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百○四)我欲離去
我極快的在廣場四周掃了一眼,說道:「這些人我本來是計算在內的,但現在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他們的蹤影啊?」
小鳥笑道:「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這麼多人,你知道究竟誰才是日本人呢?」
我皺眉道:「你是說日本人混在了各大幫會中嗎?不太像啊,日本人雖然長的和咱們差不多,但身上那股子味道還是可以讓人很容易就分辨出來的,再說,我在這廣場上也安插了人手,到現在也沒有誰發現他們。」
小鳥嘻嘻笑道:「騙你還真是不容易,不過你還是忘了一點。」
我問道:「什麼?」
小鳥說道:「你忘了日本人所擅長的技能了。」
我微微一塄,隨即反應過來,不錯,這日本人所謂的武道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什麼忍術,而在這遊戲中,系統考慮到日本的傳統文化和他們的喜好,亞服裡有一半的技能都與此相關。小鳥此時所說的技能也必是指的這一點,只是這忍術中的隱蹤一術並非是像我的隱身衣那樣,可隨時隨地的啟用,而是需要借助地形和物品才能夠實現。現在的廣場上除了眾多的玩家之外,偌大的地方再無雜物,這小日本的忍術再是厲害,怕也難做到完全的隱蔽吧?
正在我沉吟的這當口,小鳥卻笑道:「別四處亂看了,實話對你說了吧,日本人畢竟是外國玩家,在這青龍城裡還不敢那麼囂張,他們現在隱藏的地點是在廣場之外。別說我沒警告你,四街八道,他們埋伏了至少有一百人,而且都是精與暗殺的高手,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和廣場上的人完全不一樣,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你或者是殺了你的那位大個子朋友,藉以引你出來!」
我嘿嘿笑道:「還警告什麼啊,你今天來這裡難道就是看熱鬧來的嗎?」
小鳥笑道:「當然是……不過嘛,順帶接一筆生意也沒什麼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看生意的大小了。」
我笑道:「直說吧,多少銀子你肯出手幫我掛掉那幫孫子?」
小鳥嘻嘻笑道:「難得你這麼爽快,那我可就開價嘍,不過你記住了,我一開口,你可不許還價,否則我立即消失,讓你一人在這頭疼去!」
哼哼,我不由陰笑,這小丫頭生意居然做到老公頭上來了,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遲早都是一家人,到時我還不得連人帶錢一把摟了回來?現在嘛,嘿嘿,俺狠狠心就當是下聘禮了!
我笑道:「說吧,你門板哥哥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小老闆,別和我客氣。」
小鳥頓了一頓,卻道:「我要你的人!」
我無恥的笑道:「丫頭,幹嗎這麼急,現在不是在工作嗎?想要我的人,呆會約個地點吧,這一身臭汗的,我好歹也要洗個澡、換一身衣服什麼的吧!」
小鳥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在通訊器那頭楞了一楞,隨即笑罵道:「你要死啊你,誰要你的人呢……臭美,就你那德性誰稀罕你啊,一分錢一斤我都懶的要你……」
這次卻輪到我發楞了,奇道:「這就怪了,你不是說要我的人嗎?」
小鳥哼了一聲,悠悠的道:「我要的是你身邊的人,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再次一楞,隨即苦笑起來,真沒想到,連小鳥也打起了將軍的主意。我說道:「這塊大餑餑確實是挺香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有我在這裡,這塊餑餑你看著和握在手裡,似乎也沒什麼區別啊?」
小鳥冷笑道:「當然有區別,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塊餑餑在過一段時間,你怕也只能是看著吧?」
我一呆,隨即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鳥輕笑道:「我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難道沒有人找過你嗎?」
我不由苦笑,我能不明白嗎?在一個小時前,也同樣有人提出過這樣的要求,而小鳥此時的要求似乎卻正是針對這人而來的。紅三我知道他是什麼人,可是小鳥呢,紅三與我之間的事情決不是平常人輕易就能知道的,難道她也是……
這一刻,我的心竟是少見的有些亂,這樣的局面卻是我做夢也沒料到的!我皺著眉頭道:「小鳥,我知道你的情報很靈通,可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想你總不可能在我腦子裡得到情報吧?」
我微微一頓,又道:「算了,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也不想問這裡面的原由,但我不妨告訴你,這只不過是個遊戲,不要把太多的遊戲外的事情牽扯進來,那些離我和我的這幫朋友實在是太遙遠了……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些話我並不是第一次說,在一個小時前,我對某人也同樣說過一次。」
小鳥聽出我話中的不悅,沉默了片刻後,卻是嗔道:「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聽著小鳥的撒嬌聲,我的心卻是漸漸下沉,輕歎了一聲後,我淡淡道:「丫頭,以前見不到你的時候,我想著你的樣子,想著你的聲音,卻並不覺得你離我有多遙遠,因為我相信,在某一天裡,我會真正的擁有你。但是現在,我耳中聽著你的聲音,想著你的笑容,但卻感到你離我是那麼的遙遠……」
我輕聲歎息,接著道:「或許,我可以安排機會讓你見一次你需要的人,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我有能力去殺掉這遊戲中的任何一個人,但卻沒有權利去操縱一個人……」我轉頭看向場中的將軍,又接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有,我有,別人也有,不管你能否達到你的目的,我都希望你能記住我這句話。」
……沉默。
如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小鳥終於開口道:「其實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打斷了這丫頭的話,淡淡道:「你不用說什麼,也不用解釋什麼,過了今晚,我安排你們見面……」
小鳥卻斷然道:「不用了,你不開心的事情,我決不會勉強你去辦。外面的日本人我會替你打發,我只希望你記住,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我依然是你的小鳥妹妹……一隻等待著王子送給她美麗城堡的小鳥,你……你千萬不要忘了這句話!」
這傻丫頭……我搖頭苦笑,我也唯有苦笑,我還能說什麼呢?難道她會不明白,在這世界的空間於時間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一旦產生,就很難再有交集嗎?我曾幻想著她與我是同一類人,但卻沒有想到,她與我竟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我沒有能力去拉近這種距離,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歷也不允許我去拉近這種距離,我只是疑惑,這不過就是個遊戲而已,值得某些人花費如此大的精力嗎?
通訊器那頭已經悄然無聲,小鳥不知什麼時候關閉了通訊器……
此時的我連歎氣的心情都欠奉,只是茫然的望向了將軍那邊……
廣場裡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卻正如我事先所預盼的那樣,就在眾人爭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人正大步的向廣場中走來……
這人昂首闊步,眼中神色堅毅卻又充滿的熱情,他走入場中,向眾人拱了拱手,隨即卻向坐在地上的將軍笑道:「將軍老弟,實在是不好意思,來晚一步,沒能給你捧場。不過現在也不遲,咱們這就喝他一杯去吧!」
眾人見到這人,不由都是一楞,而將軍坐在地上猛一睜眼,滿臉疑惑的看著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的人。
「紅三!」
「將軍!」
眾人不由脫口叫到,只是叫這紅三時口氣充滿了驚訝,而叫到將軍時,卻是一臉的疑惑。
紅三微微而笑,見到將軍正欲開口時,卻是搶先說道:「老弟,還坐著幹什麼,你那位帥哥兄弟正等著咱們呢?」
將軍微微一怔,但見這位紅三說出了帥哥這倆字,心中只道必是我安排來的,隨即笑道:「不錯,不錯,俺倒是忘了和你們約好的,只是眼前這幫大哥們客氣的很,非要拖著俺去他們家吃飯,這一時半會的怕也走不開啊!」
紅三抱拳環顧,笑道:「各位,幾月不見,都別來無恙吧。」
***九州上前一步,笑道:「想不到紅三大哥今天也來湊這個熱鬧,真是……哎,三哥你好久沒出現在這遊戲裡,我們閣主念叨了不下十次,總說沒人陪他喝酒,也沒人陪他下棋了。」
紅三笑道:「多謝你們閣主的記掛,你回去幫我轉告他,讓他備好酒菜,遲則七天,早則三日,我紅三必然登門拜訪!」
一旁的天馬行空也道:「紅三兄,我老大也想念你的緊啊,自從你在遊戲中消失了一段時間後,我老大總是說,這青龍城裡要不是少了紅兄你,可能目前的形式也不會如此的糟糕!」
紅三苦笑道:「各位太高看我了,現在的遊戲走向誰都難以把握,紅三在與不在實在是沒多大的關係。」
無慾則剛忽然冷笑道:「現在的遊戲走向確實是難已把握,但要是紅三兄你在的話,至少紅花會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而這青龍城裡也要少很多的的非!別的不說,當初號稱同氣連枝的三大會也不會亡的亡,敗的敗,倒是憑空多出了一個歃血盟!」
天馬行空將眼一瞪,看向無慾則剛道:「老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慾則剛假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說說這眼前的形式而已,天馬兄不要誤會了。」
這倆人大眼對小眼的瞪著,一旁***九州卻道:「紅三大哥,不知道你和這位……這位將軍老兄是……」
紅三呵呵笑道:「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這位老弟叫『下輩子當將軍』,他的實力大家剛才也見到了,希望以後各位能多多關照!」
他這話一出,眾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幾分不自然的神色,***九州苦笑道:「想不到他是紅三大哥的兄弟,這可真是……」
紅三笑道:「各位,我也知道我的這位兄弟以前可能有得罪大家的地方,所以我先在這裡代他說聲對不住了。如果各位不滿意的話,有什麼火儘管朝我紅三來,紅三必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陣沉默,若是換了別人說這話,只怕是話音還未落地,便要被眾人扔了出去,只可惜這人卻偏偏是紅三,這遊戲中獨一無二的紅三!眾人心中都清楚,眼前的紅花會已然沒落,而這紅三與紅花會也沒了什麼來往,應該說單就勢力論,他對在場的人造不成任何的威脅。但他們更清楚,這紅三交遊廣闊,極重義氣,而且紅花會也是遊戲中第一個建立幫會的,當初包括玲瓏閣和天馬會在內的各大幫會創建之初,幾乎都曾接受過他的幫助。雖說現在是利字當頭,義字靠邊,但無奈這紅三並非只與一人有交情,若有誰先不買帳,其餘的眾家必然借這『義』字發難,到那時,這紅三不敢說會有什麼下場,但自己的下場卻是可以肯定的了……
這沉默卻是極為短暫,天馬行空忽然哈哈大笑道:「三哥這話說重了,我們老大說了,這遊戲中他誰都不鳥,但三哥的面子卻不能不給,只是……只是等今晚過了,能不能請三哥和這位老兄去歃血盟坐坐呢?」
紅三笑道:「一定,一定。」
***九州也笑道:「紅三大哥,既然你說了這話,別說是我在這了,就是我大哥在這,他也不會抹您的這個面子。其他的我不多說了,只是請三哥你多記著點您與玲瓏閣的交情……」
其餘眾人見玲瓏閣與歃血盟的人已有退意,心中各自掂量一下,誰也不敢在這時候說句不字,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俱都是來了個順水推舟。只是言語裡都情之殷殷的邀請紅三和他的這位餑餑兄弟一起去『鄙幫、鄙盟』坐上一坐!
