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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早課 文 / 水似雲煙

    待眾人都進了一座大堂之後,早已有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廳上,身體如同柱子一般紮在地下,身高八尺有餘,彷彿一桿大槍挺立,任憑風吹雨打,巍然不動,那些方纔還喧囂不已的一眾弟子,頓時都禁了聲,皆是被這人的氣勢壓住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人是李家內院的一個大高手,叫做李鳴,內院之人修煉法門卻與外院的演武堂又是不同,這李鳴早年間便已在京城威名赫赫,人稱混元手,幾個教頭之中,倒也屬他身份武功最盛,一身內外兼修的功法足足媲美庚金訣修煉到四層的威力,演武堂眾多勢力也唯獨是他這一個教習不敢小視。

    「各位來我李家,想必都是有一番抱負的,將來或成一軍之將,統率萬人;或成侍衛統領,腰佩金刀;名利財富,嬌妻美妾。」

    台下弟子紛紛點頭,不是為了這些,他們也不會削尖了腦袋也往李家演武堂裡鑽。

    「鼠目寸光!」李鳴朗聲一笑:「你們可知,我李家功法,本是源自於在南北諸國中也赫赫有名修仙大派『玄清門』中!?」

    此話一出,大廳內都是一陣嘈雜,他們沒有想到李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許多剛入演武堂的弟子更是一頭霧水?畢竟他們大多生於市井,並不知道世間有所謂的修仙門派,雖然外面早已盛傳李家的功法源自修仙之人,說到底這也不過是謠傳而已,此刻聽到李鳴親口承認,讓他們的內心不由有了一點小小的期盼。

    誰不想修仙?誰不想長生?

    功名利祿一朝事,唯有神仙笑千年。

    「李教頭,什麼是玄清門?」一個弟子問道。

    「哼,想來你們也是見識淺薄,我今天便為你們開拓一下視野,今天我就可以告訴你們,我李家先祖乃是玄清門內門弟子!?」

    「當年先祖李玄天縱奇才,被一位仙師看重,傳以玄法,不過區區十年便築基成功,練成神通,被玄清門收為內門弟子,奉師門之命,掌管天機,只是稍稍給了點好處,便讓當時不過只是一座縣城內鄉紳的李家一躍而為靈犀國第一世家,就是皇帝見了我李家先祖也要行跪拜大禮!」

    嘩!嘩!嘩!

    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沒想到李鳴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在他們心中,皇帝已是天子,掌管天下,不能違抗,至於皇帝都要跪拜!?他們光是想想就覺得已經渾身發顫,連忙左顧右盼,生怕皇帝知道了,派人將他們拖出去殺頭。

    當然,也有一些人,雙眼放光,雙拳緊握,顯然是在幻想皇帝跪拜在自己面前,給自己舔鞋子的感覺。

    孫武卻是一言不發將這些人的激動看在眼中,庚金訣的底細,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早就琢磨透了,這演武堂說到底不過是李家手裡的刀劍,手裡的棋子,成仙得道?那是做夢!李家會讓一個外人爬到他們頭上嗎?那就真的不是靈犀國第一世家了,而是靈犀國第一次傻子!

    李鳴待這些弟子一陣激動之後,方才繼續開口道:「我李家雖是『玄清門』諸多下屬分支之一,不過每過三年,卻是有一次給仙門推薦外門弟子的機會。」

    「什麼?給玄清門推薦外門弟子?!」人群又是炸開了,外門弟子,雖然地位和內門弟子遠遠不能同日而語,但卻是說他們這些人都有了修仙的機會!而一旦不小心踩了狗屎運成為了內門弟子,便是麻雀變了鳳凰!便是超脫凡俗!什麼開國大臣,將軍世家都是狗屁!皇帝?皇帝見到神仙也要磕頭!

    不由得許多人的眼睛都變得赤紅赤紅的,充滿貪婪地望著李鳴。

    人群吵吵嚷嚷,許久靜不下來,李鳴卻是絲毫不覺厭煩,只是平地而立,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這時,又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問道:「李教頭,那李家一次能推薦多少人入門?」

    喧嘩頓然而止,這個時候,無數的弟子都豎起了耳朵,這句話才是重之之重!

