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唐善奪去了月如霜的寶劍,飛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那不僅是師父傳給師姐的兵器,而且還是一件上階中品的法器。
飛雪的師父窮其一生,只傳下兩件寶貝:一件是神階功法,傳給了飛雪。另一件便是唐善拿走的寶劍。
如果放在平日,飛雪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可現在需要對付「三影歸真」的雪魔,倒也無暇向唐善索要,只能容後再說。
靈秋飄到陸槐身後,低聲相告,「先不要動手,他正在吸收三個幻身的威能。如果現在出手,只能增加他的功力,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飛雪把目光從唐善身上收了回來,疑色看向靈秋,問道:「雪魔是我們雪宗的劫難,就連我們雪宗弟子都不知道這些秘事,你是從何得知的?」
靈秋泛起一記苦笑,「我能知道些什麼?!這些都是家父生前探得的消息,可惜……」她沒有說出「可惜」什麼,就算她說出來,眾人也不會覺得可惜。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光景,白袍男子恢復如初。可他臉上的表情很怪,像是完成了「三影歸真」依然餘興未盡,對靈秋陰聲說道:「小丫頭?你懂的東西可真不少,竟然知道『三影歸真』,而且還不許他們向本尊動手。可你或許還不知道……本尊業已煉化成真身,只憑一把上階上品的聖刀,根本不可能擊敗本尊。」
當今修界共有五把聖刀,除了寒泉遺留在武宗總壇那把石化的聖刀以外,其餘三把聖刀的品階都遠遠超過了上階上品。
據飛雪所知,南真子的聖刀便已煉成仙階下品,如果與相同品階的法器相對,聖刀的威能還可以提高一成。
靈秋躲在了陸槐身後,怯怯的說道:「只要聖刀能夠將他攔下,我們可以慢慢耗盡他的威能,一定能打敗他。」
「哪來那麼多廢話?」唐善大刺刺的走了上來,對雪魔叫囂道:「你拿著個叉子光說不練,算什麼本事?現在就來打過,不用聖刀,小爺陪你玩兒。」
梅兒翻去一眼,知道唐善懷有神槍,所以才敢如此托大。又見唐善把月如霜的寶劍丟了來,說道:「借你用用,你可不能貪了去,一會兒還得還給我。」
飛雪聽他的意思,師姐的寶劍已然歸他所有,險些被氣暈了過去。
雪魔看了看手裡的三叉戟,冷聲發笑,說道:「好啊,你來陪我玩兒。」銀光一閃,幻出九把鋼叉,呼嘯激出。
陸槐跨步攔上,劈出九柄大刀相對。但聽一陣爆響,鋼叉的威能竟然遠勝大刀,當即將九柄大刀悉數毀去,餘勁不消,向他扎刺而來。
唐善再又擋在陸槐身前,幻出三面黑虎盾牌、六條火龍進行攔截。即便如此,才勉強與威能消除了大半的鋼叉相當。
鋼叉將盾牌和火龍全部擊毀,再又撞在了唐善的真元護罩上,這才消散。
陸槐和唐善相互看了看,都有些傻眼。誰也想不到,雪魔的威能竟然如此強大,需要二人合力才能抗衡。
飛雪、梅兒和雪蓮也是面面相覷,就在雪魔出手的同時,三人各施功法,向雪魔發動了攻擊。可她們的白衣少女、飛劍和銀鷹,根本無法穿透雪魔的護身真元,就連兩位修羅也被震散。
就在這時,雪魔高舉手臂,猛地劃出一戟。三丈長的白色弧光驚現,五人同時倒飛而出,連同躲避在丈外的靈秋也受到波及,震飛在半空,摔落在地。
唐善和陸槐翻身站起,暗暗歎了一聲,「僥倖!」如果雪魔不是激出真元,而是弄出刀刀叉叉的虛幻法器,眾人怕是已被毀去肉身,可以結伴趕赴黃泉了。
陸槐出刀,三隻飛旋的金輪呼嘯而上。
煉獄斬!
唐善也現出了神槍,抬手就是一槍。
飛雪、梅兒和雪蓮相繼躍起,各施展功法,一同來戰雪魔。
雪魔再又劃出一戟,亦如先前一般,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唐善仰仗著手中的神槍,抵住了雪魔的威能,依舊站在原地。陸槐四人倒飛而出,跌落在三丈開外。
「不要進入他的攻擊範圍……我們退!」飛雪掙扎著起身,率先退避到六七丈遠,幻出修羅分路出擊。
梅兒和雪蓮各自嘔出一口鮮血,顯然已被雪魔的威能震傷,卻也顧不得調息,隨同飛雪退在外圈,施法來戰。
陸槐卻不肯退,仗著聖刀衝了上去。七尺金光射出,霎時衝破了雪魔的護身真元,正中他的真身,炸出一團血霧。
唐善頓時醒悟,雪魔瘋狂激出真元,以至真元不濟,正是出手的絕好時機。不及細想,一邊幻出火龍,一邊射出三面盾牌,再又胡亂扎刺出十幾二十槍。
一團團血霧炸出,雪魔自然業已負傷。就連雪蓮幻出的白衣少女,也在他的身上扎出了血漬。
漫天血霧瀰漫,雪魔晃了晃身,像是無法承受傷痛,眼見著便要倒下。
可惜,就在這緊要關頭,眾人的一波攻擊也已結束。
雪魔發出一聲冷笑,筋著鼻子猛地一吸。眨眼間,炸出的血霧悉數鑽回他體內,護身真元瞬時炸出。
陸槐弓著雙腿,震退出五六丈遠,在地上留下了兩行深溝。
飛雪的修羅、梅兒的飛劍、銀鷹、雪蓮幻出的少女,剛剛準備展開第二波攻擊,盡被復原的雪魔擊散。
唐善飛躥在半空,躲過了雪魔的一戟,氣沖沖的叫罵道:「奶奶的,你們倆死到哪兒去了?」他罵的不是別人,而是平日裡趕都趕不走的「黑白雙煞」。此時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他們兩個反倒不見了蹤跡。
其實這也怪不得羅新和楚憔,就算沒有七八百修士,沒有梅兒和雪蓮,僅憑唐善、飛雪、陸槐三人,什麼樣的魔怪應付不來?