而將軍在一旁卻是大感鬱悶,這位紅三他雖未曾謀面,卻是久聞大名,此時一見,心中本自欣喜,但幾句話一下來,心中卻是不爽之至。首先讓他不爽的是,這位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紅三一上來,就是老弟老弟的叫個不停,竟是先自認了個大哥的名分。而及至後來,這紅三竟是擅自代他向眾人陪禮道歉,更是讓他心中惱火,不過他又擔心這是我故意安排的,才強自忍耐了下來,只得在一旁暗自的鬱悶。不過這一來,這紅三給他的印象卻是打了不少的折扣!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這紅三有這一出我本已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這原本爽直豪氣的漢子竟也有著演戲的天分。而他一上來,就直呼將軍的名字更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清楚,他這一叫明著是叫給別人聽的,但這暗裡其實是在叫給我聽的。這一叫,他很明白的告訴了我兩件事情。其一,他已經知道了將軍的底細。其二,對於將軍這幫人馬,他是志在必得!
我不由想起剛才他與我的通話,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那一番通話只不過是提前與我打個招呼而已,無論我同意與否,這件事情他已是勢在必行!說實話,出於對他的身份的瞭解,他的如此舉動我並沒有十分的反感,肩之重任,確實是勢在必行。但他有意無意的把將軍的身份說了出來,而後更是有意識把將軍推到了前台,卻是讓我極之厭惡。因為這樣一來,將軍和他的兄弟在這遊戲中將不再是一隻暗兵,而實實在在的成為了眾矢之的!
這紅三,竟也有著如此的心機!只要將軍他們暴露了身份,紅三憑藉著自己的身份和將軍他們心中的那股熱血,只要稍微的鼓動幾句,這只遊戲多少人覬覦著又或是畏懼著的力量,便可輕易的歸於了他的麾下。確實是好心機!
「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我想這不應該是你的安排吧?」八一驚訝著此時的變化,竟是忍不住親自跑過來問我,而他此時的表情也極其凝重,看向我的眼光也再沒有往日的真誠。
面對著八一的質疑,我不由心中騰的升起一股戾氣,嘴中卻淡淡道:「你應該知道這紅三是誰吧?」
八一道:「自然知道,紅花會的紅三當家又有誰不知道?」
我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現實中的身份呢?」
八一皺眉道:「現實中的身份?難道與眼前的事有關嗎?」
我沒有回答八一的問題,而是自顧說道:「紅三的身份與你們以前的身份相似,只是比你們高出很多,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八一眼中露出一絲的驚訝,隨即卻又重複問了剛才的問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與這件事情有關嗎?」
我吸了口氣道:「紅三進這遊戲並非是為了休閒,而是帶著現實中的身份來的,又所謂獨木難支,他現在需要的人手,大量的、卻又是極其可靠的人手!對他來說,在這遊戲中,還有誰能比的上你們呢?」
八一臉上神色變幻,眼中也是露出了震驚之極的目光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又問道:「這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我心中不由茫然,說道:「故意雖然談不上,卻是因我而起。」
八一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沉吟片刻後,看著八一道:「八一,對不起了,這件事情雖然並非是我有意安排的,但卻是早有所料,在這之前,我實在是應該知會你們一聲。」
八一苦笑道:「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個嗎,剛才我急了一點,問話的口氣也重了點,你別往心裡去。老實說,這個紅三的出現,對兄弟們來說可能是件好事,或許……或許借這個機會也就了卻將軍和我的心思了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說道:「八一,你把廣場上的兄弟們全帶回去吧,這裡的事情我來解決。」
八一皺眉道:「這不太好吧,萬一這紅三要是擺不平這件事情,那……」
我淡淡道:「相信我,你現在就走,而且越快越好。」
八一見我口氣異常堅決,猶豫了片刻,終於一咬牙道:「好,我先走,不過你和將軍要小心了。」
看著八一和他的兄弟們從這廣場上悄然的撤離,我心中的那股戾氣不由再次升騰,只是這次來的更迅疾,也更為的兇猛!
我冷眼看向場中的眾人,那裡除了將軍之外,沒有一個是我能看的順眼的。***,丫們今天在這唱了一晚上的戲,不就是等著大爺我嗎?也罷,也罷,索性老子就露一回臉,讓你們看看究竟誰才是這戲裡的主角!
我深深的吸著氣,伸手從懷中取出面具戴在臉上……自從小鳥的那一番話後,我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鬧上一鬧!自進了這遊戲,我嘴裡雖說著要肆無忌憚,但行事時卻大都帶著現實中的習慣,總是留有餘地,也總是喜歡躲在幕後。而今天,哥們我卻要真正的肆無忌憚一回……我已想好,這次若是掛了,從此就離開這遊戲,有了這一番的肆無忌憚和小鳥給我的曾經的美好的記憶,也不枉我來這遊戲中一回了!若是沒掛,我也遠遠的離開這青龍城,去這遊戲中大漠和山林尋找另一份的肆無忌憚……
此時此刻,我已經有了些厭倦,但在這厭倦蔓延至我全身之前,我卻要在這時刻,給這青龍城裡所有的玩家留下一個血腥、恐怖的夜晚!今晚之後,無論我是否還會在這遊戲中出現,我要讓他們永遠的記住一個名字——死神的面具!
我緩緩的前行著,周圍的玩家已有人發現我的存在,但是他們誰也沒有喊出聲來……
殺氣,一股帶著暴戾的殺氣漸漸在這廣場上瀰漫,也侵蝕著每個人的思維,以至於他們無法開口說上一個字!
(一百○五)無窮戰意
彷彿是感受到了我胸中的殺氣,紋著青龍圖案的手腕竟是有著微微的灼熱感,耳邊也若隱若現的傳來一陣歡快的吟嘯聲……
因為無關玩家的退出,廣場上因為人群而形成的通道也不像原先那般的有序,界限也漸漸的模糊。但是隨著我的緩步前行,面前的人群極快的分開,為我讓出一條新的通道,而等我走過後,這條通道又被如潮水般的人群再次的淹沒……
終於,我站在這廣場的中心點上,面對著包括將軍、紅三在內的數十道或是疑惑、又或是驚慮的目光!
我心中的殺意從未如此的濃烈過,而手腕處傳來的灼熱感也越來越強烈,我甚至感到青龍匕的殺意比我還要強烈,但也因為這樣的感受,這一股充滿了胸臆的殺氣也漸漸的轉換為激盪的戰意!
雖千萬人,吾往也!
此時無它,唯求一戰!
