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皇聽了,內心受到了猛烈的衝擊,身體一晃,幸得李德全及時將他扶住了。
她竟然瞎了,她竟然在錦瑟宮裡瞎了,而且瞎了十幾年了,他一直懲罰她,一直懲罰她,終於把她都懲罰到瞎了。
「愛恨嗔癡一念間,見或不見。是非成敗轉頭空,怨或不怨。一字癡,空留遺恨!」流蘇字字句句念道。
逐月皇聽了,猛地抬頭,「這是……這是朕當初寫給錦瑟的。」
這幾句話是逐月皇曾經寫給錦妃的,那日和逐冥冽一起去探望的時候,流蘇無意間看到,便記了下來。
「父皇,聽聽您內心的聲音吧,您真的那麼恨我母妃嗎?您真的希望有生之年,不再見她一面嗎?午夜夢迴之際,您的夢裡真的已經沒有她的影子了嗎?您久久的站在錦瑟宮外,和母妃隔著一道宮牆的時候,您的心裡真的只有恨嗎?您不想她嗎?」
流蘇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都說到了逐月皇的心裡。
皇后觀察著逐月皇的臉色,見他有心軟的跡象,連忙說道——
「皇上,你不要聽流蘇在這裡胡說八道,皇上忘了嗎?錦妃是怎麼丟了皇室顏面的?錦妃讓皇上您……」
「父皇……」這時候一直未有說話的皇太子逐堯皇站了起來。
他走到流蘇旁邊,施禮說道,「父皇,世間最難覓得的便是心意相通之人,父皇,莫要空留餘恨啊。」
「父皇,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流蘇又趕緊補充一句。
「來人!傳朕旨意,從今日起錦妃不必被管在冷宮過來,將她帶到朕的寢宮來!李德全,傳太醫替錦妃治病!」逐月皇說著,猛地站了起來,往天頤宮外走去。
「皇上!皇上!」皇后追在後面喊著逐月皇,但是逐月皇卻始終沒有回頭。
「哼!」皇后冷冷地看著流蘇,冷哼一聲,憤然離去。
於是——
天頤宮內便只剩下逐堯皇和流蘇了,兩人都收回了看著逐月皇遠去的視線——
「謝謝你,謝謝你知道想講什麼,謝謝也你幫我講完。」流蘇對逐堯皇說道。
「都叫哥哥了,還謝什麼。好了,你母妃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回宮吧。」逐堯皇抬了抬手,說道。
「嗯。」流蘇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她有種感覺,太子好似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對她也帶著些疏離的冷漠,說話疏離。
流蘇的心裡不禁湧起一股失落的感覺,在宮女的陪同下,回到華清殿——
「主子……」
剛一進入華清宮便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她抬起頭來——
頓時大喜過望,她跑了過去,拉著三個人的手,興奮地說道——
「小河,蘭兒,杏白,是你們?真的是你們!」自己在四王爺府的幾個丫鬟,竟然會出現在她的公主殿內,她頓時開心極了。
「主子,我們好想你。」蘭兒高興到眼睛裡噙著眼淚,
「我也是,我很想你們啊,快,快進來,太好了,以後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對了,你們怎麼會來的?」流蘇將三個人領進她的寢宮內,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就有人來府裡接我們,說是要來宮裡照顧主子您,我們三個高興地不得了,也沒有多問,就跟著來了。」
流蘇聽了,微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誰讓你們進來的?」據她所知,宮裡選宮女非常之嚴格,蘭兒,杏白和小河根本沒有經過篩選就進來的,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她。
「主子姐姐,不用想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又在一起了,就像在四王爺府的時候一樣。我還買了好幾包瓜子進宮來,以後又可以剝瓜子給你吃了。」小河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拿出兩包瓜子。
「說的對!最重要的是,我又有你們在身邊了。」
「嗯!!」三個人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四爺他……好嗎?」流蘇問道。
三人對視了一眼,低下頭去,然後一起搖了搖頭。
「他怎麼了?」
蘭兒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
「自從主子和小郡主離開了四王爺府,四爺整個人更加……更加可怕了,除了羅將軍,沒有人敢靠近他。」
「昨兒個王妃親手燉了一碗湯端到四爺房裡,結果四爺當場將那湯碗摔碎了,還警告王妃娘娘說,以後不許靠近他半步。」
「四爺還給所有的人都下了命令,都不許跨入熏籮苑和綠蘿苑半步,裡面的一切都要保持原狀。
「主子,你知道嗎?我在四王爺府呆了好多年了,只有您和小郡主在府上的時候,四爺才有笑容,以前從未見過他笑,現在看來,以後又不會笑了。」
「……」
三個丫鬟將近期內四王爺府內的一些事情,都一一告訴了流蘇。
「其實,四爺挺寂寞的。」蘭兒小聲說道。
「四爺心裡,可能很難過,只是,他不會表現出來,永遠那麼冷冰冰的讓大家都不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