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正一個錯誤,中尉此時應為寧成,所以前章已經改正,此章,中尉為寧成。
此章寫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阿,生怕散開了收不回來,寫書真是考驗人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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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動北軍,是田?暴起發難逼宮最要緊的一個步驟,若是不能得到北軍的支持,便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長樂宮衛。
他讓田勝假天子節杖去調動北軍,也並非無的放矢,乃是經過一番考慮。中尉寧成,以酷吏聞名,執法嚴苛,身為巡查防衛京都的中尉,滿城的皇親國戚十有**都吃過他的虧。竇太后曾經當面訓斥過他,說他:「欺宗室以博忠名,自身不檢,反苛責皇室宗親,實為寬以律己,嚴以待人。」若不是景帝和其他大臣說情,中尉一職,寧成早已做不下去。
這倒還是其次。最要緊的就是寧成此人,誰的話也不認,只聽皇帝一人號令。他執法嚴峻,別的皇親國戚不管地位多高,聲勢多大,只要犯到他手上,都毫不容情。他為官就認準一條,遵從皇上一人的旨意。田?正是清楚這一點,知道寧成雖然為人不甚廉潔,又頗為殘酷,但是對皇帝卻是最為忠心。當年孝景皇帝不願意把他換掉,也是看中他『忠』這一點。
雖然寧成也不能十分肯定田勝說的話有幾分是真,但是見了天子節杖,他也不敢延誤。若是換了別人,譬如李廣,可能田勝一個兵也調不出來。所謂知己知彼,田?對彼倒是也有幾分認識。
田?計劃先以天子名義調遣北軍圍住長樂宮,謊稱長樂宮衛有人叛亂,已經不聽竇太后調遣。而後再以皇帝的名義禁止未央宮衛有任何動作。田?十分清楚他根本調動不了未央宮衛,所以乾脆反其道而行,就讓未央宮衛成為擺設,哪邊也不得參與。他自信僅憑北軍已經足夠和長樂宮衛抗衡。
這一點,其實也迎合了很多人的心態。在北軍與長樂宮爆發衝突的時候,多數的人根本就無法判斷局勢究竟是怎麼回事,局面到底最後會倒向哪一邊,因此明哲保身會是大部分人所優先採取的策略。幫哪邊都可能會被秋後算賬,那最好就乾脆哪邊都不幫。
而且未央宮衛本身的職責就是護衛未央宮,只要未央宮沒有異常,他們就沒有主動出擊的理由和權力,即便是未央宮衛尉也不過就是個統領,除非有人用另外一半虎符來調兵。況且田?又以皇帝的名義禁止他們行動,因此也沒有哪個吃飽了撐著的會主動站出來與皇帝的旨意對抗,而後再心甘情願摻合到這趟生死未知的渾水中去。
只要未央宮穩住,田?就有信心把長樂宮壓制下去。他的本意是只圍不攻。長樂宮衛人數處於絕對劣勢,且退無可退,宮內又有竇太后在,投鼠忌器,必然不會主動挑起衝突。因此只要北軍不動,雙方就可處於僵持狀態。
田?也還沒有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他怕兩軍如果爆發衝突,後果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極有可能會被人趁亂撿個大便宜。而且如果攻打長樂宮,他也怕朝野大亂,如果關鍵時刻北軍軍心動搖,不再聽從天子節杖的號令,他可能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田?此次逼宮,二字原則:穩,快
他要借助北軍逼宮的威勢盡快強迫竇太后下詔歸政,並且同時發動朝野輿論,讓傾向於他的大臣上書奏請皇帝同時下詔,此後政令皆出未央宮,廢止東宮參政。最後再將失勢的竇太后軟禁於未央宮內,讓王太后入主東宮,接掌長樂宮調兵虎符。
