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貪心不足謀洛圖
要說帝俊經過一次生生死死的考驗之後進步可真的非同小可,那架勢就好像有一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般的頓悟。所以他現在想的首先不是東西珍貴不珍貴,反而躬身自省,卻又察覺到了自己還是過於在意外物,放下的還不夠徹底。
但這人的改變也不能和夏天裡變天一樣,說變就變的那麼徹底,於是帝俊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和張野打了個商量道:「前輩,既然這兩樣東西能入你法眼那自然也是貧道的榮幸。不過小道在建造完媧皇宮之後也就要辭去帝位,覓地隱居了,好歹也得留一樣防身啊?因此這河書和洛圖卻只能任憑前輩挑選一樣,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帝俊這話說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說送出手的東西完全是太夠份量,就是這說話的語氣也極為委婉。女媧和冥河幾人聽了之後也是一邊暗暗點頭,一邊心裡都生出了幾分愧疚。
不過張野可剛好相反,帝俊怎麼能玩這樣一手啊?河書洛圖那可是配套的,分開了豈不就不完美了麼?再說了,要是你說一樣都不給那還好說,但你給一半留一半的卻不是存心把我這顆心給掉的不上不下麼?
帝俊是明明忍痛割愛,可到了張野這邊反而成了禍事,這小子是打定主意不能讓河書和洛圖勞燕分飛了。不過張野也知道帝俊後面說的也是實話,沒了帝位之後再沒了法寶護身果然是不行的。
於是他只好鬱悶的一伸手就先把河書拿到了手裡,翻來覆去的玩賞了好一會,然後卻又有了主意:既然不能送了,我和你換還不行嗎?
「帝俊啊!」張野笑著開口了。「你說以後要隱居,我倒是有一個地方可以送給你,不知道你想不想要呢?」
張野說完就和金魚佬一樣帶著極其猥褻的神情斜著眼盯上了帝俊,也就等著帝俊上鉤。果然,帝俊一聽頓時就露出了又驚又喜,受寵若驚的表情來。甚至連一旁的三人看上去也好似嚇了一跳,對張野能說這樣的話更是大出意料之外。
現在洪荒都知道張野富,可是一般的人最多也就曉得這位是能拿黃中李泡酒的,而其餘的卻是都想像不到,最要緊的卻是追究下去也沒了什麼用處:你都已經是「洪荒第一大款」了,那麼再多也不可能超越了不是?
可是帝俊現在是終於開了眼界了,也不用說連這個大殿裡鋪設的地板轉都是先天之「金」做的金磚了,即便是外面的,玉京山的那些草原,森林,高山,平原,丘林之中哪一樣不都是洪荒中少見的珍品?
因此帝俊只是微微猶豫了幾秒鐘,儘管知道張野的東西不好白拿,而且張野更是喜歡讓人吃了他的東西吐出更多,但再一想也就放心了:現在自己和張野相比也就是個乞丐一般,你總不能再從我身上搾出什麼油水了吧?
明白之後帝俊也就歡歡喜喜的抬起了頭來,深怕張野反悔一般的道:「要!自然要啊!再說長者所賜我又如何敢推辭呢?」
張野見帝俊還是沒能經受過誘惑,頓時就笑的和魔鬼一般,也就開始漫天要價了。帝俊就聽見張野話鋒一轉,卻道:「我說的那處地方其實卻是我原來的道場,雖然比不得玉京山,但也敢說絕對不在不周山之下,所以現在一說我倒是有些後悔了……」
帝俊和女媧,英招三人一聽那都是大吃一驚,張野以前住的地方他們都沒去過,只是聽說過好像是在血海之下,可只要看看現在張野的講究那可可想而知他的話中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誇大。
但是這和張野的為人完全不符啊!
以前張野雖然送出在他看來都是一些「垃圾」,可是那些中的隨便一樣放在洪荒之後哪一樣東西不是驚天動地?但是和現在張野口中的舊宅一比卻是完全不成比例啊?
