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後一次做廣告了!新書《毀滅之路》,書號:84388)
容姑手足用力,連滾帶爬的退了開去。她的神情歡喜中帶了三分惶恐,卻是不敢太過靠近那瘦高老者。瘦高老者摀住胸口,急速的喘著粗氣。他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容姑,一邊掏出隨身所帶的解毒良藥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兒往口中一倒,咕嘟一聲全吞了進去。
容姑瞧了瘦高老者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左右瞄了一下,慌忙自地上搶過一把鋼刀,撐著身子掙扎站起來。她倚靠著竹叢,揚著明晃晃的大刀,顫聲道:「你別過來!我不怕你!你要是答應不傷我性命,快些離開,我……我就給你解藥!這可是我本門秘製的毒藥,劇毒無比,除了本門解藥,天下諸般藥物,皆是無濟於事的!你答應放過我,我便給你解藥,絕不反悔!」她並非笨蛋,早就從對方神色中瞧出,無論自己回答與否,這瘦高老者也會要了她的性命的。
瘦高老者運功壓下了胸口的煩悶之意,這才舒了一口氣。他冷笑道:「你如今插翅難飛,解藥已是我囊中之物,我又何必著急?嘿嘿,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的,只是你不識好歹,居然敢暗中下藥!哼哼,是你自己找死,可別怪老夫心狠!」他獰笑著朝容姑大步行去,竟絲毫不擔心身中之毒。
容姑無力的揮舞著刀,急聲道:「我身上的藥不下十種,你哪裡曉得哪一種才是真正的解藥?若是吃錯了藥,你定會腸穿肚爛,死得慘不堪言!」瘦高老者腳步一頓。待運行真氣一個周天之後,他鎮定下來,冷笑道:「區區毒藥,豈足道哉!我便是不用解藥,一樣能自己逼將出來!你就乖乖的認命吧!」他前跨一大步,劈手將容姑手上之刀打了下來,隨即扼住容姑喉嚨,整個人提將起來。
容姑只覺口乾舌燥,呼吸異常困難,手足更是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便想掙扎也使不上勁了。瘦高老者五指鬆了鬆,冷聲道:「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哼,告訴我,那女娃為何瞧起來癡癡呆呆,整天一動不動的?莫非是傻了?」
容姑艱難的喘著氣,半天也出不了聲。瘦高老者好生不耐,揚手將她扔到了地上,厲聲道:「快回答我的問題!」容姑良久才緩過氣來。她疑惑的瞥了瘦高老者一眼,略帶傷感道:「師妹毒術勝我百倍,可惜時運不濟!她決心研製一種療傷勝藥,結果在試藥的時候中了毒,整個人便如癡了一般!這種毒我根本是聞所未聞,便想救她也無從下手!只好帶她出來,正想尋訪名醫,治好她身中之毒。可惜便發生眼前之事……」她越說越傷心,兩行清淚忍不住滑了下來。
一旁的仕進聞言,不禁如中雷轟,腦海中隆隆作響。自蘇子翁去世之後,冰兒的舉動就一直很古怪,但他只以為是傷心過度,才會有那些行為。如今想來,冰兒定是因為內疚當初出手傷了他,便苦心積慮的想找辦法彌補。她向沙龍求藥方,自己親身試藥,更為此而身中劇毒。伊人情深意重,仕進念及,胸口不由得一陣絞痛,更痛悔自己的遲鈍,才會讓冰兒有機會偷偷離開。
思緒波動下,仕進再也保持不了那口清和之氣,氣息一濁,整個人嘩的一聲自竹枝上跌了下來。瘦高老者聽聞冰兒變得癡呆了之後,心中正自惱火,聽聞聲響,神色不禁一變,厲聲道:「是誰?」既已暴露身形,仕進也不屑再隱藏下去。他收斂心神,拋開腦海中雜念,拂開撕割過來的枝條竹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容姑瞧清仕進面孔之後,不禁大喜過望。當日於崆峒山上,她曾見仕進大展神威,輕而易舉的擊敗了崑崙掌門白樓,更知仕進便是冰兒口中念念不忘的大哥,如今現身,自己的安危已是有了保證。仕進朝她展顏笑了笑,瞧向那瘦高老者時,卻又變得臉沉如水。事情既是與冰兒有關,此人又似對冰兒飽含敵意,他是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的。
