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一念,一怒能殺人,一哀能殺人。即使是歡喜,也同樣能無形之間抹殺萬物生靈。
而莫凡此時便是處在了這樣一個瀕臨消亡的狀態之中,不過即使是在消亡的邊緣,嘴角卻已然掛著微笑,如此方才是蒼天之手段,若天要你亡,萬般手段皆可。
吼……
莫凡如此狀態,自己沒有絲毫自覺,卻是將其身下的麒巖給嚇了了個亡魂直冒,口中吼聲連連,希望借此將莫凡從那詭異的狀態之中喚醒。
莫凡沒有聽到麒巖的吼聲,卻就在自己的神魂將要破裂之時,忽然驚醒了過來,眼中紫芒一閃,一股磅礡的殺意自其身軀之中磅礡而出,同時那中詭異的喜悅之感也從莫凡的腦海之中退卻,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便消失殆盡。
「找死!」
莫凡雖然脫離了出來,不過其心中卻並非如其臉上看著那麼沉靜,莫凡幾乎能感覺到身軀之中那正在消散的死亡氣息,若是自己在遲上幾個呼吸,恐怕縱使大羅金仙在此,也難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心中後怕之下,一股怒意也勃然爆發,口中怒吼一聲,而後在那高空之上,朝著那萬里鬱鬱蔥蔥的區域猛然一腳塌下。
轟轟……
一股磅礡的偉力自莫凡身軀之上湧出,瞬間便衝擊到了下方的那森林之中,一時間漫天皆是轟鳴之聲,原本鳥語花香的萬里區域,在那短短時間,便好似被一顆隕石生生撞上,土石紛飛,一道道深達千丈的溝壑在那無邊大地之上龜裂開來,下方無數生靈,盡皆被莫凡這含怒一擊瞬間抹滅,不論是那草木花枝,還是飛禽走獸,都沒能逃過這災難般的一擊,在那崩飛的土石之中化作了肉泥,而後便被那漫天無比的力量生生碾碎,最終化作了宇宙的塵埃。再也不見半點蹤跡。
雖然親手將下方這種種事物抹殺,莫凡卻依舊不能靜下心來,心中更是一陣陣後怕湧上,看來自己倒是被這天災九難的前三劫給麻痺,最終吃了個大虧,在這第四難來臨之際,就差點殞命,若不是最後驚醒,恐怕此時這個世界上已然消失了自己這個人。
莫凡倒不是怕死,只是若是死在了這天災之中,豈不是死的憋屈,而且自己還有種種事情沒有完成,又豈能在此時結束自己的生命。
莫說是這區區天災,縱使蒼天親臨,也不能讓自己束手待斃。
一念到此,莫凡眼中精光爆閃,轉而直面那依舊縮漲的劫雲,臉上滿是堅定。
正當莫凡嚴陣以待之際,那劫雲再度停滯。而後猛然漲開,卻是化作了一方無邊無際籠罩漫天的烏雲,一股沖天的怒意自其中噴薄而出。那怒意所致,幾乎凝成了一道道實質般的氣流。
嗚嗚嗚……
這怒意尚未停歇,便是一陣奇異的嗚咽聲傳響漫天,那陣陣嗚聲,般好似上天的抽泣,就好似蒼生殞命,天地同悲。
一聲聲吟唱之聲自那天際遙遙傳來,似乎正在為這諸天萬界,億萬生靈超度。
在這怒意與悲意交織的天空之上,卻忽然突兀的出現了一陣陣龍吟鳳鳴之聲,那鳴聲交纏,愛意纏綿,在漫天哀聲之中顯得無比詭異。
恍惚間,莫凡似乎看到了那一方天際盡皆是龍飛鳳舞,諸多祥瑞,聚集歡.吟。
這還不算完,就在這三股截然不同的真意交織之時,另一方天際再度異變,一片烏黑雲彩騰然而起,便好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海翻騰其上,上方潮起潮落,一具具已然變得漆黑的骷髏沉浮其間,同時一陣鬼哭神嚎之聲響徹其中,那一方天際,恍若變成了一方修羅地獄。刀山火海,諸般酷刑,讓人望而生畏,心生一股無上的恐懼之感。
四種蒼天真意,糾結在高空之上,各自佔據一方天宇,在不斷的交融之中,卻又顯得魏晉分明。
而莫凡兩人,便身處這四方真意的中間,耳中所聞,或喜或悲,或龍吟鳳鳴,或鬼哭神嚎。
在諸多中元界修士看來,那四方天際的情景雖然十分壯觀,卻也並非顯得十分震撼,在諸人看來,莫凡此時之時靜立長空,四方詭異的雲彩環繞其身周,其他的,眾人一時間倒是難以看出什麼。
不顧倒也難怪,眾人所見,不過是那漫天異像,若不是身處其中,又豈能感覺到那種諸般神念威壓交織的恐怖景象。
莫凡從不曾遇到過如此駭人的威壓,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意念,便已然讓自己有了種神魂消散的感覺。
蒼天主導諸天萬界,億萬生靈,種種神通皆在心間,若是蒼天一念,可使萬物重生,也可使萬界崩塌。
往日蒼天一念,便能使蒼生滅絕,而今為了莫凡,居然四念同生,即使莫凡無法度過,也足以欣慰了,畢竟能將天災九難逼到四難同出的地步,其也算是古來第一人了。
