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事已成古幾人明
祿玄本來以為自己說的夠清楚了,而且剛出關的時候火大之下更是就想用自己執掌的職能雷劈張野,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劈張野的時候那些被自己掌控的劫雷,天譴卻彷彿遇見了天敵一般,不論自己如何催促卻中是畏縮不前,卻讓這位堪比天道的大神也算是徹底沒了法子。
後來祿玄也就冷靜了下來,更是想起了這些年來和張野的點點滴滴,其中歡笑溫馨當真是不可名狀,也正因為這樣反而更是為難了起來。到了後來再經過原始道出了張野的來歷,一下讓祿玄是悚然而驚:
自家老爺怕不單單是來歷了得,一身修為更是不會那麼簡單,畢竟他當年是如何得到「代天賞罰」的神通以及後來大道和天道對張野的事情都是親身經歷過的,再加上現在他的見識也就更加清楚了張野的詭異。
所以想明白了之後的祿玄也就知道自己和張野之間實在是因果太重,恩怨難分,也就更加不能,也不好意思當真對他老人家喊打喊殺。
因此祿玄在心裡琢磨了半天,這才就著剛才說話的時候點明了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想把皮球直接踢給張野,讓他在羞愧之餘給自己一族一點補償也就算了,自己還是做自己的祿玄。
可是不想這位大爺回話回的也太有水平了,而且看樣子這些年這位更是欺瞞了不少的事情,對不起自己的更不是自己心目中這僅僅的一件啊?
祿玄當時就氣壞了,要不是知道自己怎麼都奈何不了張野,他倒是真想和這位拼了算了,忍了又忍,祿玄卻是狠狠地瞪了張野一眼,詐他道:「你說是哪一件?」
張野這個馬大哈卻是剛才完全忽略了祿玄說自己明白了「根本源流」,所以被祿玄這樣一問搞得頓時就頭大了。
這情形就好像一個一直逍遙法外的慣犯突然被警察叔叔抓捕到了一般,而缺德的卻是警察張嘴就問:「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吧?」
所以這話你到底讓人怎麼回?他哪裡知道人家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麼啊?要是猜錯了,大半就能把小事變成大事,能讓區區偷盜這樣的案子變成殺人放火的大案。
而張野和祿玄此刻的情形與警察慣犯之間還很不一樣,慣犯還「有權保持沉默」,大不了不開口死賴到底,可現在憑著張野和祿玄之間的交情卻沒辦法不開口哇?
所以張野就隨便琢磨了一件: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根本不會「講道」,而以前說的那些東西是完全沒在意能不能讓他們練得是走火入魔麼?可要是當真說了,發火的人數可就絕不是祿玄一個啊?
張野是急的轉悠了半天,但因為這位的小氣,好面子,喜歡遷怒於人等等的毛病,所以每一件事情都和「講道」一般實在是說不出口。
因此把瞞著祿玄和其他幾個人的事情仔細清理了一遍之後,張野是愕然了,驚訝了,惶恐了,害怕了:感情自己真有犯罪的天分啊,但凡做下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不就壓根沒一件稍微小一點的,要不就是沒有只牽扯一個人的——不是勝在質量就是勝在數量,或者是質量數量全包!
眼看著張野的冷汗越冒越多,臉色原來越白,嘴皮子更是越來越哆嗦,玉京山一脈都納悶了,這位究竟是犯了多少的事情啊?
苦主祿玄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火大,只要瞅瞅自家老爺的表現那就什麼都明白了:這位絕對沒少瞞著自己不說,而且騙自己的事情看樣還都不是什麼小事,不然不能這麼半天都圓不出一個理由啊?
於是祿玄大恨之餘更是對張野恨聲嚇唬道:「老爺,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千萬不要妄想騙我。要知道『頭上三尺有神明』,而我的頭上就是大道,莫非你還當自己能騙過大道?」
張野被祿玄這樣一說簡直是欲哭無淚,冷汗出的就更快了,簡直「嘩嘩」的好似自來水一般,瞧得后土和女媧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兩位雖然也很有些心疼張野,但更要緊的卻也想知道這位究竟做了多少的冤孽,更何況祿玄現如今的身份非同小可,實在是不好插話。
所以到了最後還是冥河真的看不下去了,更重要的他卻是知道祿玄想算什麼帳,而這裡面自己也不是很乾淨,因此要是真讓祿玄從老爺身上淘到了便宜,那麼自己這個幫兇的日子怕就更難過了。
在這一刻,張野不是一個人,他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一樣狗急跳牆的冥河!
