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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履薄冰(十五) 文 / 牧江南

    徐瑤再也按耐不住怒火,豁然站起身來怒道;「魏囂,你莫要忘了墨家曾對我們的許諾,難不成你想要讓你師門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

    魏囂慢吞吞的坐下,卻不為所動,只是冷言笑道;「不必你提醒,當初無非就是你家先祖對我們趙墨有過些恩情,這本就是幾代人之前的事情,大家不過是當做傳說而已,唯獨你個小丫頭卻是當真。」

    「好吧,既然你要當真,那我們就信守承諾,你要我們墨家殺人,我已經去殺了,那你還想怎樣。」

    徐瑤揚了揚眉道;「可是你卻並沒成功,不是嗎?」

    魏囂露出雪白的牙齒,張嘴笑道;「我只是答應你去殺趙頜,至於殺沒殺成就不關我事了。」

    「你……」徐瑤語噎,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輸了口氣緩緩說道;「世人皆說趙墨魏囂是墨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今日一見倒是名符其實。」

    「你們墨家何時也學會了逞嘴皮功夫,都會用來耍無賴了。」

    魏囂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我,墨家是墨家,別那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我承擔不起。」

    「你自是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會為你辦事就會做到。不過這個趙頜當真不能殺了,因為我這次行刺意外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說道這裡魏蕭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徐瑤一怔,脫口而出便問道;「快說,發現了什麼東西?」

    魏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漸漸冷了下來,道;「徐小姐我要提醒你,我們墨家只是百年前欠你們一個人情而已,卻並不是你的下屬。有些東西涉及到我們墨家的機密,我若願意告訴你便告訴你,不願意就與你無關,你若還是一副氣指頤使對待我們,莫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徐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便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如常神色,微笑著說道;「魏師兄言重了,我並未有此心,只是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還請恕小女子失禮了。」

    魏囂又換上了副嬉皮笑臉的笑容,點頭笑道;「這才對嘛,你我即是合作,就要有合作的分寸,否則小爺我心情一不好,恐怕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這個趙頜暫時不能殺了,因為事關我們師門密事,不妨換一件事讓我去做吧。」

    徐瑤點了點頭道;「好,如此有勞魏師兄了。」

    魏囂卻面帶奇怪的又問道:「你怎麼不問原因了呢?」

    徐瑤一怔,不解道;「你不是讓我不要打探墨家之事嗎?」

    魏囂「嘿嘿」笑道;「剛才是我心情不好,所以不願多說。可現在你這麼一低眉順目,我心情又好了很多,便又想說與你聽了。」

    「你……」徐瑤頓時無語,心中著實惱怒,從小到大都是她玩弄別人於鼓掌之間,卻沒想到今日會碰到這等無賴。也虧他是趙墨首席弟子,卻如此不正經的模樣。若非自己有求於墨家,這種市井無賴她多看一眼的心情也都沒有,更別說還要軟語相求。

    魏囂見徐瑤閉口不語,心中也不介意,只是笑著接著說道:「這個趙頜倒是沒什麼,只是他的兒子有些意思。」

    徐瑤微微蹙眉,道;「你是說趙信?」

    「正是。」魏囂望向徐瑤道;「你對他可是認識。」

    徐瑤搖頭道;「只是知道,卻不認識。」

    「我這次行刺受阻,皆是受此人所阻。」

    徐瑤面露不信的說道:「怎麼可能,趙信不過一個普通都尉,武功竟然能與你相持?」

    魏囂笑著道;「相持倒是不難,不過我是有意脫身,否則以他現在的功力要殺他也非難事。」

    「在他身上我發現了一些我需要的東西,與我們墨家三宗都是有莫大的好處,為免打草驚蛇,所以才放了他一馬。」

    徐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的笑道;「你們墨家之事我就不過問了,既然這次沒有成功,那約定就仍然有效,下次我找你來時你可不要再推三阻四了。」

    魏囂笑道;「這個自然,美女相招,魏囂豈有不從之理。」

    徐瑤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到真是墨家的異類,也不知道你師傅魏槐如何能容忍你的。」

    魏囂側著頭笑著說道;「怎麼,難不成你以為墨家之人都要赤足布衣,不苟言笑,以苦修聞名於世嗎?」

    徐瑤反問道:「不正是如此嗎?」

    「非也,非也。」

    「所謂墨者,俠者之風爾,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胸懷兼濟天下之志。所謂『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則夕弗得』的苦修,不過是為了鍛煉心志堅定,卻並非墨家強求。我既然心中有墨,又何必追逐這些表象。」