瘦高老者瞧見來人只是一個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氣勢的青年,心情不由得鬆了下來。他沉聲道:「年輕人,你究竟是誰?識相的就不要來淌這趟渾水,快些走開!否則,莫怪老夫對你不客氣!」說話間,他卻將全身真氣悄悄聚集於右手,只待仕進轉身,便來個突然襲擊,殺他個措手不及。
仕進瞥了一眼瘦高老者的右手,冷冷一笑,道:「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是我滿意了,說不定會考慮饒你一條性命!若是不然,會有你好看的!」他直接借用了瘦高老者先前對容姑所說之話,蔑視之意,頓時表露無遺。容姑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瘦高老者登時氣得七竅生煙。他大喝一聲道:「小賊找死!」話音未落,三根竹棒已是筆直向仕進衝了過來,竹棒頂端雖是鈍口,但瞧那來勢,若是中招,只怕是要出現三個大窟窿的。踢起竹棒後,瘦高老者右手一招黑虎掏心使了出來,直插仕進心窩,招數儘管普通簡單,卻勝在狠辣凌厲,快捷無比。
仕進哂然一笑,也不管來招如何的犀利,只飛起一腳,直接踢在了對手胸膛。瘦高老者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已中招,砰的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端是狼狽無比。仕進揚了揚手中三根竹棒,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真是不自量力!我再說一次,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哼哼!」他隨手一扔,那竹棒刷刷刷的穿過瘦高老者肋下與襠下的衣裳,深沒入泥土當中,登時將他釘在了地上。
瘦高老者掙起身來,嗤嗤的幾聲,他的衣裳卻是裂開了幾個大口,露出了裡面雪白的內衣。他瞥了一眼地上猶自劇烈晃動著的竹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終於瞭解眼前這青年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了。他瞄了仕進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怨毒,但口中卻低聲道:「少俠想問什麼,儘管吩咐!在下若是知道,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仕進沉吟半晌,正想問他為何要追尋冰兒的下落,但仔細一想,還是決定暫且不問此事。他道:「我且問你,當日丐幫舵主楊大眼遇害,是否你出手傷他?」瘦高老者驚詫不已,驚呼道:「此事你怎會知道的?」仕進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快回答是與不是!」
瘦高老者遲疑一下,但瞧見仕進眼神中那股冷漠森然之意,脊背不禁冒起了寒意,忙支吾道:「這個……怎麼可能呢?在下一介江湖閒人,又豈敢去招惹那聲名顯赫,弟子遍佈天下的丐幫呢?更不要說殺害丐幫的一名舵主了!少俠莫不是說笑了?」饒是他老奸巨滑,此話說出之後,臉皮還是禁不住熱了起來。
仕進尚未出聲,容姑便先笑起來了:「你這奸賊說謊也不先看清楚情況!這滿地的丐幫弟子屍體尚有餘溫,你居然敢說自己沒有招惹丐幫?簡直荒天下之大謬了!」仕進冷笑道:「他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便探手抓向瘦高老者衣領,動作甚是舒緩。瘦高老者眼光閃爍,終還是不信邪,退步閃避,同時更揮臂格擋。
