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靜軒的復國大計
靜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婉婉啊,這些年不見,你倒是比以前聰明了很多啊!但是,我確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你應該明白有些話多說了,是真的會害死人的。」
我知道她如今已經不信任我了,對於是不是她害死俟利弗設的事情,她自然也不必跟我解釋。
我不語,因為此刻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
靜軒倒是幾分開門見山的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將你視為我此生最好的朋友,相信你這些年在深宮中的生活也會明白,無論如何只要能保全自己才能成為後宮的強者。而如今我知道自己憑借一己之力是挽不回唐朝奪佔我疆土的事實,所以我只能靠咄苾,你可以不為大隋做什麼,但是希望你也不要成為我的牽絆。」
她的話在我聽來是,我應該懂得自保,她要利用咄苾打敗隋朝,我可以不幫忙,但是不可以拖她的後腿,但是我裝作聽不懂的問道,「靜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靜軒悠然一笑,只是那笑裡含了太多深邃道,「婉婉你一向是大智若愚,你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如今我與靜軒的對話充斥著太多彼此的不信任,我輕輕道,「別再讓人受傷害了行嗎?」
靜軒婉然一笑道,「再怎麼說我也是這草原上的大妃,雖然咄苾不會願意承認我是他的大妃,但是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和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我跟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又怎麼會有那個能力傷害他呢?」
是啊,她若是要利用咄苾去攻打唐朝,又怎麼會像對阿史那俟利弗設將他殺死呢?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再對靜軒說些什麼,於是淡淡的道,「這些日子我身子不適,想靜養些日子。」
靜軒恢復了那溫婉的笑意道,「婉婉你一向身子柔弱,瑤湖那裡有一座別院,那裡風光旖旎,最適合靜養。」
我依舊淡淡的道,「那有勞你去安排。」
她點頭道,「我們是好姐妹嘛,那是自然,你放心大汗那裡我去給你說。」她眼中含了一絲我懂不得的深意。
第二日我便搬到了瑤湖旁邊的別院,這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建造的風格是仿造的江南之風,透著一股溫婉典雅的氣息。
站在二樓打開窗子便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瑤湖,空氣中帶著青草溫潤的味道很是讓人舒徹,後來我聽侍候的丫鬟說才知道這是原來啟民可汗在世的時候為靜軒建造的,看來那些年啟民可汗在世的時候確實對靜軒不錯,至少那也是她的初婚。
就在這裡安靜的住下,沒有煩擾,只是安靜的看著藍天和悠悠的白雲,閒來便畫畫,但是大多卻是隨手便勾勒出的宇文化及的輪廓。
愣神的望著那畫,卻不知不覺讓滑下的淚將那墨跡弄的模糊一片,將那畫紙握在掌中成了一個球便扔進紙簍裡。
似乎這種日子又回到了我剛進晉王府時,什麼也不關心每天只是吃喝睡,要麼就是畫畫,那時候心裡是有期盼的,而如今心裡只是有那麼一絲對清清和啊孩的牽掛。
閒來無事我便跟秋蕊學刺繡,終於明白古代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為什麼都鍾愛這女紅,實在是太無聊了,而這一針一線的細細縫製,確實是件十分大發時間的事情。
從我搬來之後靜軒便再沒有出現過咄苾來過一次,看的出他很想與我親近但是看到我臉上不冷不熱的表情,他只是說他會等,等到一天我的心為他打開,雖然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不得不承認他也是個好男人,至少他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不是搶佔。
七絃琴的琴聲悠遠的飄散開,我焚香淨手坐在蒲團上輕輕彈奏,玉白的手配著那紅木製成的琴那樣鮮明。
咄苾突然進來捧著一大捧的鮮花對我笑呵呵的道,「這些都是我親手摘的最美麗的花朵,擺在你這,你偶爾看看心情會好很多。」
我輕輕用指肚停了琴聲,悠遠的神情望著窗外,淡淡一笑,「這花雖然美卻是沒有了生命的死物。」
