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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 禍從天降(中) 文 / 宜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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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太后話一出口,眾臣便小聲議論起來,能夠在這種場合下討皇上太后的高興,在眾臣中脫穎而出,乃是大有臉面的事情,說不定皇上太后一高興,就能升個官加個俸什麼的也未可知。因此幾百王公貴戚中,除了那些靠軍功起家,勉強只能讀些書信的列侯將軍們,其他人均有些蠢蠢欲動,都想獻寶,可又擔心在群臣面前稍有差錯,就要丟大人,因此猶豫不決,這時若去看眾臣的臉色,倒是好玩得緊。

    有幾個自負文采的飽學之士倒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他們日常做的就是這些事情。比起管理衙門的事務來說,辭賦一道倒更像是他們的正業。

    片刻之後,文官中有個人離席跪拜到:「臣願獻醜,拋磚引玉,略聊表微臣對聖上千秋萬壽歡慶,恭賀之意。」,竇太后聽言,笑道:「好啊,奚明大人文名斐於四海,著於眾臣。不必過謙,你就算不自己說,哀家待會也要點名讓你說的。」奚明再拜謝了皇帝太后,告了個罪,長跪起身。作賦的時候若是坐著,或者跪著,氣勢先就少了一半。漢賦相較後世各種文體而言,最重鋪陳敘述,氣勢上首先不能輸。

    只聽奚明朗聲言道:「臣聞渭水浩渺,崑崙其源,千里而限於大河。臣又聞南山蒼茫,上干青雲,萬峰而蔽蔭日月。南山之陰,渭水之濱,漢皇建極,都曰長安,國稱大漢,維天之命,撫恤庶黎。皇統序傳,四帝狩天,披肝瀝膽,止昏定亂。駿惠我高祖,仁厚我孝惠,昌明我孝文,大德我今上。昔聞,君不明,則臣不查,民不寧,邊不靖。皇漢御宇五十九載,寰宇清而四海寧,萬民安而四夷朝。今上承昊天之命,伐逆亂於南向,立遠威於北方,七國亂而自滅,匈奴犯而遽退,不戰,得百世安,不發,享萬年靖……」

    奚明這一通賦,中間幾乎沒有什麼停頓,眾臣聽得驚訝,皇帝太后聽得欣喜,等奚明最後一句落聲,竇太后先拍了幾下掌,然後說到:「奚大人果然還是寶刀未老,信手拈來,卻道出了我大漢立國一甲子的煌煌文治,赫赫武功。當今聖上敬天法祖,萬民俱安,四海皆朝,說得好,哀家有賞。」景帝待太后說完了,也稱讚道:「愛卿素以文名著稱,朕以前也有目睹耳聞,今日看來,竟似更為老道嫻熟,太后歡喜,朕少不得也要賞了。」奚明趕忙跪下,拜謝二聖,感激涕零自不需言。

    見奚明得了誇獎,受了封賞,別的人哪還坐得住,接二連三都離席作賦,說的話也無非都是些稱頌之言,把當今皇上說成了古今第一人,有的還賣了個乖,把竇太后也給編排了進去。一時間滿殿的歌功頌德之聲,皇帝自然也是聽習慣了這些話,一點也不覺得合適,只要說得還不錯的,一概打賞,眾臣不少原本怕丟人的,也趕緊出來湊上幾句,反正皇帝今日高興,雖然不至於百無禁忌,但也是龍心大悅,此時不去搭個順風車,什麼時候還有這等便宜得呢?

    劉平見諸王百官走馬燈似地離席祝壽,自己這邊父子三人卻一個也未能說上話。劉發自己本來長於辭賦,可是他生性仁厚懦弱,不習慣在人前顯示,而且同為皇子的其他八王,加上皇太子都還沒有說話,他也因此不想出這個風頭,以免遭來兄弟們的猜忌。劉庸讀了這麼多年書,學問倒也是不錯,但是和這些公卿們比起來卻是平常,況且劉庸久居長沙國,朝廷中的阿諛奉承,賦文媚上的這些門道還沒有怎麼學會。如果讓他坐下來好好想想,或許也能寫出一篇不錯的賀壽賦來,可讓他當下就想出這麼多奉承的話,且不能和前面的人重合,卻不是他能辦到的。

