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自作聰明因果回
老子性子本就火熱,而且這會也大概真是逼急了,所以也就顯得有些口不擇言。但是原始和通天倒是都非常的體諒。畢竟,張野這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怪異了,那情形就好像把一個相貌絕美,身材火爆,衣著性感的大美女帶到了全都是關押流氓犯的大牢裡溜躂。
於是,這問題就來了:一個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得的美女;另一個卻是站在美女後面全副武裝,凶神惡煞的管教——這到底是讓人解饞呢,還是故意來考驗我們的意志呢?
按說,老子等人和張野的關係一直以來都還算不錯,再算上現在張野幾乎是內定了他們的大師姐女媧,那也就等於更多了許多的關係,一般來說似乎沒人會還沒成親就先算計上了那些和女方比較親密的人。
但,無憂道人那是一般的人麼?
張野一向行事在他自己看都是有理有據,可是這位爺那思維方式本來就與眾不同,因此到了別人的眼裡卻直接就換成了「肆無忌憚」四個大字的評語。往往越是別人想不到的,不敢做的,這位大多數時候卻做的越是興高采烈,越是生龍活虎,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引領潮流的人一般。
而以前三清基本都是當看客的時候比較多,輪到自己親自領教張野的時候少,實在有些過分的事情這三位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反正能知道是自己服軟的,那基本也都是清楚張野的厲害,絕對不會取笑自己哥仨;而那些不屬於內部人員,不知道的也多半就把這樣的退縮當成了聖人的涵養,好歹一句「聖人不與眾生為念」就足夠堵上別的嘴了。
但是那些時候是自己三個能夠忍下去的。或者說,在這次之前張野從來就沒拋出過足夠強的,以至於連聖人都能引誘動的誘餌啊?
要知道,洪荒至今不算鴻鈞那也就六位聖人,而到了聖人這樣的境界之後世界上那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都得不到的呢?所以,別的人即便真是想勾引一下聖人卻是連這樣的資本都不可能有。
可張野別的不多,這樣的資本卻是厚的太狠了!
因此,現在擺在三清面前的第一個大麻煩就是吃不吃了無憂道人的誘餌呢?吃了,或者自己三人就有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卻是會一頭栽進無憂道人挖好的坑裡,眼睜睜的看著這位把自己三人給活埋了。
但不吃吧,三清三人卻還真的捨不得。畢竟,如此的機會別說什麼萬中無一了,那簡直比一周買三次彩票,次次都中了三個億的概率還要稀奇——基本就是沒有可能!
玉虛宮的地界上一年四季總是陽光明媚,處處都是鶴鳴猿啼。但現在玉虛宮正殿裡的三清臉上卻全都是愁容慘淡,一言不發。有人曾經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也就是說,在選擇的時候其實只要比較一下哪一種更值錢就好了。可是這位卻是想的太過容易,或者說這位絕對就沒考慮過三清現在這樣的情況啊!
就價值而言,兩邊的輕重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但更值錢,也是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卻是被人放在了一個巨大的老鼠夾子上,就等著你過去拿了。所以有的時候,明面上的選擇最是容易,反而是後面接踵而來的後果才是厲害的東西。
原始最是聰明,也最是理智,所以也就最先打破了沉默,首先就把目前的情況給攤在了三人的面前:要是不受無憂道人的引誘,雖然可惜了如此的良機,但卻也可以保證自身的安全。更何況聖人的地位就已經相當於在滿分一百分的試卷中拿到九十九點九了,所以何必為了完美那麼拚命呢?
原始雖然說的晦澀,但其實也就是想放棄了。而原始一說完,三人中最為道德的通天也就覺得眼前一亮,豁然開朗,笑了道:「慚愧!慚愧!想不到我等堂堂聖人卻是依舊有著和凡人一樣的想法,依舊不免執著、好勝、貪婪。哎,捨得,捨得,唯有能捨放能有得——卻是我們太入相了!」
通天說完,就似乎有了心得,也不管老子和原始發表看法,當場就入定去了,只看的老子和原始是面面相覷。但就這樣一說,卻是等於原始和通天都已經表示反對了,即便老子再心動也是無可奈何,除非他敢一個人承受張野的打擊。
可是鯤鵬的慘狀還沒過去,老子又怎麼可能有那樣大的膽子?於是老子只好歎息一下,和原始了苦笑著道:「三弟這話說的?捨了機緣,換回平安自然不錯。可是捨了安危,也許就能得到更多呢?」
原始聽了老子的話還只當老子依舊是賊心不死,大驚之下盯著老子就緊張道:「大哥你莫非還想冒險麼?」
「還冒險?你當我真的昏了頭麼?」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老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二弟卻是多心了,我也不過是隨口抱怨一下罷了。不過,二弟,你說無憂道人這會怎麼就專門找上我們呢?」
三清既然已經「因噎廢食」了,所以心態也就從局裡人調整成了看客,因此說話也就自然隨便了許多。而原始聽了老子的發問,這才開始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開始琢磨起了張野這樣做的用意。
要說無憂道人是專門為了害人,那也不可能就挑著剛剛還陪著他出頭的我們三個啊?可要說是主動給好處,不說無憂道人似乎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就是無憂道人的好處又豈是那麼好受的呢?
