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回珠珠
為什麼說大鬧天宮這事貓膩多呢?首先便得從悟空拜師說起,菩提祖師收他為徒,與其說是什麼師徒緣分,不如說是早就安排好的,至少八戒是這麼認為的。
祖師收了孫悟空,教了他長生妙道、七十二般變化、觔斗雲等等,說白了這些都是日後惹禍和逃命的本錢啊。不但如此,還要鼓勵他:「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
「憑你怎麼惹禍行兇」,這是一種變相的鼓勵,我都不管你了,你愛咋咋地吧。好嘛,猴子本來不想惹事的,你既然都把我定性了,「定生不良」,不惹點事情也對不住您老的教導啊。反正記住一點就是了,「不許說是我的徒弟」,這說明祖師知道猴子以後會惹出多大的禍事來,所以先行撇清關係,這夯貨自己惹的事,跟我老人家可沒關係。
一般仙家道派,師父收徒,第一要教的是處世之道,然後再授法術,最後出師了,總也要給點防身打架的法寶兵器什麼的。菩提祖師可沒教猴子怎麼處世,也沒給他任何法寶兵器,在這裡祖師再一次撇清關係——我可沒有提供任何作案道具。猴子沒有趁手的傢伙,必然要去搶,這不就搶到龍宮去了嘛,然後被人告上天庭,有了日後的一系列禍事。
從菩提的態度,八戒便知道,日後在猴子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早有預謀的,至於菩提如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就不得而知了。看來這白眉老兒倒是知道些什麼,他可是大能級別的,揮揮手就把空間撕裂了,想來也能預料到一些事情吧。
想到這裡,八戒問道:「前輩,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莫非我在此地久留,還會捲入什麼是非之中?與那猴子有關嗎?」
老人道:「你不欲惹是非,是非卻要來惹你啊,誰讓你與那北斗天蓬共為一體呢……,咦~?」
說到這裡,老人忽然停頓下來,手一招,角落中一物飛了過來,落入他掌心之中,赫然是一隻指甲般大小的蜘蛛。
「小小一隻蜘蛛,生不過數載,竟然有了靈智,當真有趣。」老人讚歎道,那蜘蛛似乎真有靈性,匍匐在他掌中卻是一動不動。
白眉手上泛起一股白氣,縈繞於蜘蛛身上,片刻之後才道:「嘿嘿,原來如此。此蟲自你開闢洞府後,便時常在此結網捕食,本來你兩互不相擾,但是在你蘊養枝條的時候,真氣外溢,卻是把它熏養了幾年,竟而生出靈智來。」
把蜘蛛放回地上,白眉拍拍雙手道:「好了,小子,太公我今日忽然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最好遠離此地,其他的你就不要問那麼多了。」
「可是……」
八戒還待再問,已經被白眉打斷:「你這小子開啟靈智之前一片混沌,來歷古怪,太公我也沒問你從何而來不是?總之你只要明白一點,我不會害你,按我說的去做,只會對你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白眉此行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如來欲要修持天極道丹,必然要有材料,而金公、木母與刀圭便是他選定的材料,整片天地便是丹爐,這是一種神識的修持,為的是巧奪天機。雖然還不太確定他的目的,也不知道具體怎樣施行這個過程,但是白眉可以肯定的是,這等巧奪天機的道丹,必然會使三人的運數大大消耗。消耗了別人不要緊,但是八戒卻不行,此子對於白眉來說可謂至關緊要,所以此番現身,卻是希望八戒能離開此處。畢竟只要離了此處,即便以如來和准提的大能,想要找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八戒卻是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宿命論——這個傢伙已經從內心裡接受了作為豬八戒的命運,所以才會一早的把自己和悟空綁定在一起,說白了就想憑著自己對西遊劇情的瞭解,趁早撈點好處,比如拜菩提為師……,雖然他並沒有成功。白眉老人讓他遠離此處,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因為他根本不怕捲入任何是非——哪怕是大鬧天宮。