其中冥河是最清楚不過了,那個至今都還沒起名字的洞府之下的地脈都能佔得上洪荒的五分之一了,現在雖然已經把東西都轉移了個乾淨,但就是那裡面的靈氣也是完全僅次於玉京山,可謂是「洪荒第二」了,更別說還有許多當初張野用了許多材料和功夫建造起來的亭台樓閣和一些依舊留在原地張野又看不上眼的花草竹石了。
所以就這樣便宜了外人卻讓當慣了管家習慣了節儉的冥河如何能夠接受?要是真想送那還不如送給我們呢!
帝俊還沒說話,冥河就趕緊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阻止道:「老爺,這……,這也太過了吧?」
剛說到這裡,卻又發覺似乎當著帝俊的面這樣未免太過小氣,而且還駁了老爺的權威和面子,更是又驚又急,一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就補救了道:「我是說那裡畢竟是老爺和我們以前久居之地,多少也有了些感情,所以老爺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而且我看帝俊陛下一個人也用不到那麼大的地方,不如老爺就在觀心閣,聽雨亭幾處選上一二送給陛下也行啊!」
帝俊這時見冥河都這樣緊張了,那也是完全確信張野這次要送的那真是太過驚世駭俗了。可越是這樣帝俊反而也就越是不安,要是一處不算太好的地方自己倒還能收了,可是這樣大的好處怎麼看就怎麼像一個陷阱啊?
想了半天,帝俊覺得還是保險點比較好,也就借了冥河的口氣道:「既然冥河道友都這樣說了,足見前輩所賜真是太厚了。帝俊惶恐,這卻是不敢受了如此的大禮啊!」
張野眼見帝俊出言推辭了起來火氣一下也就冒了出來,對著冥河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道:我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餌,眼見魚兒剛剛咬鉤了,卻不防被你攪合黃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血海下的洞府送人?那不簡直是成了敗家玩意麼?那可是我打算留給后土妹子的別院,這樣即便是我和女媧成親之後也好有一個和后土妹子的幽會之所啊!
原來張野是想的再好也不過了。自從冥河分身大陣越來越熟悉了之後血海分身也就慢慢的被冥河帶在了身上,於是原來的血海居然漸漸的就乾涸了,讓一處大海卻成了盆地。
等到張野遇見了張玉京,再把家整個的搬上了玉京山之後張野為了防止別人窺探也就臨時使了一個移山的神通,只在洞府之上安插了一座大山佔了血海的空,然後就草草了事。可是那山總是比不上血海安全啊?所以為了自己洞府的安危張野也就早想著找一個夠份量的人住在山上,好給自己看門了。
但一來這些年張野一直都很「忙」,無法分心二顧;二來,這「夠份量」的人還真不好找。按照張野的要求自然首先就是考慮聖人,可排除了女媧和西方的二位之後也就剩了三清。
但早先是三清一起住在崑崙,自己沒什麼讓他人家搬家的理由,後來三清倒是要分家了,卻又是專門為了躲避張野這個瘟神,如何還會想不開,跑到了他老人家的眼皮底下?
所以這一來二去,張野也就一直沒遇見合適的人選。不過現在帝俊卻剛剛好啊。論修為這位或者不算高,可是他的為人和身份都在那裡擺著,一般情況下絕對沒人敢主動找他的麻煩——這樣的人那就天生是為了看門而存在的啊,不做看門人還有天理了麼?
張野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讓帝俊退縮的,所以就很是和藹的又勸了他道:「帝俊啊,你千萬別聽冥河胡說,那小子一向就小家子氣緊,倒是讓你見笑了……」
張野這樣一客氣,而且他說冥河也沒什麼,可是帝俊可不敢受的。冥河以前就隱隱有「聖人之下第一人」的稱號,太一更是曾經在他手裡吃過大虧,帝俊如何不曉得冥河其實比轉說中還要更加可怕?
