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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當晚楊青烏回到了他的住處後細細的看著一些關於那只百足之蟲廣州十三行行首怡和行伍家的一些資料,但大多是一些成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沒有多少的實用價值,像這樣的大家族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無一例外的皆是隱藏的很深很深。
別說是廣州市一些能夠上得了檯面的人物不知道,就是一些看起來呼風喚雨的大角色也不見的有多少瞭解,除非他們恰好就是被伍家擺在明處的代言人。
王玄策怎麼會得到如此秘辛楊青烏沒有去問,就像是那天剛來廣州市沒有隨便在滿大街都是貼著辦證刻章的小廣告中挑出來一個辦張假身份證,而是不慌不忙的跑了好一會兒找到一個操著河南口音的男人開的照相館,每個人都是照了相片很利索的就辦了出來,到最後楊青烏注意到王玄策連一點給錢的意思也沒有,那個男人也像是天經地義般的沒有提。
出了門楊青烏有些犯嘀咕的想著用這假身份證報名考駕照總是不行的吧,然後就聽到王玄策低聲說道:
「這省份證一般地方都是查不出來,但也別吃飽撐著了的往派出所公安局的撞!」
周正毅擺弄著新身份證不確定的問道:
「真有那麼厲害?」
「那個河南人是台前縣人,台前是能把造出的茅台酒送到國宴上去的地方,你說厲害不厲害!」
眾人聞言一陣咋舌,所以楊青烏這才敢去駕校報了名。
就像是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一般這個滿頭油光,笑容猥瑣的乾瘦男人可以給一些滿嘴地道粵語的大姑娘小媳婦女們看著手相隨口扯因緣禍福也不忘記在些白嫩的小手上捏兩把,自然也是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方法和渠道了。
2001年,伍秉鑒與洛克菲勒、比爾?蓋茨以及成吉思汗、和珅、宋子文等人一起,被美國《亞洲華爾街日報》評為上一千年世界上最富有的50個人。
作為一手將怡和行帶至巔峰的人物自然也非一般人物,心思細膩如發,手段玲瓏多變,不苟言笑卻慷慨忠義。
能夠一度成為東印度公司最大的債權人,而且還大膽地在大洋彼岸的美國進行鐵路投資、證券交易並涉足保險業務等領域,使怡和行成為一個名副實的跨國財團。
但卻還是沒有逃得過一句盛極必衰的偈語,第一次鴉片戰爭過後,簽訂《南京條約》中賠款的三百萬銀元中伍秉鑒一人就獨力承擔了一百萬。
後來由於清政府的腐朽西方列強的瓜分殖民,伍秉鑒死後十三行在清政府的壓搾下也是逐漸沒落,直至最後完全的消亡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成為歷史課本上用不輕不重的一筆帶過。
如果不是王玄策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十三行首怡和行至今依然存在,楊青烏是斷然不敢相信的,想來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世家大族了所能比擬的了。
最後兩張資料少的更是有些可憐,當代家主伍恪鼎,心胸狹窄心思多疑,但卻極其專情,育有一女,三十多歲依舊待字閨中沒有出嫁,正因為如此所以其他支脈便不可或少的對家主之位起了窺欲之心,由於最近伍恪鼎近些年來身體健康每況越下,所以家主之位的爭奪便也是越發的激烈了。
同時用著一路的鮮血和人命修出滿身仙佛氣的澹台浮萍在這個龐然大物壓制下悍然崛起至今天的局面後也可謂是苦心經營費盡了一生心血了,現在見伍家青黃不接人心不和之際,自然是有了更上一層樓的想法。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就算是一公一母也是想著要用實力把對方騎在身下吧!
