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雖然與張平之只有一面之緣,但那個時候心中所感受到的恥辱,卻讓他沒齒難忘。
那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無奈與辛酸!
但現在,孫武站在雲上樓玉瓊殿之中,而張平之想要進來,卻還要靠那王爺的關係,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更重要的是,孫武現在擁有力量,擁有著絕大多數普通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實力,這才是他賴以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根本。
感到自己心中竟然有一絲激盪,孫武不由洒然一笑。
「說到底,那個張平之也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普通人而已,我又何必耿耿於懷,算了,如果今天他認不出我來,我就懶得理他。」
正在想著,門外已經有了輕輕的叩門之聲。
雲上樓的背景太大,就是王爺也不敢硬闖,不然犯了眾怒,也是死路一條。
玉瓊殿殿主不由將視線投向孫武,雖然她對孫武並不感冒,但做一行,就有一行的規矩,若是孫武搖頭,她也是不會讓任何人進來的。
這就是一個人背後的勢力,玉瓊殿殿主這樣的女子,若非雲上樓的背景,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某個達官貴人家中的花瓶,如果差一點,說不定就淪為風塵之中男人的玩物。
但現在,她卻舉手投足之間,連貴為九千歲的王爺都可以直接拒絕,絲毫不用顧忌誰的臉面。
在她想來,孫武並非什麼大人物,面對一個王爺多半是誠惶誠恐,不敢相見,但沒想到孫武竟然是微微點了點頭,表情絲毫不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玉瓊殿殿主倒是又對孫武高看了幾分。
「紫煙,請永樂王爺進來。」
不愧是雲上樓二十四位當家之一,光憑聲音,就對一個人的身份瞭如指掌。
「是!」門外傳來紫煙的回應之聲,看來這個女子一直在門口侍奉,不曾離開,只是她的聲音中,此刻竟然有略帶一絲微微的喘息,聽起來格外誘人。
門開了,沉香木的殿門,由頂級的木工製作,四周都塗有香蠟,開關沒有半點聲音。
孫武好整以暇地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張平之,依舊還是一身白衣玉珮的翩翩公子打扮。
「人模狗樣。」孫武心中不由誹謗道,視線倒也沒在他身上長留,又轉到了張平之身旁。
張平之的旁邊,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顯然是這裡的常客,此刻正摟著紫煙,旁若無人地上下其手,而那紫煙也是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臉上緋紅,眼瞼中都要滴出水來了。
孫武略一打量,這男子身高足足九尺,高了張平之半個頭,寬眉大耳,富貴之相,而華服之上一左一右各有一條黃龍盤踞,乃是雙龍戲珠!在靈犀國內,只有皇室之人才有資格穿戴繡有龍紋的衣物,不然都是大逆不道!
這個男子,顯然就是那玉瓊殿殿主口中永樂王。
「永樂,永樂,這個封號倒是人如其名,看來這永樂王的確只是個太平王爺,身上的威儀之氣早就被聲色犬馬磨得一乾二淨,在皇宮之中想必也是閒人一個,沒有繼位的可能,難怪以王爺的身份竟然與一個郡守的兒子混在一起。」
孫武眼光刁鑽,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王爺的虛實。
張平之果然沒認出孫武,他看向孫武的眼中充滿了羨慕與尊敬,能夠隻身被玉瓊殿殿主接待的人,他連上去招呼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這當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日孫武在他眼前,不過是賤民一個,若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賤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必他也不必當那郡守公子了。
不過他不記得,不代表別人也不記得,此刻在張平之與那永樂王身後的一眾隨從侍衛之中,當初將孫武撞開的那人赫然就在其中,而且在看到孫武的第一眼起,他的眼中就露出迷茫之色,隨後,他眼中的光芒竟然越來越亮,然後彷彿不能置信地看著孫武。
最後,他的眼中竟然定格成了一種孫武再熟悉不過的目光——嫉妒!
「沒想到這人倒是認出我來了,果然是小人如鬼,最是難纏!」孫武心中鏡子一樣,那人心中的所有變化,他一瞬間就瞭解得清清楚楚。
不過,此時早就非比昨日。
當年孫武忌憚他的功夫,是因為自己實力不濟,而現在,就是十個他一起上,恐怕也不夠孫武做完熱身活動。
就在這時,永樂王也看到了孫武。
他不認識孫武,但顯然也和張平之是一般心思,將孫武視作某個大人物,他不過是一個不成器的王爺,在京城裡受夠了白眼,最喜歡就是在許多身份地位遠不及他的人面前炫耀。
雲上樓的規矩他是知道的,能被玉瓊殿殿主親自招待的客人,絕對是一等一的人物,而且他能進來,顯然是也得到這個大人物首肯的,這讓他的臉上無比有光彩,看向孫武的眼光不由也和顏悅色起來。
永樂王遠遠沖孫武抱了抱拳,他是王爺,再是不成器也代表皇家的顏面,不能主動給人行禮,孫武微微點了點頭,不鹹不淡的樣子,更是又加高了永樂王以及張平之對孫武身份的猜想。
就連一旁的玉瓊殿殿主,也覺得有點捉摸不透孫武了。
能面對一個王爺都如此毫不在意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真正的強人。
「見過永樂王爺。」
「阿瓊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一見面,那玉瓊殿殿主就與永樂王寒暄起來,兩人顯然並不陌生。
「原來這玉瓊殿殿主叫做阿瓊,倒是個不錯的名字。」孫武心中想著。
就在這片刻功夫,他就看見那個侍衛悄無聲息地走到張平之的身旁,低聲在張平之耳邊說著什麼。
隨著那人的動作,孫武感到張平之不停的抬起頭,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量自己的臉,似乎還有點難以置信。
也是,畢竟這是雲上樓,一旦弄錯了,要是孫武真是什麼恐怖的人物,那可是殺頭的買賣。
緊接著,孫武就看見張平之搖了搖頭,又猶豫不決地點了點頭,然後那個侍衛就向孫武走來。
「嫉妒果然最是蒙蔽人心智,那人卻沒想到,士別三日都能刮目相待看,何況是三年,就算我曾經確實手無縛雞之力,但現在在這玉瓊殿之中,他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敢來發難!」
孫武心中好氣,沒想到自己有意既往不咎,卻有人主動往槍口上撞,看來如果出點什麼事情,就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