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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第五十九章:不能招惹的郡主 文 / 羽林

    郡主可以對唐善不感興趣,但是唐善想對郡主不敢興趣都難,誰讓人家是懷柔郡主!

    懷柔郡主的臉色很難看,福瑞和陳炯帶領著一眾官校跪倒在她身下,即便懷柔郡主的臉色很難看,可他們還是得面對。

    權森、鄭興、郝繼祖三人也跪在一旁,可唐善偷偷看過他們的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

    只有唐善大模大樣的站在一旁,好像是懷柔郡主的監斬官,隨時準備砍下這些罪人的腦袋。

    「她們有什麼罪?」懷柔郡主很是憤怒,「她們不過是騙了本郡主十幾兩金子罷了。可你們……」她指向福瑞等人的手指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你們憑什麼把她們都殺了?」

    福瑞垂頭應道:「臣等也是出於維護郡主之心!這件事絕不只是十幾兩金子那麼簡單,它干係到了皇家的威嚴。她們敢把一雙雙髒手縫製、觸摸過的袍衫遞在郡主手中,本身就是對郡主的大不敬,也是對皇上的大不敬。按照『大明律』,大不敬者絞。」

    「好!」懷柔郡主冷哼一聲,道:「不管你狡詐也好,詭辯也罷,春秀樓事出有因,一切自由皇上定奪。可我問你,你的屬下假扮江洋大盜逃竄在街上的時候為什麼要亂殺無辜?」

    「回郡主!」福瑞鎮定自若的道:「此事絕不是出於臣等的授意,乃是那名官校恣意妄為,擅自犯下的罪過。」

    懷柔郡主自然不信,令道:「把他帶來,本郡主要親自審問。」

    福瑞歎道:「郡主恕罪,那名官校殘殺無辜,罪無可恕,已經被臣下按律處斬了!」

    哪裡是處斬,傻子都知道這是被滅了口。可惜死無對證,任誰也是無可奈何!

    「你……」懷柔郡主氣得花枝亂顫,「你以為用一個替死鬼抵了罪,你就可以逃脫干係了嗎?」

    「臣下不敢!」福瑞臉上帶著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連連叩頭,道:「臣下對於旗下官校管教不嚴,以至出現這樣一位殘殺無辜,恣意妄為的屬下,臣下罪責難逃。為此,臣下甘願罰俸一年!」

    懷柔郡主厲聲叱道:「你……你以為你的一年俸祿可以抵得上那些無辜百姓的性命嗎?」

    福瑞沒有回話,而是偷偷看向唐善,似有求助之意。

    「郡主!」唐善等的就是福瑞有所表示,當即湊在懷柔郡主身邊,低聲道:「朝廷有規矩,公主不得干預政事,請郡主自重。」

    懷柔郡主瞪眼看來,低聲叱道:「怎麼,你敢指責本郡主幹預政事?那好,我們一起到乾清宮找皇上評評理!」

    「小祖宗,你還不如直接弄死小爺得了!」

    「不敢!」唐善歎道:「念在他們一片維護郡主之心,請郡主饒恕他們這一回吧!」

    懷柔郡主瞇著眼睛瞟來一眼,露出一副不可一世模樣,道:「你是在為他們求情嗎?」

    唐善悄悄的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郡主該不會放著好人不做,非要得罪東廠和錦衣衛吧?」

    「得罪他們有什麼大不了的?」唐善想讓懷柔郡主領下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情,誰知道她根本不領情,嗤笑一聲,不以為然的道:「難不成他們還敢把本郡主怎麼樣嗎?」語畢,她傲慢的挑起下頜,垂著眼皮看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要為他們求情?」

    要說是,唐善還欠著這丫頭兩隻爪子,有什麼資格為這些人求情,弄不好被這丫頭趁機要挾,到時如何下台?要說不是,福瑞、陳炯、還要這麼一大群東廠、錦衣衛弟兄豈不被他一句話得罪光了!

