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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興師問罪(中) 文 / 宜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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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平先到了體仁台,這也是待客之道。體仁台雖然名稱叫做「台」,可和其他大多數稱作「台」的建築一樣,並非只有一個光禿禿的土堆。在高地上也建造了幾座不小的宮苑。和玉章殿不同,體仁台一般用於比較隨便些的家宴,今日是劉平請客,而非劉發,所以就選在體仁台擺宴待客了。

    遠遠地程允就望見了劉平,當先一溜小跑,跑到台下,拱手道:「小王爺久等了。」劉平道:「無妨,先生不必客氣。」程允拾階而上,行到近前,不禁吃了一驚,問道:「小王爺,您這是?」指的當然是他臉上那些傷,劉平笑了一下,道:「磕的。」可程允一轉眼又看到旁邊的寧鍾也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心道:「磕還能兩個一塊磕?」不過既然劉平不願意說,他作為客人,地位又低些,就不好再問了。

    這邊程允的妻女也都上了台階,程霖芷挽著白氏,二人慢慢地拾級而上。到得跟前,白氏先道:「民婦拜見小王爺。」程霖芷也福了一福,道:「民女拜見小王爺。」這都是些少不得的禮數。等白氏抬起頭來,照樣也驚訝了一番,少不得又是問了一次,劉平仍然淡淡笑道:「磕的,不妨事。」

    程霖芷今天打扮得著實亮眼,披著一件白狐的大氅子,內裡穿了一身紅色深衣,腰間束了一條黑色的絲帶。臉上白若雪,唇上紅似硃砂。在一旁低著頭,聽父母親和劉平客套。劉平不時拿眼睛的餘光去瞟程霖芷,見她這副俏麗又安分的模樣,不禁覺得這樣的女子才算得上是可憐可愛,昨天那個根本就是個母夜叉。兩相對比之下,劉平不禁對程霖芷再增了幾分好感,一時間竟有些心馳神搖。

    客套過後,劉平領著程允一家人往殿內走去,主賓按尊卑坐定之後,劉平開口道:「程先生百忙之中,能來此赴宴,劉平實是榮幸。」程允趕忙道:「小王爺客氣了,能到這王宮中來,我們一家都榮幸之至。不怕小王爺笑話,程某雖做了那麼多年的買賣,有了兩個錢,可終因身份懸殊,無緣結交貴人。這次小王爺能夠賞臉,程某真是三生有幸。」

    當下又絮絮地說了些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扯到了學問上,程允問道:「小王爺平日治的是什麼學問?」言下之意,你是治黃老阿,還是專孔孟,抑或韓非墨子?劉平笑道:「我前些年十分地不肖,成天不肯正經看書,父王請來的三個先生都氣跑了,哪裡治得了什麼學問。這一年來,才慢慢開始正經看會書,也無非就是雜著看,談不上治哪一家。程先生呢?」程允哈哈笑道:「小王爺可是取笑程某了。我們這些做買賣的人,雖不能大字不識,可也無需文采飛揚。那麼好的學問爛在肚子裡不也可惜了嗎?程某就是當年被父親逼著念完了那幾本書,認識些字,就再沒有正經翻開過書簡了。」頓了頓又說:「不過,我這丫頭,卻不太像她爹,成天就和書混在一起,讓她動手學點織布阿,刺繡阿什麼的,她還老大地不樂意。說那是蠢女人才做的事情。呵呵,您說說,連宮裡的娘娘們每天都要自己動手織布,也沒聽說哪個娘娘成天之乎者也的。難道這些娘娘竟還不如她聰明?」劉平見話題轉到了程霖芷身上,當下來了興致,道:「哦?那程姑娘看的都是些什麼書呢?」程霖芷還沒答,程允先笑道:「還能是什麼書,她一個女兒家能看懂什麼書,左不過就是些鬼怪阿,雜言啊什麼的。」

    這邊白氏卻不樂意了,她極為疼愛女兒,也一心贊成她看書,今日見丈夫在貴人面前貶低自己女兒,心下不願意。可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就給程允點顏色瞧,因此當下接過來說到:「回小王爺的話,夫君生意繁忙,不清楚女兒的學業也是該當的。小女雖然學問不濟,可也還不會看那些閒書來濫竽充數。民婦雖不是讀書人,但聽先生們說,小女讀的也都還是些正經書。」程允被夫人一說,趕忙收了笑,住了嘴。知道今天若不是劉平在這,只怕耳朵已經被擰了一圈了。劉平見狀,心下暗笑,便直接問程霖芷道:「如此說來,程姑娘倒是女中夫子了。」程霖芷臉微紅道:「小王爺言重了,小女子不過是日常看些書,打發時間罷了,歷來都是一知半解,囫圇吞棗,記都記不住,哪裡還當得了夫子二字。」劉平見她回自己的話,心下高興,笑道:「姑娘不必過謙,女子做學問,不見得就不如男子,這世間蠢笨的男人有的是,聰慧的女子也不希見。適才你父親說宮裡的娘娘們比你聰明,我說句犯上的話,不見得。哈哈。」