只要竇太后一倒,諸竇皆不足為患。諸竇手中沒有一個人手握兵權,連竇嬰此時也只是個文官,底下只有幾百家丁。到那時,他再以皇帝名義宣佈平亂結束,北軍歸營,撤換長樂宮衛尉,犒賞北軍將士。
他的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穩固的基礎上,皇帝在他手中。以皇帝名義行事,絕對稱不上判亂,只能算作是平亂。
田?的如意算盤打得辟哩叭啦震天響,彷彿竇太后老死深宮已是眼前之事。
田?也沒有疏漏一件事情,他信不過未央宮衛尉李廣,生怕到時候李廣察覺有異,倒戈相向,那局面就要不可收拾,所以田?決定先下手為強。
田勝在北軍大營調兵的同時,皇帝的上諭也到了未央宮衛尉李廣處,而後不到半個時辰,李廣已被軟禁在未央宮的麒麟殿,不得外出。至此,未央宮衛群龍無首,即便竇太后用虎符來調兵,都無從調起。
王太后這個皇帝的親娘自然是一切皇帝詔命的幕後操盤手,她已經被綁在了田?這駕馬車上,橫衝直撞也只能由它去了。
酉時末刻
北軍三萬大軍在田勝天子節杖的召領下分四路圍逼長樂宮,長樂宮衛早已警覺,東宮衛尉程不識急報竇太后。
竇太后聽了消息,面沉似水,先發急詔給未央宮,通報有人作亂,令衛尉李廣全力護皇帝駕。竇太后還不知道北營大軍是誰調遣而來,她對寧成素無好感,因此有幾分懷疑是寧成暗中勾結亂臣賊子,犯上作亂,所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通知未央宮。
緊接著,竇太后下令,打開長樂宮武庫,盡起長樂宮衛,調集東宮御廄車馬,據守長樂宮四門。
接著又急發詔命,令丞相統領九卿署衙兵丁,長安城門衛速速護衛兩宮,又令在京王侯公卿盡起家丁,戮力殺賊。
竇太后雖然經歷過不少朝局變幻,但是今日之事,其凶險緊急即便是她也沒有遇到過。她以為是有人要奪大漢朝的江山,豈料這些人全部都是針對她一個瞎老太太而來。
長樂宮長秋殿,燈火通明,一眾宮女內侍全都站立在大殿兩旁,竇太后神色凝重,白髮高束,正坐榻上。
這時,東宮衛尉程不識疾步入殿,稟道:「回太皇太后,未央宮大門緊閉,堅壁不出,長樂四門皆被圍,我們與外面已經斷絕了聯繫。」
竇太后聞言一驚,道:「什麼?未央宮大門緊閉?閣道難道被封了嗎?」程不識道:「正是,閣道全部被封,長樂已無法與未央往來。」竇太后臉色鐵青道:「亂臣賊子,竟然已經早有謀劃,隔絕兩宮,看樣子是要各個擊破。」程不識道:「太皇太后,未央宮有李廣將軍,情勢應該不會很壞,長樂已經被圍,還請太皇太后主持大局。」
竇太后怒道:「哀家要親自到宮門口去,我要問問寧成這個賊子,劉家有什麼對不起他,他要如此犯上作亂,他背後仗的究竟是誰的勢!」
程不識趕忙跪倒:「太皇太后,千萬不可以千金之軀貿然處險地,賊人既然敢犯上作亂,便已經喪失了人倫大德,太皇太后萬不可與畜牲去論理。」
竇太后道:「長樂宮衛還能堅持多久?」程不識道:「說來奇怪,北軍只是圍住四門,卻未攻打。長樂宮衛有一萬五千人,叛軍估計在三四萬,我們還不至於馬上落敗。只要堅持到城內城外的援軍到達,兩宮之圍即可解。」
竇太后道:「只圍不打?什麼意思,他們不是要哀家的性命嗎?」
宮門外,千萬火把,人叫馬嘶,兩軍對壘,都沒有動手,卻互相扯著嗓子在謾罵。北軍的罵道:「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竟然膽敢挾持太皇太后,見爺爺來了,還不快快伏誅。」長樂宮衛聽得火冒三丈,罵道:「扯你娘的臊,明明是你們犯上作亂,打上門來,還敢說我們是亂臣賊子。看爺爺平了你們,誅滅你的九族。」
田勝手持天子節杖約束北軍,令北軍不得攻打長樂宮,長樂宮衛因為出於劣勢,也不主動出擊,一切按照田?所想的僵在當地。而那位酷吏中尉早已被田勝安排的親信架了開去,軟禁起來。中尉只是代皇帝統領北軍,如果天子或者天子使臣出面,中尉即被暫時奪了軍權。
長秋殿,一個兵士急匆匆地邁步入殿,也顧不了那麼多規矩,跪下就道:「太皇太后,叛軍傳來談判條件。」竇太后怒道:「談什麼談!亂臣賊子如何配與哀家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