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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泥水裡的狗尾巴草 第八十八章:將要離開和離開 文 / 刀馬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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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隨手扔給了楊青烏一個真空包裝的雞腿和一包餅乾,蒙蟲果然很講信用的不知道從那裡溜躂了一圈後給楊青烏弄了些吃的東西。

    楊青烏沒有多問什麼,也沒有說謝謝習慣的他對著蒙蟲扯出了個笑容算是意思了一下,然後二人就斜倚著走廊的柱子靜靜的站著,一個有些狼吞虎嚥的吃著東西,一個頂著青色的大光頭望著天空靜默不語。

    隨意的打量著周圍那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犯人,還有高高的足以遮蔽住十點鐘陽光的圍牆上大團的電網線,和一些電影中拍攝的畫面很貼切很相像,四周的哨樓上是有獄警背著槍鬆鬆垮垮的晃來晃去,不時的會想下面的犯人掃上一眼。

    不遠處也是會有獄警手持電棍心不在焉的盯著放風的犯人,不過看情形和電影裡拍攝有很大不同的就是這裡的氣氛了。

    獄警沒有多麼凶神惡煞,犯人也更是沒有多麼的變態可怖,晴的很好天氣下每個人似乎都很享受天空的蔚藍和陽光的溫軟,聚在一起三三兩兩的說著些話,楊青烏甚至還聽到附近兩個人在彼此很有興致的猜著謎語。

    「老王給你猜個謎語考驗下你的智商。」

    「說!老子當年是差點考上清華的高材生,還能猜不出你那些沒水準的謎語!」

    回話的這個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鏡片髒兮兮的眼睛很是囂張的說道,看樣子或許還真是有點學問。

    「聽好了啊!溫柔做愛打一個城市名!」

    「啥?溫柔做愛?城市名?」

    「嗯,就是溫柔操.逼,想吧,這個城市你肯定聽說過!」

    另一個比他年紀小很多的男人很是猥瑣的笑了兩下,然後接著一本正經的說道,另外那個帶著眼鏡的男人接著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上海?天津?長沙?都不沾邊嘛!」

    「哈哈,老王啊老王,看你還敢在我面前吹你自己當年怎麼是差點考上清華的不,你連這麼一個謎語都猜不出來,人家清華收你去掃廁所都嫌你笨啊!」

    絲毫不顧及對方的冷嘲熱諷戲謔的言語和笑容,那個被喊作老王的男子有些著急的說道:

    「你大爺的你倒是說答案啊!老子總比你這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好的傻.逼強吧!」

    似乎很享受對方的焦急惱怒,那個出謎語的男子反而越發的買著關子不肯揭露謎底鼓動著眼鏡男老王再猜了兩次,不過依然是連連搖頭表示不對。

    就在那人終於準備說出答案的時候,一個收了周正毅不少銀子的獄警走了過來,對著不遠處的楊青烏吼了一嗓子,驚得楊青烏手上本就很脆的餅乾碎了一地,看了眼一地的碎屑輕歎一聲走了過去。

    因為剛才獄警喊的是:

    「楊青烏是哪個?有人探監,麻溜地出來!」

    手中還未撕開包裝的雞腿扔給了一旁的蒙蟲,轉身前還不忘說一句別給我吃了啊!

    蒙蟲看著第一天今天就有人探監的楊青烏和獄警離開的背影,想著離開前的那一句話覺得很有意思的笑了笑,輕道一聲:「餓了就想著吃,你還真是大智若愚還是沒心沒肺呢?」

    果不其然,楊青烏猜的沒錯正是有些焦急但還不忘一個個的扯出張笑臉的眾人,幾個楊青烏願意把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的男人,雖然一個比一個長的難看,但在楊青烏看來,此時他們一個比一個笑的好看。

    「笑個毛啊笑,都玩砸了還笑!你們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丟人!」

    楊青烏硬是繃住滿臉的笑意,故作痛心疾首狀的說道:

    江煮鶴聞言一怔,隨即又是嘿嘿的乾笑了兩聲,說道:

    「青牛你說啥呢,沒砸,你怎麼會能玩砸呢!玩的好著呢!」

    看著一臉皺紋乾笑的江煮鶴,隔著玻璃的楊青烏還是有種想抽這隻大狗腿兩巴掌的衝動,也是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了,幾人也是相識一笑,笑聲爽朗囂張,似乎這裡不是監獄而是他們把酒言歡的炕頭。

    率先收起笑聲,一臉嚴肅愧疚的周正毅保證道:

    「楊哥,您放心,這事都怪我疏忽大意了,讓人抓住了小辮子使了絆,也讓您受委屈了,我保證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小命也要把您撈出來。」

    早已經過了聽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兩肋插刀之類的誓言保證就感動的一塌糊塗年紀的楊青烏自然不會無聊的去猜測周正毅這番話裡有多少水有多少的可信度,輕輕一笑並未說什麼,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不能說好好好,你丫的為了哥好好幹,快把哥撈出去吧!

