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崔浩說道,「苻睿此人,覬覦王位,這是眾人皆知的,苻宏也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我們之前也曉得,他固然有十萬大軍,同時他擊敗了北府軍,陳兵京口,窺伺建康,也讓他在普通的士卒心目中聲望高漲,可是這些,卻絕對不足以支撐他發動政變,奪取王位,如今長安城大部分還是忠於苻宏的,苻睿想收買幾個人,容易,想大批的讓人倒戈,難。【文字首發】」
「正是。」段業皺著眉頭,「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動機,也有和他合作的空間,只是,我們不知道苻睿想幹什麼,這的確是一件讓人懊惱的事情。」
「好臭。」一直以來,從來不插話的衍生突然皺著鼻子,說了一聲。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啞然失笑。
這兒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幾個女人呢,可是人家女人愛潔,都沒說臭,你倒是鼻子靈。
不過後來一想,衍生是出家人,功夫高,身體潔淨,比起旁人嗅覺好,倒是也不奇怪。
崔浩笑了笑,道:「這些天天氣詭異,時而晴天,時而陰天,這下水溝之類的地方,垃圾腐爛上浮,氣味惡臭,又有什麼奇怪?」
只是崔浩說到一半,突然覺得牙齒有點發顫,而他,恰好也迎上了段業的目光。
「我想,我明白了。」段業神色一肅。
而崔浩也很快像明白了什麼似得,道:「這……不會吧。」
段業也是神色古怪,他想了想,說道,「如果他們真的玩這一手,我倒是很佩服呢,呵呵呵。」
……
長安城東七十里,苻睿帶著一干侍衛,徐徐前進,他的速度不疾不徐,他的神情一片平靜,只是,你只有仔細觀察他捏著馬韁的手,才能知道他的心情,此刻是多麼的激盪!
是的,他回來了!在離開長安一年多後他終於回來了!
這一年,他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的!
他帶出去的八萬多兵馬,如今已經有了十餘萬!最重要的是,這些兵馬已經聽命於他!
他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北府軍,在京口這個北府軍的聖地來了幾個來回,一度窺江耀武,這是他的父親苻堅也沒有完成的榮耀!
他打敗了不少試圖反抗的小部族,讓天下人知道,淝水之戰我們敗了,可是如今,我們大秦鐵軍,依然不是你們可以冒犯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外這一年,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內無支持,外有強敵,可是他挺過來了,他戰勝了這些困難,現在,他有絕對的自信和把握。他認為,父親傳下來的基業,只能由他來做,而不是長安城裡那個自己的好哥哥。
自己的哥哥是個好哥哥,他脾氣好,對自己這些兄弟們也好,可是天下這個遊戲,不是誰都能玩的!哥哥你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噠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警戒!」一個漢子輕聲喊道,同時苻睿前面自動豎起來了幾塊盾牌,同時大量弓弩手也做好了準備,但凡誰敢對苻睿不利,就會被射成篩子。
不過,這些有經驗的騎士馬上就曉得,對面只是一騎。
這就沒關係了,再勇悍的勇士也不可能在幾十人保護下刺殺苻睿。而很快他們也看出來,那是自己人。
「王爺!」前來的人猛地一拉馬韁,戰馬漂亮的停住,讓苻睿隨行的人都叫了聲好。
苻睿認得,這是自己的親兵童甲,便笑道:「怎麼?」
「得了!」童甲大聲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油膩膩的綢布來。
苻睿倒是一點不嫌髒,他接了過來,大概的看了下,然後展顏笑道,「好!童甲,你去吧!」
「是!」
苻睿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下,不禁放聲大笑。
……
長安城皇宮裡,苻宏神色憂鬱。
衛彬還在不停的咳嗽,他用一件黑皮毯子蓋著膝蓋,臉色有種可怕的蒼白,而他的眼睛,卻是通紅的佈滿血絲,一看就非常虛弱。
一個宮女還在給衛彬捶背,不過似乎對衛彬沒有什麼用,衛彬還在不斷地乾咳,直到他嗓子突然一陣嘟囔,最終咳出了一口帶血的痰來,這才顯得臉色紅潤了些。