飛雪是什麼人,就算不是敵人,怎麼也算不上他們的朋友。就憑在大漠裡的一路追殺,他們便無法與飛雪共處。沒瞪紅了眼睛衝上去尋仇,就已經給足了唐善面子。眼見飛雪的屬下向著雪魔的幻身無休無止的注入真元,二人不由生出了厭煩之心,逕自跑回了營地,為唐善打探「戰事」去了。
唐善在這裡氣得哇哇亂叫,他們卻在百里之外好吃好喝,哪裡知道還有他們兩個的用處。
靈秋飄到唐善身後,悄聲說道:「就算『黑白雙煞』在這裡,至多給雪魔再又增加一些傷害,可他還是會復原。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你們只要按照先前的方法攻擊便是。」
唐善也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仗著神槍竄回,激出一團兩尺來寬的寒冰火球。雪魔挺臂出擊,只是隨手一戟,便將唐善的寒冰火球毀去。
眾人已經找到了圍戰雪魔的方法,各自退守在外,留下唐善和陸槐抵住雪魔,遠遠發動攻擊。
唐善還好,但見雪魔激出三丈弧光,立即飛身躲避。陸槐卻犯起了倔脾氣,寧肯被雪魔的威能震退,也絕不肯後退半步。
雪魔越戰越勇,週身瀰漫起高達三丈的煞氣。可等到他接連揮出兩戟,爆發過強大的威能,週身的煞氣立時消無。
眾人看得明白,現在正是他虛弱的時候,紛紛衝上前來,各自激出真元進行攻殺。
血霧爆起,雪魔再次受傷。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雪魔扛住這輪攻擊,轉眼便會復原。
靈秋像一隻黑色的蝙蝠,無聲滑翔在半空,一直飛抵雪魔的頭頂,置身於血霧中。
眾人驚訝的看到,她也像雪魔一樣,筋著鼻子猛地吸了口氣。身邊的血霧分成兩線,鑽入她的鼻孔。
只可惜,她的威能遠不及雪魔。即便她吸取了一些血霧,可相對於漫天瀰漫的血霧來講,根本看不出有所損失。
而且靈秋並不貪多,只吸了一口,轉身便跑。退到安全距離,盤坐在地,像是在煉化剛剛吸入的那些血霧。
雪魔再又吸了口氣,把炸出的血霧全部收回體內,瞬時復原。
「我靠,讓我們在前面賣命,你來坐享其成?你的如意算盤打的真是不錯!」
唐善終於明白了靈秋的損主意,可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依照靈秋的法子繼續。
悲催的戰鬥開始了,陸槐也已經清楚了自己的作用,不再和雪魔硬拚,學著唐善的打法,只要抵住雪魔就好,該退的時候逕自退避。
從白天戰到黑夜,雪蓮和梅兒的真元損耗嚴重,相繼退下調息。等到晨起時分,飛雪也感到真元不濟,隨之退下,只留下唐善和陸槐同雪魔纏鬥。
每到雪魔虛弱的時候,靈秋都會衝上來吸一口血霧,絕不貪多,然後便跑回去煉化魔血。
靈秋來來回回上百次,雪魔身上散發出的煞氣降低了數尺,激發的威能也衰減了兩成。
羅新和楚憔終於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頭,趕來查看情況。
「呦?」兩人顯然有些詫異,萬萬沒想到雪魔如此難搞。
「呦你們倆的死人頭,還不上來幫忙?」唐善打的不爽,憋了一肚子火氣,正好發洩在他們身上。
羅新當即亮出巨劍,楚憔幻出兩把短刃,結伴衝了上來。
「喂……」飛雪已經恢復了真元,眼見雪魔即將激發三丈弧光,「黑白雙煞」卻還在傻乎乎向前衝,急忙呼喚,「快回來!」
如果換成了別人,「黑白雙煞」或許還能詢問一下原因。可偏偏是飛雪發出警告,二人對她懷有宿怨,自然不加理會。
唐善也夠壞,存心想要教訓一下他們,眼見他們跑來挨揍,也不出聲。
「呼……」
雪魔猛然揮臂,三叉戟上激發出三丈弧光,唐善、陸槐急退。羅新、楚憔均是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震飛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