但我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緊緊貼在我面頰上的面具也紋絲不動,月光下望去,在眾人眼中,我臉上的骷髏除了閃動著的磷光,竟是一片沉沉的死寂之感……
我輕聲道:「我來了!」
紅三眼中神色變幻,踏前一步道:「你……」
我輕笑道:「沒有什麼你,也沒有什麼我,今夜站在這裡的只是『死神的面具』,你明白了嗎?」
我微微一頓,又轉向將軍道:「麒麟山並肩一戰,我永不會忘,但今夜一過,你便是你,我便是我。老兄保重了。」
將軍先是一楞,隨即怒道:「你他媽弄什麼鬼,說出這樣的狗屁話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沒再理會,而是轉向眾人笑道:「各位,我既已來,你們還等什麼?」
***九州皺眉道:「閣下太過自大了吧,你何以知道今夜大家等的就是你呢?」
我哈哈笑道:「是不是我都沒關係,我只知道我來,而你們卻又在這裡,僅此一點就已足夠了。」
***九州笑道:「聽閣下這話的意思,卻像是專程來我們大家的麻煩,我知道你實力強悍,但你覺得單憑一己之力,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嗎?呵呵,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不如……」
我哈哈笑道:「不如什麼,不如投靠你們玲瓏閣是嗎?哈哈,真他媽有意思,我取了你們的玉帶隱身衣,挑撥你們和紅花會在街頭的大打出手,像我這樣處處與你們作對的人,你們玲瓏閣也敢放心要我嗎……是了,我倒忘了,不知道你們的那位高手再見南山現在如何了,你回去不妨轉告他,下次再見,我的箭決不會在下偏三寸,你讓他趁早改名叫再見閻王吧!」
***九州本就懷疑射傷再見南山的就是我,此時見我親口證實,又聽玉帶隱身衣也是我拿的,而上次與紅花會莫名其妙的一場爭鬥的始作俑者也是我,當下怒極攻心,臉上神色急遽變換,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冷笑道:「你現在心中是不是很不舒服?」
***九州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與我們玲瓏閣到底有什麼冤仇,卻要一而再,再二三和我們作對?」
我聳了聳肩,淡淡道:「冤仇倒談不上,就是看你們不順眼而已,玩遊戲嘛,自然是要找有點意思的對手來玩,你總不能讓我和一些貓啊狗啊的去斗吧?。」
***九州原自猜測我必然和玲瓏閣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但卻萬萬沒想到我說出這麼一番狗屁不通的話來,當下白眼一翻,指著我怒道:「你……你……」
我不屑的笑道:「你什麼你,不爽啊,來咬我啊!」
就在這時,天馬行空卻走了上來,朝我拱了拱手笑道:「這位老兄,在下是原天馬會的天馬行空,雖然咱們並不認識,但卻是有著一定的淵源的……」
我接口笑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心血來潮掛了青龍探爪,你們現在也不會有如此的風光!」
天馬行空眉頭微皺,卻仍是笑道:「不錯,不管怎麼說,老兄也算是曾經幫助過我們,所以在下斗膽請老兄至鄙盟稍做盤桓,好讓鄙盟一表謝意。」
我哈哈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對手的敵人便是自己的朋友,這個道理雖然不錯,你打的主意也算正確,但你今晚有把握將我安然的帶離這廣場嗎?」
天馬行空冷笑道:「老兄放心,在這遊戲中,還沒人敢為難歃血盟的客人,即使是有,歃血盟也不會怕的。」他說這話時,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的看向***九州。而***九州此時卻異樣的平靜,只冷冷的在一旁笑著。
天馬行空見***九州並未說話,不由心中得意,笑道:「怎麼樣老兄,你這就隨我走吧。」
我緩步上前,及至天馬行空一米的地方時停了下來,輕聲笑道:「好倒是好,只可惜……」
天馬行空一皺眉,竟是上前一步,問道:「只可惜什麼?」
我滋牙一笑道:「只可惜老子同樣看你們歃血盟不順眼!」
天馬行空見我臉色不對,心中已生警覺,剛想要抽身而退時,卻被我反手扣住臂膀,復又一擰,將他牢牢的控在手上。其實這天馬行空戰力本自不低,此時全力一拼,我也沒這麼容易就將他制住。只可惜我招出突兀,他已失了先機,再等我扣住他的肩膀時,他猛然想起我在青龍會時的手段,當下心膽俱裂,竟是提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力,
我哈哈一笑,雙臂發力將這廝高高舉起,隨即用力下摜,抬起膝蓋狠狠頂在他的後腰處……
此時此刻,卻聽紅三一聲高喝:「兄弟,手下留情啊!」
但伴隨著紅三的這一聲高喝,傳出的卻是一聲腰骨折斷的脆響……這天馬行空也算是歃血盟的頂樑柱了,但一個疏忽間,竟是如此輕易的就被我當場擊殺,而且這擊殺的方式竟是如此殘忍!
隨著這一聲脆響,廣場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震驚!
我輕輕的拍了拍手,環顧左右,淡淡道:「這裡還有誰要和我做朋友的?」
一旁的將軍被我此時的瘋狂震的目瞪口呆,只傻傻的看著,而紅三卻是連聲長歎……
***九州臉上忽的掠過一絲凌厲的殺氣,厲聲喝道:「玲瓏閣的兄弟和歃血盟人還呆著幹什麼!」他這話說完,卻是率先朝我撲了過來,嘴中卻仍是高聲喝道:「無論是誰誅殺此人,玲瓏閣賞銀二十萬!」
他這第一喝,周圍歃血盟和玲瓏閣的玩家都反應了過來,紛紛取出兵器朝我這邊撲了過來,而另外的幫盟的屬眾聽了他這第二喝,也不再閒著,衝著那二十萬也如惡狼般撲了過來……
我卻仍是淡淡的笑著,這一幕豈不正是我所求的嗎!
一旁的將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大吼一聲,一晃手中大斧就要過來幫我,我眼角瞥見,心中微微一歎,一腳將率先而來的一人踢開後,衝著紅三喝道:「紅三,你要是記著你肩上的責任,現在就應該知道自己怎麼做!「
紅三聽了,眼色不由一黯,長歎一聲後,卻是反手砍在了將軍的脖子上,他本是這遊戲中少有的高手,這一掌下去,即便如將軍這般強壯的人也吃消不住,卻是悶哼一聲,一頭倒在了地上。紅三扶起將軍,又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再不猶豫,抗著將軍便匆匆的離開了廣場!
看著紅三與將軍離去,我心中唯一的一絲負擔也隨之而去,當下不由長聲厲笑,喚出了早就按捺不住的青龍匕,卻是朝著人最多的方向衝了過去!
青龍匕剛一現形,頓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而在這青色的光芒中,原先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紅線也閃出極強的亮度!
這青芒過處,竟是有若實質,當者輕的皮開肉綻,重者卻是一刀畢命。我原本想這群鬥時,青龍匕到底是短兵器,能發揮多少的用處實在是難以估算,也打算一旦吃力時就取出備用的鬼頭刀砍他個痛快。但此時這青龍匕爆發出的能量卻是讓我狂喜,果然是天下第一凶器,所浸『淫』的人血越多,它所爆發出的能量便愈大!
此時圍攻我的玩家雖多,但我應付的卻並不是很吃力,原因只在***九州一時頭腦發熱,下了群攻的號令。此時攻來的人雖多,但卻是雜亂不堪,彼此間不僅沒有任何的配合,相反的卻是互相牽制。而且這些玩家中有一半的人並不是玲瓏閣和歃血盟的人,此時不要命的朝我撲來,正是衝著那二十萬兩的銀子。在他們眼中,能手刃我才是唯一的正道,其他的則全是狗屁,也唯其這樣,但凡擋住他們的去路的人,他們也毫不客氣的從背後給上一刀……數千的人圍湧而至,但真正與我面對的卻不過數十人而已,這數十人也並非是戰力有多高,而只不過是仗著腿快而已,但這來的快的,卻是死的更快!
數千的人一齊朝我湧來,這一番景像在這遊戲中怕也前無古人了吧!
因為這些玩家彼此間的傾軋,我的身法便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展轉騰挪,或進或退,經常是拎起一個受傷的玩家擋住襲來的各式兵器,而後用手中匕首大砍大殺一番,又或是矮身低伏,在人群的縫隙中如鬼魅般的遊走,所過之處,青龍匕如鐮刀般輕鬆的收割著廉價的生命……又因為夜色的掩護,圍攻我的玩家經常在一瞬間便失去我的蹤跡,而等到我在另一處現身時,他們早已被擁擠的人群帶向了遠離我的一端。其實,這對於他們來說,又未嘗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呢?
……於擁擠的人群中遊走著,我已記不清楚我到底殺了多少的人,我只知道在我的大腿上和胸腹上乃至我的後背,都有著不小的傷口。但這般的傷口卻並沒有影響我的行動,相反的卻是激發了我的潛力和從所未見的凶性!
同時,我還知道,這樣肆意的殺戮不會在持續多久,因為,這混亂場面的癥結,相信如***九州這般精明的人早已看出,現在他是不是正在遣兵點將,重新佈置著下一輪的攻勢呢?
這一切我都想到了,但我卻不願多想,此時此刻,趁著這混亂的場面,我若是想逃走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卻不想逃,因為我厭惡這個逃字。我今天之所以走到了這廣場之中,就已經把這遊戲中的生死看的淡了,這逃字更是無從談起,若我願意,我大可不必來這裡,也大可以在背後繼續的陰這些哥們!但我卻厭倦了這些,我來這裡,本就是想殺個痛快,同時,我也要手中的刀和飛速消失的生命告訴他們,遊戲也可以這樣的來玩!
所以,在***九州新一輪的攻勢之前,我要盡可能的多送幾個玩家去轉世!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刺穿了一位玩家的咽喉的同時,卻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那空中的冷月!
這月幽冷,依舊是一輪滿月,只是在這月的邊緣,許是因為這月色下的殺戮,竟是泛起了一抹血紅的顏色……這月卻又如人,灑來的光輝亦如人的目光,有微微嘲諷,也有些些的憐憫……我知道,在這月下,一定會有一人遠遠的注視著我,只是她看我的目光又是怎樣的呢?是悲哀,還是如這月般的嘲諷和憐憫?
