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語畢，便轉過身，快速離去。
在這一刻，暮子妍的心幾乎已經跳到嗓子眼兒了。
她實在害怕，尉遲隆裕會在這個時候出聲說些什麼。
要知道，如果被他知道是莫未然的話，那後果，簡直是無法想像的。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從始至終，尉遲隆裕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看著莫未然離開。
而莫未然則是在這一刻，清晰地感覺到，尉遲隆裕看著他的目光，彷彿早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一般，是那樣的晦暗莫測。
暮子妍就更不用說了，她眼看著尉遲隆裕盯著莫未然離開的身影，緊張得幾乎都快要忘記呼吸了。
這樣的狀況，直到莫未然離開，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尉遲隆裕待莫未然離開之後良久，方才瞪著暮子妍質問道。
這是時隔三個多月來，他第一次與暮子妍說話。
只是這說話的語氣顯然極度不佳。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尊敬的國王陛下，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大殿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暮子妍則是理直氣壯地抬頭看著他，開口反問。
「我還不是為了來找……咳咳，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輪不到你來管。」
尉遲隆裕口中這話說了一半兒，又瞬間改了口。
說話的語氣仍舊不佳，但顯然有些氣短。
「既然如此，我愛去哪裡，你管不著。」
暮子妍說著話，就往回走去。
然而，尉遲隆裕卻是快步跟上，邊走邊問：「你要去哪裡？」
「我說了，你管不著。」
暮子妍理都不理他，逕自往自己現在居住的大殿走去。
然而，她走得快，尉遲隆裕動作更快。
只見他身形一閃，下一瞬，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
而後，趁著她沒反應過來之時，拉起她的手就往那燈火輝煌的大殿走去。
「你拉著我幹什麼？我不想回去。」
暮子妍一邊徒勞地掙扎著，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無奈尉遲隆裕就是拉著她不放。
「今天是我登基之日，你怎麼能不在？」
他冷著臉開口說了一句，腳下步伐卻是越走越快。
剛才在大殿裡，她一離開，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總覺得她不在，那裡就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所以，猶豫再三，他才追了出來，一路找到這裡。
「我為什麼要在？我又不是你的誰！」
暮子妍當即反駁回去。
經過這三個月，她幾乎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
明明已經不再有什麼期待，也不再有什麼希望。
那麼，她繼續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等著他攻打魯國，娶到小萱嗎？
呵，她真是受夠了。
「誰說你不是我的誰？」
尉遲隆裕卻是腳下步伐一頓，冷聲喝了回去。
暮子妍一聽，頓時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如果她沒記錯，剛才他好像說什麼「王妃」？
「那你說啊，我是你的誰？」
暮子妍挑釁地看著他開口問道。
「你……你是暮子萱的姐姐！」
尉遲隆裕頓時語塞。猶豫半晌，竟給出這樣一個連暮子妍自己聽著都覺得好笑的答案。
尤其是他此刻看著她之時，臉上那表情，更是一臉無法掩飾的心虛。
顯而易見的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呵，尊敬的國王陛下，你也知道我只是暮子萱的姐姐而已，又不是暮子萱本人。你今天登基，就更加不關我的事了。」
暮子妍聞言，臉上那模樣，就好像聽了一個多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口中冷笑一聲，腳下步伐也同時停駐下來。
這一次，不管尉遲隆裕怎麼用力拉她，她就是賴在原地不走了。
「暮子妍！」
尉遲隆裕用力拉了半天拉不動她，只好轉回身來，兩隻眼睛瞪著她，冷喝一聲。
「我知道我叫暮子妍，你不用提醒我。」
暮子妍則是直接將頭一轉，看也不看他，便開口說道。
遠處大殿裡的燈光照耀在她的側臉上，那一抹堅決的神情，從尉遲隆裕這個角度看去，簡直太熟悉了。
這幾乎就跟當年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樣。
即使此時已是易地而處，即使此時是晚上。
但是，恍然之間，他雙眼中所見，竟與三年多前的那一幕再次重疊起來。
一時之間，他整個人就那麼怔在原地，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就那麼看著她的側臉，一動不動。
不是第一次知道她與暮子萱很像，可是，每當他腦海中，這兩個人的神情重疊之時，他卻總還是會覺得是那麼的熟悉並且驚訝不已。
寂靜的氛圍，瞬間包圍在兩人週身。
暮子妍見他突然間沒了動靜，心下頓覺好奇，不由側過臉去看他。
卻見他竟然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那模樣，就如同著了魔一般。
「呃……尉遲隆裕，你沒事吧。」
她見狀，心下頓覺疑惑，他這表情，實在太不正常。
而尉遲隆裕卻依舊是直直盯著她，目光不變，但口中卻已經低低地開口說道：「暮子妍，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希望我登基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人，會是她。可是沒有辦法，她現在是魯國的王妃，所以，現在能站在我身邊的人，只有你。」
他這番話語，說得極是真誠而又無奈。
以至於，暮子妍聽著他話語中的落寞之時，竟是在這一瞬間，覺得有些心有不忍。
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果斷出言拒絕。
因為，她很清楚，她就是暮子妍，而非暮子萱的代替品。
並且，永遠也不可能是。
「尉遲隆裕，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她，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討厭做別人的替身！尤其是暮子萱的。既然你喜歡的人是小萱，那麼，請你不要看向我。只要將你的目光看向她就好了。」
話音剛落，她便趁著他愣怔之際，用力甩開他緊抓著自己的手，轉身就朝著另一個方向大步走去。
心痛的感覺，也在轉身的這一剎那，隨之蔓延開來。
是的，既然你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我的身上，那麼，就請永遠不要回頭看我，也永遠不要給我希望。
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放棄你。
只有這樣，我才有可能忘記你。
暮子妍一邊走著，遠處光芒的照耀下，隱約可見其眼中閃爍的淚光。
只是，那晶瑩的淚滴，卻一直忍耐著，遲遲不曾落下。
然而，她才沒走多遠，身後的腳步聲便又再度響起，速度又快又急。
她知道是尉遲隆裕，所以越發加快了腳步。
只是不曾想到，這一次，尉遲隆裕竟然直接衝過來，一把從身後將她打橫抱起。
完全不管她的掙扎，直接朝著燈火通明的大殿快步行去。
「尉遲隆裕，你這算什麼意思？放我下來，我不去！」
暮子妍使勁兒掙扎著，雙手不停捶打他的胸膛，兩條腿也是不停地亂蹬。
可惜的是，尉遲隆裕卻是巋然不動，穩穩地抱著她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