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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天災人難,易子而食 文 / 水似雲煙

    「李哥兒,張屠戶那家熬的肉湯昨天你可嘗到了?」

    「嘗了嘗了,香是香,就是少了點,中間還吃了一口頭髮,也不知道煮的什麼,也不先清洗了乾淨,呸!」

    「小聲點,我告訴你,這水災泛了三個月,家裡的祖墳都給大水沖走了,方圓千里哪還有肉食,那鍋裡煮的,可是老劉家的小孫子!」

    「什麼!?那是人肉!那老劉家也願意自己孫子給人煮了!?」

    「嘿,都要餓死了,哪還願不願意的,你沒看張屠戶的侄女這幾天不見了麼,據說就是換給劉家了。」

    「嘿嘿,這生意做得,那小男孩渾身上下都餓得只剩骨頭了,哪比得上張屠戶那小侄女,光是屁股上的肉就夠那家人吃幾天了……」

    兩個衣不蔽體的男人正在一堵破牆下討論,天生尚暗,微微的日光在他們眼中反射出來的卻是綠油油的光輝,就像是狼一般,那是吃過人肉的人才有的眼神,一生都變不回來。

    易子而食!易子而食!孫武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整個人縮在那堵破牆另一邊的角落裡,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

    南方大水,將整個南方數百萬人全部變成了魚蝦。無數人往北方逃難,只是那路途遙遠,開始幾天有的人手裡都還剩著點乾糧,然後一個月不到,就是沿路的樹皮草皮都讓人給啃光了,實在是吃無可吃了,這個時候有人還能熬出肉湯,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所以即使是聽說了是什麼肉也不驚慌,只是問是哪家的。

    孫武獨自一人也是踉踉蹌蹌跟著難民群北上,本來聽到兩個人討論肉湯,心中還一喜,以為是這個世界朝廷派來了救濟,自己也可以去討兩口來喝,這會兒聽到了真相哪還敢動一下,他不過十**歲的年紀,又幾天未進顆米,渾身沒有力氣,那兩個男人卻是剛吃了一頓飽飯,說不定被發現就被拿去煮了,反抗都難。

    兩個男人一會兒討論著水災,一會兒竟又說起當今朝堂。

    「皇帝老兒昏聵無能,不理政事,現在行事大小一律都要過問那京南李家,不然令不出皇宮,行不下京城,只怕這天下遲早都要姓李。」

    「你膽子真不小,竟然敢妄論朝政,就不怕傳了出去,斷頭台上遲早有你一刀?」

    「斷頭台?嘿,據說咱們南方官府遣人去京城要賑災食量,那皇帝竟然說什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讓咱們自身自滅,只怕這一路逃難,我也多活不了幾天,還怕個鳥。」

    「也是,我們靈犀國地域廣闊,這南北之遙,不下千里,只怕還等不到那斷頭台上一刀,我們都要全部餓死,成了鳥獸食糧。」

    孫武聽到此處,也不由暗道:「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父母;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寇。」

    孫武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的父母,心中一陣悲涼,不料大意之下竟然一把將那堵破牆上本來就鬆動已久的一塊牆磚碰了下去,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兩個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孫武自然是大驚失色,那堵破牆不過四尺來高,孫武蹲下身子方才勉強藏住,周圍又是一片荒野,一旦跑了出去,不過片刻便要被擒住。

    「什麼聲音?」

    「我去看看。」

    兩個男人互視一眼,就走了兩步,踮起腳往破牆後望去,卻是空無一物,只有一塊破敗的牆磚在地上悠悠打著顫。

    「這牆年久失修,只怕是風乾了的牆磚自己掉下來了。」

    「看來的確是我們多心了,這荒山野嶺,哪來的人煙?」

    兩人放下心,又回到原地,再次聊了起來,不過聲音卻是壓低了許多。

    直到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兩個男人似乎是也休息夠了,才開始趕路,孫武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聽到腳步聲走遠了之後,才站起來,卻是不敢再往大路上走,只敢遠遠吊在人群後面。

    原來孫武剛才整個人都趴到了牆下,因為土質鬆軟,半個身子已經鑲在了土裡,那兩個男人身高不高,隔著牆踮腳看過來也不過只能看到牆內兩尺的深度,這才讓孫武逃過一劫。

    然而孫武剛一起身,卻忽然聽到耳邊有人陰陰笑道:「你這麼急著起來,就不怕那兩人去而復返,要了你性命?」

    「誰!?」

    孫武心中一寒,回過頭來,卻看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這荒山野嶺,四下荒涼,這人也不知是哪冒出來的?

    孫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背靠上了殘破的牆壁,因為心中緊張,雙手抓在牆沿上,生生都抓出了幾條印子,仔細一看,眼睛卻猛然一亮!

    倒不是他認識這個人,而是他認識這個人身上的衣服!

    正是自己丟失的那件外套!

    「我的外套,沒想到居然被我碰到了,天碑圖想必也應該在那裡!我一定要想辦法搶回來!」

    ……

    「你是誰?」

    孫武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開口問道,腦中急速思考對策。

    那人聽到孫武問他,稍稍失了一下神,已經好久沒有人問他名字,他自己都有些不記得了,眼中綠光也是稍稍收斂了一些,疑惑地問道:「你是……」

    「我是孫武,我父親是安平郡郡丞……」孫武隨口胡謅,想來編造一個高一點的身份,讓這個人投鼠忌器,不過他的神色卻絲毫不敢放鬆,依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災荒之中,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別說一個郡丞,就是皇帝老子、後宮妃子,都敢亮刀子、脫褲子!

    「孫武……孫武……」那人卻是喃喃念了兩遍,似乎陷入什麼思考當中,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當然想不起來,因為孫武壓根兒就是瞎說的。

    過了片刻,他似乎放棄了思考,或者說乾脆認定了孫武的身份,兩眼竟然佈滿了煞氣:「郡丞,郡丞啊,多大的官啊,我當了幾十年秀才卻只能在學堂教書……」說道此處,卻又忽然低下聲音嘿嘿笑道:「天意啊,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郡丞的兒子,你爹辛苦專營,兒子卻要為我果腹,嘿嘿嘿……」

    「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教書先生,但是已經完全瘋了!」

    孫武見自己竟然激怒了對方,心中一動,人一怒,手不由心,未必沒有機會!

    他趁著那人自言自語的空當,早就將之前自己碰落的那塊石頭撿在了手中。

    兩個人死死盯著對方,就像是困獸與獵人,全神貫注地相互注視著,只待一方有了破綻,接下來便是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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