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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佈局天下 第二十二章 覲見(1) 文 / 黑板

    看起來,這個何新,其實也是個狠角色啊。

    只是劉裕是何等人物?他是死人堆裡爬過幾個拉回的,帶過兵打過仗,也搞過宮廷政治,像何新這樣水平的人,和他實在是差的太遠。何新只是臉色稍微有些不對,就馬腳露的夠多了。

    不過劉裕卻是渾然不在意,這一次他日夜兼程趕過來,就是為了長安,見一見自己的姐姐,以及……那個拜了把子卻把自己姐姐給吃了的傢伙!

    區區何新這種小角色,劉裕怎麼會放在眼裡呢?

    ……

    漠北草原,一個小部落。

    這裡現在卻沒有平素的寧靜,而是火光沖天,血流成河!原來,拓跋珪率領部眾襲擊了這裡,搶走了他們的牛羊和女人,殺掉了他們的男人。

    現在的拓跋珪,放棄了過去的懷柔政策,而選擇了鐵血!他決定,用自己的戰馬和彎刀來統一整個草原!

    見自己的勇士們奮勇殺敵,如入無人之境,拓跋珪非常高興,道:「怎麼樣,尼爾馬!我的勇士不錯吧!」

    「真是厲害啊!」尼爾馬喃喃說道,「大單于,您簡直就是光明之神阿胡拉的化身!」

    見拓跋珪一臉迷惑,尼爾馬解釋道,「大單于,在下自幼長在涼州,涼州人,除了佛教外,大部分人信奉拜火教,中原人叫襖教。很久很久以前,阿胡拉的光明世界與安哥拉的黑暗世界並存,當中有虛空隔開。第一個3000年,安哥拉向光明世界進攻。而我們的阿胡拉能預知未來,安哥拉只能知過去,阿胡拉預言雙方還要持續鬥爭9000年,又預言鬥爭的結局是黑暗世界的覆滅。安哥拉驚慌失措,墮入暗界。阿胡拉於是創造天空、星辰、日、月,最後是原牛和原人迦約瑪特。安哥拉再一次進攻,它創造出毒蛇和各種害蟲。它殺死原牛。原牛的骨髓在地上生出植物;原牛的種子生出各種有益的動物。它殺死原人。原人的種子藏在地下,生出大黃,從大黃中生出一對伴侶--瑪什耶和瑪什耶那,就是我們人類的祖先,於是光明與黑暗開始混戰。所有的英雄和妖魔都參加了聖戰。最後所有死者都復活了,慧星降落在大地上,燃起大火,一切金屬熔化為漿液,形成滾滾灼熱洪流。所有的人,生者死者都要度過洪流,善者如同浴於溫暖的乳中,經過考驗和淨化入天堂。諸神和妖魔進行最後的戰鬥,結果是妖魔失敗,被消滅,惡魔永久墮入黑暗深淵;大地平衍廣闊,世界重新安逸寧靜!如今我們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幸福和善的天國而鬥爭!」

    尼爾馬說話時平靜而虔誠,充滿著對聖地的嚮往和對阿胡拉的崇拜,連拓跋珪聽了,也是若有所思。

    其實,拓跋珪自己是不信任何宗教的,他甚至對於信教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因為他深深知道,你信教還是不信教,神佛都不會保佑你!人家砍向你的刀,不會鈍,人家殺你的決心,也不會因為菩薩的庇佑而動搖。

    你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鐵血了!

    但是尼爾馬是如今自己和內地溝通的主要管道,自己進口很多物資,也都要走這個渠道,因此拓跋珪對於尼爾馬還是很客氣的。

    而且方才尼爾馬的樣子,的確讓拓跋珪第一次生出對信教人的敬意來,一回想起來,連拓跋珪自己都嚇了一跳。

    拓跋珪頓了頓,整理了下思維,道:「尼爾馬,北面還有赤炎部和幾個其他的小部族,你看我算不上還要繼續北進?」

    「大單于,在下只是客商,不能代替您做決定!」

    「我只是問問你的意見,最後決定還是在我。」

    「與其北上,不如南下!」尼爾馬淡淡說道。『

    「為什麼?」

    「北上有草場,有牛羊,有女人,可是只有南下,大單于你才會有土地!」

    「哈哈哈哈!」拓跋珪的一個部將恰好路過,聽到了這話,不由得大笑道,「尼爾馬,你可真是糊塗了!這茫茫大草原,哪裡不是大單于的牧場?天底下的土地,都快是大單于的土地了呢。」

    「可是這些地,不能耕種!」尼爾馬淡淡說道。

    而這話說出了之後,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尼爾馬又說道,「各位大部分都喜歡牛羊,不喜歡米面,可是想想,養活一頭牛,需要多大的草場,需要讓他吃掉多少草?這頭牛又夠幾個人吃?可是你們想想,這麼大的一片土地,能夠種多少莊稼,這些莊稼又能夠養活多數人呢?」