……
在廣場南端的路口,在一處木樓的陰影下,一人靜靜的站在那,她茫然的看著那殺聲震天的廣場,肩頭卻是微微的顫抖著。
「鳳姐,日本人已經全部清理完,一共是七十四名,,只是我們的人也掛了三十多個。」
在這鳳姐的身後忽然如鬼魅般冒出一個女子,在她身後輕聲的如是的說著。
鳳姐輕輕的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下線後問問這三十多位姐妹轉世的地點,把她們盡快的帶回來。」她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又道:「四妞,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四妞卻是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廣場,沉默片刻後說道:「鳳姐,你是不是想去救他。」
鳳姐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四妞答道:「鳳姐,你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去,而且我們也有這能力……」
鳳姐輕歎了一聲,卻是一咬牙,恨恨的道:「去了又怎樣,他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他想做的事誰也無法阻擋,你不能,我不能,或許……或許連他自己也不能!」
四妞問道:「那咱們就這樣看著他白白送死嗎?」
鳳姐微微一呆,臉上神色瞬間慘白,片刻後搖頭道:「你不明白的……」
她輕聲歎息,又將視線轉向了廣場的方向,幽幽道:「你不明白的……他這人看起來堅強、無情甚至於冷酷,其實都是因為在現實中長久的與人隔離所造成的。他的生活和你、和我都不同,擯棄所有正常的感情對他來說是生存的必要,也因為如此,他的內心看似無情,但卻極其的敏感……而現在,他看見了些什麼,也知道了些什麼,所以他開始厭倦所發現的東西,他現在的舉動就是在告訴所有的人,他厭倦了,也放棄了!」
她說到這裡,忽轉過頭來悲傷的看著四妞,又接著道:「你明白了嗎,現在即使我去把他救出來,也沒有任何的作用。有些人是無法用語言去說服他的……」
四妞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柔聲道:「放心吧鳳姐,語言無法說服他,但時間卻是可以的。」
「但願如此吧……」鳳姐輕聲歎息,再次看了一眼廣場的方向,隨即卻是轉身隱入了夜色之中。她這一走,竟是如此的決絕,如此的乾脆,四妞不由一楞,隨即苦笑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又有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呢,哎,真是……」她微微搖頭,而後跟著鳳姐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此時,在廣場中,***九州和無慾則剛以及剛剛趕來的歃血盟的boss馬踏連營正低聲的商議著什麼。
馬踏連營因為極度的憤怒,此時的臉色也幾近猙獰,他咬牙道:「***,我剛才已經在幫會頻道中下了命令,一分鐘後,所有歃血盟的人都會暫時聽你的調度。」
***九州微微一楞,道:「那你呢?」
馬踏連營看向場中,獰笑道:「我要親自會一會這個『死神的面具』!」
***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今天無論是什麼樣的結局,這一戰咱們都已經輸了,現在唯一能挽回顏面的就是設法單獨擊殺此人……這樣吧,弓箭手和投彈手我已經安排好了,為確保安全,咱們先遠程攻擊他,然後你再上,你看這樣如何?」
馬踏連營雖是怒氣攻心,但卻也不敢貿然獨對,當下陰沉的點了點頭……
(一百○六)大好頭顱,誰人取之!
殺戮!
無盡的殺戮!
在這夜的廣場上,我猶如一個黑色的幽靈般,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往來著,所過之處,生命便如草芥般被踐踏,被收割,而後在這夜色中無奈的消失……
此時此刻,我手中的青龍匕散發出的光芒也不再是濛濛的青色,而是完完全全的幻成了一抹亮麗的血紅,它不知疲倦的刺出、挑出、甚至如長兵器般的砍、剁……
因為青龍匕的瘋狂,我也漸漸的失去了殘存的那絲理智,我知道,如它這般的凶器此時需要的不僅僅是敵人的鮮血,它也同樣需要我燃燒自己的生命去供它做最為揮霍、也是最為奢華的一次演出。而這同樣也是最為詭異、最為恐怖、最為絢麗的一次演出……
燃燒自己的生命嗎?
我似乎已經不在乎了,我很清楚的知道,今夜一過,如果我消失在這遊戲中,青龍匕作為神獸傳說中的一件任務物品,它也將隨著我的消失而消失。而今夜就讓它陪我在這青龍城的廣場上,給所有的人留下一幕傳奇吧……我確信,這一定是一幕傳奇,或貶或褒……
而現在,隨著青龍匕與我的瘋狂,我所到之處,玩家竟如洪水般的消退,我清楚的看見,在他們倉皇的後退中,那眼中的恐懼和絕望!我長聲厲笑,繼續著我的殺戮,他們退我就進!此時,我的胸中有著無法遏止的戰意,我不想停,也不能停,這戰意的勃發是因為我在燃燒自己體內的生命,而這生命也只有一次的燃燒的機會,我寧願化成灰燼,也不想成為一塊任人踐踏的木炭!
……終於,所有的人都退去了!
我知道,這退卻並不意味著停止,接下來應該會是更加殘酷、也是更加血腥的戰爭!對他們來說,這或許是一次剿滅,但對我來說,這確實是一場戰爭,我一個人的戰爭!
我環顧四處,厲聲長笑:「誰來與我一戰!」
其時,有風來,吹起我身上的殘破的衣襟,這風極涼,但卻吹不散我胸中的戰意。我微微的喘息著,此時,我身上大小的傷口在這涼風的吹拂下,竟有一絲的痛感,我知道,這意味著生命的燃燒也即將終結!
好在我並沒有流多少的血,二十多年的嚴酷的訓練已經讓我學會如何的控制肌肉去減少傷口的出血。而此時我身上的傷口雖多,但卻無一在要害之處,這一是因為我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避開最為致命的一擊,但更為重要的是,有很多的時候,小不點也總能出現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此時此刻,我仍有一戰之力!
但毫無疑問的是,如剛才的殺戮我已厭倦,我此時希望的是能出現一個真正可與我一戰的高手……無論是殺了他,還是死在他的手上,對我來說,這總算是一幕完美的結局!
可是,會有這樣的高手出現嗎?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冷眼環顧,又再次的喝道:「誰來與我一戰!」
就在這時,遠處的***九州忽一聲高喝:「放!」
隨著他的這聲高喝,一排黑色的箭矢帶著淒厲的呼嘯聲破空而來!
我急速躍起,想要避開這排箭矢,但身在空中時,***九州又是一聲高喝,於是另一排後發卻又先至的箭矢朝著空中便突襲而來!我一聲冷哼,手的青龍匕幻出一抹刺眼的紅光向這奔襲而來的箭矢劃去,然而這箭的排列極為講究,方位與速度在行進中都有一定的變化,力不逮時,我終是中了一箭。
這一箭力道十足,正中我的大腿,兩尺長的箭矢穿過我的大腿,竟只剩下微微震顫的箭羽!
而此時,在***的指揮下,另兩排的箭矢又朝我射來,而這次,在清冷的月光下望去,我清楚的看見,那箭的頂端竟綁著小手製造的霹靂彈!
我嘿嘿冷笑,順手將大腿的箭拔了出來,而這一拔,這箭的倒刺上竟生生帶出了一塊血淋淋的肉來。
我快速的取出百丈索,在這廣場並沒有什麼建築物和高大的樹木,所以它一直沒能發揮自己的效用,但此時,對付這大面積的遠程攻擊,這百丈索實在是一件再趁手不過的兵器了!
我一揚手,將百丈索朝破空而來的箭矢捲去,隨即縱身後退,這箭的威脅並不大,但麻煩的是箭上的霹靂彈,我這一卷只是想引發這箭上的霹靂彈,只要有一隻爆炸,那麼它周圍的箭矢必然也隨之被引爆!
果然,隨著我這一卷,空中頓時響起連珠般的爆炸聲,由於我退的及時,百丈索並未受到絲毫的損傷。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趁著這爆炸阻擾了眾人視線的時候,我將青龍匕暫時隱起,卻是取出腰帶裡的霹靂彈、燃燒彈一股腦的朝著***九州的方向扔去。
我在這廣場中不斷的躍起落下,躲避著緊隨不捨的箭矢,同時也不停的將腰帶裡的霹靂彈扔出,由於小手給我的霹靂彈是加強型的,所以這扔出去後所造成的殺傷力也頗為可觀。
只在一瞬間,這廣場上四處都是熊熊的火焰與黑色的煙霧,透過這火光望去,我看見***九州的臉上已經明顯的有了些不安。
我知道他在怕什麼!
他很清楚,依我的身手,儘管圍剿我的人越來越多,但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想要逃出去,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走的意思!
割不完的庸人頭,飲不盡的牛人血,我願未償,又如何肯走!
熊熊火光中,我忽然站定,隨手格擋著隨之而來的箭羽,然後長笑,厲聲喝道:「***九州,如這般的戰下去,要到何時?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找出能與我一戰的人來,否則大爺一走了之,再不奉陪!」
「統統住手!」
隨著我發出的挑戰,站在***九州的身邊的馬踏連營再也忍耐不住,一聲高喝後,卻是越眾而出。***九州見了,連忙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現在時機不到,咱們在耗一耗他的體力,否則的話……」
馬踏連營一瞪眼道:「還耗屁,在過一時半刻,咱們連人家的影子都摸不著了!你現在回頭看一看,看看你的人和我的人,他們現在是什麼神情?你別忘了,這到底是個遊戲而已,沒有誰能有絕對的把握控制自己的屬下,再這樣下去,人心就全他媽散了,到那時,你玲瓏閣和我歃血盟還拿什麼在這遊戲裡混?」
***九州一眼望去,卻見周圍眾人或是神色沮喪,或是面臉崇拜的望向場中囂張至極的某人,卻是無一人像先前那樣的激揚,那樣的同仇敵愾。
***九州心中暗歎一聲,知道馬踏連營說的不錯,來這遊戲中的人畢竟只能稱為玩家,雖為幫眾,但在這種情況下,數千人圍剿一人,不僅不能殺而斃之,反而死傷不計其數,確實大傷士氣。而且遊戲中的玩家向來崇尚勇者,此一人傲然佇立場中,不畏不懼,卻反是向場中數千人高聲叫囂,又如何不讓人心折?