只是他早就用一塊絲巾接住了這口痰,然後折疊起來,苻宏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擺擺手,示意那個宮女下去,並且敕令任何人不許靠近。門關好後,衛彬緩緩說道,」陛下,已經查清楚了,方才過去的冰兒,就是他的人。「」冰兒?「苻宏神色大為驚恐。冰兒就是剛才給衛彬捶背的宮女,雖然才十六歲,可是已經是宮裡的老人了,自小和苻宏一起長大,苻宏待她極好,而她也一直伺候苻宏起居,本來以後,是保不得讓她成為苻宏的嬪妃的。
可是如今,這個冰兒,卻居然是人家的間諜,一想到這個事情,苻宏就覺得背後涔涔冒汗,如果她想殺自己,機會實在是太多了啊!」是,證據確鑿。「衛彬淡淡說道。」不!「苻宏就像被激怒的豹子一樣,站起身來,道:」我要去問她!她為什麼要這樣?朕哪一點對不起她了,恩?」
「我們已經查清楚了。」衛彬緩緩說道。
「是什麼?」
「巨鹿王許了好處,可是陛下您給不起。」
「好處?」苻宏怒極反笑,「朕是天子,這天底下,要是摘星星摘月亮,朕也做不到,可是旁的事情,如果說有人能夠做到,那也是朕了,她就算有難處,也該找朕,憑什麼找他?」
「因為……」衛彬的眼睛,幽幽若火,「巨鹿王答應她,事成之後,把陛下交給她處置。」
「我?」苻宏一時激動,居然忘了稱呼,「朕和她有何仇怨?」
「血海深仇。」衛彬淡淡說道,「陛下,這冰兒本名顧冰,京兆人士,家貧,父早死,母改嫁,長期和奶奶相依為命,八年前她被選入宮中,做您的宮女。」
「這……這不是很正常麼。」苻宏一呆,他實在想不通,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朝廷選了你當宮女,又不是不給錢,也不算強搶民女,你縱然不滿,也不至於是血海深仇吧。
衛彬歎了口氣,道:」冰兒進宮之後,她的奶奶無人照料,因病去世,冰兒卻不能回去弔孝,沒法見奶奶最後一面,此事讓她引以為一生之憾。「「那為什麼不放她回去呢?按照制度,親人去世,是有假期的。」苻宏詫異說道。
「老奴查了那個時候的起居注。」衛彬遲疑了一下,」那個時候,陛下您帶著她去打獵了,而且一玩就是一個月。「」我……「苻宏一愣,喃喃道,」這……朕也不知道啊,朕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她有段時間,是心情很不好,朕怎麼逗弄她開心,她卻都不理會,原來是這個事情。「想了想,苻宏又說道,」這個事情,朕要說有點責任,原也不必推脫,但因此就是血海深仇了?朕又沒有慢待她,況且生老病死,朕也沒法控制啊。「」這只是其中一件事。「衛彬緩緩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什麼?「」七年前,您還是太子,您曾經在上林苑對冰兒說,您要冊封她為妃嬪。「衛彬說道。
苻宏一想,倆人算得上青梅竹馬,兒時這種話其實也沒有少說,所以他點頭,道:」不錯,朕確實有此意,而且這一次,如果不是叔告訴朕她心存異志,很可能開春了朕就要冊封了。「」您那個時候還說了一句話。「」什麼話。「」您說您想納她為妃後,她曾經說,她已經許了人家,是人家的女人了,您記得不記得她說了什麼?「衛彬盯著苻宏。
苻宏說道,」記得呀,朕那個時候好像說,』不再有了,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朕的女人!』,嗯,是這麼說的。「回想起那天的太陽,回想起兩個少年滿臉的汗水,回想起冰兒那時候撅的老高的小嘴兒,苻宏不禁微笑起來。」就是這句話。「衛彬說道,」那冰兒那個時候,在家裡確實有個未婚夫婿,他的鄰居段三兒,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倆人訂了娃娃親,本來說好,等到冰兒十八歲如果沒有被冊封,就會按照慣例被遣散出宮,那個時候倆人再成親,可是……因為您的一句話……「」怎麼?「苻宏好像猜到了什麼。」彼時的騰襄殿太監成俊,為了討好您,就矯詔帶人去了冰兒家,直接殺了段三兒,並且一把火燒了段家的宅子。那段家對冰兒有恩,而且倆人感情極好,這個事情被冰兒知道後……陛下,您說,冰兒會怎麼看您呢?「」可是……朕不知道啊!「苻宏頹然的坐了下來,他卻萬萬想不到,這個冰兒和自己,這麼算起來還真的是有深仇大恨呢。開玩笑,你把人家未婚夫婿殺了,人家和你拚命,也是常事。
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苻宏馬上問道:」那成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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