    劉平卻不一樣,他這次來長安就是打算一鳴驚人來的,連皇太后長樂宮家宴這樣的機會他都不願意放過,賣力現了一把,這種滿朝王侯公卿齊聚的良機,他又怎能放過。劉平畢竟年輕氣盛,又一心想盡快揚名立萬,在大漢叱吒風雲一番,因此也不理會劉發那個韜光養晦,不作出頭鳥的心思,見縫就要鑽。

    這些老傢伙流水一樣地接連祝壽,劉平早已等得心焦,瞅得一個空當,也不和父王,王兄商量,自己逕自離了席,跪前道:「臣長沙王次子劉平賀吾皇千秋之喜。臣年幼學淺,若是所作之賦有不合儀範之處,還請皇上太后恕罪。」竇太后聽得是前幾日那個說逸聞趣事,誇讚黃老之道的長沙王次子,先就笑了,道:「你父王說你只會讀雜書,今日既自告奮勇出來獻壽,自然正經學問想必也是有的,好,且作來聽聽吧。」

    自劉平突然離席,說也要為皇上作賦,劉發就開始一身身地發冷汗,心下驚懼道,這個臭小子怕是瘋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居然就敢胡鬧。雖說他近日不似以前那般不學無術,頑劣不堪,可是也只限於在應答之道,前日給太后湊趣的那幾折逸聞,想必還不是他看書看來的,定是不知從哪裡聽人說閒話聽來的。以上這些,都是一時的取巧,根本算不得真學問。辭賦一道,非要有名師指點,自己不知道要嘗試多少次,才能在眾人面前現出來。劉平怎麼治的學問,劉發一清二楚,別說什麼辭賦之道,正經的經典他都沒有讀過幾部,一篇像樣的文章都沒有拿出來過,現在卻學人家即興作賦,不是作死是什麼?劉發當下也顧不得聽劉平說什麼,滿腦子想著怎麼在劉平扯完之後,皇上震怒之下,求皇上恕罪。

    劉平再拜,嘴角微笑,長跪起身,緩緩開口道:「漢興六十載,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紛紜,湛恩汪?,群生澍濡,洋溢乎方外。陛下即位,存撫天下,集安中國,然後興師出兵,北懾匈奴,單于怖駭,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康居西域,重譯納貢,稽首來享。移師東指,閩越相誅;右吊番禺,夷酋入朝。南夷之君,西?之長,常效貢職,不敢惰怠,延頸舉踵,喁喁然,皆鄉風慕義,欲為臣妾,道裡遼遠,山川阻深,不能自致……」

    劉平只顧在殿中慢慢踱步,邊走邊緩緩作出自己早湊好了的賦,他說得輕,聽在眾人耳朵裡卻無異陣陣驚雷,那些自負文采的人頓時脊背發涼,雞皮疙瘩起了無數層,王侯百官都屏住了氣,不能吭一聲,再看那皇帝與太后,聽得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眾人紛紛心道:「這少年,看著十五六歲的年紀,便是從娘胎裡開始學辭賦一道,也難做得如此之好啊,難道天賦異稟,不同凡俗?」劉平也不去看眾人,只顧自己邁著步子,直到最後那句話落了地,半晌都沒人說出話來。突然有人拍起了巴掌,拿眼看去,竟是皇帝自己在那拍了起來。

    劉發轉首一看,竟是父皇在鼓掌,當下懵了,他也沒去仔細聽剛才劉平說了些什麼,現在乍一見眾人一臉驚訝佩服的表情,父皇又當先表示讚賞,鬆了一大口氣之餘,又開始想,這小子到底說了些什麼?轉頭再一看,卻見世子劉庸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弟弟,彷彿根本就不認識他,劉發頭更大了。

    景帝一拍掌,剩下的一眾人等,紛紛反應過來,頓時滿殿轟然,眾人萬沒想到,長沙王的次子居然有這般文采,小小年紀作的賦卻是一等一的佳作,令不少飽學之士紛紛感到汗顏,覺得自己這半輩子書讀得還不如人家十幾年來得有用。一時之間,驚歎,佩服,嫉妒,懷疑,各種表情充斥於眾官臉上。景帝開口道:「好!滿朝的公卿,朕還沒見過有人能作出如此上等的賦文來,氣勢可謂磅礡,詞藻可謂華麗,卻言之有物,雖有溢美之言,聽著卻不阿諛,很好,好!」景帝說完這幾個好,眾人也趕忙順著皇帝的意思,紛紛誇讚起來,這個說長沙王教導有方,那位說畢竟是當今皇上的子孫,果然非同凡響。一時馬屁齊飛,法螺大吹。

