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瘦子
不說那夢境程式，這一個月來，陸飛揚用於睡覺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有機會睡一覺，是身體的需要，就算沒有入夢儀，睡著後想要醒來，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拿掉頭上貼著的十六個觸點，陸飛揚頭腦還有些混亂，過了好一會，剛才夢境中的一切，歷歷在目，比親身經歷過的還要真實，甚至能記住蕭筱說過的每一句話。
「好東西啊……」陸飛揚長出一口氣讚歎道，別的不說，單是能用它來學習，還能起到一定的睡眠休息作用，這玩意實在太好用了。
只是蕭筱說過，生物脈衝發生器，作用到不同人的頭部，起到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很可能直接導制腦死亡，甚至能殺人，或許這就是入夢學停澀不前的原因。入夢儀肯定要作臨床實驗，可是實驗體出現大量死亡，這種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張欣的膽子倒是夠大的，認識蕭筱不過一天時間，就敢給她作實驗體，這可真是玩命。
搖了搖頭，陸飛揚知道自己想的肯定不對，就算張欣肯，蕭筱也不敢隨便拿活人作實驗的，肯定是經過種種測試，認為張欣可以接受實驗。說不定這份芯片，就是專門為張欣打造的。
想想後果，陸飛揚一陣後怕，蕭筱也太過份了，這種重要的事情，不寫在芯片的幫助文檔裡，卻放到夢境程式中，那有個屁用啊。已經進入夢境程式，想後悔也來不急了。好在自己沒事，否則小命就沒了，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接通入夢儀後，芯片裡面的其它內容都可以看到了。一張芯片能容納的內容，遠要比盤片多得多。夢境編碼程式暫用的空間不大，最大的是入夢儀驅動程式，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單是準備編碼的影音文件就佔了一小半的空間，隨手點開，裡面大多是蕭筱自己錄製的實驗記錄文檔，還有些是關於入夢學的研究成果，陸飛揚看得津津有味。
把入夢學和心理壓制同樣歸為詭異心理學，果然有些道理。入夢儀的生物脈衝發生器，也可以理解為一種壓制催眠的儀器，只是它過於霸道些，稍有不對，就可以制人於死地。
實驗體身體死亡的情況比較少見，在研究實驗過程中，人為製造出來的白癡倒是滿多的，十個實驗體中，倒有八個成了腦死亡植物人，而且連救回來的可能性都沒有。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陸飛揚大至研究出味道來。自己對生物波反應極為遲鈍，倒是入夢學的最佳實驗體。至少今晚的實驗結果證明，三十分鐘的入夢實驗，對自己身體和腦部，沒有什麼損傷，而且夢境中的內容，記憶的非常牢固，想忘都忘不了。
收拾好入夢儀，陸飛揚開車去名都，開著車去名都讀書，陸飛揚也算是名都的頭一份了，這還要感謝警備區，如果沒有他們，陸飛揚就算再聰明十倍，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名都停車場不小，車很多，大多數是放著，一周用上一次。陸飛揚這才發現，名都的學員好像都有些來頭，大多有自己的私人車輛，只是沒機會使用罷了。
停車場的值班學員看到陸飛揚的車進來，指揮它停在停車位上：「是二年級的陸飛揚學員嗎？」
那還用問嗎？又不是週末，能開車進出名都的，除了三位校長，後勤部的車輛，也只有陸飛揚才有這個特權。
「是。」陸飛揚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
「校長請你去一趟，跟我們走吧。」值班學員隊長說道。
「是哪位校長？」陸飛揚多了個心眼，上次也是這樣，結果被帶到朱有德的辦公室，雖然陸飛揚不需要害怕他，可每次看到朱有德那雙帶點腫眼泡的眼睛，心裡總是毛毛的。
「是左志誠校長。」這個答案讓陸飛揚安心了不少，左校長對自己可是很關心的，當然這也是沾了警備區的光。
校長辦公室的擺設依舊，房間裡卻不只左志誠一個人，在休息區，還坐著另外三人，其中一個還是熟人，警備四區新人訓練教官盧宇。
「左校長好，盧教官好。」陸飛揚敬禮問候。
