賓奇教授:

    「加布裡埃爾·斯賓奇教授,你在帝國魔法學院執教超過六十五年……是什麼讓你背棄了一切……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從『日冕』出現在學院裡的一刻,我就知道是有本校內的奸細,給別人開啟了傳送陣……居然是你麼?可是,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拜恩斯魔導士喃喃地說著,隨後把手輕輕一揮,那魔法卷軸帶著更強烈的空間風暴,瘋狂地倒捲而回,瞬間擊穿了斯賓奇教授的胸膛!

    斯賓奇教授臉色慘白,用手指著拜恩斯,聲音幾不可聞地喃喃道:「不是……我……」

    「唉……」拜恩斯魔導士歎息一聲,又做回了躺椅裡,繼續出神地看著窗外,深深地發呆思索起來。無盡的落寞和蕭索,壓過了斯賓奇屍體的血腥,滌蕩在淒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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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兩個極快速的黑影,彷彿瞬移一般出現在了野蠻人的血泊旁邊。

    「嘖嘖……這些小傢伙,還蠻凶悍的。」表情透著一股無所謂態度的黑袍青年,看著獄頭老大那斷了手臂、鮮血橫流、被砍得殘破不堪的屍體,把嘴裡的稻草棍吐了出去,好像有些噁心地說道。

    「唔……看來晚了一步,可能是被別的什麼人接走了吧。」性感而嫵媚的黑袍女子,聲音無限柔婉而誘惑。

    「大哥……大哥……是大哥麼……」突然,長街的盡頭,傳來一個失魂落魄的聲音。獄頭老二手裡、抱著弟弟那具被羅伊燒得焦黑的屍體、猶如行屍走肉一樣、搖搖晃晃地走來。

    野蠻人的胸口處有一個碗大的傷口,但是似乎被凍結住了,周圍還有一堆凝結冰碴、反而止住了血。他懷中抱著一個同樣高大的巨漢——獄頭老三,不過顯然已經被羅伊的火焰魔法重創而死,身上還受了許多劍傷。

    獄頭老二彷彿失去了一切感覺,只有那失魂落魄的傷心和難過,他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了獄頭老大的屍體旁邊,完全無視那兩個強大的黑袍人的存在。

    他把老三的屍體放下,與大哥的屍體並排放在身前,一邊輕輕地撫摸著,一邊喃喃地說著什麼。

    他想起了很小的時候,三個出生在野蠻人部落裡的異類。三個孩子有著一半的人類血統,所以並不像純種野蠻人那樣粗獷而強悍,時時會受到同伴的欺侮、村人的白眼……

    三個孩子相依為命,打獵、練習武技、慢慢的變強,大哥還在部落青年裡的較技裡取得優勝……後來,他們一起加入了帝**,在沙場上奮勇殺敵、擊潰所有三人共同的敵人……再後來,他們與侮辱他們種族的戰友起了爭執,並且殺害了戰友、好在被洛裡斯王子赦免,來看守秘密牢獄……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三兄弟一起經歷的,但是此刻的眼前,這就是他的哥哥和弟弟的屍體。還有什麼意思呢?

    「我獨自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他這樣問著自己。

    「你想報仇麼?你想和你的兄弟在一起?」一個女人的柔婉、帶著誘惑的、沙啞而性感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看去,那是一個美麗又嫵媚的黑袍女子。

    如果放在往日,獄頭老二必然會對這個魅力非凡的性感女子產生濃厚的興趣,但是此刻,他只是喃喃地重複道:「我想報仇,我想要回我的兄弟。你能幫我麼?」

    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向身後指了一指,說道:「我不能幫你,他能。他所要做的,需要你們三兄弟的血和靈魂,然後你們可以在一起,並且可以復仇。你願意麼?」

    野蠻人茫然而失神地點了點頭。女人的背後,出現了那個看起來虛弱無比的、一直咳嗽不停的黑袍死靈法師。

    「卑微的靈魂啊……你們的血,是地獄賜予的福音和基石……仇恨的光芒,賦予**靈魂不甘的心臟……」黑袍法師的聲音仍然有氣無力,還間雜著不停的咳嗽,但是奇異的變化發生了。

    地下的兩具野蠻人屍體上,已經冰冷的血液不斷湧出,凝聚在半空之中,變成了一個滾動不停的血腥紅色圓球體。無法言說的死亡、冰寒、恐懼、冷漠、殺戮、痛恨全都湧上了巨漢的心頭。

    那枚血球慢慢從他胸腔的傷口處融入進去,獄頭老二的身體,開始慢慢發生令人恐怖的變化!

    他的眼球開始變得巨大突出,皮膚全都變成了暗綠色的腐爛型,嘴裡伸出了七扭八歪的獠牙、腥黃的口水控制不住地流下。碩大的頭顱旁邊,居然出現了兩個小小的,沒有五官的奇異小型頭部的輪廓。

    他那本來就高大異常的身體,這時候更是暴漲了兩尺有餘、整個人完全變成了一個恐怖的怪物,那突出的死魚般的碩大眼睛裡,全是飢餓和嗜血的**。

    「你的目標,是『希望之光』冒險團,首要目標是拿劍的武士少年,明白了麼?」黑袍女人帶著柔和的微笑,用不可抗拒的語氣吩咐道。

    獄頭老二——或者直接叫獄頭怪物,含糊不清地「嗚嚕」一聲,他——不,它最後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從地上兄弟的兩具屍體身上,摘下了一對金色的耳環和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裡。然後以驚人敏捷的速度、消失在了濃重的夜幕之中。

    黎明的微光,漸漸驅散了濃重的黑色夜幕,蘭尼斯都即將迎來另外一個早晨。這個夜晚中的一切異變,都會被帝國士兵們悄然掩埋,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但是,黑夜中的無數雙潛伏著的血紅雙眼,已經緩慢而有力地睜開,放射出血紅色的光芒,注視著這個即將翻天覆地的世界。

    (第二卷《帝都之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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