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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都之變 第五十八章 終結 文 / 溫暖寒冬

    月色照映之下,街上那混合著雨水和鮮血的積水,顯得愈發的骯髒不堪,發出了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強烈腐臭味道。

    一個巨大身影孤零零地躺在那積水裡,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擊著,似乎他從出生以來就一直睡在那裡,從來沒有移動過。

    這個小山一樣高大魁偉的身影,突然毫無徵兆地動了一動,他那寬闊的胸口處,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白色光芒。

    這個人正是獄頭老二,那白光是艾路恩的「冰矛術」效力消散的信號。他咳嗽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心裡把那銀髮的俊美法師狠狠罵了一遍。

    幸虧艾路恩當時魔力耗盡,「冰矛術」施放得有些偏差,沒能正中野蠻人的心臟。而鮮血流出以後,又被殘餘的「冰霜凍結」效果止住了,所以這壯漢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獄頭老二又動了一動,全身那一層細細的冰碴全都悄然碎裂,彷彿月亮的碎片一樣灑落在地上。野蠻人撕下布條,把胸口的傷處堵住。

    「不好!」他那剛剛清醒了一些的頭腦裡,突然出現了極為可怕的假設:既然自己能碰到這麼強的法師,大哥和三弟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不會都……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三個兄弟誰都不會死!獄頭老二站了起來,不顧失血過多的虛弱,向兄弟的方向踉蹌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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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洛瑞,我並沒有太多耐心,你自己也清楚,我的長矛再給你幾下,你這條命就別想要了。」獄頭老大看著又一次被自己打倒在地,卻還在倔強掙扎的騎士,皺著眉頭說道。

    「我……」格洛瑞的意識似乎已經有些模糊了,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直淌下鮮血,全身更是皮開肉綻,多個傷口外翻,鮮血流淌不休:「你……別做……美夢……了……」

    這個騎士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顯得極為猙獰恐怖。但是偏偏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又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格洛瑞騎士,你不要再這樣了,我跟他回去。」騎士身後的少女,把紅色雨帽向後掀開,一頭耀眼的金發展露出來,正是清理絕俗的精靈族公主麗娜。

    她的眼睛裡隱隱有淚水在打轉,似乎極不忍心看到這一切。但是她面前的騎士卻只是哈哈一笑,不顧全身沐浴的鮮血、一字一頓地、艱難地道:「不行……必須要保護你……我付出了『騎士之心』……這是……騎士的榮耀啊……」

    「好,你就和你那騎士的榮耀一起去地獄吧!」獄頭老大終於失去了耐心,長矛向後一拉,就要再也不留情面,給格洛瑞以最後一擊!

    「辟啪!」正在這時,一聲輕響傳來,野蠻人極為警覺,馬上向旁一個側翻避開,卻見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已經劃過了一枚細小而緩慢的冰錐!

    抬頭望去,背後遠遠站著一個神色冰冷的法師冒險者裝束的銀髮少年,相貌妖異的俊美,手持一支純白幾乎透明的魔法杖,站立不穩地指著自己。

    艾路恩身體劇烈地起伏,不停地喘著粗氣,他實在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趕來的路中重新勝出的一小點魔力,也被剛才那弱小的「冰錐術」所耗盡。

    「哈哈!好,好!」獄頭老大仰頭狂笑,「很好,今天我的戰利品裡,要多一把騎士劍,還有一把魔法杖。哈哈,哈哈!真是不明白,你們這群自詡聰明的人,為什麼這麼愚蠢,明明自己的力量已經耗盡,還要來給我送死?」

    「因為,」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地快速傳來:「本大爺會殺了你啊!」

    獄頭老大心裡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藍色皮甲、猩紅斗篷的少年武士,攜一把鋒利的長劍,正在殺氣騰騰的襲來!

    他慌忙橫起長矛準備阻攔,卻沒想到那少年的速度實在太快,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那強力的一劍、撕裂般地硬生生卸掉了一條手臂!

    「噹啷」一聲,長矛滾落在地下,翻翻滾滾地沉入了積水潭裡。野蠻人心裡的驚駭,實在是超出了此生之前的總和!

