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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第三十九章:鳳友山莊(一) 文 / 羽林

    (一)

    悅銷樓!

    不用陳炯相請,唐善已經落座,去抓茶壺。陳炯拍了他的手掌一下,唐善撇了撇嘴,縮回了手爪。

    只穿了件內衣,裸露著香肩和蠻腰的鳳兒獨自站在廳內。被兩個男人用異樣的眼光審視,她的表情有些拘謹。

    青春年少,任誰看到這樣惹火的身材都難免想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唐善也不能避免。倒是陳炯先行發問:「說說看,丁賀是怎麼死的?」

    鳳兒搖頭,只是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唐善已經可以相信,她的確不知道丁賀被害的經過。

    「總要說些有用的東西吧?你再想想!」陳炯咂了一口茶,不陰不陽的道:「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何必把你從丁家救出來?」

    唐善穩定心緒,盡量不去看鳳兒裸露在外的肌膚,道:「我只是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你說的越仔細,對我的幫助也就越大。」

    「從哪裡說起呢?」鳳兒思慮著,終於開始訴說:「那是入冬的第一場雪……」「如果你想把你和丁賀的風流韻事一一道來,恐怕你的故事還沒講完,許夫人的腦袋就已經搬家了!」陳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

    「讓她說。」唐善似乎並沒有把陳炯這位小旗放在眼裡,突然出手,一把抓去了茶壺,對著壺嘴吸了口茶,以調戲的口吻對鳳兒道:「我對於你的一切都非常感興趣。」

    有了唐善的安慰,鳳兒輕鬆了許多,但也不再囉嗦,道:「丁賀在年初的時候見過鳳兒一面,隨後便告訴鳳兒,他將把鳳兒收為第十八房小妾。鳳兒只道他是個輕薄無禮的登徒子,還以為他的話不過調戲之言。可誰曾想,就在月前,許媽媽突然叫去了鳳兒,竟然真的要鳳兒嫁給他,做他的十八房小妾!」唐善的臉上帶著微笑,輕輕點頭。鳳兒頓了頓,繼續道:「身為許媽媽的女兒,能夠嫁一個好人家那是最難得的好事了。鳳兒雖然是嫁給丁賀為妾,卻也要比……」她看了眼陳炯,自然是想說「要比送入青樓強得多」。可她略過了這些,接著道:「許媽媽很生氣,因為她在鳳兒身上搭了不少銀子,可丁賀一分彩禮也沒有帶來,還要許媽媽陪送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陳炯再次插口,道:「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能不能講一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有件事……」鳳兒欲言又止,怯怯的看向唐善,似在徵求他的意見。

    唐善依舊捧著笑臉,柔聲道:「沒關係,有什麼話儘管說。」

    鳳兒道:「丁賀用馬車載著鳳兒返回丁家,正好碰到丁夫人帶著十七個小妾攔在半路。丁賀的車伕、車上的兩名護衛、車後跟隨的六名護衛都去攔阻丁夫人。丁賀從座椅跳到了車廂上,正忙著穿衣提鞋,可就在這個時候,鳳兒卻突然發現他已經死了!鳳兒嚇壞了,逃下了車去,丁賀的屍體也摔在了車外。鳳兒看去的時候,剛好看到車下……」「你看到了什麼?」陳炯神情嚴肅,急聲追問。鳳兒咬著嘴唇道:「我看到了一隻鞋!」

    「哼!」陳炯臉色一變,氣道:「一隻鞋有什麼好說的?」

    唐善對著陳炯翻了記白眼,笑嘻嘻的問:「鳳兒?那是一隻什麼樣的鞋?」

    鳳兒先被陳炯的一聲冷「哼」嚇得花容失色,此時又再怯生生的回道:「繡花鞋!」

    陳炯道:「十八個潑婦當街撒潑,踢飛幾隻繡花鞋也是在情理之中。」

    唐善卻對這只繡花鞋產生了興趣,追問道:「什麼樣的繡花鞋?」

    「繡著菊花的繡花鞋。」

    「什麼樣的菊花?」

    「金菊。」

    「什麼樣的金菊?」

    「重瓣、球型、卷絮……」鳳兒一邊回憶,一邊道:「空心、直挺,應該是九月金蕊菊。」

    唐善咧開嘴無聲發笑,既然鳳兒對一隻繡花鞋存有如此深刻的記憶,那便說明這只繡花鞋曾經引起過她的懷疑。鳳兒是現場距離丁賀最近的人,既然是值得她產生的懷疑的東西,唐善又怎能不感興趣。

    「謝謝!」唐善對鳳兒道:「你先休息,我去叫九嬸準備些吃的東西。」向陳炯使了個眼色,起身便走。

    樓下,大堂,左手第一間房。

    徐校已經返回,正等待著陳炯與唐善二人。

    剛進房,陳炯便問:「事情辦得怎麼樣?」

    「案子已經接過來了,只是……」徐校看了看唐善,閉起了嘴巴。

    唐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陳炯:「我需要迴避嗎?」他很不識趣,徐校之意自是要他迴避。可他如此一問,陳炯哪裡還能要他迴避,當下道:「自家兄弟,但說無妨!」