但仕進還是直直穿過了他的防禦,一把捏住了他的後頸,橫著身子將他提到了半空。瘦高老者手足使不上勁,不禁嚇得冷汗涔涔,大聲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仕進寒聲道:「剛才動手的時候,怎不見你饒了這些人的性命?哼!不給你點苦頭嘗嘗你還不知道老實呢!」他手上用力,重重的將瘦高老者摔在地上,只聽蓬的一聲悶響,揚起了老大的塵土與腐葉。
瘦高老者伏臥在地上,大聲呻吟著,顯得很是痛苦的樣子。叫了一會,他便開始滿地打起滾來,更是慘叫連連,聲音甚是淒厲可怕。仕進冷笑道:「你最好先在自己身上捅上兩刀,這樣裝起來比較像!哼,我方才根本沒用上多少力氣,你若再如此,下一次就將你摔個稀巴爛!」
瘦高老者驀地停下了打滾,瞧向了仕進,但身子卻蜷成一團,不住的抽搐著,喘息之聲一聲比一聲大。他吃力著道:「少……少俠,在下身……身上之毒發作了,疼痛難耐,真的好生難受!麻煩……麻煩你請那位女俠賜予解藥!在下……在下感激不盡!哎喲……哎呀……」剛忍得一會,他又開始嚎叫起來,彷彿正身受千刀萬剮之刑一般。
仕進狐疑的瞧著他好半會,才對容姑道:「你看他像是中毒之後的樣子嗎?」容姑遲疑半晌,道:「此藥我尚未在人身上使用過!不過用在動物身上時,它們俱是癲狂不已,要翻騰滾爬老半天才斷氣!樣子與他現在差不多!你說我該不該給他解藥呢?」有了仕進在此,她無形中以仕進為主,不敢擅自下決定。
仕進盯著瘦高老者,沉吟許久,道:「暫時不用理會他!是真是假呆會自見分曉,便讓他多受幾分罪也是應當!」瘦高老者似乎聽不見兩人之話,仍自抽搐嚎叫著,雙手更是往自己身上亂抓,衣服都讓他撕開了幾道口子,露出裡面白皙的皮肉。容姑瞧著瘦高老者身上那一道道的血痕,不禁一陣觸目驚心,她忍不住道:「要不……要不我們給他解藥吧!」
仕進正欲答話,卻見那瘦高老者悲嗥一聲,身子猛烈的搐動幾下,便靜靜的不動了。容姑急聲道:「他死了?」說著便要奔過去瞧個清楚。仕進一把拉住了她,道:「不要過去!讓我來!」他緩步踱向那瘦高老者,心中卻冷笑道:「且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竹林中頓時一片寂靜,隱約有點別的聲音,但氣氛卻甚是沉悶。仕進來到瘦高老者身旁三步,沉聲道:「起來吧!再裝下去,我可真的不客氣了!」那瘦高老者果然應聲而起,只見漫天的落葉飛舞間,數道寒光直取仕進身上要穴,顯是蓄謀已久。原來他在地上打滾之時,便偷偷將地上掉落的兵器聚到身邊,此時突然激射出去,距離如此之近,換了旁人,只怕定會立刻著了道。
瘦高老者一擊出手,即刻抽身後退。他長聲笑道:「少俠武功蓋世,在下甘拜下風!恕不奉陪了!」笑聲中,他已是隱沒在密密麻麻的綠竹中,不見了蹤影。仕進隨手拂開迎面而來的利刃,身子同時一閃,攔在了容姑跟前,幫她擋住了那鋪天蓋地的暗器。原來瘦高老者自知即便暗算,也是傷不了仕進分毫,因此出手之時,大部分的攻勢便都落在了容姑身上。只要仕進出手救助容姑,趁著那個空擋,他便有機會脫身了。
仕進瞥了一眼臉色青白,嚇得不輕的容姑,淡笑道:「你且留在此地!我去將他糾回來!」儘管瘦高老者已然去了老遠,仕進卻毫不擔心,他有信心能追到這奸猾無比的老頭。正在此時,卻聞一聲怒喝傳來:「大膽惡賊,竟敢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且吃我一劍!」話音猶在耳邊,一縷尖銳急速的勁風便直衝仕進背後命門,端是快若閃電。
仕進苦笑一下,對容姑道:「看來只好讓他溜了!」他轉過身去,瞧著便要刺入自己身體的利劍,微微一笑,伸出兩指,夾住了劍尖,道:「你的劍太慢了,是傷不到人的!」來人是一名二十六七的青年。他此時整張臉憋得通紅,企圖想從仕進手指下奪出自己的劍,但百般用力,那劍卻仍是紋絲不動。
另有一人自青年背後轉了出來。仕進望了過去,那人也瞧清了仕進容貌,兩人不由得同時驚呼道:「是你?」仕進苦笑著鬆開了兩指,喃喃道:「這世道還真是小得可憐!」那青年正自拚命使勁,仕進這突然鬆開,他頓時收不住勢頭,踉蹌著向後退了幾大步,差點就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