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和白雙雙兩個人回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去找陳越雲,而是在陳野的帶領下去悄悄找了吳婧婧。本來吳婧婧見陳野只不過幾日不見,便帶回來了一個貌美女子,心中有些不悅,不過在聽說眼前這個女子便是自己曾經心愛的寵物之後,便釋然了。
陳野認為應該自己去找陳越雲,而不是將白雙雙也帶去,便朝著白雙雙求了一些精血,裝在玉瓶之中,朝著陳越雲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陳野都是反覆思考自己到底要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父親,是憤怒還是默然,抑或是歉疚?
進了帳子之後,陳野發現只有兩個人在裡面,一個是父親,而另一個則是血十一。陳越雲正面無表情的聽著血十一說什麼,見陳野來了,便揮手將血十一打發了出去。陳野知道父親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殺了血衛的事情,當下索性說道:「我不問你為什麼會讓他們殺那些村民,所以你也不用問我為什麼殺了他們。」
陳越雲搖了搖頭,道:「陳野,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可是我也沒辦法,這個陣法若是讓白世昊他們知道了,只會讓他們提前發起進攻。到那時候,死的可不止是幾十條人命。」
陳野聽著陳越雲的話,嘴唇緊緊的抿起,半晌方才說道:「我懂。所以我不會再說什麼。這次噬魔猿和白霜狐的精血我都找到了。」陳野說罷,將兩個玉瓶拿了出來,遞給陳越雲。
陳越雲接過,打開瓶子看了看,不由得面露喜色,道:「的確是他們的精血,怎麼樣這一趟還順利麼?白霜狐你是在哪裡找到的,血十一隻告訴我他們知道你去找噬魔猿了。」
陳野聞言,猶豫了一下,本想說出白雙雙的事情,但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白霜狐當時在和噬魔猿爭鬥,正斗的兩敗俱傷,我便躲在一旁,趁機將他們兩個都擊倒了。」
「哦?竟有這等好事?」陳越雲略帶吃驚的笑道:「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嗯,對了,既然將他們都擊倒了,怎麼不帶回來呢。要知道一頭他們這種妖獸不僅僅是精血是至寶,身體血肉骨骼都是煉製巫器巫蠱的絕佳材料啊。」
陳野默然,知道父親一定會問這種問題,當下道:「當時太過匆忙,而且我也怕白霜狐垂死反擊,便匆匆取了精血回來了。父親若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再去一趟融天山脈。」
「不必了。」陳越雲搖了搖,突然道:「據說你這次回來身邊還跟著一位修為高深的姑娘?不知那位姑娘是什麼來歷?」陳野聽了,心中頓時大罵血十一,感覺自己對他的懲罰還是太輕了,沒想到回來還是這麼多話。陳野笑了笑,道:「那位姑娘,叫白雙雙,是婧婧在中土的朋友。聽說婧婧來到巫族後,便自己一個人來巫族找她了。只是恰巧在路上碰到而已。」
「恰好?」陳越雲眉頭微皺。
「恰好。」陳野答的不溫不火。
「白雙雙」陳越雲默念了一遍,道:「既然這樣,便沒什麼事了。」
「孩兒告退。」陳野施了一禮便準備離開。
「哦,對了。」陳越雲想起一事,道:「巫主大人有事找你,似乎有什麼東西給你。你若是有時間的話,便去尋他吧。」陳野點頭應是,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整個大帳裡便只有陳越雲一個人,不一會血十一又走了進來。陳越雲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確定那個女子是在陳野進入風魔洞之後才出現的?」
「沒錯。」血十一點頭道:「屬下親眼看著少族長和那個小姑娘進了風魔洞,等到他們出來之後,身邊便多了那個白雙雙。所以我敢肯定,這個女子一定是少族長在洞中遇到的。」
「是麼」陳越雲若有所思。「白雙雙白霜狐」
陳越雲口中說的巫主大人自然就是范迪,自從范迪回來開始,陳越雲便在私下裡堅持叫他巫主大人,並讓他住在了正中間的營帳裡。陳野走了進去,發現范迪正一個人靜靜的看書。
「范大哥。」陳野還是習慣叫他大哥,不為別的,只為他們曾在逍遙閣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范迪亦是微微一笑。他喚陳越雲做大哥,陳野卻喚他做大哥,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只要他喜歡這要叫便好。
