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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 地牢森森 文 / 鐵旗

    處理好白樓身上的傷口後,仕進瞧著滿地的屍體,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自己將屍體一具具拂進了先前挖好的大坑。,待最後輪劉沖之時,他不禁怔了怔,轉眼望向了白樓。白樓神情頹喪,無力的揮了揮手,低聲道:「一道埋了吧!」仕進想了想,還是單獨將劉沖埋到了一處。

    瞧著竹叢前一大一小的兩堆土,白樓沙啞著聲音道:「少俠若是有要事,不妨離開!白某傷勢已經不礙事了。此事關係重大,白某須得親自到君山走一趟,向鮑幫主解釋此間的情景。」他強作精神,似乎已經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但長劍穿胸而過,能保得性命已是萬幸,更何況劉沖之事對他心靈的衝擊強烈無比,此時的他實已是強弩之末,搖搖欲墜了。

    仕進沉聲道:「在下也正要前往丐幫一趟,正好與白掌門順路,不妨結伴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不知白掌門意下如何?」白樓苦笑道:「既是少俠執意如此,白某也只好從命了。只是一路上麻煩少俠了!」他自是知仕進此舉何意,他此時傷勢何等之重,若無人在旁照料,只怕還未上路,便會倒斃在這荒山野郊了。

    一路上白樓沉默寡言,臉龐上的溝壑卻漸見明顯,一日老比一日。他身上的傷口慢慢的結疤癒合,但內傷卻時好時壞,遲遲不見有所好轉。仕進心情卻沒什麼變化,漸漸的平靜下來。他知道白樓心中已是萬念俱灰,除非劉沖活轉,屠夫人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有可能好轉。但瞧眼前情形,白樓的內傷怕是永遠也好不了的。

    仕進只是擔心冰兒。他實在無法想像精靈古怪的冰兒癡癡傻傻的樣子,每想到這個,他的心便會搐痛一次。兩個男人就這樣想著各自的心事,一路無語。倒是容姑顧念屠夫人,對白樓甚是細心照料。她一路軟言寬慰,說笑解悶,可謂出盡渾身解數。白樓心中傷痕雖未消除,臉上的神情卻漸漸的緩了下來,不再那麼僵硬了。

    單說這一日,三人終於趕到了岳陽城,天色卻是已晚,白樓當即建議先行住下,待第二天天明再上君山。待安頓好後,仕進與白樓打了聲招呼,隨意的踱出門去,慢慢的上了岳陽樓。君山恰好與岳陽樓相對,在洞庭湖之中。仕進靠倚著窗沿,怔怔望著對面。卻見雲霧繚繞間,青黛之色若隱若現,鮮活靈動,正是山上的綠竹與茶樹。

    「客官,茶來嘍!這可是頂好的君山銀針,包準您滿意!」衣著樸素的店小二滿臉堆笑,顯得不卑不亢。仕進回首輕笑,道:「聞說君山銀針是專門供帝王飲用,份屬供品。這岳陽樓好大的派頭,居然能用它來招待客人!」小二笑道:「客官說的是!不過君山便在眼前,除了供奉皇上之外,我們多少還留有些給自己飲用。呵呵,客官可真是見多識廣啊!」

    仕進沉吟半晌,瞥了遠處君山一眼,道:「小二哥,據說這君山是丐幫總舵所在,最近幫中更值多事之秋,如此之多的叫花子聚在一起,莫非不會生事麼?」小二怔了一下,左右偷偷的瞄了幾眼,這才低聲道:「看客官是位相公,小的才敢跟您說這事。這丐幫人雖多,卻並未為非作歹,與我們老百姓倒也相安無事。但不知為何,那些丐幫弟子最近大半年變得很是厲害,什麼壞事都能做出來。如今我是求菩薩拜爺爺的,希望神仙保佑他們找不到這岳陽樓上來!嘿,前幾天我偷偷瞧見了一大群叫花子鬼鬼祟祟的乘船渡過洞庭湖,進入君山,也不曉得他們又做了什麼骯髒事情!……」小二絮叨了幾句,看到樓上來了客人,於是迎了過去。