我狂笑道:「要戰就戰,別再婆婆媽媽的了,爺爺項上的大好頭顱就擺在這,又有何人來取?」
馬踏連營一聲冷笑,緩步走了上來,說道:「好一個大好頭顱,誰人取之!」
我亦是冷笑:「你上來幹什麼,難道是來取我人頭的嗎?」
馬踏連營沉聲道:「不錯,今夜的這一幕,你無論有怎樣的結局,但這結果卻終歸是我們輸了,但我們卻不想輸的太慘,所以,你這人頭我要定了!」
我嘿嘿笑道:「換一個吧,你不夠瞧。」
馬踏連營咬牙道:「夠瞧不夠瞧,你呆會就知道了。」
我微微瞇著眼,斜乜著馬踏連營,我心中很清楚,此時的我體力已快耗盡,而這個馬踏連營我雖然不清楚他的戰力究竟有多高,但從氣勢上和他的此時站立的姿勢上不難瞧出,他實在就是個普通的玩家而已。說實話,在體力就快耗盡的情況下,我此時只想求一真正的高手力戰一場,而不是與他這樣的人糾纏。就如安德列,戰力再高、級別再高又能怎樣?他們在真正的技擊專家前仍是不堪一擊!
只是,閻王要人三更死,何人敢留到五更?
我嘿嘿獰笑,這馬踏連營既然一心求死,我索性就成全了他!
我收起百丈索,淡淡道:「既然你一心送死,那就來吧!」
馬踏連營深深吸了口氣,從腰帶中取出一柄九環金刀,隨即又皺眉道:「取出你的匕首來。」
我冷笑,眼中卻儘是不屑,道:「憑你也配?」
馬踏連營牛眼一瞪,怒吼道:「你找死!」他這一聲吼出,隨即腳踏連環,竟是從側面朝我當頭劈出一刀。
我仍是冷笑,不難看出,他這刀法就是脫胎於八卦刀法,只是他這步法身形雖然像模像樣,但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如果僅以技巧論,我只需半招就可將他格殺當場!
但這畢竟是在遊戲中,從他出刀的力度和這刀法所附加的效果來看,他的戰力至少超過了八十五,竟是我進入遊戲之後遇見的戰力最高的人。一盟之主,到底也不是白給的!
第一刀,氣勢最盛,所以我避!
我連退三步,避開馬踏連營的三刀,我已有言在先,這一戰不用兵器,此時他的鋒芒最勁,我唯有先行避讓。而且我也知道,像他這樣的不懂技擊之道的人,自然也就不懂保持運動時的氣息,這三刀一過,正是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也必然會在一瞬間調整呼吸以保持後續的攻勢。而這一瞬間在普通玩家眼中,不過眨眼便逝,極難把握,但對我來說,卻已足夠……
馬踏連營的第三刀卻是攔腰一斬,我側身避過,隨即順著他的刀勢,以腳為軸,卻是轉到了他的背後!
馬踏連營大驚,想要轉身時,卻被我化掌為爪,一把拿向他的腰肋。這一爪我用盡全力,竟是生生穿過他的戰甲和腰部肌肉,將他肋骨牢牢的鎖住!馬踏連營吃痛,隨即虎吼一聲,將手中金刀胡亂向後劈來,我冷笑連連,一矮身,竟是單臂將他高高舉起,朝著正圍湧而上打算救人的眾人喝道:「誰再上前一步,我他媽活劈了他!」
我這一喝,眾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九州在遠處高聲道:「大家冷靜,不要妄動!」
我不由哈哈大笑,高聲道:「果然聽話,可惜啊可惜!」我微微一頓,環顧著眾人,又冷笑道:「只可惜老子已殺順了手,你們就是停下,老子仍是要活劈了他!」
我不等話音落地,卻是雙手連轉,將半空中的馬踏連營轉了個七葷八素,然後在重重拋在地上,隨即一腳踏住他的左腿,雙手一擰他的右腿踝關節,口中狂吼一聲,便欲將這馬踏連營生生的撕成兩片!
但就在這時,一聲極尖利的嘯聲在我身後響起,這嘯聲急促無比,竟是轉瞬間就已來到我的背後!
高手!能射出這一箭的絕對是高手!
從這一箭的嘯聲中聽去,這人的手法、力道竟然還在上次在意大利碰見的小日本之上!
我狂吼,卻是不閃不避,手中加力仍是一心一意要活劈了這馬踏連營,生又何妨,死又何妨,不過是一條虛擬的生命而已!老子想要做的事卻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
力已盡,箭已至,我耳邊只聽小不點輕歎了一聲,隨即便被一股極其霸道的大力撞出五米開外!
而在這箭及體之前,在我類似與野獸般的吼叫聲中,卻已是將馬踏連營齊檔處撕成了兩片,其時,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和周圍剎時瀰漫的血霧,而那一刻,周圍原本一片嘈雜的聲音也頓時靜止……我伏在地上,用力的喘息著……此時,那一陣慘叫聲竟是歷久不衰,悠悠的迴盪在這廣場的上空,而這四處瀰漫的血霧也久久不逝,一陣風來,卻是將我牢牢的罩住!
我彈身而起,將手中的半條腿遠遠的扔開,隨即厲聲笑道:「是哪個孫子在背後暗算老子?」
此時的廣場卻是一片的死寂,眾人望著馬踏連營的兩片屍體和滿身血色的我,竟是不由自主的後退,眼中也滿是震驚和無法置信的神色。良久,似是身體的機能開始恢復,卻是有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乾嘔起來!
因為臉上沾滿了鮮血,我的視線已有些模糊,我卻懶的去擦,我要盡快找出這射我一箭的人來,我要趁著體力還未耗盡之前,與他做最後的一搏!時至此時,我心中很清楚,剛才的那一箭儘管有小不點保住了我的命,其實已經耗去了我最後的體力,而且也受了不輕的內傷。而現在我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憑的只是一口永不妥協的怒氣而已,更嚴格一點來說,這怒氣本就是潛藏在我體內的獸性——被這廣場上我一手製造出來的血腥所激發起的獸性!
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我再次吼道:「是誰,是誰***算計老子?」
不遠處,仍有火焰在孜孜不倦的燃燒著,而在那火焰的盡頭,一人冷冷的道:「是我!」
我冷笑著望去,一人緩步而來,青衣黑鞋,卻是一頭的散發。他一邊走,一邊將手中的弓箭輕輕拋在地上,我看的清楚,這弓箭竟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長弓而已。
我輕輕的吸了口氣,看來我所求的這最後一戰已然來臨……用普通的長弓竟射出了如斯威力的一箭,這人實在是高手中的高手!僅這一箭,我自問做不到!
這人緩步走來,面色卻是鐵青。
我嘿嘿笑著,問道:「你是誰?」
這人吸了口氣,緩緩道:「下九流。」
下九流?我不由微微皺起了眉,紅花會的下九流?
我微微側了頭,問道:「紅花會的下九流?」
下九流點頭道:「不錯,正是紅花會的下九流。」
我輕聲一笑,說道:「下九流也好,上九流也罷,你既然來了,那就與我一戰吧!」
下九流皺了皺眉道:「戰自然是要戰,但你不問我為什麼而來的嗎?」
我瞇著眼道:「遊戲而已,不爽就砍,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微微一頓,我忽然笑道:「不過說句實話,今晚一戰爽固然是爽到了極點,但卻未免太寂寞了一點,現在你來了,正可慰我寂寞!」
下九流皺眉道:「寂寞?」
我嘿嘿冷笑,卻是不答。
大好頭顱,無人取之,這豈非正是寂寞?
(一百○七)下九流
風輕輕的來,掠過我發燙的胸膛,我已感到了一絲的疲倦……現實中,我曾數度與死亡擦肩而過,但卻沒有真正經歷過死亡,而在這遊戲中,我也不曾轉世過……那麼,此時此刻,我體內緩緩消逝的生命力,是否意味著遊戲中的這條路我已走到了盡頭呢?
遊戲中的生命就是這樣消失的嗎?我輕輕的笑著。如果在現實中,生命也如此這般的漸漸消逝,也未必不是件愜意的事情,也儘管這毫無意義……
這風吹過是如此的溫柔,我微微的瞇著眼細細的體會著這風的走向,偌大的廣場上嘈雜聲四起,我卻懶的去聽。而在我面前,下九流正侃侃而言,似乎正說著他的來意……他在說什麼呢,此時的我竟有了些恍惚,風依舊輕輕的過……哎,這種感覺就像是這風帶走了我殘存的一點生命力,這感覺很微妙,也很詭異,甚至與有一些的美麗……我的視線已漸漸模糊……
「現在的你已經無法與我一戰了!」下九流輕輕的說著。
我皺了皺眉,這句話我聽清了,於是我笑,笑的很詭異:「你為什麼不試試呢,就像剛才的那人一樣。」
「我本想與你公平的一戰,也好讓這遊戲中的玩家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技擊之道,只可惜我來的晚了點。」
我依舊是笑,便如喝醉酒般:「我不知道什麼叫技擊之道,我只殺人,殺好人也殺壞人,卻決不會像馬戲團的猴子一樣被人玩賞、取樂!」我的視線雖已模糊,但理智卻仍是清醒,我知道,就憑下九流剛才的那句話,他就已經敗了!