    唐善眨著眼發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懷柔郡主?」隨著美妙的呼喚,身穿鵝黃色袍衫、不施脂粉的常安公主盈盈走來。

    唐善原本還在眨眼,此時看到渾身散發著高貴典雅氣息的清馨麗人一步步走來,一雙眼球立即被其吸引,腦中再又如同首次相見一般變得一片空白。

    得見常安公主,懷柔郡主像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將目光偷偷斜向一旁,竟然不敢與之對視。

    「就知道胡鬧!」常安公主輕叱一聲,袍袖輕擺,「你們都退下吧!」

    「謝公主!」福瑞和陳炯齊聲道:「微臣等告退!」帶領一眾官校退身離去。

    懷柔郡主雖然不敢正視,但卻嘟著嘴嘀咕道:「他們……他們亂殺人,而且殺的都是無辜的百姓!」

    「我知道!」常安公主柔聲回應,道:「可這些事情不該我們過問!」拉住懷柔郡主的手,「我已經請了胡太醫,讓他為你把把脈,開個方子調養調養!唉……身上有傷還要亂跑!」隨著輕柔的歎息聲,她已經拉著懷柔郡主舉步返回。她與唐善逢面而過的時候,兩人相距僅僅一尺有餘,一股淡淡的、有如蘭花般的幽香鑽入了唐善的鼻腔之內。

    唐善只覺得心神一震,當即單膝跪地,高聲道:「微臣唐善,參見公主!」

    常安公主沒有回應,沒有轉頭,就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帶著香風款款而去。

    懷柔郡主倒是轉過頭來,輕蔑的「哼」了一聲,再又筋著鼻子做了個鬼臉。

    唐善呆呆的跪在地上,凝視著常安公主的倩姿麗影消失在宮門後,默默垂下頭,發出一聲歎息。

    歎息聲未止,他的眼前出現一雙官靴。沿著官靴抬頭來看,只見一個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僅僅一眼,唐善心中猛的一顫,因為這個風骨偉岸的男人不僅目瞬如電,而且混身上下隱隱透著一股霸氣。

    「我靠!你牛.逼也不能跑我這裡撿便宜吧?小爺正跪在這兒,你站在小爺面前算怎麼一回事?」

    唐善噌的跳了起來,挑著眉毛瞪去一眼,對這男人伸出手掌,道:「腰牌?」還好,他沒有莽撞,總要看看這人的官階品級再說。

    「噓噓……噓噓……」權森、鄭興和郝繼祖都還沒走,同樣跪在地上。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有些害怕,「噓噓」的提醒之聲細弱蚊鳴。

    目瞬如電的男人微微一笑,問:「你就是從五品儀衛副錦衣衛巡查將軍唐善吧?」

    唐善根本不顧權森等人依舊提醒的「噓噓」之聲,正色道:「既然知道本將軍的職責是巡查將軍,便請出示腰牌,接受本將軍的查驗。」

    「正該如此!」目瞬如電的男人從衣內捏出一塊雕有雲紋的象牙腰牌,抵在了唐善眼前。

    象牙腰牌的正中刻有六個字「錦衣衛指揮使」,中下刻有兩個字「陳寅」。

    唐善一個字一個字念來,「錦衣衛指揮使陳寅?」

    「參見指揮使大人!」趴在地上的權森、鄭興和郝繼祖齊聲呼喝。

    陳寅的名頭不過令唐善心裡一驚,三人的叫喊卻把他嚇了一跳。

    「指揮使?」嚇了一跳的唐善剛剛反應過來,錦衣衛指揮使豈不就是錦衣衛的老大?

    「參見大人!」唐善對著那塊象牙腰牌再又瞥去一眼,俯首參拜。

    「跟我來!」陳寅收起腰牌,掉頭便走。

    陳寅所去的地方乃是錦衣衛鎮撫司,但卻沒有直入正堂,而是由側門進入後堂。

    指揮使大人的命令誰敢不從?