有了這樣的想法,八戒當即正色道:「前輩您放心,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憑你的大能,還要依靠我來蘊養枝條,不過既然答應了你,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好,這二十年來我可是沒有一天懈怠過。離開此地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必要,至於上天庭之事,如果借助了你的力量,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前輩您真有心幫我的話,還不如指點一下小子的修行。」
「指點你修行?」
「不錯,你想呀,我修為高了,體內元氣充足,釋放的真氣也就多了,這枝條恢復速度不就快了嘛。」
說到這,八戒終於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道:「前輩您修為通天,隨便賜下一兩本功法就成,或者沒有功法,給幾件防身法寶也成啊。」
白眉看著八戒笑瞇瞇的道:「功法?法寶?嘿嘿,我原說你這小豬八不是個好東西。小子,太公可告訴你,貪多嚼不爛啊!現在位列仙班或者跳出三界位證金仙的大仙們,有哪個是一蹴而就?你當個個都和那石猴一樣,生來就有不弱的修為?即便是那猴子,也是以石胎之身吸收了無數年日月精華,天地元氣,才會變成這樣,這樣算來,他修持的時間可真不短了。」
頓了一頓又道:「雖說大道萬千,殊途同歸,不過修行這東西,還是得靠你自己,我也幫不了忙。至於法寶,那裂空鞭你可不是用的很爽嘛,不過我給的東西可不是這麼簡單的,其他功能你得自行摸索。先給你個提示,你體內有陰陽二氣,合而為一,便是你那古怪的紫色真氣了;生而為三,三而生發萬物,至於如何生發,這個事情你自己思量吧。」
說到這裡,白眉一改和善的神色,一本正經的道:「八戒,你的命理雖然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但**卻是凡胎而生,還未能跳出此圈。既然你不願離開此處,我也不勉強。我給你的建議是,接下來的修行,可以主要放在**的錘煉上,只盼你專心修持,早證大道,勿要心生旁騖。」
白眉說完,忽然就憑空消失了,洞府中也恢復了原樣,留下八戒莫名其妙的左盼右顧。
「這叫什麼嘛,撂下幾句神神叨叨的話,就這麼走了,你倒是教我怎麼用啊!什麼二合一,二生三,也太玄奧了吧!」沒有撈到任何好處的八戒同志怒了。
「破樹枝,給你扔了。」負氣的八戒手一甩,把枯枝扔到角落中,卻差點砸到剛剛哪知蜘蛛身上。
看到那蜘蛛,想起白眉說他已經開啟靈智,八戒不由生出一絲好奇心,走了過去,手攤在地上道:「小珠珠,你是珠,我也是豬,你要是聽得懂我的話,就爬到我手上來。」那蜘蛛果然已經有了心智,聞言居然真的爬到八戒手上。
「哈!果然是只聰明的蜘蛛,居然能聽懂我說話,你可比那猴子聰明多了,我教他說話整整教了一年呢。」八戒高興的捧起蜘蛛逗玩起來。
想起白眉說這蜘蛛之所以開啟靈智,完全是因為自己無極真氣外洩,才會有此結果,當下便放出絲絲真氣包裹住蜘蛛,那蜘蛛在無極真氣的包裹下,一個翻身,肚皮朝天,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
看著被八戒棄在角落中的枯枝,虛空中的白眉有些無奈:「這小子……,真是浪費啊,太公我可是等了數千個紀元,你可別讓我失望。」
有了蜘蛛作伴,接下來的日子,八戒修行之時倒也不會那麼孤單,偶爾興致來了,蘊養枝條的同時也讓蜘蛛在一旁呆著,接受熏陶。從那天開始,孫猴子就再也沒在山上出現,八戒知道,菩提祖師終於要開始傳授猴子道法了。也許下一次見面之時,就是猴子道法大成,兩人也要就此離開了。
有道是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這一日,八戒正在洞中修行,忽然一個弱弱的女聲在他腦海中響起:「豬哥哥……」
「誰在說話?是在叫我嗎?」八戒左右環顧。
「豬哥哥,我在這裡……,我是珠珠。」
「珠珠?」八戒終於發現了聲音的源頭,不,應該說是神念的源頭,竟然是一直在洞中陪伴的蜘蛛。
算了一算,這才過去十幾年,這小東西居然會祭用神念了,也就是說,她已經開始自行吸收天地元氣,走上修行的道路了。
「珠珠,你居然是母的……」
說到這裡,八戒心中一個咯登,這母蜘蛛豈不成了蜘蛛精?自己隨便用無極真氣稍加蘊養,便讓一隻普通的蜘蛛在十數年內開啟靈智,竟而成精了。如果找一批豺狼虎豹過來,也這麼將養一段日子,那不得整出一支妖族大軍來?
看來這無極真氣還真是妙用無窮啊,想到白眉臨走前說的什麼二生三,三生萬物的事情,當即分別祭起一絲妖元力和一絲法力。這陰陽二氣,激駁可生雷霆,融合成為無極真氣,那都是一比一的比例,如果換個比例呢?陰盛而陽衰,或者陽盛而陰衰又會怎樣?
八戒正欲嘗試一番,忽然門外呼聲傳來:「呆子!八戒!快出來!」
久違了的聲音,正是猴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