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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解之緣 第七十四章 孝義 文 / 醉回

    第七十四章孝義()

    祝成得沈充接納,留在了他身邊做了參軍,而沈充效命於王敦,如此一來,祝成眾人也順理成章的成了叛軍之眾,祝成為達目的,只得隱忍不發伺機報仇,沈充在他的協助下,宣城得到大治。眼觀一歲匆匆流逝,祝成卻還不曾見過王敦的面,不禁心中焦急起來。沈充卻以為得到臂膀一般,對祝成倍加器重。

    這天午後,祝成照例來到府衙公堂之上,就聽見有人擊鼓,沈充馬上傳命,隨後就看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走到堂前跪了下來。

    原是一場資產糾紛,兩人本是同胞兄弟,卻因為老父死後遺留下的家產而起了糾紛,雙方各執一詞,讓沈充也煞為費神。

    只見那個個頭較高的中年人上前說:「他本就游手好閒,平日對家父不盡孝心,而今家父病故,卻跑來與我爭奪遺資,大人明鑒!」

    旁邊的那個穿著:「我大哥說謊!家父自動亂南下後就一病不起,一直由我奉養,人子盡孝本是分內之事,但大哥他覬覦家父尚有幾處閒居和數畝薄田,平日裡對家父的病情置之不理,而今家父辭世之後就站出來說這家產是他的,試問天下哪有此等道理?!大人明察秋毫,請為小民做主。」

    沈充聽後不知可否,緩緩的皺起了眉頭。轉身望望師爺,也是一臉茫然,隨後看看祝成,祝成也緊縮深眉。此時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你們的父親安葬了沒有?!」

    眾人循聲驚望過去,就看見了沈充的獨子沈勁從堂側走上前來盯著那兩個告狀的人。

    那兩人聽後相視一望,那個穿著:「在下至不肖也不敢讓家父暴屍荒野,前日已經厚殮請他入土為安了」

    那個體格高大的中年男子馬上說:「啊是!還是我出的錢!」

    隨後就聽湯外一聲大呼:「不!兄長怎可妄言,父親還未下葬,你們此刻卻在此爭甚家資?!快些回去將他老人家下葬吧!」再看時就見到一個少年站在堂前,衣衫襤褸,但面目凝重,年紀尚輕但看上去好像已經飽嘗了滄桑。面有饑色卻能直面公堂,一臉焦急的神色對兩人喊道。

    此時那兩個剛才還爭執不下的兄弟馬上異口同聲的說說:「不!大人他說謊,家父已經將他逐出家門,他已與我們曲家無關了!」

    祝成聽後緩緩的說:「哦?!沈大人,不如就差人前去查看,看這少年所說的是真是假。」

    沈充聽後會意的說:「好,來人啊,馬上隨這位少年前去查驗,回來如實稟告,若有人敢欺瞞本官,拿下問罪!!」

    那兩人聽後馬上臉色大變,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啊!大人,我等一時糊塗我們馬上厚葬家父,大人恕罪啊!」

    此刻就聽到旁邊的沈勁氣憤填膺的說:「不行!父親,如此等惡徒,當發配充軍!」

    沈充聽後淡淡的望著他點點頭,而此刻祝成也站了起來說:「人子盡孝古今至理,你們竟不顧令尊陳屍在外而只記爭奪家資,如此說來,你們是罪有應得啊!」

    沈充聽後也默然一會,隨即重拍了一下驚堂木,準備宣判。

    「大人!請大人法外開恩!」剛才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突然跪下來求情道。

    堂上眾人不禁疑惑,隨後就聽到「而今我就只有這兩個哥哥是親人了,只望大人開恩,莫要發配他們去充軍啊!」

    沈充望著那少年眼神一閃,隨後突然正色道:「你既知國有律法,何故替他們求情。他們所作之事令人髮指,罪有應得,你孝心可嘉,本官自有定奪。」

    那少年一聽馬上說:「其實在下當年也因為荒蕩不羈而被家父趕出家門,之後終於明白家父當年的苦心,只是人已故去,只恨當年未知其良苦,而今即使想彌補也已無用現在兩位哥哥都與在下有手足之情,在下如何能置之不理?還望大人開恩啊!」

    祝成聽後輕歎一聲,也躬身對沈充說:「沈大人,國法本無情,然施法者總是有情之人,念及有情可宥如何不能額外開恩?且剛才這位少年一席話也讓在下感懷,此事也非無可挽回,只望大人念其弟孝義之心,對其兄稍加懲處,讓其自省吧!」

    沈勁此刻也站出來說:「祝公子所言甚是,只望父親開恩。」

    如此一來,沈充閉目冥思,良久突然點點頭睜開眼來拍木宣判:「曲家兩兄弟為奪家資不顧父子之情,本該發配充軍。念及其弟年幼尚有忠孝之禮,故法外開恩,擊杖40,責令其即刻厚殮其父屍骨,回家自省!而其父家資,由府衙派人均分給三人。」真是:父死子悲本皆然,為利忘恩惹人嫌。律法生在孝義外,手足顯於危難間。