    徐校似有不悅,撇了眼唐善,道:「丁賀被殺的案子的確報了官,也被我們接了過來,可丁夫人對許夫人的懸賞並沒有撤除!」

    陳炯陰沉著臉道:「她的膽子倒是不小啊!我們錦衣衛已經接下了她的案子,她還敢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去解決這件事!」

    「不!」徐校解釋道:「丁夫人也想撤除懸賞,可是已經有人接下了她的賞銀,她現在想撤也撤不回來了!」

    陳炯皺著眉頭道:「這麼說……許夫人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

    徐校道:「我們現在就應該趕往『鳳友山莊』,先保住許夫人的性命才是。」

    「不急!」唐善竟然發號起施令來,道:「你先去查清楚一件事。一隻鞋,一隻繡花鞋,上面的繡的花是一朵重瓣、球型、卷絮、空心、直挺的九月金蕊菊。我要知道丁家有誰穿著這樣一雙繡花鞋。」

    「鞋?」徐校一愣,道:「一隻鞋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他對唐善問著,看向陳炯。

    陳炯沉吟片刻,點點頭,道:「去吧!照他說的辦!」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徐校心中有氣。

    雖然都是校尉,可唐善只是一個剛剛進入錦衣衛的新丁,徐校畢竟身在錦衣衛已經有些年頭。被一個新丁指手畫腳,指東指西,徐校自然應該生氣。可當著陳炯的面,他又不好發作,只得憋著氣「恩」了一聲,卻對唐善連招呼都不打,氣沖沖的行出門去。

    唐善咧嘴乾笑,目光轉向陳炯,道:「徐大哥好像有些不服氣!」

    「別理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陳炯笑呵呵的擺著手,突然板起臉,道:「我們不去保護許夫人,卻在這裡調查一隻毫不相干的繡花鞋,這是什麼道理?」

    「保護許夫人?」唐善搖著頭,道:「我們保護得了她一時,保護不了她一世!真兇查不出來,許夫人早晚要遭人暗算!」

    陳炯怔怔的盯著他,道:「你是說……要殺許夫人的並不是丁夫人,而是另有其人?」

    「陳大哥!」唐善不經意間改變了稱呼,道:「許夫人只是替罪羊!至於丁夫人……現在來看,她多半也是受人利用。」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陳炯蹙眉發問,道:「我要知道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唐善狡黠一笑,道:「這件事情並不複雜,從表面上來看,應該是許夫人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丁賀手裡,丁賀以此進行威脅,不僅強娶了鳳兒,而且還敲詐了許夫人十萬兩銀子。所以許夫人便要殺人滅口,以絕後患。可實際的情況應該是怎樣的呢?」

    陳炯禁不住問道:「怎麼樣?」

    唐善推斷道:「同樣是一個掌握了許夫人把柄的人,他把消息洩露給丁賀,因為他知道丁賀貪財好色,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樁財色兼收的好事。果然,丁賀中計,強娶了鳳兒,敲詐了許夫人十萬兩銀子……」

    陳炯瞇著眼睛,接著道:「這件事剛剛發生,江湖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於是這個人暗中殺死了丁賀,嫁禍給許夫人。而丁夫人確信許夫人便是兇手,自然要殺死她為丈夫報仇。」

    唐善笑道:「不錯!」

    「看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許夫人而來的!」陳炯緩緩點頭,卻又疑道:「可他目的是什麼呢?殺死許夫人,他有什麼好處?」

    唐善道:「目的有很多種,權力、榮耀、名譽、愛情、金錢都可能成為殺人的目的。至於他為什麼要殺死許夫人……這就要問問許夫人本人了!」

    「鳳友山莊!」陳炯突然眼睛一亮,道:「他的目的一定是奪取『鳳友山莊』!」

    唐善問道:「你為什麼如此肯定?」

    「許夫人每年都要嫁出十幾個女兒,每位女兒出嫁,她不僅能夠得到……」陳炯突然止聲,尷尬的笑了笑,改口道:「只要我們查出真兇,自然也就知道他陷害許夫人的目的何在了!」

    「好!」唐善捧起虛偽的笑臉,道:「我去看看九嬸都為鳳兒姑娘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九嬸已經讓後廚為鳳兒準備了四碟花花綠綠的清口小菜,配上一碗荷葉粥,剛剛擺上托盤。唐善看得直撇嘴,隨手抓了一包牛肉,拎了壺燒酒,丟在托盤上,一路小跑,上了樓去。

    「喂……」九嬸對著唐善招著手,呼喚之聲剛剛出口,卻見陳炯對他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九嬸會意,當即收聲,卻又看著唐善的背影掩嘴偷笑。

    唐善已經撇見了九嬸莫名其妙的偷笑,卻也並未在意。可當他闖進鳳兒的房中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九嬸偷笑的原因。

    鳳兒坐在澡盆裡,雙手掩在胸前,慢慢的下沉,直至澡水漫到雪白的玉頸。她的表情有些驚訝,驚訝的看著唐善,但驚訝之中卻又隱隱投射著柔情。

    面對香艷驚人的柔情,唐善的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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