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閣下,難道您認為日本政府提出的這個合約草案有什麼問題嗎?」歐格納看著被周海濤扔在桌上的那份由日本提出的談判草案說道。
「一個戰敗的國家有什麼權利提出談判條件?公使閣下難道您不認為這對勝利者是一種侮辱嗎?」周海濤說著從陳孝賢手中接過一個文件夾遞給歐格納,「這是我國的談判條件,日本只能在這個範圍內選擇接受還是不接受。」
「可是日本並沒有完全失敗啊,他們還有一戰的能力,而且閣下您並沒有足夠的陸軍來進攻日本本土,所以這場戰爭並不能說貴國取得了完全的勝利。」歐格納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那個文件夾,不過只是把它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並沒有打開。
「是嗎?您的意思是說日本不想承認失敗,準備繼續戰鬥下去了?那好,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閣下,我非常高興日本做出這樣的選擇,明天不今天我們就可以結束這場沒意思的談判,重新宣戰。」周海濤說著站了起來,笑著對歐格納微微一躬身,「請閣下轉告日本政府,我是不會害怕威脅的,他們想要戰爭,我很樂意奉陪到底。」
「不不不,閣下,日本政府沒有要重新開戰的意思,也沒有想威脅您,他們只是提出了他們認為對雙方都公平的條件。您可以不答應,但絕不要因此而產生誤會,一切都可以談,您可以提出您認為恰當的要求,大家可以慢慢商量。」歐格納嚇了一跳,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想到這個周海濤是如此的好戰,如果就因為誰有資格提出條約草案而重開戰端,那可就太可笑了。大英帝國出面調停,最後卻變成一場新的災難,大英帝國一定會變成全世界的笑柄,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是嗎?您覺得我是誤會了嗎?這麼說日本是承認他已經戰敗了,而不是想藉著談判來達成他們在戰場上無法達到的目的,是這樣嗎?」周海濤的左手握拳杵在桌面上,表情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內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
「是的,是的,日本政府是真心希望能和貴國實現和平,從而使遠東真正能安定與繁榮起來。而且您知道,這也是大英帝國所希望的,我們之所以能在這裡,不都是為了這個偉大而高尚的目標嗎。」歐格納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不算高大的東方人,卻感到了非常大的壓力,不得不抬出他『偉大』的祖國來,試圖壓制周海濤的氣勢。
「正是出於對貴國的尊重,我才同意與日本進行和談的,希望日本能正確的理解這一點。」因為日本是英國的狗,我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才不再繼續揍它。周海濤在言語中捧了一下對方,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因為現在還不是和英國翻臉的時候。
「對於閣下的善意,我會完整的向帝國政府轉達,英國需要您這樣的朋友。」歐格納客氣的說道,他聽出了周海濤話裡的意思,心裡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敢小看日不落帝國的威嚴。
「您的睿智我從未懷疑。」周海濤也假惺惺的客氣道。
「謝謝,元帥閣下也是一位智勇雙全的真正軍人。」歐格納說道,「聽說您的老師是一位真正的英國紳士。」
「是的,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一個真正的軍人和愛國者,所以我喜歡英國也尊敬它。」周海濤對老麥克的尊重是真的,對英國嘛,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真希望能見見他,看看是到底是誰教出了您這樣優秀的學生。」歐格納倒是真想見見這個老麥克。
「有機會請您一定到我家做客,老師也一定會非常高興見到您這樣傑出的同胞和外交家。」周海濤說道。
「有機會一定上門拜訪。」歐格納很鄭重的行了個貴族禮,算是接受了邀請。
「說定了,閣下,等這件事結束,隨時恭候您。」周海濤的英式貴族禮節也很正宗。
他的老師肯定是個貴族,否則教育不出這樣具有貴族氣質的學生。一個優秀的貴族軍官,因為傷殘不得不離開皇家海軍,為了躲避昔日朋友和同伴的憐憫,在自尊心的驅使下來到了遙遠的東方。失去如此優秀的人才,實在是帝國的損失啊,歐格納在心裡感歎著。不過他教出的這個學生也很不錯,而且多年的英式教育,應該讓他對英國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如果方法得當,說不定大英帝國在遠東又可以培養一名新的打手,這對政府現在實行的相互牽制政策非常有利。歐格納很清楚國內現在的狀況,英國的殖民地遍佈全球,現在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只能依靠在各處扶植親英勢力,利用他們相互牽制,已達到平衡的目的來保證英國的利益。以遠東目前的形式,老邁無能的清國已經無法滿足政府的要求,小而強的日本作為一個打手暫時還算合格,不過一家獨大不符合英國的現行政策,那麼為何不再扶植一個新興勢力來對抗日本呢,只有平衡才是王道啊,歐格納決定盡快把這個情況和他的想法報告國內。
「那麼我們還是來盡快完成這些讓人煩惱的工作吧,讓大家能早日輕鬆的享受安靜的生活。」做出決定的歐格納公使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拿起了那個他放在桌上的公文夾,「那麼,這就是您全部的條件了嗎?」