    此刻那兩字那兩兄弟不禁跪倒磕起頭來。那少年也跪下拜謝。

    差人馬上上前來講那兩兄弟拖出堂外實施杖刑,一陣號叫聲傳來,不到20杖就已打的皮開肉綻。沈充眾人不顧其號角直走到那位少年面前,沈勁見他長跪未起,馬上上前扶起他來。

    「好!不想我宣城也有人子若此,家務事本就繁瑣,繁瑣之事又不得不斷,今日聞此子一番話語又聽祝公子一言,足慰眾心啊!」

    那少年馬上上前行禮說:「大人法外開恩已是慈悲難報,方才大人過獎了,實不敢當。」

    沈充望著他馬上笑了起來,祝成也暗自點點頭。沈勁此刻卻已是按捺不住,馬上上前說:「父親,您何不留他在軍中效力?!」

    「哦呵呵,其實為父不是沒想到,只恐埋沒了這位少年啊!」沈充微笑著對沈勁說。

    那少年聽後馬上說:「大人言重了,只恐在下才識淺薄,誤了公事」

    祝成聽後馬上說:「你言重了,沈大人乃胸懷廣博之人,豈會不容於忠孝之人。」

    沈充聽後也笑了起來:「好,既如此,那你就來軍中吧,隨我左右助朝廷一臂之力。」

    那少年聽後馬上跪下拜謝:「大人知遇之恩當銘記於心如此,在下願將分得的家產捐做公用。」

    眾人聽後不禁大驚,沈勁馬上問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此一來,那你日後?」

    那少年正色道:「家父已故,生前對在下的教誨不曾明白,而今頓悟方悔當初不聽其言。現在兩位兄長已經成家立室,我也無什麼牽掛,只求不負家父期望,忠義為先,報效於朝廷,也好讓他老人家瞑目。」少年說著雙眼不覺已經模糊。

    眾人聽後感歎不已,沈充回頭望望沈勁,之後便轉頭問那位少年:「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曲靖。」那少年望著他說。

    沈充隨即一笑,轉身入內室。祝成盯著曲靖,也說不出話來。

    曲靖進府衙的那晚便有消息傳來:王敦舉兵攻入石頭,除劉大連之外,戴淵等人均被處死!

    祝成聽到這個消息時愣在那裡,恍若失神一般,阿福叫了幾聲之後,方才緩過神來。夜已經深了,阿福勸他歇息,祝成點點頭,讓他退下,自己一個人卻站在那裡沒了動靜。

    很久之後有差人前來說沈充有要事與他商議,才感覺到夜涼如水。於是緊緊衣帶,尾隨而去。

    直到內室,差人退了下去,沈充才走上前來對祝成說:「祝公子,今天有位重要的人要與你引見。」

    祝成聽後正驚愕間就看見內間走出一個人來:高7尺有餘,寬目大耳,髭鬚墨染一般,燭光幽明,看不見面容,但此人緩緩走了過來便覺得深藏著一股殺氣,只有那種經常手沾鮮血的人才有的氣息。迎著窗口吹入的一陣涼風,祝成不禁大哥寒戰,那人緩緩開口:「你就是祝成?」

    「啊是,不知您是?」祝成望著這個手握佩劍肅穆凝神的人說。

    「我是王處仲!」此人一語驚的祝成愣在那裡,不想此人就是自己夢寐一遇的王敦,隨後馬上反應過來,緊盯著他緩緩的說:「在下參見大都督!」

    那人見後對沈充哂笑一聲:「沈兄言過其實了吧,以今日所見,只恐是徒有虛名耳!」

    祝成並不說話,沈充聽後馬上說:「祝公子早年行商各處,此事非他莫屬。況且他雖在下已近2年,胸有大才,在下不敢對大都督妄言。」

    此刻王敦望見祝成的眼神,也不禁渾身一顫,很久沒有見過如此剛毅的目光了罷,於是才移目他處,低咳了幾聲,馬上說:「恩現在看來他倒有幾分如你所言」

    祝成盯著王敦說:「不知大都督找在下有何事吩咐?」

    「哦是這樣的,劉大連逃往石趙你知道麼?」王敦望著他問。

    「略有耳聞。」祝成說。

    「恩如此我就告訴你,他此去看似因我所逼,不過前日我截獲一份皇書,上面有一道密令讓我隱隱不安依皇批所言,皇上早已有意讓他前往石趙,恐是想借石勒之手對付老夫啊!」王敦說,

    「啊!」沈充聽後不禁大驚:「大都督,此事當真麼?」

    「千真萬確。」王敦緩口氣說:「此刻我就想派人前去石趙探聽消息,若有機會,替我殺了劉大連最好不過。切記一定不能讓他說動石勒來對付我!」

    祝成心中冷笑一聲,想想祖公當年的判斷不禁暗自誠服,於是不動神色的說:「在下明白了,大都督放心!」

    王敦聽後點點頭:「好,明日你便啟程吧,隨行之人任你挑選好了,你退下吧!」

    祝成聽後行禮告退。一出門口,長歎一聲,抬頭望望月色皎潔,一道銀光入眼,彷彿已經看見了當日王敦密謀害死劉公的景象。眼中頓時升起一團烈火,想到時機漸漸成熟,不禁心中暗自慶幸。想必石趙一行後,王敦就該信任自己了,到時候他便可以趁機復仇,以全孝義。此時,就聽見身後有了動靜,驚轉過身去,就見到了曲靖。

    「祝公子深夜在此卻是為何?」曲靖上前問他。

    祝成心中起疑,馬上反問道:「你如何會來此處?」

    曲靖聽後馬上說:「我起身如廁,卻不巧碰見了你,你?」

    祝成不待他說完就說:「我剛才與沈大人議事方歇。」

    曲靖聽後馬上會意不再多問,正要轉身離去便被祝成一把拉住:「明日,隨我去石趙!」

    曲靖聽後不禁大驚,正想問就聽到祝成低喝一聲:「這是沈大人的命令!」

    註:公元322年王敦起兵反叛,劉隗逃亡石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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