不過雖然說著威風,但是其中苦楚,卻也只能莫凡一人享受了。
方才喜難降臨之後,莫凡便可以凝聚了神魂,將整個識海守護宛如磐石一般,仍由外界種種變化,我自巍然不動,卻不料這四難同出的一瞬間,卻還是差點讓自己神魂崩潰,甚至在莫凡的身後隱隱顯出了那六道輪盤的虛影,方才堪堪抵擋下來,不至於瞬間崩潰。
你以天象壓我,我便以六道鎮身。
莫凡眼中一定,背後原本模糊的六道輪盤瞬間凝實,眼中兩道璀璨的紫芒再度蔓延而出。
那六道輪盤在其身後緩緩旋轉開來,其中一道門戶也在旋轉之中猛然張開,一股悠長萬古,歲月腐朽的氣息自其中蔓延而出,瞬間便將莫凡罩在了其中。
「不為十惡者,不墮地獄,不為五逆者,不入輪迴!」
莫凡口中一陣喃喃,而後猛然仰首,滿心的驚懼盡皆化作了一聲驚天的怒吼:「你以天威攝我,我便以惡鬼噬天!」
言畢身後六道輪盤忽然盤旋而上,那張開的門戶雖然不間如何巨大,卻是遙遙籠罩了那四方詭異劫運,而後一股無比的吸力自其中爆發而出。朝著那四方天威劫雲探去。
咻咻咻……
就在那門戶吸力傳出之際,那四方劫運便就好似見到了某種難以抵抗的物事。陣陣緊縮之下,居然有了種返身退卻的跡象。
「給我回來!」
眼見那四方劫雲動作,莫凡又豈能輕易放棄,口中一聲怒喝,那六道輪盤隨著其一聲怒吼,猛然綻放出一陣驚天的紫芒,而後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那四方劫雲便被其好似長鯨吸水一般納入了門戶之中。
當那四方劫雲盡皆被納入其中之後,那原本張開的門戶便好似失去了動力,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合攏到了一處,雖然那四方劫雲消失不見,但六道輪盤卻依舊懸浮於莫凡的身後,紫光吞吐之下,散發著無上威勢。
「麒巖……你沒事吧!」
莫凡方才稍稍定心,俯首而望,卻忽然發現麒巖的整個身軀都化作了一種詭異的灰色,甚至期間還夾雜了淡淡的黑色氣流旋轉,與原本彩光流動的身軀賣相想必,可謂是截然不同。
莫凡一時摸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幻,才能讓麒巖變成這般模樣,又不能貿然出手試探,只能滿臉關切的問了一句。
吼……
莫凡話音剛落,麒巖那巨大的身軀便是輕輕一動,而後頭顱仰起,雖然面上滿是痛苦神色,卻依舊艱難的對莫凡點了點頭。
就在麒巖點頭之時,一股腐朽的氣息自其身軀之上爆發開來,那種氣息,就好似經過了萬古歲月的侵蝕,幾乎能腐蝕一切事物,周圍的空間在沾染上這中氣息之後,也變得略顯斑駁起來,甚至還有逐漸消融的趨勢。
這便是……天災麒麟!
莫凡頓時瞪大了雙眼,以前只聽麒寒說過天災麒麟的恐怖之處,卻也只是聽說,從來不曾見過所謂的天災麒麟是何般模樣,如此見到麒巖身上出現的異變,莫凡才算是稍稍明白了一些,同時心中也滿是驚駭,這麒巖尚未成就天災之身,雖然溢出的氣息便具有了如此威勢,若是真讓其成功了,那該是如何的恐怖。
不過想歸想,莫凡卻沒有半點其他情緒,不論麒巖變成什麼模樣,都會是自己身邊最為堅實的臂膀,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莫凡正沉思間,原本遙遙懸浮在其頭頂的劫運便再次變化,通體化作了漆黑顏色,而後形體一陣變化,居然化作了人形,雖然不能清晰的看出模樣,卻也能辨明輪廓。
那漆黑身形方才出現,整個空間便是猛然一陣,一股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散發開來。那氣息所至,就連空氣之中的微塵都難以倖免,徹底化作了虛無。
這便是那所謂的死劫了麼?
莫凡目光一凝,眼中頓時充滿了慎重。
從遠古的傳說之中可知,這上天為了管轄蒼生,分化出了諸多分身,而其中各自分工不同,不過最為讓生靈恐怖的,便是那死亡分身,這一尊分身所至,無不是生靈塗炭,即使是時間空間,也會在其手中化作虛無。
莫凡定定的看著高空之上那一尊巨大的身影,心中暗自思量著,這一尊虛影當然不會是那所謂的死亡分身,不過其中帶有那種氣息,倒是真的,若是真的死亡分身到此,恐怕不用一點動作,只是一點威壓,便足以讓整個中元界化作虛無,無人能夠倖免。
莫凡想著,卻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覺幸運,還是該感覺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