冥河只是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只見他直接臉色一板,卻是暗暗傳聲給祿玄,就惡人先告狀道:「祿玄,你也太過胡鬧,有你這樣逼迫老爺的麼?你也不看看現在我們是在什麼場合?要是萬一真讓老爺把什麼不該說的說了出來,玉京山一脈的面子可就算是被你毀了,而你以後當真打算不見人了不成?」
祿玄聞言卻是大吃一驚,心中暗道:對啊!就老爺一貫的為人,作風,德行,哪一樣能沒有問題?我別為了自己的一點事情把老爺以前的坑蒙拐騙都詐了出來,要是那樣可就糟了,不說一個不對就能讓玉京山一脈成了徹底的洪荒公敵,人人得而誅之,就是人家不計較,這面子上也實在過不去啊?而我們這些人爭來爭去的可不就是個面皮麼?
想罷,祿玄是當真不敢再鬧了,只好打斷了還在哪裡一邊冒汗一邊沉思的張野,直接問他道:「無憂道人,你還記得昔日墨玄否?」
張野聞言又是想了老半天,開始的時候似乎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把祿玄恨得是火冒三丈,可等到冥河趁機提醒了一下之後卻是面色大變,指著祿玄就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
祿玄冷哼了一聲,道:「老爺,你說說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如果不是你,也許當年龍鳳兩族根本就打不起來;如果不是你,我的族人現在也就不會東躲西藏——這些也就罷了,我就想問問你,當年在放了我出來之後為什麼不對我明言,要是當時我就能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又豈能發生了後來那麼多的事情?」
祿玄是越說聲音就越大,越說心中也就越痛,到了最後,隨著祿玄嘴中每吐出一個字,空中都伴隨著滾滾的驚雷,場面上更是風起雲湧,烏雲漸漸的就在眾人的頭頂匯聚起來,不一刻就將好好的白天變成黃昏。
而張野這時候也是有些尷尬,卻道:「怎麼和你說?萬一說完之後你帶著千軍萬馬來找我的麻煩可怎麼辦?那個時候畢竟才見你沒多久,哪裡能曉得你的心性。要知道,洪荒之中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之徒還少了麼?」
「恩將仇報,忘恩負義」?
張野無意之間說出的八個字傳到了祿玄耳中卻是讓祿玄猛的一驚,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只覺得張野彷彿是在說自己一般。
而且自己所想的那些理由也的確是過於一廂情願了,要是自己不遇見老爺就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而沒了今天的成就,不說調解,壓制當年那些野心勃勃的龍鳳了,即便是僅僅維護自己一族,光憑著區區准聖都是難上加難,更有可能的卻是早已在不停的爭鬥中隕落了……
一想到這裡,祿玄心中再也沒了憤恨,天地間的異象也是迅速散去。而祿玄再看向張野的眼神卻是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尚且無知的時候,只不過更多了許多的感激之情。
但現在的祿玄終究也還是來自於過去的墨玄,以前自己沒有盡到責任,也就相當於自己和過去始終不能告別,這其中更有太多的因果。所以如是不能償還的話怕是會對以後的修行不利。
而想要解決這樣的麻煩,祿玄第一個就還是想到了張野。
卻是因為祿玄以前終究是依賴慣了,別看張野這個老爺平常不怎麼管事,可是面對生死關頭的時候卻還是需要他來拿一個主意;其次,祿玄現在好歹也是另一種天道了,所以眼界大漲之下就更覺得張野是與眾不同,不說自己的法則居然他是全然無效,就是看都看不明白這位的虛實,再加上以往經歷的事情,就越發的讓祿玄懷疑起了張野的真實身份和能力。
所以祿玄也就算是賴上了張野,只見他很是瀟灑的一揮手,很不耐煩的打斷了張野的喋喋不休,只是問道:「老爺,不管怎麼說,你當初把我撞進你的珠子裡面總是你的不對吧?這憑著這一點,你也得補償我不是?」
但張野一聽完,頓時就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祿玄,你沒搞錯吧?那件事再怎麼算也不能算到我的頭上啊?我倒是還想問問你了,能打架談判的地方那麼多,你們當時怎麼就非要選在那個地方?而且你選也就選了吧,而你也是的,怎麼剛好偏偏要站在馬路正中呢?即便是站了,可是冥河撞到之後就該換一個位置啊?可是你不但不換,還偏偏非要原地不動,就是看著我來了也不知道讓路——這不收你還能收誰啊?」
張野一番繞口令一般的話總算說完了,而祿玄也聽明白了,感情自己被撞的原因還是自找的,就和《東成西就》電影裡洪七說的一樣:你站的位置實在是太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