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鶯剛剛逃過一劫,心有餘悸,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忽然心中不自覺感到一股涼意。
頸後的毫毛全都豎了起來!
不及回身,已是感覺一股磅礡無比的強大勁力,打到了自己背上。
「果然是朕的好女兒啊,妄朕機關算盡,你卻想要壞朕大事,那朕就先殺了你,清理門戶!」
一個身影忽然從演武堂之中一躍而出,快如閃電,一拳印在朱月鶯背後。
面上陰沉如水,不是朱熹是誰?
「朕先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朱熹狠下心,就要手中發力,將自己親生女兒斃命當場!
「嗖!」
一聲輕響,一道銀光!
如同白虹貫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臉面打來!
由於剛才局勢太過驚心動魄,這一記暗器又急又快!所以誰也沒看清是由誰發出,又從何而來。
只有玄清門使者,莫無言,眼光微微往演武堂眾人之中掃了一眼,立刻收回來,毫無動靜。
朱熹顧不得再繼續發力,不過他這一拳雖然倉促,但朱月鶯本身受傷在前,又挨了他這一擊,想來多半也逃不過一死。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微微往後一退,兩指一夾,竟然是一塊碎銀子!
而朱月鶯的身體,像一塊破布一樣地被一擊打飛。
「原來……真正的後手竟然是……」
她話還沒出口,已是中途夭折。
朱熹有龍氣護體,一身實力比起李元化來也是不遑多讓。此刻被那塊銀子阻礙,雖然不是全力一擊,但也將朱月鶯渾身力氣打散,使她筋骨盡斷,體內多處內臟破碎,顯然已是傷重得無以復加。
這一切發生如同電光石火,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就眼睜睜看著朱月鶯軟軟倒下。
……
朱熹陰沉地看著手中那塊銀子,剛才他雖然也沒看清楚這塊銀子從何而來,但想來也和李家脫不了關係,便毫不遲疑地歸咎到了李家高手的身上。
此刻,他一掌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打得生死不知,臉上竟然絲毫沒有半點愧疚。對於他而言,周圍所有的一切,無論是父女親情,還是君臣關係,都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是個女兒,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人就是朱月鶯的父親?虎毒尚不食子,這人好歹毒的心!」
剛才偷偷投出那一塊碎銀子的,自然就是孫武。
他為人,恩怨分明,朱月鶯的一式『潛龍勿用』的拳譜,助他領悟了『飛龍在天』的拳意,在比武中反敗為勝,這是恩情,就要償還。
但朱熹潛伏太深!出手太快!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孫武也沒有!
所以孫武還是慢了一手,雖然稍稍阻止了朱熹一下,沒有讓朱月鶯立刻斃命,但此刻身受重傷,只怕也活不長久了。
……
另一邊,朱月鶯伏在地上,難以動彈,自知自己已經離死不遠,即刻就要香消玉殞,過去的種種,不由慢慢在她的眼前浮現……
想起了清冷的皇宮……
想起了從未叫過自己小名的父親……
想起了深宮之中度日如年的母親……
想起了冷漠如同路人的兄弟姐妹……
「過去的一切,似水雲煙,一切的算計,一切的反抗,原來都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朱月鶯的心中,竟然出離地平靜下來。
腦中的事物一件件飄動,最後定格的,竟然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
「是的,你是我仰慕之人,但我高攀不上,只能在心底喜歡。」
朱月鶯終究是個女子,雖然是自己的命令,不過聽到孫武這般大膽『表白』,也不由俏臉一紅
……
「月鶯……原來是這樣!我糊塗啊,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參加大比,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
……
「孫武師兄為什麼要參加大比?」朱月鶯微微低著頭,此刻竟然有一點侷促不安的摸樣。
孫武溫和地說道:「你自然是知道的。」
……
不知為何,她最後的念頭竟然不是為什麼自己父親會出現在自己身後,也不是怨恨命運為何給自己如此結局,而是忽然想起了與孫武的每一次見面,以及……所說的每一句話。
反反覆覆,一遍一遍,在她的耳邊迴盪。
朱月鶯閉上了眼睛,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遠去……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自己的一生,就如同一朵落花,一片殘柳,無人在意,無人憐憫……
昨日種種,似水無痕……
「原來如此,我這一生,還未有人能夠對我說過這種話,難怪我會記得……」
明兮今兮,君已陌路……
「即使我知道是假的,我也銘記於心……」
累了,可以歇一歇了……
她獨自一人,與父親抗爭,與命運抗爭,此刻終於走到了終點……
既然要死,就讓我死前能夠記起唯一一點幸福的東西吧……
若有來生……
我也不做這什麼公主。
只願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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