    仕進心中一動,淡淡一笑,便慢慢品起這號稱帝王供品的君山銀針來。是夜,一身黑衣的仕進踏著薄薄的木板,飄飄若仙的滑過水面,溶進了朦朧隱約的薄霧之中。夜色溶溶,水氣繚繞,仕進大鳥般的自水面騰起,悄無聲息的掠上了君山。他早就決心要夜探丐幫,尋得到冰兒那是再好不過,若是不然,第二天再來闖山,無論如何,也要他們將人交出來。

    君山並不算很大,仕進不過花了一個時辰,便將丐幫裡裡外繞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沉思良久,他再次縱身而起,掠進了內院,便待尋得那幫主夫人江曼青之住處,耳邊忽地傳來一下悶哼。仕進心中一凜,慢慢隱住身形。

    只見高牆之上,悄悄掠進了一道臃腫黑影。那黑影左右張望一下,慢慢鬆開了手。本來臃腫無比的身影卻分成了兩個,一個壯實黑影軟綿綿的滑倒在地,站著那黑影頓時顯得很是瘦削高佻。仕進眼皮一跳,想道:「居然又是他!」他一眼便認出了站著那人,正是當日竹林中逃之夭夭的瘦高老者。

    瘦高老者將手中昏倒之人拖到了牆角處,拍醒了那人,一手按在那人頂門,低聲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一是腦袋開花!你選哪一種?」那人剛醒過神來,便聽得這寒徹入骨的聲音,身子忍不住抖了幾抖,正待大呼出聲,但他馬上一咬舌頭,將聲音生生吞了回去。

    瘦高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最近,你們幫主夫人是不是抓了一名年輕少女?那名少女現今被關在何處?快說!」那人遲疑了一下,但頂門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急忙連聲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只是個看守外院的護衛,對幫主夫人的事情根本是一無所知!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啊!」

    瘦高老者眼光一閃,五指用勁,指下竟發出吱吱的撕磨聲,就像是扯掉了頭皮,那指甲在頭蓋骨上慢慢摩挲的聲音。仕進雖然藝高膽大,但聽著那聲音,渾身卻即刻起滿了雞皮疙瘩。那人眼睛在黑暗中顯著一種詭異無比的慘白,嘴巴張得老大,卻只有呵呵之聲發出。瘦高老者鬆開按在那人咽喉處之手,冷笑道:「識相的就快些說出來。我可沒有多少耐性!」

    那人眼光畏縮的掠過瘦高老者,良久才緩過氣來。他著實打了幾個冷戰,這才顫著聲音道:「小的真的不曉得有什麼年輕少女被抓!啊,不過……不過幫主夫人所在的擁江軒附近有個新近建造的地牢,若是有了人犯,幫主夫人都是要帶到那裡處理的!大俠要找的人說不定就在那裡!」

    瘦高老者眼光閃爍,猶豫半晌,終於信了那人的話。他一掌拍暈那名丐幫弟子,便徑直朝那地牢奔去。仕進想也不想,也隨了過去。兩人躲過各種明衛暗哨,一路暢通無阻。仕進瞧著那些放哨弟子萎靡不振的樣子,不禁暗自搖頭,想道:「這丐幫怎麼說也是江湖上數得上號的大門派,據說當年還出過好一些驚天動地的英雄人物,但瞧這些人……嘿嘿!可悲,可歎哪!」

    擁江軒是一座佔地甚大的庭院,在這君山上可謂是首屈一指的。如今院內***稀落,大多數人都已經酣然入夢。斜靠主房數十步外的假山處,卻仍筆直的站著兩人。那兩人沒有絲毫睏倦之意,雙眼炯炯有神,警惕的盯著周圍一切可能發生的動靜。這假山顯然是地牢的入口。瘦高老者隱在角落處,卻是不敢再往前了。

    仕進藏在另一處,瞧著,想道:「若想要不驚動這兩人而又能進去,倒有些困難。不知他有沒有法子?」許久,一直靜待時機的瘦高老者終於有了動靜,似乎很是煩躁。仕進微微一笑,暗道:「你既無良方,便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他拾起一張落葉,指尖一彈,那落葉便輕飄飄的蕩了過去,不帶一絲風聲。待近得那兩人身旁,那落葉卻驀地加速,發出輕微的簌簌之聲。

