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嗜血
傳說世人所修行的各種仙法妖道，其力皆聚於血脈之中，以血所揮。
故氣血所失，其力難支。
因此所說，就有了一些專以嗜血奪取他人修為的邪道。但究此道術難學難修，反噬甚大，又被正道人士所痛絕、誅滅，漸所學之人已寥寥無幾，已有絕世之險。
魔教的吸血老妖，及死靈淵的嗜血蝠王，所修的都是此種道法，可也都後繼無人的死去了。
回想這嗜血最厲的，就是那黑心老人的『嗜血珠』了。
現在也已變做了張小凡的法寶。
秦無炎獨自站在山頂之上，細細盤算著這次計劃的成敗，兩道綠氣無形中圍他環繞而起，交錯纏繞不停。
林鋒從山側走上，在看到那兩道綠氣時，神色突然猛楞了一下，呆站在了一旁。
秦無炎也忽然發覺有人靠近，兩道綠氣憑空消失，他直立山尖，背對林鋒問道：「什麼事？」
林鋒被一語驚醒，慌答道：「啊，稟門主，正道眾人已經進去狐岐山深谷多時，到此時也未見得出來，近幾刻又是安靜的很，我們是不是派人進谷打探打探？」
秦無炎一抬手，道：「不必了，若被正道中人發覺，於我們不利。」
「是，是。」林鋒連答了兩聲，小心抬頭看了看秦無炎後，又小聲道：「門主，恕我直言，你是我見過的人之中，最有才能的人，也是我林鋒所唯一佩服的人。」
秦無炎「哼」了一聲，道：「林鋒，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鋒低頭想了想，道：「我方才見門主的樣子，使我忽然想起了一套，萬毒門幾百年無人修習的道術，據載也只有萬毒門起初創門之時，萬毒門的首代毒王修習過。」
秦無炎冷道一聲：「你對萬毒門的事知道的不少啊。」
林鋒面色一變，拱手道：「門主，此術雖然威力無窮，但是反噬之力也非同小可，就連當時的首代毒王都未能……」
「住口！」秦無炎冷冷一聲喝斷了林鋒的話，怒道：「我承諾你們的諾言，等鬼王宗一滅就會實現，同時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們來關心、猜測。」
林鋒望向秦無炎欲言又止，低頭應了一聲「是」。
「好了。」秦無炎繼續冷道：「傳令下去，滅鬼門全部教眾，立刻向狐岐山深谷進攻。」
林鋒一驚，忙道：「可是現在正道與鬼王宗的人消息不明啊！冒然前往……」
秦無炎猛一轉身，對林鋒大聲怒道：「傳令下去！」
林鋒面色難看，停了停還是應了一聲：「是。」向後退了下去。
過了片刻，秦無炎的怒色漸漸平息，又再次挺胸望天。
天間陰沉不定，烏雲蓋住了一半。
今天注定了不是一個好天氣。
天的另一邊，狐岐山深谷之中，正魔兩道的人，都在望著同一個人。
血！血！血！
張小凡腦中只剩下了這一個東西，臉色逐漸發紅，乾渴的呻吟聲漸漸響起，全身發熱騰出暖氣，只有手裡那個始終都握著的燒火棍，是涼涼的，舒服的緊緊握著。
面色變的猙獰、兇惡、恐怖，雙目還在惡惡望著面前的人。李間天勝利得意的笑容，頓時僵僵的，開始抽動不停。顫抖的手把匕首慢慢從張小凡身上拔出，卻沒有一滴血跟著流出來，跟著匕首而動的，只有那不停癒合的皮膚。
「噹」的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李間天滿臉驚駭，面向張小凡突然嚇的大叫一聲，驚慌的轉向正道剛跑出一步，就定住了。燒火棍竟發出了從未有過的紅色光芒，隨著插透了李間天的後心。
李間天就停在張小凡前面，擋在了張小凡與正道眾人中間，燒火棍就插在他的背後，棍身紅透似有紅色氣血在流。李間天隨著氣血的流失，漸漸無力，身體慢慢乾枯，片刻之間就化作了一具乾屍，幹幹的沒有一點血色。最後在燒火棍的猛一用力下，乾枯的身體隨著一聲聲響，頓時四分五裂，散落到了各處。
張小凡站在那裡，如同沒有飲飽的凶獸一般，慢慢抬起頭來，紅赤的目光流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正道眾人眼中儘是駭異，尤其是曾書書等與張小凡『交好』之人，此刻更是不可置信，『他』還是記憶中那個憨厚的張小凡嗎？
離張小凡最近的那六個人，同是慌忙防備，以求自保。
李洵這時丟下了林驚羽，拿著九陽尺一指張小凡，大聲道：「大膽魔教妖人，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妖法，屠害我正道中人，今日若不除你，那日後我正道還不任你宰割。今日大家隨我一起，屠了這個妖孽，為天下除害。」
