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站在祭壇之下,凝神觀望。
祭祀大會的本意就是祭天祈福。
然而讓巫族人蜂擁而至的並不只是祭祀大會。祭祀大會之後,緊接著便是風靡全族的五族巫術交流大會。恐怕這才是有些人真心在乎和關注的。
陳野的大哥陳星自然就是屬於這種人。巫術大會和祭祀大會一樣都是五年一屆。地點同樣是在土族,離祭祀大會不遠處的地方。陳星據說五年前的那次巫術大會上大放異彩,以十五歲之齡力敵眾多御靈境天才,最終進入決賽,惜敗在金族古煌手上,然而這點失敗除了陳星本人之外卻是無人在意,因為當時陳星和古煌差了整整五歲,眾人都堅信五年之後陳星必能擊敗古煌。當然,巫術大會,像小巫主這種變態級的人物自然是不會參加。
巫術大會雖然是僅限於年輕人比賽的大會,但是依舊吸引了無數中年、老年人。因為能入選到巫術大會的青年無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天才,都是未來巫族的中流砥柱。陳野五年前年齡尚小。今年終於過十五歲,以他五族天才之名自然會入圍大會參賽資格。
此時祭祀大會過後的陳野正一個人坐在湖邊發呆。月華初上,冷冷清清的湖邊只有陳野一個身影。這湖據說是上古時期的聖湖,然而卻在三百年前莫名其妙的被廢置了,其中內幕無人知曉。陳野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陳野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勝負心不強的人,不在乎輸贏。而且隨著自己慢慢長大,這種思想愈發在他身上體現出來,用老人顧青木的話來說就是不思進取,浪費了一副好資質。雖然陳野平日裡雖然一副棺材臉,看似誰也不願理,但他內心之中卻也是渴望勝利。
「唉。我什麼時候才能有能保護小蝶的力量。」陳野望著不起波瀾的湖水幽幽歎息道。不知不覺就把那顆月華石拿到手中把玩,月華石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幽幽的白光,看上去有種吸引人的神秘感。
「我這麼沒用,連小蝶都保護不了。」陳野對著小小的月華石自言自語道。這顆月華石本來想當做禮物送給小蝶,可是在經歷了那次事故之後,戰敗的陳野再也沒有勇氣也沒有臉面遞給小蝶。沒有勝負心是一回事,在自己想保護的人面前失敗又是另一回事。而且還是自己的第二次失敗,雖然上次輸給小巫主算不上丟人,但這次輸給那個白楚衛可是
陳野怔怔的望著石頭,眼神從落寞到茫然,再從茫然到痛苦。最後陳野猛的站起來,一甩手將手中的月華石向著這廢棄的聖湖拋去。「噗通」一聲輕響,那個普通的月華石便和普通的小石子一般,濺起了一絲不大的水花,而後幽幽沉寂下去。
陳野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嘗不像這顆小小的月華石,儘管內心再怎麼風起雲湧,終究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波。念及於此,陳野頹然的又重新坐下。閉上眼,靜靜的感悟。
那日一戰過後,陳野便有所感悟,只是一直抓不住重點。而今心情如此糟糕,更是沒有絲毫突破驅物境的頭緒。半晌過後,一無所獲的陳野滿臉失望的站起,看了一眼如死水一般的湖面,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陳野離去的腳步剛剛邁出,便只感覺身後一股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驟然爆發。陳野心中一凜,來不及多想便朝前面一躍而出,同時身子半空急速轉身想看看來者何人。不料陳野轉身過後,身後空無一人!