下九流微微一楞,的話你似乎並沒有聽進去,算了,事情總要有個結束的,咱們開始吧。」
我沒再說話,只靜靜的站在那裡,以我現在的體力,已經無法發動一次必殺的攻擊,所以我只有等,等著他的攻擊……
下九流並沒有用兵器,他緩步上前,及至我身體前的兩米處,忽然毫無徵兆的彈地而起,身在空中時,卻是一腿朝我的肩膀掃來!
北派的旋風十三踢嗎?
下九流此時雖然身在空中,但他這一腳踢來,方位時機把握的極好,兼之速度極快,竟是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如此簡單質樸的腿法被他使來,卻是比任何的殺人凶器都要厲害三分!
以我的狀態來說,他這猝起的一腳我很難躲過,但是我卻很輕鬆的就避了過去,只微撤一步,就完全的避了過去。閃身之際,我甚至已經看見下九流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二十多年近乎於殘酷的訓練並非只是讓我成為一架殺人的機器,於武學或是技擊之道的境界上,我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在兩種情況下可以做到身隨意轉、意隨心動,完全憑借神經反射而不需要大腦的思考就可以完成一系列的動作。而這兩種情況一是在瘋狂的狀態下,一卻是在極度的冷靜下,此時此刻,在經歷剛才的極度瘋狂後,因為身體的狀態已是極其自然的過度到了一種絕對冷靜的狀態下!
這一腳避過後,我仍是冷冷的盯著下九流,我在等,等著必殺的那一刻。
此時,在我的眼中,下九流和剛才的馬踏連營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對於我這樣的殺手來說,不管是什麼樣的對手,我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他,因為當我發出必殺一擊的時候,就如同一隻離弦之箭,有去無回,非死既生!無論是下九流還是馬踏連營,一擊無功時,他們都可以輕易的殺死我,也儘管他們之間的給我造成的威脅無法相提並論。
所幸的是,時至今日,這種情況並未發生,高手也罷,低手也罷,我需要掌握的只是殺人的時機而已。當然,這只是在我犧牲防禦、調動全身所有的潛能發出必殺一擊的時候,尋常人等又豈用我費如此周折!
下九流身不墮地,又是一腳踢來,力道、速度以及出腳的方位依然無懈可擊,也依然沒有任何的破綻!
於是我再避,仍是側身後退,只是這一避已經沒有先前的從容,下九流的腳尖貼著我的下巴堪堪掠過,頓時一陣如針刺般的疼痛在牙關處擴散……
下九流一連七腳,我全數躲過。他落地,再起,又是連環的七腳向我踢來,只是他這次用的腿法居然換成了譚腿。
我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肩膀與腰部,從那裡我可以判斷出他下一招大致的方位。我很清楚,他此時雖然換了一種腿法,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在做運動的時候,總有著自己獨特的規律,這規律是根據自己身體機能而自然產生的,卻是要比人的性格更加的根深蒂固,也更加的難以改變!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他的這種規律!
……半分鐘已經過去,我仍是處於絕對的防禦狀態,而下九流在這半分鐘內竟然連環踢出了七七四十九腳!如此迅捷和霸道的攻勢,除了我逝去的父親外,我竟是從未見過。而此時,圍觀的眾多玩家已是有人在大聲為他叫好!
……又是一分鐘過去,下九流的攻擊速度雖然是漸漸的慢了下來,不過他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攻擊已掌握到一些我躲避的規律,出招卻是有的而來,也因此更加的具有效率。而此時的我,腰步和腿部的傷口已經漸漸發麻,進退間已明顯的有些遲鈍,但這並不是最麻煩的,更讓我頭疼的是,這下九流一分半鐘的攻勢居然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
果然是絕頂的高手!
下九流攻。
我退!
他再攻!
我再退!
……廣場上的火焰已漸漸熄滅,陣陣寒風吹來,眾人望著場中那兩條如鬼魅般此起彼伏的身影,已是露出目眩神迷的神色來,如這般的爭鬥,已是超越了他們與這遊戲中的想像!
忽有人悄悄的搭箭,他的心劇烈的顫抖著,手中冒出大量的冷汗來,他望著場中兩團跳躍的黑影,與僻靜的地方將箭頭指向了身形已有些凝滯的黑影……這一箭出去,倘若得手,對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擊殺遊戲中的傳奇人物,從此一戰成名?又或是玲瓏閣雙手奉上那承諾的二十萬兩的銀子?抑或是那撲面而來的鮮花、讚揚、以及異性隨時投來的崇拜的目光?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決定要將這一箭射出去,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甚至要感激周圍那些如白癡般的同伴們將這大好的機會留給自己一人獨享。此時,因為激動,他的臉竟顯得有些猙獰……
……與人爭鬥,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持續如此長的時間,粗略一算,自下九流的第一腳踢來時,至少有三分鐘過去了。但是我並沒有急,我深深的相信,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完美的人,只要我還站在這裡,我就一定會發現下九流的破綻……
這時,遠處忽響起破空之聲,聽這聲音,卻是箭聲,只是這箭綿軟無力,對我根本就造不成任何的威脅。我看向下九流,卻見他的眉毛一揚,似是對這情形極為不滿,身形也微微的有了些滯頓。不過這一滯頓剎那既過,並沒有留給我反擊的機會!
這一箭射出,周圍已有人怒吼,似是正罵著這射箭的人。
我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向左側移一步,似是要避過身後那射來的一箭,但在這方位,下九流的連環腳早已等著我。我眉毛微皺,卻是裝做無奈,復又後撤,將自己的背完全的賣給了那急射而來的一箭。
小不點此時與我心意相通,他並沒有替我去擋這一箭。這箭及背時,我咬牙又是一退,卻是迎著這箭的來勢,讓它輕易的就射穿了我的左肩!
這一箭雖然無力,但畢竟有些衝力,順這這衝力,我踉蹌著就朝下九流橫掃而來的一腳撲去!
這瞬間,下九流的臉色一變,卻是加力向我踢來。
我不由冷笑,我知道,我這一出的苦肉計瞞不過他的眼睛,且不說我的表情做作,身法的運用也太過明顯,即便是他看不出來,但做為一個高手來說,他自然知道對敵時最忌諱的就是遲疑和無端而來的同情心,因為這樣做,無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開玩笑!
不過,他卻又怎會知道,我的這出苦肉計並不要博取他的同情、又或是瞬間的遲疑,而是……
那一腳照舊而來,並沒有因為我的受傷而有所遲疑,相反的卻是更加的凌厲,也更加的狠毒……
腳已及體,我卻微微冷笑,忽然急轉身,卻是將肩頭露出的箭尖衝著下九流的腳迎了上去!
心之所用,處處都是殺人的利器,這莫名其妙射來的一箭此時卻正是我手中最具殺傷力的凶器!
下九流不禁一呆!
(一百○八)離去與發現
這一瞬間,下九流心中清楚,這一腳勢大力沉,如若踢實,至少也可以將我的肩胛骨踢碎,但如此這般,他自己也少不得要吃點苦頭。要是就此收腳,一是氣勢受阻,二是必然會露出破綻,給我以可趁之機……
這一腳到底是踢還是不踢?
電光火石間,下九流的這一腳沒有絲毫的滯頓依舊是洶洶而來,他已想的清楚,寧願受些皮肉之苦,也決不放過眼前這大好的時機!這一腳踢實,即便自己的腳被這箭頭刺穿,但力到之處,必然可以將我踢出五米開外。而那時,我傷上加傷,即使僥倖還剩一口氣,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但是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我抗擊打的能力遠遠超了他的想像之外!那一腳來時,我微一沉肩,左手閃電般纏上他的小腿,然後一吸氣,卻是生生的受了他這一腳!
這一腳勁道之巨,竟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以為這箭尖刺穿他的腳面,至少也可以卸去一辦的力道,但沒想到,這剩下一半的力道,仍然不是目前的我可以承受的!
耳邊傳來一陣骨裂的聲音,我的左手已然綿綿的垂下,無力再扣住下九流的小腿,隨即胸口一滯,喉頭一甜,卻是仰面朝著他噴出一蓬鮮血!但有了先前的這一扣,他這一腳也沒能依願將我踢出!
這一腳,他低估了我,而我也低估了他!
但此時此刻,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已在咫尺之遙,在這個距離內,我是絕對的王者!
我已無暇冷笑,右手幻出青龍匕,罄盡全身的力量發出了最後的一擊……這一刺如一顆暗紅色的流星劃破黑夜,帶著死亡的氣息,奔襲而去……我已看見下九流眼中那一抹無可言喻神色,震驚、絕望、以至於恐懼!
但就在這一瞬間,一股極度的疲勞向我襲來,而僅剩的一點精力在剎那間便被抽空,我甚至已無力握住手中的匕首……
「油盡燈枯!」腦海中驀然閃現如此念頭,我不由輕歎了一聲,下九流剛才的一腳對我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刺已無力為續,我唯有借助青龍匕本身的力量,盡可能的將匕首的落點控制在下九流的身上……
刀落腿斷,依舊是一條腿!
下九流一聲狂吼,側身一翻,卻是拖著剩下的一條腿滾出了三米開外!
我苦笑,下九流低估了我,他的代價是一條腿,而我低估了他,這代價卻是我的一條命,和這第一次的失手!