「小陸來了，坐吧，這些天看你挺忙的，都看不著你的人影。」或許有外人在場，左校長說的很親熱，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桌上放的依舊是沒什麼味道的速溶咖啡，每次看到咖啡，陸飛揚都會想起朱有德的埃亞咖啡來，那份香味，可是浸人心脾，可惜沒機會再次品嚐。想來那種好東西，朱有德手中也不會有太多。
「就是他？」坐在首位上的是個中年男子，胳膊腿瘦得嚇人，好像只有皮包著骨頭，即使坐著，也能看出他的個頭極高，沙發不算太矮，他的雙腿支出好遠。
「是的，他就是名都學員，警備四區實習生陸飛揚。」盧宇的神情分外的客氣，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獻媚的神奇。
能讓盧宇獻媚的人？陸飛揚著實吃了一驚。經過這段時間，他可是知道，盧宇表面上客氣，可總是帶著幾分傲氣，就算是在名都校長面前，譜也大著呢。
「來來來，讓我看看累死驢的實習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瘦高個站起身來，果然高得嚇人，至少比陸飛揚高出一頭，差不多有兩米左右，人又瘦得可以，還好是在房間裡，如果在外面，陸飛揚懷疑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了。
「來吧小子，我們對一掌，拿出你的真本事，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學的是烈焰焦陽掌，那種小孩子的把戲，在我這裡沒用的，盡可放心全力出掌。」瘦高個子的口氣和他的個頭有得一比。
「是。」上學期末比武的時候，陸飛揚在四大名校自由搏擊上，輕易的取得了第一名，可他並沒有因此就高看自己。瘦子即敢如此托大，自然是有些本事。事情只要與警備區有關，總用有些特殊的地方。
身體向左側傾，右掌用力擊出，用盡全力不說，還調動了全身所有的內勁。這段時間雖然很忙，陸飛揚的內功修習倒也沒落下多少，只是時間上少了一半，進展還算令他滿意。
瘦子的右手後發先至，快得離譜，陸飛揚只看到一排掌影，兩隻手掌已經粘在一處。瘦子的手掌同樣枯得見骨，卻比常人大出許多，陸飛揚的手掌比起他來，像是孩子的小手。
「波……」兩掌相交，卻出發一串串的悶聲，陸飛揚並沒有感覺到對方使了多大力氣，枯瘦的手掌詭異的顫動幾下，將陸飛揚的力量輕易的卸盡。
一股龐大無比的怪異力量，從整個手掌傳進胳膊裡，焦陽化陽條件反射般的自動運行起來，比陸飛揚自己的反應快得多。對方的勁力說不出的古怪，與之前見過的內家修習者完全不同，倒是與模擬太陽照射在身上時有些相仿，感覺很舒服。
馬上停止焦陽化雪，讓那股勁內遊走於全身，所有的汗毛孔都張開，真是道不盡的舒暢。陸飛揚看著瘦子的目光中，滿是感激，這人看起來不乍地，心眼倒是滿好的。陸飛揚原以為他要試試自己的內力呢，沒想到人家是照顧自己。
只是……只是瘦子的臉色為什麼這樣古怪？陸飛揚從沒見過，居然有人臉上的顏色真的可以不停的變幻。不是那種感覺上的變幻，而是實實在在的在變幻著顏色，一會藍，一會綠，一會紅……
盧宇和另一位老者，看得目瞪口呆，這瘦子是什麼人，他們當然清楚，他有什麼能力，兩人也聽說過，怎麼會這樣？陸飛揚只不過是一個警備區實習生啊。至於名都，他們根本就沒看在眼裡，十年能為警備區輸送一個實習生就算不錯了。
足足過了五分鐘，瘦子的臉色才恢復正常，雙腿好像有些發軟，陸飛揚看著他那雙小細腿，暗自為他擔心。好在他馬上坐回沙發，屁股再瘦也有點肉，總比那雙細腿要結實得多。
「左校長，我們想單獨談談，沒問題吧。」瘦子轉過頭對左志誠說道。
「當然沒問題。」左志誠有些不開心，什麼事情還要背著他？臉上倒不敢露出不滿的表情，盧宇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連盧宇都不放在眼中的人，根本不是他這個級別能接觸到的。
十年，在名都的十年中，如果左志誠能作出足夠的成績，像焦陽那樣高昇之後，或許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來歷，對警備區多些瞭解，不過那至少是十年後的事情。
左志誠離開房間之後，瘦子乾癟的臉上又冒出紅光來，陸飛揚懷疑，這人的臉上是不是裝了多綵燈泡，怎麼能說變就變？
「這個……原來大哥不是累死驢，剛才實在不好意思，請多原諒。」
陸飛揚愕然，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累死驢是什麼玩意？自己看上去很像驢嗎？倒是這瘦子，長著一張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