    眾人聽了,有些默然。可是拓跋珪,非常聰明的人,他當然聽得懂裡面的道道。

    想了想,拓跋珪揮了揮手,一道激越的號角聲響起,方纔還在橫衝直殺的勇士們,彷彿迅速恢復了平靜一樣。

    這就是軍紀啊!尼爾馬心中暗暗感歎。而拓跋珪這個時候,就很想聽聽尼爾馬的意思了。

    咸陽古道,黃土路上,一匹雪白的駿馬,踏起數丈紅塵,像一條矯捷的玉龍,望長安騰空而去。過長安清明門,馳到秦國皇宮前,馬上人一勒韁繩,白馬一聲嘶鳴,前蹄憑空躍起,來人甩蹬下馬,撫了一下白馬的鬃毛,觸手濕滑,紅潤的一片,他愛憐地揉了揉馬頭,將韁繩遞給迎上來的內廷侍衛。

    那侍衛正待伸手去接,一抬頭,竟呆住了,心道世間怎麼會有這般漂亮的男子。只見來人頭上戴白漆紗籠冠,耳下勒著印花絲帶,冠中鑲嵌美玉,穿一件銀白團花的褶衣,外罩石青風舞?襠,束一條五彩雕花金縷帶,裹著七綵鳳舞披風。面若桃花,眉如遠山,目似秋波,體格風流,明珠玉潤,誘人的唇角倔強的向上抿著,秋波流轉的雙瞳中湧動著無邊的憂鬱。

    秦宮內廷的侍衛多是從良家子弟中精挑萬選的英俊少年,眾侍衛都在呆呆地盯著眼前的玉人,覺得世間萬物的風采全讓此人佔去,這群素日裡以美男子自居的侍衛們竟有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此人在他們中間突兀的就像鶴立雞群。

    迎上前的待衛打了個楞神,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接過韁繩賠了笑:「這位公子,進宮何事?可有詔諭?」說完話,連自己都不相信竟會說出此等溫柔的話來,平時的狐假虎威都拋到爪哇國去了。

    來人淡淡的道:「平陽太守慕容沖奉太后懿旨,入宮探視淑妃夫人。」話音未落,眾侍衛目光「刷」的一下,不約而同又盯住了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慕容沖的心象被刀割了一下,沁出血,但他早已習以為常,依舊是一臉的驕傲,嘴角越發的向上抿了抿,從懷裡抽出一紙手諭。

    一個帶班的待衛恭恭敬敬地接過懿旨,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交還給慕容沖,斂容道:「引慕容將軍入宮!」

    一名侍衛頭前帶路,慕容沖跟在後面,踩著大理石地面向宮內走去。眾侍衛遙望慕容沖姿容秀麗的背影迤邐遠去,呆呆的不說話,終於,有個侍衛乾咳一聲,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洩憤似的說了句,「兔子!」眾人淫猥地笑起來。

    侍衛引慕容衝向東繞過未央宮抵桂宮門前,早有宦官接著,領進桂宮。慕容沖對這裡的園林樓閣異常的熟悉,他曾在這座威嚴肅穆的皇宮大內生活了五年,每看到一處花草,每看到一處山石,他的心就攸的一緊,想到宮門前侍衛們似笑非笑的那一張張臉,慕容沖的頭有些暈眩。他下意識狠狠咬了咬下唇,一絲血沁了出來,腦子清爽了許多。

    「慕容將軍,昭陽殿到了!」,宦官停住腳步輕聲道。

    慕容沖抬頭望去,昭陽殿三個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詭異的光。他的腦子裡閃過趙飛燕、趙合德姐妹,甚至想到董賢。

    兩個宮女自殿內迎出,「慕容將軍,夫人請你趕緊進去!」清脆的聲音把他的思緒又拉了回來,苻堅的淑妃便是亡燕清河公主慕容苓。

    秦國車騎將軍王猛伐燕國,滅之。盡擄燕國皇帝、后妃、王公百官並四萬餘戶遷於長安,時年清河公主慕容苓十四歲,美艷冠於燕國,慕容沖十二歲,因眉目清秀,舉止風流,為哥哥燕國皇帝慕容?所喜愛,封中山王,拜大司馬。被擄長安後,姐弟二人同時被天王苻堅瞧中,引入宮禁,慕容苓封淑妃,慕容沖以妃弟的身份留在禁中,京師嘩然。百姓中留傳出「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的歌謠。已封為太子太傅的王猛自鄴城回都後苦諫,苻堅這才封慕容沖為平陽太守,遣出宮去,苻堅依舊不能忘情,逢年過節賞賜有加。去年,西域龜茲國進一匹汗血寶馬,苻堅便賜與慕容沖,說也奇怪,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往往到中土之後不及一年,或死去,或不再流紅汗,而慕容沖這匹汗血寶馬卻依舊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汗血依舊。

    慕容沖拾階而上,進大殿,銅獸爐內碳火正旺,讓人渾身暖融融的。慕容衝將披風遞與一名宮女,穿過迴廊,至暗閣,朱簾前站定。一名宮女回道:「夫人,慕容將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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