李洵大意一引，果有幾人從正道眾人之中走出，可也有絕大數人，只是望了望閉目的曾書書，沒有動上一絲一毫，包括天音寺的法相、法善。
法相只是自顧自的頌經，法善倒是來回望了兩下，最後也是跟著法相頌起了經來。曾書書閉起了雙眼，好像睡著了一般（這招是跟曾叔常學的），不發表一點意見。文敏等人自是緊緊的站在曾書書身後，擺名就是不給李洵一點面子。
李洵掃視眾人，向曾書書問道：「曾師兄，眼見妖人害我正道中人，你就這樣無動於衷嗎？」
曾書書閉目不動，不言不語，就和真睡著了一個樣子。
李洵心中氣憤，忽猛轉回身，只見張小凡已經搶先發難，燒火棍發出道道紅青之光，直向他飛射而來。李洵不敢硬接急向上躲過，同時九陽尺白光大亮，猛向張小凡射出。
下面正道諸人也不怠慢，發出法寶同九陽尺一起，向張小凡刺去。張小凡卻也對飛來的眾法寶置之不顧，單握燒火棍向上竄出，燒火棍青光直貫，直向李洵打出。
李洵大驚，忙收回九陽尺擋回身前，可張小凡竟也速度出奇，轉眼之間也已到了面前，嗜血的張開大口，樣子猙獰到了極點，燒火棍豎直而下，刺向李洵心臟。
李洵面慌失色，慌出九陽尺抵擋，尺棍相交，李洵大駭，只覺全身氣血急速湧出，頭暈目眩，氣力難支。他曾在南疆吃過這個燒火棍的虧，想不到今日又敗在了這裡。
幸在這時張小凡背後六件法寶追到，張小凡揮力一棍將李洵打退，轉身揮動燒火棍，一舉擋住了那六件法寶，嗜血之力再次擴張，六件法寶的主人頓時個個面色發白，從手掌之中已經開始漸漸枯萎，大驚之餘已經是被燒火棍牢牢吸住，擺脫不掉了。
這時又有五人法寶追到，見前六人之狀，這五人也是背上一涼，急該攻為砸，同撞中了燒火棍與被吸住的六件法寶，「光」的一聲大響，十二件法寶同時受創，十二個人同時自半空中墜下，滿地而落。
林驚羽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目，望著自半空向他墜來的那個黑影，手中斬龍劍雖抖，卻也不想趁人之危。
張小凡落到近處，也發現了這個距他極近的人。
他滿眼血絲，心中僅存有對嗜血的吸引，已然想不起誰是誰了。
或許只有這樣的他，才會忘記一切恩怨，一切情愁。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血。
面向身前的這個人，揮起燒火棍，盛光砸下。
林驚羽大吃一驚，立刻揮劍擋住了向下砸的燒火棍。
下一刻，林驚羽全身血脈急出，全由雙手間，流到了燒火棍之上。
林驚羽震撼的看著張小凡，他第一次感到了可怕，張小凡這次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在林驚羽心中，自萬劍一被張小凡殺害後，他就曾這樣想過，如果有一天是自己擋了他的路，他會不會同樣殺了自己。
他曾自嘲過這個想法，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他就這樣的對著自己，想要像李間天那樣的殺了自己。
林驚羽眼中只剩下了恐怖，可怕。
張小凡就變成了這樣一個可怕的人，一個陌生的惡魔。
張小凡也就這樣面對面的，用血紅的雙眼，望著他。
他只想要血！
「啊」
林驚羽狂吼一聲，斬龍劍猛騰起一聲龍吟，盪開了糾纏的燒火棍。
劍棍分開，兩人各自退後一步。
再次回望，林驚羽雙眼也變成了一樣的赤厲，一樣的肅殺之意。
「鬼厲，我要殺了你。」
林驚羽堅定的冷道了一聲，斬龍劍碧光再起，飛馳猛刺而出。
燒火棍紅色嗜血光芒大盛，一棍擊中了飛馳的斬龍劍劍身，一股嗜心大力自斬龍劍傳來，林驚羽心脈一創，流出一口血來。
林驚羽雖身受傷卻心志甚堅，一把抓住飛回的斬龍劍，自劍柄閃出一段碧綠光輝，竄向劍尖，他又是一劍斬在大地，一條綠印從地間再向張小凡鑽去。
張小凡插棍入地，一力將綠印挑出，同又向前追出一步，燒火棍紅芒猛的捅向了林驚羽身前。林驚羽最後驅動斬龍劍在身前擋下了這一擊，隨後跟著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和劍倒飛而回，落回了正道眾人的前面。
一口鮮血正好噴在了前衝的張小凡臉上。
張小凡似被什麼驚了一下，停立在了原地。
我怎麼了？
張小凡剛有了一點清醒感覺，突然一個玉尺從天而降，直衝向下。張小凡發覺急向後躲閃，可玉尺實在太快，手臂上還是流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