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次郎和他的小隊,正準備出早操,就聽見浦賀水道方向傳來的炮聲,緊接著就想起尖利的哨音和敵襲的呼喊聲。
「快!搬炮彈,上炮位準備戰鬥!」作為一名已經在炮台服役多年的老兵,大島次郎還是很鎮定的。帝國為了防衛東京灣,在浦賀水道兩岸修建了堅固的岸防炮台,以法式陸軍要塞為藍本,建設在難以從海上發現的山頂茂林中,混凝土炮座、結實抗彈的彈藥庫、交通壕、掩蔽所、居住設施一應俱全。裝備有日本自己仿造的二百四十毫米加納式加農炮,二百八十毫米榴彈炮,和少量的克虜伯要塞炮,和一部分一百五十毫米火炮,大島次郎所在的炮台裝備的是二百四毫米加納炮。
「咻?咻?」
「炮擊!臥倒!」大島次郎邊喊邊快速的趴在了交通壕裡。
「彭!彭!」炮彈爆炸了,不過大島次郎覺得聲音並不是很響,威力好像沒有想像的那麼大,以為他沒感覺到劇烈的震動。
「噗!噗!??」
剛要從地上爬起來的大島次郎聽見了奇怪的聲音,四周也變得有點霧濛濛的。
「呼!」火一瞬間就燒了起來,樹上、草地上、一些人的身體上、建築物的門窗上,甚至由石頭砌的牆壁上都著起了火,黃色的煙開始向四處瀰漫,煙霧中不斷傳出慘叫。
「快,快救火啊。」不知是誰大喊。
大島次郎循著聲音一看,一些剛搬運出來的彈藥箱也被點燃了,幾個搬運彈藥的士兵,渾身是火的在地上翻滾著。
一個士兵用軍裝去扑打火焰,可是火卻隨著他的扑打越來越旺的在彈藥箱上蔓延開來。「呼!」他的軍裝也開始燃燒起來,一起被點燃的還有他的手臂。「啊??」那個士兵慘叫著用另一隻手試圖去撲滅那火焰,可是瞬間兩隻手的燃燒起來,隨著他的動作燃燒面積越燒越大。「啊??哇救命?」士兵慘叫著在地上滾動著,那可怕的火焰隨著他在地上留下了一條燃燒的軌跡。
大島次郎傻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火,撲不滅、拍不息,而且在各種物體上劇烈的燃燒。
「噗!噗!!」炮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更多的物體和人被點燃,火勢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控制,在炮台上到處肆虐。
「嘩」有士兵提來了水,「呼?」可怕的火焰隨著水在地面上流動、燃燒,炮位上鋼鐵鑄造的大炮也開始燃燒起來。
「咳咳!」煙好嗆,大島次郎覺得眼睛和喉嚨刺痛。
屏住呼吸的大島次郎剛直起腰,又一輪炮彈落了下來,他看到一個不知是燒暈了還是嚇傻了的士兵,渾身是火的衝進了彈藥庫。
「轟!!!!!」這是大島次郎在死去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爆炸的彈藥庫,像一座猛烈噴發的火山從地底爆發出來,磚石、人體和沒有爆炸的炮彈向四處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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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手下的那些小子都是好樣的,情報很準確啊!」周海濤站在艦橋上,看著浦賀水道兩岸燃燒的熊熊大火,和不時發生的猛烈爆炸。
「是啊,炮台的位置都沒錯,而且暫時還沒有發現有漏網的。」張敬飛點著頭,「不過俺老張的,呵呵,那炮打的叫一個准。」
「嗯,不錯,你訓練有方啊。」周海濤笑著誇了張敬飛一句。
「哈哈哈,那還用說。」張敬飛得意的不得了,完全忘了剛才周海濤命令他必須留下指揮,不讓他去過過炮癮時的鬱悶了。
「轟~!」海面上傳來一聲巨響。
「這是第幾顆了?」周海濤看著遠處水面上引爆的水雷鼓起的巨大水包,水柱高達數十米。
「第十一顆了,剛才002艦報告這是最後一顆了。」周海濤新任命的副官楊宏報告著。
「好,我們去橫須賀吧。」周海濤看著兩岸還在持續的爆炸和已被黑煙遮蔽的天空,「各艦小心戒備,發現新的炮台立即摧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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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怎麼回事?」野津道貫憤怒的咆哮著,幾個參謀低著頭身體挺得筆直,臉上滿是巴掌印。
浦賀水道方向傳來的爆炸聲清晰可聞,火光連天空都映紅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讓他這個新任東京灣防禦總督怎麼能不火冒三丈,一堆耳光打得大將閣下的手都開始脹痛了。
「報告!」一個少佐滿頭是汗的跑了進來。
