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您看著很眼熟,請問您也是搞藝術的嗎?」有人對孟哲的職業產生了興趣了。
「呵呵,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國導遊而已。」孟哲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大家。
「噢,我想起來,他就是抓住鑽石大盜的那個中國人!」人群裡有人認出了孟哲。
「導遊能有這種水平,太了不起了!」
跟在身後的人群裡人的都對孟哲稱讚不已。得到大家讚賞的孟哲自然也很開心。
喬恩笑著道:「孟,其實以你的優秀,做一名導遊真的太屈才了。」
「喬恩,我不認為這職業委屈了自己,反而是覺得它讓我的人生變得豐富多彩!只要自己努力,職業就會生輝,不是嗎?」喬恩打內心裡佩服眼前這個年輕人。
孟哲原本就喜歡自己這份工作,不但可以遊走四方,更能嘗遍各地美食。
經歷了波特「送錢」事件,孟哲更加喜歡這份工作了,說不定以後在其它地方還會有比這次更大的驚喜!
心裡念著王寵那件拍品的孟哲見喬恩和友人聊得開心,並無心再繼續去鑒賞其它拍品。
他便獨自飛奔著去看那件王寵小楷的真顏。可他並沒有發現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盯上了。
放在角落展出的這件絹本王寵小楷南華真經內七篇並不引人注目,孟哲凝神仔細地看著。
它上面的內容簡介上根本沒寫!看來這件拍品並沒有引起法國拍賣公司的重視。
看到拍品真顏的孟哲兩眼放光,他的心狂跳不已!這件王寵的小楷作品上面不但有詳盡的款識,還有多枚挪藏印鑒,這就證明了這件藏品的傳承有序。
他深呼吸了一口,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盡量讓心靜下來,仔仔細細的閱讀著絹本上的款識。
予昔年過補第先生劍光閣,見虞永興手書漆園內篇。筆法絕似度人經,而遒媚過之。披次心賞,留舟中閱數日,不忍釋手。
丙子春王,予再過梁鴻溪上,補第持素縑屬予手摹永興腕法,書成七篇,三閱月始報命。
要亦優孟衣冠,虎賁之貌,殊足愧也。正德十年月之望,雅宜山人王寵識。
鈐印有王寵私印(白文)、履吉之印(白文)、大雅堂(朱文)、鰍鰍齋(朱文)。
讀完款識的孟哲從書卷後題跋中得知,此卷是應補庵先生之情而書寫的。孟哲迅速在腦海中尋找此人的相關信息。
補庵名華雲,字從龍,號補庵,補庵居士,齋號真休園、綠筠窩、劍光閣,江蘇無錫人,為王寵好友。
「能有這麼多枚收藏鈐印,足已證明它的傳承有序,這樣的好東西一定要把這件它拍到手!」
在心裡暗下決定的孟哲突然感覺到背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他猛一回頭,卻沒發現那雙眼睛。難道我神經過敏了?怯,在這種地方,人家盯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幹嘛?
孟哲搖了搖頭後仔細地看著手卷前後的數枚收藏鈐印,從中查找著自己熟知的名字,在腦海裡迅速地對號入座。
這些人都是些收藏大家啊,這吳雲雖只做到個蘇州知府,人卻篤學考古,性嗜金石書畫,家藏甚富。
他編著的《兩罍軒收藏經籍碑帖書畫目》、《二百蘭亭齋鑒藏書畫錄》、《古銅印存》等多種,輯有《焦山志》可都是對後人收藏非常有人幫助的。
哎喲,這哥倆都收藏過啊!孟哲看到書卷上有粵省四大藏書家之譽的孔廣陶收藏印,後面提的「懷民珍密」朱文印,是其哥孔廣鏞的收藏印。
真想不到這這捲上居然還有潘錫蘭、蔣榖孫等人的印記。這足以說明收藏家對王寵書法的重視程度。
又看到兩個收藏大家的鈐印後孟哲在心底大為驚歎!更是志在必得。
王寵這卷拍品所書內容《南華真經》即《莊子》,是道家經典之一。
據《新唐書?藝文志》載:「天寶元年,詔號《莊子》為《南華真經》」。
《漢書?藝文志》著錄《莊子》五十二篇,但保存下來的只有三十三篇。其中內七篇,一般認定為莊子所著。外篇及雜篇有可能摻雜其他門人和後來道家的作品。
其文章內容汪洋恣肆,並多採用寓言故事的形式,想像極為豐富,在哲學、文學上都有較高的研究價值。
孟哲仔細地閱了此卷所書的內七篇逍遙游、齊物論、養生主、人間世、德充符、大宗師、應帝王等。
結字疏蕩蕭散,風度雍雅閑靜,是充分體現作者書法風韻的力作。
這卷作於正德十年(1515年)的《小楷南華真經》,是當時22歲的王寵早期的小楷精品。
明代書法的發展,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前期是洪武至弘治,中期為弘治至萬曆,後期則是萬曆至崇禎。
前期的書法風格沿襲了元人的書風,尤其是以趙孟緁書法風格為基調上溯晉唐。
統治者以書取士,逐漸形成了「台閣體」的書法風格。此類書法以三宋、二沈,即宋克、宋燧、宋廣,沈度和沈粲為代表。
中期書法上溯宋人之意,形成了被後人稱之為「尚勢」和「尚態」的典型明代書法潮流,這一潮流尤以吳門地區的書法家成就最為突出。
明代後期書法則呈現多元化、多樣化的格局,主要以刑侗、張瑞圖、董其昌、米萬鍾為代表,打破了台閣體和吳門書派一統天下的局面。
何良俊在《四友齋書論》中說:「其書本出於大令」。王世貞亦云「書始摹永興、大令」。
實際上王寵的楷書,尤其是小楷書法是廣泛吸收晉唐名家小楷之長而自出機杼的。
這一點從《古緣萃錄》卷四《王雅宜摹晉唐小楷冊》、嘉靖甲申三月王寵摹褚河南書後跋語云:「衡山先生,當世書家宗匠也。寵書何能窺郢氏,而顧蒙嗜痂,所不解已。昔年承命書此四篇,草堂讀書之暇,浸為捉管,積五歲而始竣,不揣承覽,幸先生教之。」
可見王寵曾用五年的時間臨習晉唐名家之作,涉獵之廣,殆無疑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