    守衛地牢入口那兩人神色一變,對視一眼,便即刻分開,尋起了聲音的來源。瘦高老者雖不解兩人的舉動,卻是大喜過望,想道:「當真是天助我也!」他身形一振,竄了出去,直取向自己行來的那人。那人只見一團黑影撲向自己,跟著便是人事不省了。另一人聞得聲響,剛轉過頭來,便被瘦高老者劈頸一掌給震暈過去。

    瘦高老者在假山處摸索半晌,尋到了機關,旋轉之下,便聞扎扎作聲,地牢大門慢慢的打開。他迅速閃了進去,隱沒在了漆黑當中。仕進無聲無息的跟了進去,不緊不慢的隨著瘦高老者。他知對方也是為冰兒而來,跟著他,定會省不少力氣。瘦高老者似乎對這些地牢機關甚是熟悉,漆黑中竟直直奔去,無視撲面而來的黑暗。

    地牢不小,轉了好一會,才隱約可見有光。瘦高老者頓住腳步,遲疑了一會,便又奔了過去。拐過幾個彎,光線越來越亮,卻是自一間緊閉的石室中透出來的。瘦高老者輕輕推開鐵門,跨了進去,又緩緩將門閉上。仕進悄悄掠到門邊,自小孔瞧了進去。

    石室中孤燈一盞,昏黃的燈光閃爍不定,映得裡面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一名女子正靜靜的坐在油燈旁,背對著鐵門,一語不發。瘦高老者盯著那女子背影,身子微微發抖,顯得甚是激動。仕進乍眼瞧去,不禁大喜,以為那女子便是冰兒。但仔細一看,他頓時大失所望。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他卻認得,那女子肯定不是冰兒。

    那女子聽得推門之聲,良久才轉過身來,嬌笑道:「妾身恭候已久,貴客姍姍來遲,著實令妾身失望哪!」瘦高老者瞳孔霎時縮成一點,身子也立時定住了。他冷聲道:「江曼青?」江曼青輕笑道:「正是妾身!若非知道……」仕進正欲聽下去,忽聞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卻是直奔石室而來。他身子一閃,閃電般的掠進了地牢深處。

    仕進剛剛隱住身形,一大群丐幫弟子便趕到了石室。一人對著鐵門,喘著粗氣,恭謹道:「夫人,有來敵入侵!守門的兩位兄弟都被人打暈了!」門中傳出江曼青冰冷的聲音:「笨蛋,我不是吩咐過嗎?今晚不管有何異動,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靜觀其變!快滾!附近不准留半個人!」那群弟子聞訊匆匆趕來,卻落得一頓斥罵,不禁都是怒形於色。為首那人咬咬牙,大手一揮,便帶著眾人大步離開了。

    待眾人離遠,仕進又再回到了門前。石室中一片寂靜,許久,瘦高老者才出聲道:「你我曾約法三章,我的身份,希望你莫要再出口!」江曼青笑道:「既是如此,妾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你深夜到訪,莫非是許久不見,想我了?」她含情默默的凝視著瘦高老者,燈光朦朧下,更顯得嬌媚異常。

    瘦高老者冷笑道:「你這些伎倆對我是沒用的!你以為我是鮑雲樓那個笨蛋啊!我知道人定是落在你手上了,快將人交出來,我拍拍屁股便走人,決不為難你!」江曼青橫了瘦高老者一眼,卻仍是媚眼如絲。她輕笑道:「你呀,真是不解風情的呆木頭!唔,那小妮子確實在妾身手上,不過當初咱們約定的是,你助我剷除異己,我提供那小妮子的情報,可沒說抓到人要交給你啊!」

    瘦高老者盯著江曼青,眼神甚是凌厲。沉默半晌,他冷笑道:「說吧!有什麼條件?」眼光裡閃過一絲譏誚。江曼青笑道:「果然是做大事的,當真爽快了!不過,說到條件,嘿嘿,你如今恐怕欠了妾身一個人情吧!」她纖手緩緩撫著桌子,人也繞著桌子慢慢踱了起來。待來到桌子另一側,她笑道:「你來瞧瞧這是什麼東西?」她的笑容似乎染了什麼異色一般,燈光照耀下,竟透著一股詭異無比的陰森與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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