    「兩人!每三年時間,演武堂於內院各選出十人,給玄清仙門專門派來接引的仙人過目,從其中挑選兩人進入外門。內院之事你們不用知道,不過到時候演武堂卻是會專門舉行一次大比,選十人出來!」

    「而這時間,就在兩月之後!」

    李鳴聲音不大,偏偏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無數人都洩下氣來,演武堂高手如雲,前十名豈是他們這些尚在聽早課的弟子可以妄想的,不過更多的人卻是雙眼發光,這次不行,不是還有三年麼,只要能勤勞苦練,厚積薄發,總有魚躍龍門的一天!

    而李鳴也似乎在為這下弟子打氣道:「你們放心,按照李家的規矩,凡是曾經進入過大比前十名的人都不會再次參加大比!」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弟子都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如果不是這樣,只怕一輩子也輪不到他們。

    接下來李鳴才又開始細細講解起庚金訣來,因為之前的一番『當頭棒喝』,眾人自然是聽得認真無比,恨不得多長個耳朵,待李鳴講完離開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演武堂的早課內容共分兩個部分,前半段是細細講解庚金訣的行功法門,而下半段,卻是練習江湖上的武藝。

    庚金訣能讓人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就好比給了一個普通人一把好劍,劍雖是好劍,不會用卻依舊是殺不了人,所以便有了武藝的傳授,而早課所教授的武藝,多是掌法,拳法以及爪功,因為習練庚金訣,小成之後便已是刀槍不入,自然也不需要尋常刀劍作為武器,自身**便是最強的武器。

    所以,有人學掌法,有人練拳法,有人習爪功,甚至還有人拳掌雙修。

    然後,孫武又成了演武堂上一大笑柄。

    因為他既學拳掌,又練爪功,而且——都只練一半,又恰恰是和拳,掌,爪毫無關係的一半……

    他練得是步法!

    習拳者所踩步法,腳不騰空,腳掌貼地挪移,是以拳由心發之時,便有借力之地,可以由下而上,筋骨齊鳴。

    習掌者所踩步法,輾轉騰挪,輕盈快速,是以貼衣而行,一沾即走,專抓人側身空擋,凡有空隙,便是雷霆一擊。

    習爪者所踩步法,卻是詭秘多變,速度極快幾乎是腳不沾地,一身功夫其實全在指尖,一旦抓住機會,便是貼身而上,不給人喘息之機。

    三種不同的步法,相互之間卻是兩兩相悖,平常人不可能身兼三種步法,若是強行修煉,最後難免落下一個邯鄲學步的下場,所以孫武幾乎成了演武堂所有人的笑料。

    三年之間,庚金訣毫無所成也就罷了,偏偏武藝也學得不倫不類,而且就算真的讓他研究出什麼奇怪步法,憑他得庚金訣修為,也就只能用來逃命而已。

    所以三年猶如一日的步法練習,便讓來上早課的演武堂弟子,笑走了一批,又來一批新的接著笑。

    只是孫武卻毫不在意,無論寒暑,練習著他得奇怪步法。而且也只有孫武自己知道,為什麼他要練習這個步法。

    演武堂弱肉強食,若真的沒有保命工夫,只靠低調行事,說不定哪天那個誰一看他不順眼,便這麼順手一刀,好了,世界清靜了。

    而孫武現在修煉太乙玄清法到了第二層練氣的境界,現在他的氣息悠長,一口氣吸進去,足足可以支撐大半個時辰,而且練心之後,心思靈動,五覺敏銳,正是適合將步法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到時候與人纏鬥,靠步法周旋,專刺臉上薄弱之處,未必不能與修煉庚金訣一二層的弟子爭鋒。

    孫武神遊物外,心思來回滾動,不知不覺早課的上半段已經結束,一眾弟子已是三三兩兩走出了大堂,隨著另外一個教習去往練武場,然後練習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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