陳野警惕的看著四周,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只是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陳野對自己還有一些自信,肯定會認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就在陳野四處尋找那股力量的時候,那本應該如死水般沒有波瀾的湖水,居然開始翻滾起來,那股力量赫然是從湖中傳來的。
陳野看著那劇烈翻滾的湖水,彷彿突然間沸騰了一般。陳野緩緩走近,直到離湖邊不遠處,突然感到一股寒氣,冷入骨髓。而那股寒氣的源頭則正是那彷彿沸騰的湖水。
湖水翻騰了一會之後,便漸漸停息,而那股力量也漸漸淡去。陳野不明所以,只好靜靜觀望,不知為何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為何會發生這等異狀。難道這三百年前的聖湖底下封印著一個上古凶獸不成。聯繫到三百年前這聖湖無緣無故的廢置,陳野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雙手隱隱作勢,幾個巫術已經蓄勢待發。
「卡卡」之聲突然響起。整個聖湖湖面正在迅速的結冰,而以聖湖為圓心的附近,氣溫也在急劇的下降。原本就不高的溫度瞬間降低,四周的樹木之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不消片刻,整個聖湖便凍的結結實實。陳野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想就此退去,然而顧幽蝶的影子驀地在腦中閃現。陳野咬了咬牙,非但沒有退去,反而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幾步,到了湖邊。看到並沒有絲毫異狀,陳野輕輕呼出一口白氣,試探著向已經凍結的湖邊踏出了一小步。
「卡嚓」一聲脆響瞬間響起。隨著陳野的那決定性的一腳。整個湖邊瞬間開裂。陳野見狀不禁暗罵了一聲這冰面一點都不結實。然而正想收回自己腳的時候,彷彿有一股大力從湖底傳來,整個湖面上裂開的冰塊瞬間沖天而起。一道純白的光柱從湖底射出,直通天際。
那光柱彷彿真的沒有止境一般,從下看去,彷彿和天上的皓月接壤一起。陳野見此天地異狀,知道必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世,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一般能引發天地異狀的東西無一不是頂尖的巫器、法寶。然而也有其他的東西,比如被封印的絕世凶獸。
陳野不知這次出世的東西是什麼,只好靜靜觀望。不出片刻,一抹明亮卻不刺眼的藍光從湖底幽幽亮起。一塊精美的石頭被那團藍光包裹著,旋轉著向空中飛去。
「月華石!」陳野腦海中驀地便閃過了這個印象。雖然這塊石頭和自己剛剛丟下去的月華石除了體積以外,沒有絲毫地方相似。但是陳野還是一下子便聯想到了月華石。而陳野也慢慢回憶起當日老者說的話語:「這石頭裡面封印著一個少女的魂魄」
陳野當日以為是這個老騙子信口雌黃,不過今日看來這塊石頭的確有些古怪。此時陳野才想起這一系列異象似乎都是自己在投入月華石之後發生的。
正當陳野一個人回憶的時候,上升到半空中的月華石便停了下來。只是還在不停的旋轉。同時一波一波的清輝從石頭上灑了下來。陳野剛想退的遠遠的,卻突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禁錮住了,整個身體無比僵硬。只好任由那清光撒在自己身上。陳野起初還以為這清光是那塊石頭散發出的自我保護能量,心想這次算是栽在這裡了。不料那清光撒到身上非但沒有絲毫不適,更是感覺一股股磅礡而精純的能量流入自己的身體。
陳野不禁一陣驚喜,因禍得福。便開始安心的一動不動當然也動不了,享受著清光的沐浴。然而片刻只後陳野的臉色便大變,因為那能量實在是太多龐大,自己身邊被清光掃到的花草樹木都開始瘋狂的增長,而自己的體內能量也近乎飽和,再如此下去很可能便會爆體身亡。陳野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還真沒想過會被能量撐爆而死,那也太窩囊了。
但是事實如此,無論陳野如何掙扎不願,那股能量還是猶如無窮無盡般的灌入到自己的身體裡,很快陳野便面色潮紅,胸口發悶。進而整個皮膚都沁出了一絲絲的鮮血。而半空中的那塊石頭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把大把的清光依舊撒向地面。
陳野從未想過力量過剩也是一件壞事,這次真的是樂極生悲了。陳野暗歎了一聲,嘴角邊都有鮮血溢出,意識漸漸模糊起來。眼前的事物也如鏡花水月般變得不真切起來。然而就在他苦苦支撐不讓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那空中的石頭突然輕輕一震,彷彿能量用盡了一般,後續的清光一下子消失不見。那股禁制的力量也無影無蹤。全身上下被能量塞滿溢出的陳野身體不由自主的倒下,雙眼望向空中。
空中那塊石頭不再撒下清光之後並沒有掉落下來。而是充滿躁動的抖動起來。最後竟然「彭」的一聲爆裂開來。一團藍光便從石頭之內浮現出來。那團藍光彷彿有靈性一般,幽幽飄到陳野上空,靜靜的懸浮在那裡。
「咳咳。」陳野艱難的咳嗽了兩聲,望著那團藍光,儘管理智告訴他要小心,但是身體狀況卻不允許他一動一絲一毫,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變幻莫測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