那麼,是不是這件事情只能由我們三清做呢?這好像就更是一個笑話了,剛才根據三人的推算能做這件事情的人只要是又有氣運,又有聖人和巫族的肉身就可以了,所以這樣的人洪荒之中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是除了自己三人就沒有啊。
不過,等等……
原始正想到這裡,心裡卻是突然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要點:「氣運……,肉身……。要說這洪荒之中氣運最盛的就是后土娘娘啊!即便是女媧師姐又是聖人,又是人族聖母,但比起氣運似乎還要比后土娘娘稍稍弱了一頭。而后土娘娘又恰好是盤古精血所化的十二巫祖之一,肉身之強悍絕對不比聖人差——難道說,無憂道人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卻根本就是后土娘娘麼?可是,為什麼他不乾脆直接當面和人家說呢?還非要躲躲藏藏,甚至還走了迂迴的路線,先到了自己這裡?」
沉思了一會,原始也就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老子。而老子一聽也就楞在了那裡,只覺得原始想的東西儘管是匪夷所思,可是細細一琢磨還真就像是無憂道人一向神出鬼沒的風格,心裡當時就信了九分。
於是老子也就和原始一樣開始轉動起了腦筋,費盡心機的想要體會出無憂道人的「深意」!
只過了一會,老子就有了所得,喊了原始一聲,就不太確定的問原始道:「你看是不是因為大師姐的事情?」
原始聞言卻是還沒回過味來,就好奇的反問道:「大師姐的什麼事情?」
老子先抬頭看了看自己布下的隔斷似乎依舊完好,然後卻是湊近了原始的身邊,幾乎就在他耳邊嘀咕道:「你還沒看出來麼?這次無憂道人布了這樣大的局絕對會換來天大的功德,我看十有**就是為了后土娘娘。你想想,前些時候無憂道人和后土娘娘的關係?」
見原始稍微回想了一下就直接點頭,老子這才又接著道:「所以啊,無憂道人大概也就是想了這麼一個法子,那是好讓后土娘娘成聖啊!不然,以後他娶了大師姐和后土娘娘之後,就是因為后土娘娘不是聖人,怕是會只能做小,會被大師姐壓的死死的呢!哎,想不到無憂道人居然如此深謀遠慮,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還沒進門呢,卻連偏袒的法子都想好了。大師姐啊,大師姐!不是師弟們不夠意思,而是咱們也實在打不過人家不是?」
原始就傻傻的看著老子說道最後居然極其虔誠的對空向著女媧道歉,心裡雖然也覺得老子猜測的極有道理,但還是不太明白張野不直說和女媧之間究竟有了怎樣的關係。於是,疑惑之下原始就又問了老子一遍。
而老子一聽完,就以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緊緊的盯著了原始,幾乎誇張的張嘴大聲道:「天啊,二弟,你什麼時候這樣笨了?這種事情還用說麼?無憂道人那是不但想偏愛小的,而且還計算著為小老婆平反後扶正——這話就是和別人都說了,也是萬萬不能讓大老婆知道啊!更何況我還聽說了:以前大師姐似乎為了伏羲的事情求過無憂道人,但他卻非要讓伏羲死上一次才能讓伏羲坐上人皇。但是這次卻是為了后土娘娘,卻是一點麻煩都沒有就能直接讓人成聖啊?其中難易只要一看就知道了,所以他大概也怕大師姐知道當初他沒盡力之後發飆啊!」
老子說的是活靈活現,而且三清之中也就數他最喜歡四處遊蕩和四處收集八卦。因此老子這一說完,原始那是直接從懷疑相信到了十二成。對於張野究竟是偏心后土,或者還是說他更「尊重」女媧,原始只是微微感慨了一下腳踏兩條船的確是一件高難度是技術活,所以一般人還是敬而遠之的為好也就沒了下文。
但是接下來原始再就事論事的把老子的分析繼續深入一下,臉色頓時就變得猶如死灰一般了:要老子說的都是真的,那張野找上門的目的顯然就是為了借了我們三清哥仨的手好把事情傳到后土的耳朵裡啊?