「陳野,你回來了。」范迪笑著打量了陳野幾下,突然皺眉道:「感覺你這次回來,身上似乎又多了幾分煞氣。」
陳野怔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道:「煞氣?大哥是怎麼感覺出來的。」范迪想了想,道:「你這次是不是又用抵天劍了?」
「是啊。和噬魔猿打鬥的時候用的。之前沒想到噬魔猿已經有了六七百年的修為。」
「嗯。」范迪點了點頭,道:「抵天劍煞氣太重,雖然是不世神兵,卻也不宜過分動用。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找你前來是來送你點東西的。」
陳野沒想到范迪真的要送自己東西,忙道:「大哥怎麼想起送我東西了?」
「不是我。」范迪搖了搖頭,道:「是老師留給你的。」范迪說罷,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錦繡書匣遞給陳野,道:「這個盒子裡面的書便是老師留給你的。只是這本書放在老師常呆的祭壇裡,前幾日才回去將它取了過來。」
陳野聞聽是上屆巫主大人給自己的東西,一時間有些迷茫。打開書匣,裡面是一本黑漆漆的沒有封皮的書。陳野翻開了第一頁,第一頁只有兩句話八個字:蒼茫大地,巫主沉浮。
八個字,蒼涼古樸,一股雄渾大氣的感覺撲面而來。陳野只感覺自己在看到這八個字的時候,如同置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自己修為再高深,也不過是這天地一粟,隨時都有可能被這汪洋大海所淹沒。而在這片大海之上的萬里高空,則是無窮無盡的威壓,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那便是巫!那便是巫的真髓!
片刻之後,陳野回到了現實世界。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瞬,但陳野卻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巫的本源,那股力量,無可匹敵。「這是什麼?」陳野*合上書,朝著身邊的范迪說道。
「這是幾千年來,巫族的精髓,巫族的真諦。所有真正的巫術全部都在這裡面記載。而這開篇的八個字,則據說是開創巫族的始祖寫下的。」范迪的聲音雖然極力想平淡,卻依舊隱隱帶著一絲激動還有一絲羨慕。
「你才是巫主,你師父為什麼要將這本書給我?」陳野皺眉問道。
范迪聽了,歎了一口氣,道:「不是老師他不肯傳給我,也不是我不肯學。只是這裡面大部分的巫術都是要有巫族血脈的人才可以修習。若是旁人強行修煉,不僅會走火入魔,更有甚者或許會直接被巫術反噬,永世不得翻身。」
陳野聽了,不禁默然。三百年前,那些人霸佔了巫族的地盤,趕走了原來的主人,還侵佔了人家的巫術,若是還可以運用自如的話,豈不是一點天理都沒有了、?
「雖然這裡的巫術是需要巫族血脈方可施展出真正的威力,但是經過這三百年的不斷嘗試,我們已經可以運用一些高端的巫術,當然那麼做的代價便是減壽。所以我巫族歷屆的巫主即受著當年白髮鬼巫的詛咒,又要承擔施展這書中巫術的後果,從未有巫主活過四十歲。」
陳野聽罷,過了一會才說道:「即便是你們用不了,也不必傳給我。鬼巫族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你們不是也沒將這本書還給他們麼?」陳野語氣略帶譏諷,心中有些不忿。
范迪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尷尬,卻還是說道:「我現在可以感覺到我的生命在飛速的流逝,我雖然才過了二十多年,但實際上我的壽命已經過了六七十個春秋。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巫族的未來一片渺茫,現如今便只有靠你來拯救了。」范迪說罷,略略自嘲的笑了笑,道:「世人皆道我范迪乃巫族第一天才,聲名猶在你之上,只是又有誰知道我今日的成就,是以我幾十年的壽命為代價的?」
「我知道你父親在弄那個輪迴之陣,不過即便是有了輪迴之陣,恐怕也不足以對付白世昊。真正的希望,還是在你的身上。這書中記載的巫術高深無比,並非凡人所能理解,你看到我和老師施展的巫術只不過是這書中威力一般的巫術罷了,真正的巫術,是可以顛倒五行,逆亂陰陽,打破生死界限的逆天巫術。」
「打破生死界限?」陳野心頭一動。
「不錯,那是巫術的最高境界。不是毀滅,而是創造。」范迪點了點頭,道:「不過這種巫術太過逆天,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範疇,所以即便是學會了,也沒有人會願意施展的。」
陳野沒有說話,只是將那本書輕輕取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