    唐善只有規規矩矩的跟在陳寅身後一路來到。

    權森三人也一路跟來,因為指揮使大人的「跟我來」沒有指名道姓,除非陳寅喝上一聲「滾蛋」,否則他們可不敢自作聰明的認為「跟我來」並不包括他們三人。

    「你們在門外等。你進來。」陳寅已經步入堂內。

    權森三人乖乖停步,「你們」所指自然就是三人。

    「你」所指的當然是唐善,所以唐善轉回頭對權森三人擠眉弄眼的笑了笑,隨即進入。

    唐善從未進入過鎮撫司的後堂,所以不知道這裡究竟有多大。這間堂屋只是後堂的一個出口,由堂後經過一座屏風,進入內室,再由側門拐出,眼前出現了一條廊道。

    行進在一丈寬的廊道中,前方一道道朱紅大門逐一開啟。經過了六道大門,前方的大門不再開啟,陳寅拐入左側一個小院,行進院內一間大房的正堂之中。

    「坐!」陳寅坐在下首左側的椅子上,向著對面的椅子伸臂相請。

    「不敢!」唐善總算還知道大小尊卑,懂得在這位錦衣衛老大的面前絕對沒有自己落座的道理,所以恭敬的回應了一聲,垂首肅立在一旁,聽候訓話。

    「本朝至今,錦衣衛指揮使已經換了三位,先是朱宸、再是駱安、然後是王佐。皇上還在安陸興王府的時候,我們都是王府內的家臣,沒有皇上的隆恩,我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今天這樣的位置上!」陳寅先是感慨了一番,這才抬眼看向唐善,道:「正因為隆恩浩蕩,所以本官才坐在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而你也從一個小小的樁子升為了巡查將軍!」

    「什麼意思?找我來聊家常來了?」唐善聽得滿頭霧水。

    「所以我們就應該為皇上分憂,為朝廷解難!」陳寅繼續道:「春秀樓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處理的很好!」他站起身,拍了拍唐善的肩膀,「年紀輕輕便可以臨亂不驚,又是如此機警善變,你日後一定大有可為!」

    「謝大人誇讚!」唐善單膝跪地,垂首施禮,心裡美滋滋的道:「難不成又要陞官了?」

    陳寅落座,道:「區區一座春秀樓,你竟然能看出它將影響到皇家的威嚴,難得!難得!」他捏著唐善的下巴,抬起唐善的臉,瞇著眼睛看去,「才思敏捷,處亂不驚,能但大任!」他鬆開手指,端正身子坐直,再道:「唐善聽令!」

    唐善急忙單膝跪地,垂頭道:「下官在!」

    陳寅神色嚴肅,道:「據鎮撫司屬下緹騎回報,有一名為馬場原次郎的東瀛人即將趕赴福建,他的身上攜帶了十顆東珠,那是送給織田信長屬下大將豐臣秀吉的壽禮。」

    「大人是要下官截下那十顆東珠嗎?」唐善一邊詢問,一邊心道:「我靠!不就是幾顆東珠嗎?陸槐也要搶,陳炯也要插一手,現在連錦衣衛指揮使都要親自過問!」

    「不!」陳寅搖搖頭,道:「本座對那幾顆珠子不感興趣,我要的是馬場原次郎的腦袋。」

    「這倒不錯,一舉兩得!」唐善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將馬場原次郎的腦袋帶回來。」

    陳寅信任的點點頭,正色道:「其實馬場原次郎所謂的東珠賀壽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接受豐臣秀吉的命令,去福建接管那裡的倭寇!」

    「倭寇?」唐善聞之一愣。

    「所以你必須趕在他進入福建以前殺了他!」

    「是!下官絕不辜負大人的信任!」

    「你錯了,這不是我的命令,而是皇上的欽命!」陳寅加重了語氣,道:「要多少人、要多少東西、哪怕是調動地方駐軍,都可以隨你。但你需要記住一點,如果殺不了馬場原次郎,你也不必回來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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