……望著眼前掙扎著站起的下九流,我擦去嘴邊的鮮血,淡淡的道:「你敗了!」
下九流眼中充滿了無法遏止的怒火,一字一頓道:「我是敗了,但卻仍能站在這裡,而你呢,你還能在這站多久?」
我輕輕的笑著,看著周圍正緩緩逼進的玩家,依舊用淡淡的口氣道:「這很重要嗎?」
下九流喘著氣,說道:「當然很重要……不過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奇怪,今夜你本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從這裡逃走,但你為什麼不逃呢?」
此時,下九流的身影在我眼中已是重重疊疊、模糊不堪,我努力穩住身體,笑道:「你不會明白的。」
下九流皺眉道:「我不明白?」
我閉了眼,點頭道:「是的,你不會明白的,因為我自己也不明白。」
……黑暗,無盡的黑暗!
隨著我緩緩的閉眼,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全身上下再沒有一絲半毫的知覺,唯能動的,只剩下從未停止過的思維……
周圍的腳步聲漸漸急促,身邊有呼喝聲,也有叫囂聲……
我極艱難的張開雙手,又從嘴角處擠出一絲微笑,而後仰頭緩緩倒向這黑夜中的大地……力已盡,非戰之罪!在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再沒有任何的人可以殺死我!
我以為我會重重的倒在地上,但感覺中,我的身體卻是緩緩的上升,我疑惑,難道這遊戲中的死亡就是這樣的嗎,只是這去處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最後入耳的是一片驚呼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已漸漸有了感覺,但眼前卻仍是一片漆黑。我微微的動了動手指,所感覺的地方卻是細密的織物。我不由苦笑,我心中清楚,現在的我已經是在現實之中了,那所感覺到的細密的織物正是我身下的床單。
我摘掉腦波儀,長長的吸了口氣,這遊戲中的殺戮竟讓我在現實中的身體也有著疲勞的感覺。
因為這種疲勞,我懶得的從床上爬起,而是給自己點了只煙,貪婪的吸著。
吸完了煙,我仍舊是不想起身,手指無意中觸摸到扔在一旁的腦波儀,想了想,卻是一把抓起遠遠的扔過一旁,對我來說。這遊戲已經結束!
虛擬的遊戲結束了,現實的世界卻依然存在!
我可以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遊戲中的經歷,可以忘掉剛才的那一場痛快淋漓的殺戮,甚至也可以不再去想小鳥的笑容,但是我卻無法抵擋這現實中身體的疲勞感和飢餓感。
是先大睡一場呢,還是去大吃一場呢,睜著迷濛的睡眼,我苦苦的權衡著,然後在這權衡中無可避免的沉沉睡去……睡夢中,我又夢見了我的燕窩牌泡麵和一隻在我身邊飛來飛去卻永遠也不肯讓我抓住的小鳥……
……這一睡,竟是整整的一天一夜。我睡去時看了一眼床邊的鐘,那時的時針指在上午十點,而當我醒時,這時針彷彿從未動過,依舊是停在十點的方位上。
我吸了口氣,身上再無任何的疲勞感,習慣的摸向床邊的香煙,但卻只捏到了一個空盒。無奈之下,再吸一口氣,從床上輕靈的躍起,我決定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衝到樓下的小吃店,將自己的肚子填飽。
兩碗大肉面,六個茶——月!
我看了一眼牆角的紙箱,笑道:「好像你沒什麼可以幫助我的。」
這丫頭順著我的視線看去,隨即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來買運動裝的,是不是這樣?」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問道:「難道現在沒人喜歡運動了嗎?我以前經常去的一家店也變成了咖啡店……」
悠月笑道:「實在對不起,這間店我剛盤下來一個星期,因為忙著進貨的原因,櫥窗還沒來得及重新佈置,以至於讓您誤會了……」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道:「這樣吧,我這還有一些運動裝,是上個店主還沒來得及搬走的,您可以先去看一看,如果有你需要的,我可以做主半價出售給您。」
實在是懶的再跑了,眼前似乎也只有這樣了,我點了點頭,跟著這丫頭向牆角的紙箱走去,一邊隨口問道:「你這裡賣的都是些什麼啊,好像是些玩具什麼的吧?」
悠月卻睜大眼睛看著我說道:「不會吧,我賣的這些東西你不知道是什麼?」
我奇道:「我為什麼要知道呢?」
悠月皺眉道:「你難道不玩平行空間嗎?」
我一楞,笑道:「玩過一段時間,不過這和你賣的東西有什麼關係呢?」
悠月從紙箱內選出幾件大號的運動裝遞給我,笑道:「你這玩過一段時間是多久呢,我看恐怕只是進去就出來了吧?不然,你怎麼可能認不出我賣的東西呢,你再仔細看看,我賣的這些東西可全是遊戲裡boss和人物的卡通版啊!當然,還有各類裝備的微縮模型以及各類和遊戲相關的紀念品。」她微微笑著,又道:「總而言之,我這裡就是一個微縮的平行空間,除了活生生的遊戲人物以外,遊戲裡幾乎所有的人與物我這裡都有與他們相關的賣品!」
「哦」
我不由來了點興趣,說實話,在遊戲中的時候,我並不是很注意與我無關的事物,悠月所說的什麼怪物和裝備的模型,我確實是比較的生疏。
我漫漫看向店內的賣品,果然,這其中確實有幾樣是我熟悉的。
我拿起一架塑料製作的連射弩,饒有興趣的看著,除了質地不同以外,這弩的外形和構造與小手做的連射弩並沒有任何是區別。更有意思的是,這弩的上面居然還清楚的寫著『江南小手』這四個金字。
我問道:「我記得以前好像沒這些東西吧?要是我說的不錯,開發這些玩具和紀念品,廠家應該要給一筆錢給玩家……不過這屬於版權還是什麼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悠月笑道:「就是前一個月的事情,平行空間的主服務器自我升級了一次,這次升級開放了一些玩家早就盼望的設置,同時,也適當的放開了年齡的限制,現在只要年滿十五歲,而且能通過系統的心理測試,確定玩家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後,就可以進入遊戲了。也因為多了受眾群,遊戲公司覺得時機成熟了,也逐步的將遊戲裡的道具和一些有代表性的人物製作成卡通玩具和紀念品來出售。」
我輕輕喟歎了一聲,沒想到這兩個月的時間,遊戲中竟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我看著悠月笑道:「看來你也是一個忠實的玩家了,否則也不大可能在現實中做這一行。」
這小丫頭笑道:「那當然,以前的我算是骨灰極的玩家呢……對了先生,我看你對這連射弩比較感興趣,是不是買一個呢,我這可剩的不多了哦!」
我撫摩著手中的連射弩,不由想起了小手同志的那付臭德性,於是笑道:「那就買一個吧。」
悠月這丫頭極是機靈,看我的動作和表情,卻是眨著眼道:「我這還有江南小手的人物模型,您要不要也買一個呢?」
小手的人物模型?我不由苦笑,就他那一付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模樣,我他媽早就看的膩了……要是有小鳥那丫頭和柳眉兒的模型我倒是要考慮考慮,小。
「算了,就它吧……另外,還有這幾件運動裝。」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悠月,示意她結帳。
我一邊從口袋裡取錢,一邊又隨口問道:「你這店裡還有其他的什麼人物模型嗎?」
悠月歎了口氣,道:「有倒是有,只是都不太出名,像這個小手還算是好的了。」
我奇道:「為什麼?」
悠月鼓著嘴道:「那些厲害的玩家不是不在乎遊戲公司出的這點錢,就是根本就找不到人,遊戲公司沒有玩家的授權,怕被人告上法院,所以就……」她說到這裡,忽然左右看了一眼,悄悄的又道:「不過,遊戲公司不敢做,卻總有一些膽子大的,嗯……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這裡有全套的傳奇人物模型,便宜點賣給你了。現在有很多的玩家想買都找不到地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我總覺得哪裡見過你,再說你這人長的也帥,就便宜你了!」
這丫頭說這句話時,眼睛水靈靈的看著我,目光也極其的真誠,讓人見後,恍惚中真就覺得自己長的比較帥,而且與這眼前的女子似乎在哪裡真有過一面之緣!
我卻心中暗笑,這狡猾的丫頭,你雖然不認識我,但我卻認你極清,倘若今天換了一個人,還不得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啊!
不過,也許是我仍然沒有忘記這遊戲曾帶給我的快樂,看著悠月期望的眼神,我卻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丫頭嘻嘻一笑,卻是以急快的速度從櫃檯下取出一個紙盒,打開後,遞到了我的眼前。
這紙盒並不大,裡面整齊的排列著一套塑料做的人物模型,從裝束上看,這裡面有外國的玩家,也有天朝的玩家。在第一排的第九位,紅三的模型也赫然在列,而在他後面就是曾被我砍斷了一條腿的下九流和被我一箭射傷的再見南山!