他突然從身後輕輕擁住我,耳畔是他溫熱的呼吸,我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他卻將我抱得更緊了,口氣卻是很溫和的道,「外面漫天遍野的花,很是美,你別總是憋在屋子裡我帶你去看看吧。」
我不語,他溫熱的嘴唇輕吻著我的脖頸,那吻蘇蘇麻麻的,我使勁掙脫開他的懷抱道,「不要這樣,好嗎?」
他略有些尷尬的一笑道,「對不起,見到你便想與你多呆些日子。」他有些像個無措的孩子,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是溫和的,即使我再冷淡他也總是不慍不火的對我,他在我面前不是那個英雄蓋世的草原英雄如今的突厥大汗。
他見我不語又是含著淡淡的笑意道:「你剛才彈的琴真好聽,能不能再為彈一曲。」
我輕輕應聲道,「好。」便又坐在琴旁輕輕彈奏了起來。
琴聲悠遠沉靜,彷彿一直延伸到那湛藍無比白雲飄飄的天際,那樣讓人心靈安靜的舒徹。
他聽我彈完了輕輕擊掌道,「好。」
我只道,「彫蟲小技而已大汗謬讚了。」臉上依舊是一副不冷不淡的神色。
他卻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剛才彈琴的樣子那樣嫻靜而美麗,簡直是向天上下凡來的仙女。」
窗外清風徐徐,將案子上咄苾剛剛插上的鮮花甜膩的味道吹進鼻翼,我腦海中又出現了與宇文化及逃亡之前他抱著我在那開滿繁華的草地上打轉的場景。
嘴角不自覺的劃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咄苾卻是會錯了意,我見他的眼中有一種奇特的光芒閃過,帶著喜悅道,「婉婉,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一時有些尷尬,既然他願意留下,對於我他一直都沒有什麼惡意,於是吩咐秋蕊進到內室取來茶具。
挽起寬大的袖子,優雅的,煎水,執杯,洗盞,碾茶,點碗,又以一枚純銀茶筅疾疾攪動,茶湯煮沸的滾滾水聲點溫軟著屋中的寂靜,盞中輕沫潔白如堆雪,清香盈屋。
我將透著澄淨茶湯的茶盞遞給他,他拿起來輕輕吹散了上面白色的泡沫,喝了一口道,「早就聽義成公主說過你的茶很是鮮香,今日有機會品嚐真是幸運啊」。
我柔和了幾分聲音道,「那日我被蛇要了,還多謝你不顧性命的給我吸毒,你身體裡的蛇毒現在清了嗎?」對他我從心底是有幾分感激的。
他爽朗的笑笑道,「這都是小事情現在還提它做什麼呀!」
我柔和的聲音似那波瀾不驚的湖面,「終是救命之恩,婉婉沒齒難忘,恐怕也沒什麼報答大汗的時候了。」
他有些急促的語氣打斷我道,「你何苦總是要說報答呢!我愛你,保護你便是我的責任,即使犧牲性命也再所不辭,你是我這輩子裡唯一讓我覺得我值得用生命去保護的女人!」他說的極是動容。
我的心裡卻泛起了彷徨的不安感覺,大口喝了一口盞中帶著清香的香茗,卻是依舊柔和卻疏遠的道,「婉婉欠大汗的情意,若是有來世再報吧。」
他上前來緊緊抓住我的手臂道,「你為什麼總是不明白我的心呢?我不要你任何的報答,但是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對你好,行不行?為什麼你非要把自己封閉在那個狹隘的世界裡而不肯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我猛的掙脫開他的鉗制道,「婉婉的心已經死了,不勞大汗這般用心。」我怕他對我好,他對我一好,我就感到有愧疚感。
他道,「你為什麼總是一聲聲的大汗來喚我呢!我叫咄苾,屬於你的咄苾,永遠會站在你身後保護你的咄苾。」
永遠站在我的身後保護我的,曾經宇文化及也是這麼說的,我的淚頓時潸然而下,只要一觸及到我們曾經的事就會敏感的觸碰到我那憂傷的神經。
我不知道咄苾將我此刻的落淚理解成了什麼,但是我看到他眼中的一陣驚慌,忙抓起一旁桌子上的帕子給我擦著眼淚,溫言哄著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不是你們漢人會說那麼多文縐縐的話,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好好來愛你!」
他的唇帶著幾分凜冽突然覆到我的唇上,他幾分霸道的長驅直入我的嘴中,舌靈巧的想要帶動我的配合。
我對上的是他那真摯的眼眸,我輕輕合眼,那份真摯是我無法面對的。
他抱起我一步步走到床榻上,很溫潤柔和的道,「婉婉,我真的愛你。」
我愣愣的看著他,那種對愛情的期許,此刻我的心情是凌亂的。
任由他將那紅色的紗帳打下,輕輕解開我那水藍色的腰帶,他那樣溫柔的親吻著,一寸寸那樣柔軟的吻,似要在身體上開滿一朵朵妖艷而旖旎的花朵。我不迎合也不反抗,好似這具肉身跟我無關,一個恍惚我的腦中竟又滿是宇文化及溫潤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