    徐瑤聽罷倒是對魏囂令眼相看了不少,只覺得他的想法雖然匪夷所思,但卻出奇的新穎,心中倒也不輕視他了。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魏囂看了看天即將放亮了。

    「我還要去稟告師傅,就不與你多說了,你也早些歇息,後會有期。」

    說完也不待徐瑤答話,便縱身一躍,從窗口跳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瑤卻是毫無睡意,默默走到桌邊坐下思慮了一會,握起了桌上的筆在竹簡上娟娟寫下了「趙頜」二字,又寫下「趙信」,旋即又搖了搖頭,將二人名字叉去。心中暗暗想道;「趙頜,趙信,無論於公於私,我早晚都會將你們趙家置於死地的,以報當年滅門之仇。」

    魏囂離開田不禮的府中後,一路向東疾行,來到城東,此時天色已經微微做亮,卻還不見日出。

    邯鄲城東大多是貧民所住,這裡大多污濁不堪卻無人清掃,垃圾隨意拋灑在路邊角落,沿路走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爛味。與邯鄲整潔的大街迥然不同,想來便是邯鄲城內貧民窟,窮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魏囂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一路輕車熟路的拐到一處僻靜的院門口,也不敲門只是伸手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院中一名矮壯青年正在揮著斧頭劈材,姿勢雖然尋常至極,力道卻沉穩十足,若是細心觀察的不難發現地上的柴禾的切口都是光滑無比,竟然沒有一點瑕疵,皆是沿著斧子劈開的切口整齊排放。

    那矮壯青年看見魏囂走進來頓時一愣,忙放下斧頭張口道;「師兄,你怎麼今日起的這麼早,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呀。」

    魏囂白了一眼過去,沒好氣的說道;「什麼起的早,小爺我是一晚上都沒睡,昨晚差點跑斷腿了。」

    那矮壯青年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他心知魏囂經常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便也沒有多問,只是轉身從茶壺中倒了一碗水,慇勤的遞了過去。

    「師兄請喝水。」

    「這次點子硬嗎?」

    魏囂毫不客氣的接過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道;「挺硬的,還沒成功,不過到有了另外的發現。」

    又看了一眼他道;「先別這麼多廢話了,晚些再跟你說,師傅人呢?是未起身呢還是在練功?」

    那矮壯青年忙伸手指向院後道;「師父今日起的到早,正在竹林中練功呢。」

    魏囂點頭道;「想來也是,要不然依照師父的耳力,不可能聽不到我來的聲音的。」

    又看了一眼那矮壯青年道;「柱子,快去把師弟們都喊回來吧,有事要做了。」

    那被喚作柱子的青年愣了愣,結結巴巴道:「是什麼事情呀師兄?」

    魏囂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話多,一會你就知道了。」

    「哦。」柱子撓了撓頭,憨憨一笑,便不敢再問了。

    魏囂從後門穿插到後山竹林,遠遠的看見一布衣鬚髮盡白的男子正在林中緩緩舞劍,正是他的師傅——當代趙墨鉅子魏槐。

    不同於世人所用的鋒利刀劍,魏槐手中的劍卻是通體烏黑的楠木重劍,甚至連刀刃都沒有。招式更是緩慢異常,連尋常三歲孩童都比之快很多。但偏偏魏槐神情卻凝重無比,魏囂也在一旁垂首靜立,大氣都不敢出聲。

    重劍無鋒,大拙勝巧,劍術一道,唯墨家重劍別出蹊徑,自成一家。

    魏槐越舞越慢,劍招幾近停滯。可若是精通劍術的人在一旁觀看,就不難看出其中的奧妙。只見圓鈍的劍鋒上卻圍繞著幾片竹葉,隨著劍招舞動在空中飛舞,卻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吸力拉扯著,只是若即若離,卻不曾飛脫。

    一套劍招舞完,魏槐緩緩收氣,魏囂才笑著走上前道;「師傅,你的劍術是越發精進了。」

    魏槐將劍遞給了他,用衣袖摸了摸額頭上密密的汗珠,道;「事情辦得如何?」

    魏囂苦笑道:「徒兒無能,卻是失手了。」

    魏槐看了徒弟一眼,閉眼調息淡淡道;「怎麼,對手很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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