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曙光現()
船行一路順風順水,不過3日便到了吳興郡,比之會稽時,這江水已經激流勇進,因為時正值初秋,錢塘水潮將來。
山伯與臥龍先生下船登岸時已至黃昏,而此刻在岸邊嬉鬧的孩子們還沒有散去,笑聲縈縈於耳。一時興致盎然,便與先生一道站在江岸觀景:錢塘水清澈激湧從眼前一擁而過,彷彿千軍萬馬奔騰沙場之上,氣勢浩大,讓人敬服。一時間江水被夕光盡染,像是一道長長的紅色錦綾鋪在江面上,隨著著潮汐退去水波浮動下魚蝦已經難見蹤影,勁風過耳之間將遠處的野騖的嘶鳴聲傳的過來,而它們不過就像一曲的前奏一般,不多時便看見了一行北燕已經從頭頂掠過,對著夕陽落下的方向鳴叫了幾聲,這聲音就如同三千長絲一般將人纏住,拖出老遠不能放開,那煩惱中揪心的感覺真讓山伯覺得:此世無善惡,能者唯居之。紅霞在眼前繚繞,絕對是一種映襯。清波之下本該是一片金黃,而此刻卻成了一道血紅落入眼簾。大雁歸南,想必難耐北寒將近;霞光落紅,想來是徵兆歲月流失。眼看江水滔滔而過,卻又無能為力,因為自己的步伐,總有停止的一刻,想到聖賢所言『逝者如斯,不捨晝夜』像是在此景中也有相同之感,人力所能為的事情,總是有限。即使是英雄,也有離去的那天,如此,自己的腳步總有一天會停下來的然而,就在此刻,一個孩子躬身在河邊戲水,山伯一見馬上跑上前去將那孩子抱離了河岸,這時就看見一婦人上前行禮道謝,該是這孩子的娘親了。但她卻口中直言道:「無妨,他確是一直在此處玩耍的。」
山伯聽後一怔,隨即上前問那孩童:「你可知這水很危險麼,萬一不慎落水,那?」不待他說完那孩子便盯著他說:「我只想捉住那條金魚不過即使我掉進水中,也無甚干係因為我爹爹就是漁夫,而我也通於水性」
那孩子說罷便被他娘親牽著走了。山伯聽後一愣,隨即便轉身看看臥龍先生,臥龍先生卻只望著他笑笑,繼續望著江面。
山伯若有所思的再抬起頭的時候,霞光未褪,太陽馬上就要落山,將最後一縷金光灑到了他的眼睛裡。就在那一瞬間,他恍然大悟:原來,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亂世的蒼涼,就如同世人習慣了這逝者的流失。總是趕不上了,就邁出自己的腳步,即使此生未能如願,但總有後來之人繼而往之,如此,人們才歷經了這麼多年,飽嘗了這麼多苦痛心酸,還是依然堅強的活著,終於沒有人再去默數曾經流下多少傷心的淚水,因為生存,人們已經懂得了隱忍傷痛,並且將傷痛化作延續生命的那種力量。不錯,就是這種力量,讓他們每每到絕境之時便重燃起生的希望,終於,見到了曙光真是:雁陣自北北寒至,霞光落水水成紅。逝者如流淚難數,夕色如金朝復還。
於是轉身叫上臥龍先生一起入郡城,當城門關閉到一半的時候兵士就聽見聲後有人在喊:「等等!」
轉過身後就看見一個老者和一個青年往這邊趕來。頃刻就到了門前,那個兵士便問他們:「時辰已過,何故呼喊?」
山伯一聽馬上上前說:「請兄台行個方便吧,我們遠道而來」
不等他說完那兵士便說:「不行,此處事關京城安危,將軍有令,過時不候,明日再進城吧!」
「壯士聽我一言!」臥龍先生馬上攔住他說:「我們此次來此是有要事,請壯士行個方便。」
「哼!這會進城的誰人不是說有要事?!」那兵士哂笑一聲隨即說:「難道還能比得過國事重大麼?」
山伯一聽馬上便上前正色說:「我是前往京城面聖的薦生有薦書在此,請行個方便。」
那兵士聽後深望了山伯一眼便接過書來打開,只看見『謝幼度』三字便已經臉色大變,正要說話便聽到身後有人大喊一聲:「天色已晚,為何還不關城門?!」
眾人驚望兵士身後,便見到一位守城將軍走了上來,那兵士一見馬上抱拳行禮:「馬將軍,他們是說要進城去的,卑職奉命關城,無奈見到舉薦公文,故而不得不開城門」
「哦?!這又有何干係?去京城也非得必經此處啊!關門!」那將軍說。
山伯聽後怒問道:「法尚為人定,將軍何不循情?!」
那將軍一聽終於轉過身,慢慢走上前盯著山伯看了半晌,隨即便仰天大笑起來,在眾人不解之刻他便低頭盯著山伯說:「豎子可知此城城守是我麼?」
「那又如何?」山伯正想說就被臥龍先生攔下了:「既如此,那我們明日再進城吧!」
「關門!」將軍一聲令下城門已閉。山伯此次方知世道混雜,人情難賒臥龍先生見後卻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無妨,我們不過在這城門下暫宿一宿(xiu)罷了如此景致若不好好觀賞一番豈非空虛此行?!」
山伯聽後也驚望了臥龍先生,隨之便明白了他的苦心,就重重的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了光澤,夕陽落盡後在臥龍先生的眼前閃過一道華彩來,臥龍先生見後便微笑一聲,兩人同靠著城門坐了下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隱隱的感到一絲涼意,山伯深深責備自己當時盛氣,若能好言相說(shui),再或者私予些銀子,只恐現在已經在城內了,何苦在此受罪正想著,突然感到身自往後一倒,山伯馬上挺住,然後扶著臥龍先生驚轉過頭去,就看見了剛才那個兵士打開城門的一道空隙說:「唉!將軍為人嚴苛,不過已經走了。我看你們要在城下待一個晚上,而這位公子又是面聖的書生,怎麼禁的住夜間的寒氣呢?快些進城吧!」
山伯聽後欣喜的望了他一眼,然後馬上扶臥龍先生起來,兩人匆匆入城。
進城後山伯便對那兵士拱手相謝:「多謝兄台!」
「唉快進城找家客棧歇息去吧,看你們也是趕路而來只是公子你倒真讓我驚異我還從未見過誰敢頂撞馬將軍」那兵士說著眼中就泛起了一道光芒。
「哦,方才一時盛氣所致,險些連累了先生,慚愧慚愧!但不知兄台高姓?!」山伯盯著那兵士說。
那兵士聽後一愣:「在下丁衛國,呵呵,賤名何足掛齒只是見到公子血性男兒,若他日面聖高中,想必是個好官啊!好了,你們快走吧,莫要馬將軍發現了便好」
山伯聽後只好拱手相謝,這是眼光閃爍,因為萍水相識下少有的那種感動。隨後和臥龍先生馬上離開。
一路上心中暖流激盪,想想剛才夜涼夾雜著失落的寒勁就快將他吞噬掉了,而此時卻又是柳暗花明般的進了城,心中自是感慨萬千。但一路走過卻不見得有客棧開門,月才升起不久,為何會如此呢?