而且此次冥河閉關而出之後雖然沒有成聖,那也是人家「不願意」做天道聖人,一心追求內斂鬧的,倘若真的動起手來,這位怕已經都能和聖人不分上下了也說不定。
於是帝俊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誠惶誠恐的連連大呼道:「不敢!不敢!冥河道友那說的卻是實話。其實即便是冥河道友剛才不說,小道也是萬萬不敢要的!」
可是還沒等帝俊客氣完,張野就已經插口打斷了他:「別啊!那裡可就是為你準備的,你不去我不放心啊!再說了,那裡我也不白送,為了不讓你太過意不去,你看是不是再用什麼東西來和我換換,這樣以後你安心了不說,外面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你不通禮數不是?」
帝俊聞言之後一下就傻在了那裡,就覺著腦子似乎一下竟然轉不過來了:什麼叫我不去你不放心和過意不去呢?而且就算我真的有些過意不去,可你這摸樣也是實在不像是個送禮的,反而更像強買強賣啊!
帝俊現在也知道張野還在打著手裡洛圖的主意了,可是相比起整座府邸那倒是真不過分,或者說還是自己佔了便宜。但有一句話不是說「適合的才是最好的」麼?
沒了一處靈氣充沛,便於修行的府邸雖然可惜是可惜了,可是沒了護身的傢伙卻是小命就會有些不保險啊?這就好像在一個快要餓死的面前放上食物和一大推金子一樣——選了前者就能讓自己暫時死不了,而要是選了後者或者還沒等他拿著金子換到食物呢也許就已經見閻王了。
帝俊再傻,再貪也不可能不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卻苦笑了看著張野,求饒般的道:「前輩!不是我不想將洛圖獻上,而是離了此物我實在在洪荒行走不便啊!若是帝俊沒了洛圖依舊有本事能保得自身平安,那少不得一定會將此物奉上,萬萬不敢推脫!」
張野被帝俊挑明了也就很是有些惱羞成怒,自己的面子什麼時候被人這樣駁過了?更何況你都已經知道自己沒本事了,那就更應該好好鍛煉啊,靠著一件寶貝和別人打架算什麼本事?這就好比小流氓才會仗著刀快呢,可是你看那些有權有勢的哪一個殺人是見血的?
張野是一邊鄙夷帝俊,一邊更是賊心不死的就開始又動起了腦筋,反正這位從來想要的那都沒用得不到的。要是當年他不是在盤古「死」後自覺自己以往過於托大,一心成聖,那麼像這些寶貝怎麼可能會「流落」洪荒?
正在張野有些黔驢技窮的時候卻是無意間一轉頭,就看見女媧那邊突然傳來了女媧銀鈴般的笑聲,同時還有一陣「依依呀呀」嬰兒的聲音。張野打起精神仔細一看,原來卻是小羅剎醒了,此時正在女媧的懷裡伸出了兩隻藕一般的手臂,想摸女媧的臉呢!
小羅剎實在是太可愛了,那小摸樣就和一個洋娃娃一般,大大的眼睛當真是黑白分明,更是水汪汪的,一眨一眨的宛如夜晚的星辰,配上精緻的挺翹的鼻子,紅紅的小嘴,粉紅細嫩的皮膚,圓圓的鵝蛋臉怎麼看就怎麼是一個可愛。
張野一面看,一面也就被小羅剎給迷住了,心中更有了一中初為長輩的感覺。而且伴隨著當了長輩的那種自豪,張野不由自主的就有了一種想獻一獻的想法。
只要到時候把洪荒中有頭有臉的人都找來,讓他們見了小羅剎,那還不他們給羨慕死麼?
而且如此一來的卻能讓那些聖人大神從現在開始就認識小羅剎,那樣以後還有誰不知道她的身份和靠山,牛魔王那只笨牛大概也就沒機會接近了吧?更妙的卻是那些人來看小羅剎還好意思空手麼?說不得自己卻又能賺上一大筆啊……
剛剛才想到這裡,張野卻是猛的就反應了過來:對啊!我現在藉著小羅剎的名義問帝俊要賀禮,他總不能再說個不字了吧?那樣可是在嬰兒面前都沒了面子,不要說是以後和別人對方了,就是見人也沒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