這被無憂道人當槍使了還是其次,可是以後萬一大師姐不爽了,查究起來找的人也是自己哥幾個啊?到那個時候,憑著無憂道人的心機和人品,你以為那位會幫自己求饒麼?說不定那個時候,那位不但不會幫著三清,反而會為了三清「故意挑撥」自己和兩位mm的關係落井下石,最先出手呢!
當原始把後果和老子一說,本來正為了又發現一個絕大的八卦而高興的面紅耳赤的老子當時就覺得似乎一瓢冷水當頭潑了下來,後背瞬間就被冷汗給打濕了。
而就在老子和原始都還在鬱悶的時候,通天卻也是醒了。到了通天這樣的地步入定那其實也就是一個名詞了,混元聖人的元神本來就是和整個洪荒混為一體的,所以聖人入定卻不像旁人那樣一無所知,反而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幾乎整個洪荒所發生的事情那都是一清二楚。
因此,剛才通天即便是在入定,但還是把原始和老子的話聽的明明白白。通天起先倒是不想這樣早就從入定的境界中出來,可是越嚴重,越說越要命,通天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而且通天在得了原始和老子的啟發之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於是趁著那兩人冷場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掃了一下兩人的神情,然後儘管是心有不忍,可還是硬了心腸道:「大哥,二哥,事情怕是還不僅僅是這樣簡單。在我想來,無憂道人似乎尚有更大的圖謀啊!」
原始和老子剛才還以為事情已經糟糕到了極致呢,可萬萬沒想到通天是不鳴則已,而一鳴就是驚人,於是兩人怔了一下,卻是心中還帶著一絲僥倖,異口同聲的就問通天道:「三弟,你確定?」
通天眼見老子和原始兩人一副又是期待又是為難的模樣,自己也有些猶豫了,心道:我也知道你們兩個是不想再聽見什麼壞消息了,可是我這裡就是沒好消息啊!而且,這些話我要是不說後果怕是更加嚴重。況且就算是死,咱們也不能稀里糊塗的倒下就過去了不是?
於是,通天也就狠下了心,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就問原始和老子道:「大哥,二哥,你們還記得前些時候我們隨老師回來時候的事情了麼?臨走的時候老師可是特意叮囑我們,說是洪荒第二大劫,也就是巫妖之劫。要讓我們在大劫沒有過去的時候少出門,萬萬莫要沾染是非……」
通天這話一說出口,老子和原始兩人也就立刻被「巫妖大劫」給鎮住了。而且既然鴻鈞最後特意交代了「萬萬莫要沾染是非」那麼顯然這就是鴻鈞道祖若有所指啊?不然,堂堂的聖人,萬劫不滅,因果不沾,還會怕什麼「是非」呢?
但三清都沒想到,當初鴻鈞這話還真的就沒什麼含義,也就是好久不見兒子,一時的隨口關心而已。這就好比那些混場面的人,平時說一句話都得想半天,所以見了親人自然就不會再動什麼心機和腦子了。
而此時三清本來就在疑神疑鬼,鴻鈞的身份更是敏感,卻是讓這三位驚弓之鳥越想就越是覺得蹊蹺,隱隱就把鴻鈞特意的「告誡」和張野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這要是被張野知道了,卻不知會不會覺得更加離奇?