山伯禁不住好奇問起了一個過路的人,那人告訴他,原來是城守將軍的命令,眼下軍情吃緊,不得不早早關閉客棧酒樓,而且那巡城兵士時時路過,遇見有人醉酒街頭都會當做奸細抓起來,但並不拷打,只逼他們投軍,而城前好多兵士都是被逼迫投軍的,所以這城中的兵力就多了起來。那人說完就匆匆離開。
山伯聽後與臥龍先生相視一望,隨後驚異的睜大眼睛。良久沉默不語。這是就聽見了巡城兵士的驚叫聲:「快,那有人!」
山伯一見不遠處火把通亮,有一對兵士已經叫囂著趕了過來,大驚之下便與臥龍先生逃跑,可沒跑多遠已經被趕上圍了起來。
一個為首的卒長上前望著他們說:「都這般時辰了,你們是何人,在此作甚?!」
「我們進城不久,因為找不到客棧投宿,所以流浪街頭」山伯說。
「哼!狡辯,分明是奸細!」那卒長不待安漢波反駁便說:「給我綁了,帶他們回去!」
山伯一見馬上怒不可竭:「你你們分明是強抓良民!」
那卒長聽後便輕笑一聲的轉過臉頭望著山伯說:「是啊我們就是抓你從軍,怎麼樣?!」說罷便上前兩步對他耳語道:「而且,這是將軍的命令,你就認命吧!帶走!」
「你們你們放開我!!」山伯叫喊著。此刻就聽見身後有「吱」的一真開門聲,山伯被壓著臉不能回頭,只聽到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放開他。」
「啊!原來是大俠!」那卒長一見馬上就讓兵士放開了山伯和臥龍先生:「大俠你這麼晚了還沒歇息麼?」那卒長馬上換上了另一副最慣用的嘴臉來。
「你們聲音太大,如何歇息?!」男人望著他們說:「若下次再這般,我便找你們將軍去!」
「哦不會了呃想必這兩位定是大俠的熟人吧如此我們就不打攪了,走!」那卒長說罷便要帶兵離開。
「慢著,既然遇見我正好問你我家衛國的情況」那男人望著他說。
那卒長一聽馬上笑著說:「令郎在我們大帳裡好吃好住您就放心吧!」
那男人聽後不再說話,而此時山伯突然驚呼一聲:「不!他在說謊!令郎在把守城門!」
男子聽後一顫,馬上上前問他:「你如何得知?!」
「方纔我與先生就是得令郎相助才進城的。」山伯低聲對那男子耳語說。
男人聽後臉色一變,隨即抽搐著嘴角。半晌之後方才對那卒長大吼一聲:「滾!」
那卒長一見男人震怒,馬上帶著他的手下狼狽逃竄。
男人靜立一陣隨即聽到房內有婦人的叫聲,便轉身要進門了。
山伯見後馬上上前說:「大俠留步。」
男人聽見一愣,旋即緩緩的轉過身望著山伯說:「公子莫不是想借宿麼?」
「這眼下我們卻是無客棧可投了不過若大俠覺得多有不便,我等也不敢為難大俠,只是剛才的相救之情,卻是該謝過大俠的!」山伯說話間變躬身行一禮。
那男人見後便淡淡的說:「你們不必謝我,我也是正巧想得知犬子投軍後的近況所以才叫住那些兵士的而剛才卻是公子告之以實情,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公子」
山伯聽後馬上說:「哦大俠客氣了!」
「哈奇!」此時臥龍先生正好打了一個噴嚏,山伯馬上上前問候,男人打量了臥龍先生一番後便凝目說:「老者,你懷中藏著何物?!」
「哦此物乃一寶珠,故而能夜發明光,是家父所傳,不便相見」山伯馬上說。
那男人聽後一震,:「哦?!你可是姓梁?!」
「啊?!大俠你如何得知?!」山伯和臥龍先生都經望著那男子問。
男人並不多言,只說:「若我所言不差,這珠子就該叫「燼烈珠」了,令尊曾是江陵太守是也不是?!」
山伯聽後不禁大驚:「這大俠你是?」
「丁然。」那男子緩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