正處於一種引而不發極其微妙狀況的僵持局面下的雙方自然是若有若無的縱容著手下來點不大不小的摩擦,當然這只是些小前奏小插曲罷了,真正的角力的主場還是在高層,具體是多高的高層還真是有些讓人云山霧罩難以揣測了。
至於澹台浮萍的資料就更是簡單了,出生年月不詳,然後就是各種空白,至於說他四歲出道的傳聞自然是因為他無意間同舊友閒談起說了一句:
「我今生殺人無數,從四歲至今想來也要比這尊菩薩底座上的蓮花瓣要多的多了吧!但每次跪在這觀音前上香唸經的時候卻沒由來的心平氣和,你說我這算不算是皈依佛門,得了佛祖的普度啊!」
老佛爺說的隨心閒淡,指尖輕彈著汝窯青花瓷杯,然後輕揮了下杯中獅峰龍井裊裊升起的煙霧香氣,面目慈悲宛如和藹長者讓人極易產生親近感。
合上一沓並不是有多厚但卻已經被楊青烏一字不苟的看了兩個多小時的資料,並不是多麼明亮的燈光下楊青烏面容複雜漸漸歸於平靜,最後長吐一口氣,沉默了良久,良久過後方才說道:
「那個許大龍的情況摸清楚了嗎?」
一直是坐在旁邊靜靜的等著楊青烏看完了所有資料後的眾人聞言精神一震,江煮鶴點點頭應道:
「都已經摸清楚了,人品差、沒信義、好色貪財勢力最弱,最重要的是兩家場子的老闆對他得寸進尺也是有些不耐煩了,就算是我們不動手估計其他幾個勢力也是遲早會要吞了他的。」
這個許大龍正是楊青烏讓他們在整個番禹區混黑的勢力之中找出的一個人品最差,勢力最弱的軟柿子,一個即將要被捏的軟柿子。
楊青烏又是翻開了最早幾頁關於整個番禹區地下勢力大致情況的資料,他的確是有著足夠的信心輕而易舉的可以踩誇手下只有二十幾號人罩著兩個場子的小頭目,但卻不得不考慮自己這個外來戶的貿然進入會引起當地黑道勢力怎樣的反應,是默然的允許自己的進入還是用刀槍加以排斥?自己後續的步驟該如何進行?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踏進前方無邊的黑暗,不是摸著石頭過河那麼簡單,而是在黑暗之中步履蹣跚的上著刀山,步步驚心、步步流血,卻也步步生蓮。
有些錯誤可以說聲道歉,然後去彌補,但有些卻是要付出代價的,也或許會是萬劫不復的,現在的楊青烏已經是退無可退的被逼到懸崖邊的最後一步了,他不允許自己犯任何錯誤,他也輸不起了。
江煮鶴輕聲試探著說道:
「青牛,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楊青烏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絕,眼神掃過眾人,微瞇眼睛輕佻嘴角,不自覺的又是一抹陰柔氣息撩動而過,淡然說道:
「越早越好,就明天吧,大家都準備下吧!早點去睡吧都。」
打發幾人回房間睡覺去後楊青烏掃過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資料,坐在椅子上閉目片刻又是仔細的梳理了一遍先前擬定好的計劃,實在是沒有任何不妥才起身準備去睡。
不經意間掃過窗外的一輪明月,楊青烏原本有些疲倦的面容越發的疲倦落寞,大團的失落和思念像是無法阻擋的洪水蔓延吞噬了整個心田,然後留下的是滿目蒼夷的窒息、壓抑和痛苦。
楊青烏的確是很疲倦了,疲倦到他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所以他慢慢的蹲下了身體,最後索性坐在地上,背倚著牆壁摸出了一根煙,抽了兩口時卻被嗆的不住咳嗽,大聲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咳到最後低著頭埋在雙腿之間過了很久才平息下來,但卻也始終沒有抬起頭,肩頭微微聳動,明月不說話明亮不冰冷。
當晚,伍家莊園。
雕樑畫棟,水木蓯蓉,一派幽靜富貴氣象。
明月下,那個今天機場媚骨天成的女人此時換了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在明月下,魚塘前靜靜佇立,分外妖嬈魅惑如畫似鬼,讓人難免有種恍惚之感。
近乎於十畝的池塘內放養了三千尾錦鯉,大團緋紅艷麗游動其間也算是不可多得之景了,尤其是在今晚如此明媚的月輝下,不時會有甩動著紅尾躍出水面的鯉魚濺起朵朵水花。
「回家好不好?」
一個面容清瘦微現病態,身形單薄的老人緩步走到紅衣嫵媚女人身後,輕聲問道,眼神中有些微不可察的追憶。
「嗯,好!」
紅衣嫵媚女子隨手撒光手中的魚食,引起一陣水花波動魚兒搶食,淡淡應道:
那個老人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紅衣嫵媚女人卻轉身離開了,在朦朧清亮的月輝下一襲紅衣飄然離開,似仙如鬼。
只留下那個老人身形寂寥怔怔呆立好久之後,重重歎息之後又是一陣不住的咳嗽。
「老爺,回房休息吧,夜裡涼!」
說話的正是今天在機場接那紅衣嫵媚女子的中年男子,話音還沒落卻看到那咳嗽的老人揮了揮手就連忙住口了。
當晚當代伍家家主在三千尾錦鯉魚塘邊佇立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