    江煮鶴撇了一眼王玄策湊近了些輕聲說了句。

    「青牛,別著急我們已經想辦法了,知道了是一個叫張學武的公子哥使得壞,好像上次指使馬騰飛陰你的就是他。」

    楊青烏當然知道是張學武在背後使壞了,昨天被電棍灼傷的後背現在還隱隱作痛呢,剛想開口說瞅個機會弄只死狗扔到他車裡,也算是咱們先禮後兵的楊青烏剛張開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不住流著眼淚,卻還拚命的擦著臉的女人頭髮有些雜亂的顯然都沒有梳好的蔣倩茹一步一頓的從遠處走來了。

    依舊裊裊娜娜的搖曳生姿,依舊媚視煙性的風情撩人,依舊美目流轉間顧盼生姿,儘管她一眼未眠此時臉色越發的蒼白,儘管她有些微微顫抖的步履僵硬,儘管人生中第一次流了太多淚水的雙眼紅腫不堪,但卻絲毫不影響她在楊青烏心中的美麗,就像那天第一次見她一樣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此時的楊青烏依舊眼神溫柔,笑容純澈的看著慢慢走來的蔣倩茹。

    終於是擦乾了淚水,終於是不再哭泣的蔣倩茹有些後悔自己來的過於匆忙而沒有好好的選件衣服打扮一下,因為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現在這幅摸樣楊青烏會覺得不夠漂亮。

    楊青烏一直目光有些癡迷和隱隱疼痛的盯著蔣倩茹的臉頰,沒有說話,或許是不敢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我了沒有?」

    蔣倩茹先開了口,不問原因,不問結果,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想我了沒!

    一如既往的笑容和語調,輕鬆愉快的調侃著:

    「怎麼不想,不想我媳婦還能去想誰,惦記人家媳婦那是張勝那個狗犢子才辦的事兒!嘿嘿,媳婦你想我了不?」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淚水刷的一下就奪眶而出,洶湧的讓楊青烏有些措手不久的窒息和驚慌。

    「想我怎麼不來找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找我,為什麼不?」

    嗚咽的哭泣聲讓楊青烏一陣語噎,無言以對,只有緊握的雙拳才隱隱透露出些許楊青烏此時的心情。

    說了不讓她受委屈的女人怎麼就因為自己又流了這麼多的眼淚呢?

    「怎麼還不娶我?還要不要娶我?」

    蔣倩茹繼續悲痛欲絕的哭泣,強烈不做作,因為只有她知道這也許是二人最後一次見面了,天涯海角無論如何也遠不過一句有緣無分!

    終於是忍不住的楊青烏輕聲的說道:

    「娶,怎麼會不娶呢?馬上就會了,不急不急,你忘了嗎你還欠我一杯交杯酒呢!」

    心中高呼著馬上也來不及了,沒時間了沒時間了的蔣倩茹睜著朦朧的淚眼一直緊緊的盯著楊青烏,她是想將這張眉飛唇薄蒼白清瘦的臉頰深深的刻進自己的心底,越深越好。

    「你曾經問我看沒看過大雪,我說沒有,你說要領我去看大雪,我說我怕冷不去!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在大雪中和你一起走,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可以輕易的白頭,你說是不是?」

    越發悔恨自己後知後覺的蔣倩茹繼續哭喊著說道:

    楊青烏也是繼續的輕笑道:

    「是啊!我是不是也很浪漫啊!白頭還不容易啊,即便是上海不下雪咱們照樣也能白頭!」

    多麼想給楊青烏說一句沒機會了沒時間了的蔣倩茹還是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

    蔣倩茹的眼淚還沒有幹盡的時候,葉錦夭也是有些姍姍來遲的出現了。

    本來已經收拾好行李的她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有早,從上海到北京的航班等待的時間的確有些長,索性就當打發無聊時間的葉錦夭想了想還是隨手打了輛車來到了市第一監獄,至於那輛特殊到顯赫的東方勇士就像那輛被扔在東北的牧羊人一樣被很無辜的扔在了上海,因為她是真的有些不喜歡那個大傢伙了。

    其實葉錦夭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隨手打個電話喊幾聲叔叔伯伯的讓這個還有幾分小情趣的男人留條命,但是還沒有摁下通話鍵的她有些病態執拗的想著自己和這個小人物到底有什麼關係值得這麼去做呢?

    然後因為她的確沒有想到自己和他有什麼關係去值得這麼去做,隨便干預別人原本的生活軌跡,無論是將他們踢下萬丈深淵還是扶上千層青雲,都不是葉錦夭這個有著獨特行為底線的女人回去做的,所以她放下了手中的電話,今天過來也無非想繼續看看這個越發有點意思的楊青烏在監獄中會作何表現而已,帶著超然物外居高臨下的姿態來看看而已,僅此而已!

    一直饒有興致的在遠處觀察著蔣倩茹梨花帶雨卻難掩分毫的美麗,觀察著一旁舉止怪異的眾人,觀察著帶著些許淡淡笑容的楊青烏,葉錦夭始終站姿不太遠的遠處,除了楊青烏和江煮鶴沒人發現。

    手機響了三遍,蔣倩茹知道是隨性的孫麗霞在催促自己了,沒有戀戀不捨,只是輕輕說了一句我明天再來看你就準備轉身離開了。

    再次之前,葉錦夭又是足夠妖冶的對著厚重鋼化玻璃後的楊青烏展顏一笑,張了張嘴用口型說了一句話,也是飄然離去了,因為她的航班要到了。

    送走眾人的楊青烏知道葉錦夭說的是你欠我的錢還沒還呢!

    然後他又開始想起了那個謎語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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