「八嘎!」野津道貫大將的聲音嘶啞而憤怒,右手微微顫抖著,想要一巴掌打過去,可是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些八嘎之極的傢伙臉皮可真厚,大將閣下不禁想到。
「什麼事?築波號和干珠號回來沒有?各炮台還沒有聯繫上嗎?」
「沒有,兩艘巡邏艦沒有回來,不過炮台那邊有消息了。」少佐的聲音有點顫抖,低著頭不敢下的臉。
「什麼消息?」野津道貫一把抓住少佐的領口。
「是蘭芳艦隊。」少佐不得已抬頭看著野津道貫說道。
「蘭芳艦隊?來了多少軍艦,現在到了哪裡?來報信的人呢?」野津道貫猛的把那個少佐拽到自己面前,吐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不知道,來報信的人死了,就說了一句蘭芳艦隊襲擊,其他什麼也沒說就斷氣了。」少佐哆嗦著看著滿臉猙獰的野津道貫。
「八嘎!!!啪啪啪啪啪」野津道貫顧不得自己的手了,正反抽了那個少佐五六個大嘴巴,然後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
『咕咚~咚』那個少佐被打的滿臉是血的摔到門口,腦袋撞在門框上,昏了過去。
「快!!!把所有能派的艦艇都派出去,不能讓敵人進港。」野津道貫吼叫著,「聯繫東京,聯繫橫濱,給吳港、鶴舞、佐世保發電報,給聯合艦隊發電報!快!讓他們馬上救援東京!」
「轟!!!轟~轟!!!」爆炸的巨響淹沒了野津道貫大將的狼嚎鬼叫,猛烈的震動讓屋頂上的灰塵簌簌四落,窗戶上的玻璃辟里啪啦的四分五裂了。
野津道貫推開企圖保護他的參謀們,衝出了屋子,馬上就被海面上正在猛烈射擊的巨大戰艦驚呆了。
這就是蘭芳艦隊嗎?這就是英國人說的那些萬噸巨艦嗎?這就是帝國現在的敵人嗎?野津道貫大將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他不明白為什麼大日本帝國每次面對的對手都如此強大。黑船事件,轟開帝國國門的美國;薩英戰爭的對手,現今的世界及海上霸主英國;剛剛被帝國僥倖擊敗的,統治亞洲千年的中國;現在又來了一個蘭芳。難道大日本帝國的崛起真的是不可能的嗎?
「轟!~」港裡巡邏的兩艘炮艇,就是剛繳獲清國的鎮中和鎮北,一艘濃煙滾滾,嚴重向左傾斜,已經翻覆在即。另一艘乾脆只剩下桅桿還露在海面上。三艘風帆訓練艦已經變成了三個燃燒的柴堆,港口炮台也被烈焰和濃煙吞沒了。
那些戰艦消滅了橫須賀最後的水面力量後,開始向港內延伸射擊,碼頭、兵營、倉庫到處都在爆炸。到處都是火光。
「咻~!」一個參謀把野津道貫撲倒在地。
「彭~彭~!」黃色的煙霧開始瀰漫。
「呼~呼!」和那些炮台上一樣,那些無法撲滅的可怕火焰,開始在各種地方猛烈的燃燒起來,房屋、地面、樹木、岩石甚至連附近的水面上都有火苗在燃燒。堆放的物資、武器、拉貨的馬匹、救火的士兵,所有的東西只要被燃燒的火焰碰上,就會被點燃,然後不可控制的越燒越旺。
兩個參謀架起已經徹底癱軟的大將閣下,向著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逃去。
「咻~!咻~!」炮彈劃過天空的尖嘯讓人毛骨悚然。
「轟~!轟~!彭~!彭~!」連續的爆炸此起彼伏,火焰、濃煙、人體、殘肢、磚瓦、泥土和各種金屬碎片漫天飛舞。
炮擊還在繼續,可怕的火焰不斷的向著其他地區擴散,從港區向城市裡蔓延開來。
碼頭上和倉庫裡堆積存放的彈藥開始殉爆,各種炮彈和燃燒的物體被衝擊波拋上天空,然後向著四面八方飛去,如同一個個巨大而又絢麗的煙花,在地面上不斷地被燃放著。
「呼~呼~呼!!!」火勢越來越大,烈焰直衝天際,灼熱的氣流迅速的向高空衝去,四周的空氣被吸引著快速的補充過來。快速流動的氣流,形成了一股股火旋風,在地面上旋轉、呼嘯,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灰燼。
野津道貫渾身癱軟的被參謀和衛士們架著四處躲避著炮擊和大火,驚恐的看著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橫須賀,聽著人和各種動物淒厲的在這座已經變成地獄的火海裡嚎叫求救,毫無辦法的任憑火魔肆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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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命令艦隊停止射擊,我們去下一處目標,橫濱。」周海濤看著遠處已經變成烈焰地獄的橫須賀,表情平靜的下達了命令。
炮擊持續了一個小時,在確定橫須賀已經徹底變成廢墟,大火已經無法以人力撲滅後,蘭芳艦隊向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