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段業話音剛落,葛渤就鄭重其事的說道,「聯姻一事,也正是我們的意思,而且既然要傳給大人雙修之術,沒有合適的雙修道侶怎麼好?大人放心,合適的女子我們已經選好了,無論是身份地位,模樣修養,都一定配得上大人。」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段業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於是二人對視而笑,擊掌以示誠意。
不過此時,段業卻突然板起臉,嚴肅的說道,「道長,你我既然合作,有些醜話,卻是不得不說在前面的。」
「段大人請說。」
「合作講究的便是一個誠意。你們有你們的難處,多頭押寶,也是應當,但是請先生千萬要記住,更要約束手下的人,既然與段某合作,我們雙方都不能損害對方的利益,不能幫助他人對付我們,實在不行,需要結束合作時,也得發難前提前講明。葛道長,也許段某人這話顯得有些幼稚,不過葛仙長您可記住了,彼不相負,我必不相負,彼若相負,我必十倍還之!」
葛渤臉色一正,恭聲道:「貧道知曉。」
話說另一頭,今日大戰得勝,秦軍各部都繳獲甚多,尤其是沮渠蒙遜和禿髮辱檀二人,出場較晚,卻撈的最多,牛羊馬匹,帳篷旗幟,繳獲無數,而先前賣了死力的秦軍眾將便有些不滿了。慶功宴會馬上舉行,趁這個時候,他們雲集呂光帥帳內,正在討個說法。
郭抱最為不滿,平素也最為粗獷,此時完全不顧上下尊卑,在呂光面前大聲喝道,「節下,您不要忘了,只有咱們,才都是自己一家人,如今打仗,咱們的兒郎們戰死受傷那麼多,結果牛羊全被盧水胡和鮮卑人給搶走了,這讓我可怎麼向弟兄們交待?」
「不錯!節下,賞罰分明,才能上下一心,如今明明是我們擊敗了獪胡人,結果好處讓他們拿去了,我不服!」賈虔也憤憤說道。
呂光開始任由他們發洩,等到都說過一圈了,呂光發現唯有這次立下奇功的兒子呂纂沒有說話,不由問道:「呂纂,你什麼看法?」
呂纂皺了皺眉頭,然後看了眾將一眼,見他們都滿臉期望,臉色有些為難,但是還是恭聲道,「父親,孩兒以為,不如再多分牛羊與盧水胡和河湟鮮卑,以收其人心。」
「哦?」呂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沒想到這次連姜飛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對呂光拱手道,「節下,大公子,這一次,就算按照戰功公平分配,他們也拿的太多了,如果還要再給他們戰利品,恐怕全軍難安吶。」
「是啊,節下,請節下三思。」
「請節下三思!」這一次,幾乎呂光身邊所有的高級將領都表態了。同時,他們看呂纂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呂光正要發作,卻聽帳外一個親兵朗聲道,「節下!沮渠蒙遜和禿髮辱檀二位將軍求見!」
眾將頓時感到很詫異,而呂光眉毛一軒,「請!」
二人一起進來,畢恭畢敬的對呂光行禮,然後沮渠蒙遜先說道,「啟稟節下,此次大戰全勝,全賴天王陛下保佑,也拜節下指揮有方,各位將軍不顧生死,三軍將士奮力殺敵,才有此大捷。既然獲勝,理應犒賞三軍,我盧水胡此戰雖然也略盡綿薄,但是無論如何,其功勞不敢與各位將軍相比萬一,因此特來面見節下,乞將所得之牛羊馬匹,分出一半,用來犒賞士卒,唯望節下恩准。」
禿髮辱檀有些不屑的看了看蒙遜,也抬頭說道,「節下,卑職也是這個意思。不當之物不應取,還望節下成全。」
這下子,輪到帳內眾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不滿的,不過是蒙遜等人多拿了些而已,但是無論如何人家畢竟參戰了,也有功勞,有功勞就有理由分享戰利品,而且說起來,誰拿到就該算誰的,他們不過是眼紅罷了。
可是再怎麼說,人家就算多拿了,也沒多拿了已經拿的一半啊?打個比方,本來應該四六分賬,結果變成了五五分,你當然認為不公平,可是人家說我拿五拿多了,把2.5給你,變成三一分賬,恐怕再厚臉皮的人也會不好意思吧。
姜飛這下子最是尷尬,剛才是他說的最激烈,可是人家卻把身段擺的這麼低,不由乾笑兩聲,道:「二位將軍何必如此……這個打仗嘛,戰利品自然是誰撿到了,便是誰的,各位部族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呵呵呵,不必客氣的。」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
這一下,倒是呂纂的神色有些嚴峻。呂光也看出來了,忙溫言道,「二位將軍,各位所得的牛羊馬匹,那是各位部族的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豈能隨隨便便再送出去?那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麼?」
「我意已決,請節下成全!」蒙遜和辱檀難得的默契,這一次居然齊聲說道。
郭抱到底是急性子,見狀又跳了出來,「節下,既然二位將軍這麼體恤咱們的士卒,您也將別客氣了吧,反正咱們的兒郎這一次確實損失不少,也要撫恤呢。」
「正是!」蒙遜打蛇隨棍上,「節下,此事處理不好,便於軍心有礙,蒙遜確實誠心誠意,還望節下成全,否則……蒙遜便於轅門外長跪不起!」
「末將也一樣。」禿髮辱檀和蒙遜配合的很是默契。
「這……」呂光臉色有些難看,人家既然如此堅決,也就不好拒絕了。可是呂光知道,這事情,絕不是牛羊這麼簡單啊!
可是沒有辦法,只能這麼做了,呂光雖然嘴上笑著,可是眼神裡,一片冰冷。
「那麼好,就這麼辦吧,不過,讓你們拿出一半來,實在是太多,就拿出三分之一吧,如此你們看可好?」
「末將遵命!」眾人齊聲說道。
「姜飛,你帶著各位將軍的軍需官,去二位將軍那裡領取吧,記住,莫要生事,要好生和人家說,嗯?」
「是!」
於是這件事情就算完了,眾將魚貫而出。只有呂纂和呂光二人在營帳裡。
「啪!」呂光狠狠的一拍桌子!「蠢貨!都是蠢貨!」呂光鬚髮皆直,很久沒有這麼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