    這是多麼強大的一個少年啊!他的速度和力量幾乎達到了武士的巔峰,尤其是那鬥氣還在不斷地攀升著,他的能量居然在戰鬥中不斷增強!

    羅伊的眼睛裡,是深邃而無盡的血紅和蕭殺,散發出一種難以掩飾的黑暗、壓抑、和血腥、殘忍的氣息……就好像是來自……地獄!

    劍氣斬!羅伊長劍散發出強烈的鬥氣,一劍把獄頭老大的腹部斬出一條傷口!「別小看我,本大爺可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破空斬!一劍挑飛了高大的壯漢,羅伊柴長劍鬥氣在對方身體裡爆開!「你傷害的是本大爺的夥伴啊!」

    火球術!羅伊瞄準了獄頭胸腹的傷口,火球開始灼燒野蠻人的神經!「夢想這種東西,你曾經有過麼?」

    獄頭老大的生機已經迅速地逝去,但是羅伊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和暴戾,凶殘而肆意地破壞著對方的身體!

    「羅伊!羅伊!冷靜下來!」凡妮莎看出羅伊的不對勁,冒險衝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羅伊:「他已經死了,他已經不行了,冷靜……冷靜。」

    羅伊體內的力量和鬥氣,這時候都已經膨脹到了極點,似乎就要到達崩潰爆發的邊緣!

    突然之間,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倒在了凡妮莎的懷裡,像個孩子一樣喃喃地道:「我……我保護了你們,對麼?我不是私生子,我不是廢物……我是羅伊……我是羅伊……」

    「是的,是的。」凡妮莎輕輕撫著羅伊的面龐,安撫地道:「你是羅伊,你是天才,你是英雄……」

    「嗯……」羅伊輕聲囈語著,轉眼間就失去了直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的沉睡之中。

    獄頭老大身上到處是羅伊賜予的劍傷,連腸子都從腹部流出,他不停地翻滾慘叫著,心裡更是一陣不可抑止的難過:自己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殺死了……自己的墳墓不是沙場、不是部落周圍的叢林與河流……而是人類都市的骯髒的街道上……

    他絕望地嘶吼一聲,凝聚起最後的所有的生命力精華,拾起水潭中的長矛,朝著精靈公主麗娜奮力擲去!

    這是何等威力的一擊!燃燒了他生命裡最後的期望和寄托,野蠻人最後的願望,就是讓那公主死在這裡,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的監獄裡,活著逃出去什麼人!

    麗娜公主驚恐地睜大雙眼,呆呆看著呼嘯而來的長矛,彷彿被釘在了原地,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而其他人,艾路恩和凡妮莎都已經耗盡了魔力,格洛瑞失血過多,連站都站不穩,羅伊更是已經陷入了昏迷。難道,好不容易救出來的精靈公主,到頭來就要變成一場空麼?

    危急時刻,突然之間,一個渾厚而低沉的男子吟唱咒語聲音,在空氣中迴盪著響起!空中疾速滑行的長矛,忽然間彷彿失去了前進的慣性,七扭八歪地亂飄了片刻,便「叮叮噹噹」地落在了地上。

    一雙長著厚繭雙手,把長矛緩緩拾起。

    「還挺重的嘛。」那渾厚而低沉的男中音,此時顯得是那樣的及時,和令人感到安全可靠。

    拿著長矛的男子大約四十多歲,一頭灰色的、梳理得整整齊齊、油光發亮的整齊後背式頭髮,顯得十分高貴而利落。他的身後是一輛奇怪的馬車,兩個似馬非馬的奇異魔獸不停地噴湧著鼻息。

    這個男子的鼻子有些大而鉤,不過這並不能掩飾他的風度和英俊,他正是蘭尼斯特貴族魔法學院的教授、拜恩斯魔導士的親傳弟子——岡德瓦。

    岡德瓦教授看了看略顯狼狽的幾人,用讓人安心、信賴和鎮定的平和語氣說道:「大家好,我受到拜恩斯老師的委託,特地來迎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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