無辜的老子和原始更害怕了,兩人就好像那些喜歡看恐怖片的mm一樣,現在是又怕接下來的東西,卻又極其想知道下面究竟還會出現什麼。於是兩人更是戰戰兢兢的看著通天,依舊嘴硬了道:「就算師父是說了,可,可是無憂道人和這次的事情能有多少的關係?」
通天一聽這二人的話就知道這是老子和原始最後的掙扎了,不然你要是不信的話那就乾脆說不信,又怎麼會在反駁的時候用上「多少」這樣詞彙?而這兩個字一出,也就說明大伙心裡都把張野和鴻鈞的告誡聯繫上了,唯一期望的就是希望這位大爺能夠少折騰一下罷了。
可是通天接下來的話卻是徹底把老子和原始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都打得粉碎,這兩位可憐人就聽通天面無表情的道:「大哥,二哥,你們還不明白麼?師父不是說了嗎,這次的大劫其實也就是巫族和妖族的劫難,就如同當初的龍鳳初劫一樣,到最後兩者幾乎都死傷殆盡。而后土娘娘卻是十二巫祖之一,更是應劫之人,這讓無憂道人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老子想了一下,卻是還「異想天開」的道:「我們知道這第二次洪荒大劫就是巫妖大劫,可無憂道人卻未必知道啊?」
但這話才說完,原始卻閉了眼睛,仰天長歎了道:「不可能!無憂道人本就是修為通天,更何況他還掌控著一些要緊的法則啊!而但凡執掌法則的人對於天數都是更敏感,越是厲害的法則也就對天機看得越是明白。所以,我敢說無憂道人不但一定知道了,而且說不定還是早就知道了呢!」
老子沉吟了良久,也就知道原始所言無虛,卻繼續充當了反方:「難道你和三弟是想說,無憂道人就是為了后土娘娘,所以打算逆天改命麼?」
通天聞言和原始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就一起點了點頭。通天更是道:「難道大哥你覺得不可能麼?更何況老師還說了,至道的血脈已經出現了,洪荒眾生必須給至道的血脈讓出一頭啊?而現在人族卻是無憂道人和大師姐的後代,為了給那些人族留下一些氣運,無憂道人也一定會做什麼的。」
通天的話卻是嚇了原始和老子兩人一跳。畢竟,憑藉著張野執掌法則的能力和身份和天道對抗就已經有些讓人心驚肉跳了,更別說直接和至道卯上了啊!但這次老子卻沒說話,作為人族教祖的他卻是對通天的話很是有些心有慼慼,畢竟,自己的孩子誰不愛?
原始更是看出了老子的心中的擔心,也就和聲安慰他道:「大哥,你放心好了。在我想來就算無憂道人再瘋狂也絕對不會有違至道的,他大概也就想通過渾水摸魚,打算盡量破壞天道的算計,為巫族和人族盡力謀取那一線生機!」
原始說著,就直接走到了老子身旁輕輕的將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身上,而正當老子感激的回頭看向原始的時候通天也走了過來,和原始一模一樣的扶住了老子的另一邊肩膀。就在這一刻,三清三個人似乎就覺得彼此的心都走在了一起。
過了好一會,老子才勉強控制住了心中的激動,卻是對著原始和通天兩人微笑了道:「既然無憂道人是在為了人族謀劃,那麼這一次我卻不能在一邊看著,說不得,也要幫他一把。」
原始和通天聞言更是看著老子笑了道:「世人都知三清一體,既然大哥拿定了主意,那麼又怎麼能少了我們二人?」
就這樣,張野都還在玉京山中反覆琢磨自己失敗原因的時候,三清這邊卻把他老人家自己從來都完完全全沒想過的「一石二鳥」,「渾水摸魚」,「圍魏救趙」等等一系列的「深意」給硬是琢磨了出來。
而且三清更不像張野做事全憑所好,從來就不考慮什麼知己知彼。所以三清在決定和張野穿一條褲子的同時也就開始分析兩邊的實力對比了。而張野這邊雖然說陣容豪華,可另一邊不說至道,就是一個天道也能完抵得上自己這些混元聖人加在一起還有富裕的。
「你們說無憂道人到底是掌握什麼法則的呢?能不能是天道的對手啊?」通天最先就問了道。
而老子想了一下,卻是皺眉道:「當初他第一次到紫霄宮,後來的傳聲送物的手法似乎是時空法則。而這兩樣法則也幾乎是所有法則中最好的幾個之一了,應該能從天道之下謀取到那一線生機吧?」
老子說完,就和通天一起眼巴巴的看向了三人中最足智多謀的原始,想聽聽這位「狗頭軍師」建議。可是沒想到原始卻是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子,似乎都已經能夠透過了鞋子看到了裡面的腳趾頭一樣。
就這樣一直楞神了好半天,原始才終於抬起了頭,但眼神中卻全都是難以置信,更看了老子二人半晌,這才不確定的道:「無憂道人能不能掌控時空我倒是不知道,但我卻曉得他一定能控制一種法則的!」
「那一種?」老子和通天異口同聲的問道。
原始又閉目了半天,眉頭微皺。似乎是在心裡反覆算計一般,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這才不確定的道:「氣運!他似乎能掌控氣運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