    卻道劉平哪來的如此學問,他前世今生加起來的文學修養,都到不了這篇賦的十分之一,難道一夕之間頓悟了?天底下頓悟一類的事情只有騙鬼,是人都不相信昨天還寫不出幾句好文章的人,今天就能賦出這一等一的好賦。因此原因只有一條,偷。這是不少人為了成名採取的手段,偷來別人的成果,當作自己的結晶發表,只要不查出來,就是成名的絕佳捷徑。前面說過劉平為了博取盛名,打算用些非常手段,這手段便是偷,而且他這偷萬無一失,保險到了極點。有看官道,這卻是為何?

    實因他偷的乃是後世的成果,別說當下根本查不出來,就是將來那個正主寫出來同樣的文字,也只會有人說那個正主剽竊,別人就會翻開史書來說,喏,這些人家劉平多少年前就寫過了,你這個人,居然字都不改動幾個就敢說是自己寫的,當真厚顏無恥。這樣一來,就本末倒置,黑白不分了。因此劉平這招數實在是有夠損的。他偷誰的呢?當然要偷就偷個頂尖的,一般的劉平還不打算偷呢。那位正主便是大名鼎鼎的司馬相如公,可惜他雖然已經出生在世上,年紀比劉平還大不少,可是卻還沒來得及怎麼出名,也沒來得及寫那篇文字。劉平也就只好暗道一聲對不住,給拿了過來,反正司馬相如公將來文名卓著,也不缺這一篇半篇的。他拿的這篇乃是司馬相如稱頌武帝的,裡面有些句子用在景帝身上明顯不當,所以略微改了一下,倒也合適,反正群臣作的都是極盡誇張,有駱駝不說牛,劉平吹上一吹也沒什麼問題。

    劉平早料到反應會如此,因此也就氣定神閒地拜謝了皇帝太后,退回席上去了,瞅著目瞪口呆的父王和王兄笑了一笑,豈料瞬息之間,變生肘腋。

    皇帝正要把這賦評為頭名,大賞特賞,劉平正覺得飛黃騰達之日自今而起之際,趙王劉彭祖離席跪前啟奏道:「父皇千秋萬壽之喜,長沙侄兒能獻出如此絕妙的賀壽賦,當真是我大漢朝的人才。兒臣替父皇有這樣的人才而由衷高興,兒臣也十分佩服長沙王子的天賦與文采。不過……」

    皇上聽他頓住不說,臉上微有不悅之色,催道:「不過什麼,有話儘管說,不要吞吞吐吐地玩欲擒故縱那一套。」趙王趕忙說到:「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有一事啟奏,聽兒臣說完了,再請父皇聖裁。」趙王接到:「前日,兒臣的一位下人,到城中辦事,路過章台街口的時候,碰巧看見長沙王子和他的幾個下人,本想過去請安,卻看見長沙侄兒帶著一眾人等逕自走進了章台街。」趙王說到這,群臣轟然,這些事情在廟堂上何曾有人談過,章台街的盛名誰不知道,去那十有**就是逛妓館去了。劉平一聽,駭在當地,腦中轟然作響。趙王看了下眾人神色,又繼續說道:「兒臣的下人好奇,便跟了過去,眼見著長沙王子一行人進了廣香苑,據那位下人回報,長沙王子在那裡面逍遙快樂,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昨日的上午了。」一聽他提廣香苑,群臣更是轟然,這裡頭本來就有常逛妓館的,廣香苑自然是他們頭一個去處,因此雖然趙王沒有說這是什麼地方,眾人心裡卻是清清楚楚。再看這邊,劉發父子三人已經呆若木雞,劉發是被這天降的橫禍給砸昏了頭,劉平懊喪驚懼之下,什麼都想不了,劉庸一邊擔憂此時的形勢,一邊卻也怪劉平昨日跟自己撒謊,小小年紀就去了那種地方,還被人一下就抓住了把柄。

    趙王略微一頓,又說:「朝廷有法度,官員禁止狎妓,雖然不少官員暗地裡不遵守這條法度,可在非常時期也都知道節制自己,不去那種地方。今次,明知父皇千秋就在後日,長沙王子還去廣香苑尋歡,且徹夜不回未央宮。實在有失王室體統,也有傷對父皇的忠孝之心。兒臣一切據實稟報,絕無妄言,請父皇明察。」

    他這說完了,再看景帝,臉色已經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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