    程霖芷見劉平說話隨和,當下也笑道:「娘娘們都是伺候皇上的貴人,小女子怎敢和她們比。」劉平見她一笑,如沐春風,更加意要哄她高興,因此說到:「這些娘娘們,若說美貌嗎,倒是都還稱得上一等一的人物,可要說聰明,呵呵,我看比姑娘你卻是多有不如。起碼我沒見過哪個娘娘讀了你那麼多書,常言道,讀書才能明理,明理才稱得上睿智。耍些小聰明小手段的,都算不得真正的聰明。再者說了,姑娘的容貌也不遜色於宮裡的娘娘們那。」

    程霖芷聽劉平誇讚自己,心裡也是高興,臉上仍是微笑,語氣放鬆了不少,又道:「說句唐突的話,當今皇太后,她老人家當年不也是從後宮娘娘過來的,我聽人說,太后可是聰明至極,學問也是極好的。」

    她這麼一提,劉平突然又想起這個貌似罰了自己,實際救了自己的瞎老太太來。要說竇太后倒還真的算不上是個以美貌邀寵的花瓶,說睿智,說心計,都是一等一。

    劉平覺察程霖芷和自己說話的態度不那麼拘謹了,心下高興,笑道:「太后當然不是常人,不可以常理揣度。她老人家喜好黃老,這不,我們這些男人們還不是都跟在她後頭,天天黃帝老子,清靜無為個不休。」他這話其實已經帶了三分不敬,也可說得上是得意忘形,好在程家三人也不會有誰拿這個去打他的小報告。

    正說得熱鬧間,殿外有人傳報道:「張公公求見。」這位張公公就是剛才跑去給郡守衙門送信的太監。劉平本來和程家三人說得開心,把這件事情幾乎都要忘了,這太監一回來,立刻又讓他想起那些不快之事,當下收斂笑容,道:「讓他進來。」程家三人見劉平神色突然肅穆,也知道有要緊事,程允趕忙站起身來道:「小王爺還有要事,我等先行告退了。」劉平趕忙攔到:「先生不必在意,且安坐,此事片刻就妥當了。」程允才又坐下身去。

    送信的太監已經到了榻前,躬身道:「小人給小王爺交差。」劉平重重哼了一聲,道:「信送到了?」太監道:「是,奴婢親自交到了郡守大人的手中。」劉平又道:「他怎麼說的?」太監道:「郡守大人見到王爺的印璽,嚇得不輕,可他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該交什麼人。」劉平怒道:「難道他還想抵賴不成,三元街上的商家都看見是郡守衙門的官兵把那對父女抓走的。」太監道:「奴婢也是這麼說的,郡守大人還是說不可能。後來奴婢就跟著郡守大人去查。一查之下,果然今天早上,郡衙門的牢裡新進了一個老者與一個年輕的女子。當時郡守大人臉色也不好看,不過現在這對父女已經被放了。小王爺盡可放心。」劉平鬆了一口氣,今天這郡守若是敢不放人,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哪怕鬧到長安去,也要懲戒一下這些惡人。劉平道:「好了,這事辦得好,領賞去吧,我還有客,先退下,回頭我再細細問你。」

    太監依言退下,劉平正要接著和程霖芷說話,卻忽然又見另外一個太監一陣風地到了殿外,道:「小王爺,王爺讓你去承露殿一趟。」劉平道:「什麼事?」那個太監回到:「好像是郡守大人來了。」劉平一聽,心道:「難道這老兒氣憤不過,竟是要來講理?好,既然要講理,那就一五一十,從頭講起。」當下一拱手道:「程先生,真是對不起你,特地請你們來,卻一而再地被打斷。你若是不介意的話,且在此等上片刻,我去父王處辦些事情,馬上就回。」程允忙到:「小王爺儘管去就是了。」

    劉平也不再說話,滿臉陰沉,跨步出殿,往承露殿而去。邊走邊想,今天別說是個小小郡守,就是列侯藩王,也要跟他辯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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