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意外的碰面
可是，有一點，卻讓她覺得極為驚訝。
來人，竟然穿著一身魯國使者的衣服。
並且，這服飾，如果她沒記錯，應該正是站在魯國使者身旁的侍者所穿。
「你是誰？是不是未然叫你來的？」
她心裡一緊，腦海中思緒翻轉一圈，連忙開口問道。
然而，下一刻，只聽一道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子妍，是我，我來看你了。」
伴隨著這句話出口，來人也終於抬起頭來。
他微微側首，目光直直看向她。
遠處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讓暮子妍一瞬間看清楚他的面容。
霎時間，震驚、錯愕、無法置信，多種情緒出現在她的臉上。
暮子妍並不是情緒外露之人，可是此時，她卻還是無法遮掩臉上那震驚無比的表情。
「未然，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幾乎無法相信，未然竟會親自來到北域看她。
按理說，他不是都已經繼承王位了嗎？
怎麼可能冒著這麼大的危險，親自到北域來看望她呢？
難道他就不怕尉遲隆裕直接把他給抓起來？
要知道，作為一國國王，在完全沒有通知的前提下，偷偷來到另外一個國家，這究竟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我想……」
莫未然這話，剛說到一半兒，便微微一頓，微笑著繼續說道：「我一直想來看你，所以就來了。畢竟尉遲隆裕登基，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他一邊說著，一邊面帶微笑，緩步來到她的面前。
「子妍，好久不見了。」
他說著話，伸手拂去一片落在她頭頂的梅花花瓣。
目光，一如以往那般，溫柔和煦，就彷彿在這寒冷的冬天，陡然間迸射出的溫暖陽光一般，會讓人產生一種貪戀的錯覺。
「是啊，好久不見了。」
暮子妍也是目光直直看著他，心下充滿了感慨。
一轉眼的時間，她已經來到北域九個月了。
九個月不見，再次相見之時，她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眼前的莫未然，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週身那高貴的氣質，一如既往的出眾無比。
俊美如神祇般的面容，看起來也依舊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相見，暮子妍看見他，心裡卻只覺得親切無比。
就好像在自己孤身一人投身敵營，正孤立無援之時，突然間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在這裡，還有一個同伴與自己同在。
這種感覺，讓她在這段時間裡，漸漸冰冷的心，終於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溫暖。
「你瘦了。」
莫未然定定地看著她良久，方才開口說道。
俊美白皙的臉龐上，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但是，隨之而來的，更是快得轉瞬即逝的陰鷙。
只見他面色一冷，忽然間開口問道：「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沒有。」
暮子妍微微一笑，而後側過身，看著眼前這一片美得驚人的梅林。
「他待我還不錯。最起碼吃穿用度一樣不差也不少。」
只是，心理上的折磨實在太大。
「可是你並不快樂。」
莫未然也隨著她轉身，與她看著同樣的風景，語氣肯定地開口說道。
「未然，什麼是快樂？你快樂嗎？」
暮子妍聞言，卻是轉頭看向他，將同樣的問題拋回給他。
在這個世界，生在王族，便注定沒有了快樂。
不管是暮子妍，還是莫未然，都是如此。
以前，暮子妍曾經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但是，這個想法，直到暮建忠決定讓她代替暮子萱嫁到北方來，才徹底終結。
原來，從始至終，她的命運，都是掌握在凌天王府的手中。
果然，此言一出，莫未然那雙明亮的眼眸頓時黯淡下來。
快樂？他從來都沒有過。
從小到大，他唯一感到快樂過的時光，就是與暮子妍相處的那短暫的時刻。
這一點，即使是現在，也不曾改變。
即使已經成為魯國國王，可他卻沒有一天不是身心俱疲。
尤其是，面對暮子萱的時候，更加讓他感到頭疼不已。
「呵，子妍，你總是能把我給問住。」
他自嘲一笑，話語間儘是不加掩飾的落寞。
「未然，我……」
暮子妍見他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裡只覺一陣驚訝。
她所認識的莫未然，從來都是笑意不及眼底，情緒不外露之人。
可是現在，在她的面前，他竟然如此不加掩飾。
「子妍，反正尉遲隆裕也沒娶你，不如這次，你跟我一起回南方如何？你的實力，現在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沒有人再會像以前那樣嘲笑你。父王和母后那裡，我去說。」
突然之間，莫未然臉上表情一變，話語中帶著滿滿的期待與急切，開口說道。
雖然，他這一番話語之中，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嫁娶的詞彙。
可是，暮子妍卻聽得很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昏暗不明的光線下，暮子妍臉上的表情瞬間凝住，眼中充滿驚訝地看向莫未然。
他們明明已經約定好要做朋友，可是現在……
「我曾經跟父王母后爭取過，可是那時，他們不同意。現在我已經為王，你也已經不再是人們口中的廢柴，我們可以……」
莫未然這話，才剛說到一半兒，便被暮子妍出言打斷。
「未然，小萱她喜歡你。」
「不，她喜歡的只是我的權利。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她喜歡的就不會是我。」
莫未然一聽她如此說，當即開口否認。
「可是不會有那一天，你現在是魯國國王。」
暮子妍想也沒想便說出當下這個事實。
別的先不說，就小萱喜歡未然這一點，暮子妍也絕不可能去跟暮子萱搶男人。
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
而莫未然，也因為她這一句話，陡然間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暮子萱陰狠的話語迴響在他耳邊。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暮子萱說得沒錯。
她的確有夠瞭解暮子妍。
只要她橫亙在他們之間一天，子妍就永遠不可能接受他。
這一點，令莫未然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而現在暮子妍的話語，則是更加證實了暮子萱這話的真實性。
一時之間，兩人都怔住了。
暮子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這樣傷害未然。
而莫未然則是被暮子妍的話語，給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就那樣站在那裡，彼此對視著。
任由沉默在兩人之間迅速蔓延。
直到，一個低沉的嗓音在身側不遠處響起。
「本王的王妃，原來你在這裡。」
暮子妍一聽這聲音，當即心裡一驚。
怎麼會是尉遲隆裕？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大殿裡嗎？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還有，他到這裡來多久了？
她跟未然之間的對話，他又聽去了多少？
而莫未然，卻早已快速回神，而後反應極快地微微躬身，與暮子妍恭敬地說道：「姑娘，謝謝你給我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