「是的,這是我擬定的條約草案,請您轉告日本政府,接下來只能在這個草案的框架內進行談判。為現實公平,除前三條外都可以商談,但我不接受日本提出的任何新條款和附加內容。」周海濤笑著對公使先生說道。從歐格納笑容裡露出的親近,周海濤知道自己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這位英國公使現在基本已經把他和日本列為同等地位了,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應該不會過於偏向日本。
「我只是替您轉交,至於日本是否接受,就要看你們今後的談判如何進行了。我再次重申,大英帝國希望遠東保持和平與穩定,但嚴守中立立場,絕不會偏袒和縱容任何一方。」歐格納把文件夾交給助理公使寶克樂,準備告辭。
「請您不要急著回去,我的廚師準備了正宗的奶汁茴香牛扒,還有煎蛋茄汁大蝦和黑椒牛肉卷,很正宗的英式菜餚,希望您能夠接受我的邀請。」周海濤很正式的邀請歐格納和他的隨員一起共進午餐。
「這個您太客氣了。」歐格納很紳士的接受了邀請,幾個隨員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軍艦上的廚師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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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取消與清國簽訂的《馬關條約》中,一切有關台灣及附屬島嶼之條款,承認蘭芳中華共和國對其擁有主權。
2、釋放琉球王尚泰,承認琉球擁有獨立自主之主權與領土之完整。
3、蘭芳中華共和國在日本擁有與西方各國平等的外交、人身安全與通商貿易權利。(參照英國)
4、懲罰戰爭罪犯。(山縣有朋、西鄉從道、樺山資紀、伊東佑亨、出羽重遠……)
5、賠償蘭芳在此次戰爭中的軍費及損失,五千萬英鎊。(約合白銀三萬萬兩)
6、日本必須交出在英國建造的兩艘戰列艦。(折算為戰爭賠款)
7、日本海軍不得擁有超過五千噸之戰艦,總噸位不得超過三萬五千噸。
8、不得在國內進行任何敵視、醜化、歪曲、污蔑蘭芳之宣傳和教育。
9、保持朝鮮主權獨立,領土完整。
10、賠償各國商人之損失。(另附清單)
「八嘎!該死的支那人,竟敢定出這種議和條約。」陸奧宗光看著歐格納送來的條約草案破口大罵。
「閣下,我們決不能接受這些條款,帝國尚有一戰之力。」陸軍次長兒玉源太郎說道。
「是的,只要該死的支那人無法發起登陸作戰,就不能徹底擊敗我們,帝國絕不會屈服。」副總參謀長川上操六憤怒的咆哮著。
伊籐博文和井上馨沉思著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伊籐閣下,請您做出決定吧,馬上停止談判,我們立即返回。」兒玉源太郎向伊籐博文深鞠躬。
「是,我們馬上回去整軍備戰。」川上操六也在一邊說道。
「英國公使那邊是什麼反應?」井上馨抬起頭問道。
「他們說談判是我們自己的事,他們不便過問。」陸奧宗光回答道。
「……那麼其他幾國公使那裡怎麼說?」井上馨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個條約草案是英國公使直接送來的,其他各國公使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陸奧宗光說道。
「他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還會為了我們對那些該死的傢伙宣戰嗎?」兒玉源太郎打斷了井上馨和陸奧宗光的對話。
「伊籐閣下,您還在猶豫什麼?決斷吧!」兒玉源太郎再次對伊籐博文說道。
「立即把這份文件抄錄幾份送到各國公使那裡,然後給陛下和大本營發報。」伊籐博文終於說話了。
「只發給陛下和大本營就好,為什麼還要送交各國公使?」川上操六問道。
「陸奧君,你去通知英國公使,和談明天上午九點準時開始。」伊籐博文沒有回答川上操六的問題,看著陸奧宗光說道。
「閣下,您要幹什麼?」川上操六和兒玉源太郎大驚。
「我承蒙陛下授權,是來這裡談判的,現在還沒有談,難道你們就想這樣回去向陛下覆命嗎?」伊籐博文語氣平靜的說道。
「可是……這怎麼能答應」「這種條件還有什麼可談的。」「我們不能接受。」除了井上馨,幾個人同時喊道。
「諸君,中國有句俗語『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我們還沒有做出努力,怎麼就知道不能改變結果呢。」伊籐博文看著幾人說道。
「您是說我們要在談判桌上打敗對手嗎,閣下?」井上馨眼睛一亮。
「努力吧,諸君,為了帝國。拜託了。」伊籐博文慢慢的彎下腰。
「為了帝國!」帳篷裡傳出野狗嚎叫般的聲音。
他們不知道,周海濤正在自己的帳篷裡,靜靜的聽著他們這裡所說的一切。(竊聽器是一定要用的,知己知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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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白銀兌換英鎊的匯率,盜賊參考的是甲午戰爭後,由於日本要求以英鎊支付,海關稅務司赫德按當時的市價核算兩億兩白銀可兌換三千二百九十萬零九百八十三鎊七先令七便士,約合6.0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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