這般的排列或許是根據實力來的,在紅三前面的幾位玩家我一個都沒見過,裡面只有兩人是天朝玩家,其他的都是外國玩家,而看裝束,這裡面似乎也有日韓的玩家。但讓我奇怪的是,在這第一排的第一位,卻沒有任何的人物模型。
我皺眉道:「這好像不全吧?」
悠月眨著眼道:「很齊啊。」
我指著盒子道:「那這第一位的人物模型呢?」
悠月笑道:「你是指這個啊,看來你對這遊戲真的是很不瞭解……」
我仍是皺著眉,說道:「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說法不成。」
悠月點了點頭,卻忽然沒來由的歎了一聲,輕聲道:「應該排在第一位的這個人物呢,只能用傳奇中的傳奇來形容他了,唉,你沒玩過這遊戲,我不知道該怎樣和你解釋這個人……這麼跟你說吧,這套模型裡之所以沒有他的人,但卻有他的位置,是因為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這人的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血腥和詭異,別人都傳言他在現實中就是一個冷血的殺人狂,所以就連這做盜版模型的廠商也不敢不經過他的允許就輕易的將他製作成模型……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廠家故意玩的噱頭。這第二個原因呢,那就是整個遊戲中的玩家或許排列不出一個絕對的第二,但這第一的位置卻沒人有異議,除了他,又有誰敢在這遊戲中位居第一呢?刀秒青龍探爪,生裂馬踏連營,以一敵千,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斷去下九流的一條腿……」悠月輕輕的歎息著:「你現在應該明白這組模型裡為什麼有他的位置,卻沒有他的人吧?」
刀秒青龍探爪,生裂馬踏連營?
我不由一陣恍惚,這是在說我嗎?
我忽然冷笑道:「這人我聽說過,叫什麼『死神的面具』,不過再厲害有什麼用呢,還不是一樣的掛了?我看他也沒什麼。」
悠月卻一翻眼,說道:「胡說什麼呢,別看你是我的顧客,你侮辱我的偶像,我一樣趕你出門!」
我呆了一呆,結巴的道:「你……你的偶像?」
這小丫頭眼中頓時冒出些小星星來,柔聲道:「當然,別人都說他什麼殘忍冷血,但我卻欣賞他力敵千人時的那份無畏和灑脫,那一夜……唉,那一夜我也在場呢……」
她說到這裡,忽然醒悟了過來,將手中的紙袋放在櫃檯上,笑道:「哎呀,真是的,我和你一個不玩遊戲的人說這些幹什麼呢。好了,這些衣服加這套模型一共是七百六十三元,收你七百六吧。」
我苦笑著將錢遞了過去,開什麼玩笑,我居然成了這丫頭的偶像,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偶像就是當初白鶴城廣場上的那個流口水的白癡,不知道這丫頭該會怎樣的吃驚!
悠月接過我的錢,忽然說道:「順便說一句,我的偶像可沒掛哦!」
我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劇震,脫口道:「他沒死?」
悠月笑嘻嘻的道:「讓你失望了吧,我的偶像怎麼可能就輕易的掛呢,要是真的掛了,這遊戲裡的玩家也就不會輕易的把他奉為傳奇中的傳奇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你能和我說說他的情況嗎?」
悠月笑道:「當然可以,我很樂意和別人談論我的偶像,不過你也看見了,我這店裡正忙著呢,你要是想和我談,一小時一百五的收費,這個價格還合理吧?」
這丫頭見我皺起了眉頭,撲哧一笑,道:「和你開玩笑呢,不過我現在確實沒時間,我建議你回去看遊戲的官方論壇吧,這半年的時間裡,關於他的帖子仍是最熱門的呢!」
……從悠月的店裡出來,我的腦中不由一片混亂,我沒掛?難道當時在青龍城廣場上有人救了我嗎?
我仔細的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不錯,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確實沒有什麼痛苦的感覺,只覺得自己不斷的緩緩上升,然後就一直在空中漂蕩著,直至在現實中醒來……現在憶起,彷彿還能感覺到當時那耳邊掠過的寒風……而且,在那一瞬間,我也確實聽見了周圍玩家一片的驚呼聲!
漫漫的行在街道上,我已經相信了悠月所說的話,只是,我到底是怎麼脫身的呢,難道真有人救了我?如果是的話,那麼這人又是誰呢,是去而復返的紅三或是將軍,還是那只猜不透也看不透的小鳥呢?
我掏出煙點著,深深的吸了一口,現在不管我是怎麼脫身的,既然在遊戲中我還存在著,那麼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是選擇繼續忘掉這個遊戲,還是故地重遊呢?
我扔掉煙蒂,加快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無論是什麼樣的選擇,我想——或許在遊戲的官方論壇上可以我需要的答案的同時,也可以找到正確的選擇!
但是,在走到小區的門口時,我已然有了最後的選擇,無論如何,那遊戲中畢竟還有著可以吸引我的地方。而最重要的是,即使是虛擬的,但我在遊戲中的存在仍是一條生命,只要沒有結束,我就要繼續的活下去!
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稟性,我可以忘記或是放棄一些事物,但我卻不習慣於退縮!此時的我不由如是的想著,即使遊戲中的生命已經不存在,又何妨轉世一回!
我不因這遊戲而生,這遊戲卻因我而存在,因為,我就是這遊戲中的傳奇!
(一百一十)回歸
考慮到今後又將在遊戲中消磨時日,所以在回家之前,我在小區的便利店裡大肆補充了一番『給養』而回到家中後,我也並沒有上遊戲的官方論壇瀏覽最近的帖子,而是將腦波儀找出,重新的連接上。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進入遊戲!
帶著興奮甚至於一絲的忐忑,我按動了腦波儀上的啟動按鈕……
登陸、輸入密碼、驗證……所有的一切與以往並沒有任何的區別,系統也沒有提示我人物死亡,需要重新的建立……我不由輕輕鬆了口氣,正如悠月那小丫頭說的,我果然沒有死!
進入遊戲後,浮現在我面前的場景卻是一片的黑暗,而我的身體也極端的虛弱,我的左肩甚至無法動彈,只微微一動,便有鑽心的劇疼!我不由的笑了,這現實中的兩個月、遊戲中的半年,因為我沒有登入遊戲,我的身體狀況竟然和我離去時的一樣。左肩無法動彈,那是因為肩骨已經碎,而這始作俑者也正是那位下九流老兄!
我緩緩的睜開眼,打量著此時我身處的環境……這裡似乎是一個石洞,光線極其暗淡,唯有頂部的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漏出一縷陽光,維持著這石洞內的必要的視線需求。也因為這窟窿,這洞裡的空氣卻是十分的清新。
這是哪裡?
我微微的皺著眉,在這洞內四處的搜索著,期望能找到一絲半縷的線索。
「這裡是青龍山的青龍洞。」腦海裡忽然響起了小不點的聲音。
小不點?
我先是一楞,隨即笑道:「是你嗎,小不點?我以為這麼長時間沒有進入這遊戲,你早已經走了。」
「嗯。」小不點輕輕的應了一聲,只是這聲音中似乎有著委屈,也有著說不盡的鬱悶。
我問道:「小不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那天究竟是誰救了我?我想你既然一直在我身邊,應該會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吧?」
小不點幻出實形,依舊是那一付大頭寶寶的模樣,他盤坐在我的胸口,不斷的歎著氣,卻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笑道:「小不點,你怎麼了?」
小不點歎道:「唉,實在是一言難盡啊……算了,我先說說你那天是怎麼脫困的吧,嗯……其實說起來簡單的很,一句話而已,是青龍救了你。」
我一呆,隨即問道:「青龍,哪個青龍?」
小不點翻了個白眼道:「還能是哪個青龍,當然是你的青龍了!」
我急道:「是我的青龍匕?」
小不點點了點頭,接道:「是啊,要不是它,不僅是你完蛋,我也跟著你完蛋。」
我輕輕的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聲道:「小不點,麻煩你說清楚點,我記得當初這青龍現世時,並沒有停留,而是丟下這把青龍匕後就直接去了……去了你們應該去的地方,它怎麼會回來救我呢?」
小不點解釋道:「真正的青龍確實是走了,但這把青龍匕中有它留下的一縷龍魂,所以,這把匕首雖然沒有完全的自我意識,但勉強也可以稱得上半個青龍守護使。」
我點了點頭,又道:「我想,你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了,這青龍匕因為這一縷龍魂,所以在我最危急的時刻救了我,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它是怎麼救得我的呢?它畢竟只是一把匕首啊!還有,是不是只有當我身處最危險的時候,它才會啟動……啟動這個什麼龍魂呢?」
小不點答道:「你知道,青龍的實體本就是一條光龍,而這把匕首因為那一縷龍魂,雖然幻化不出完全的實體,但卻可以在某種時刻因為主人的需要,幻化出一條風龍來,這風龍有形無質,唯一的功用就是助人脫困!」
我不由苦笑,說道:「想不到我這衰人居然也有這福分,要是按你的說法,我以後在這遊戲中豈不是再也死不了了?」
小不點哼了一聲道:「你想的倒美,實話告訴你吧,青龍匕裡的龍魂經過這一次後,已經所剩無幾,我看最多也就能救你一次了。」
我笑了笑,對小不點的說法不置可否,上一次,本就是我存心不走,若要走,又有誰能阻我?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因為這青龍匕到底還是保住了一條命,不過這以後的日子,只要我不存心求死,這殘存的龍魂想來也是沒有什麼用處了吧!
我用尚可動彈的右手取出腰帶中的傷藥,示意小不點幫我敷上。看著小不點在我全身上下忙碌著,我忽想起它剛才鬱悶的口氣,不由問道:「對了小不點,你剛才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啊?」
小不點一聲輕歎,道:「你知道青龍為什麼會留下龍魂嗎?」
我沉吟片刻後問道:「是為了任務?」
小不點鬱悶的道:「是啊,就是為了這個任務,青龍雖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但它還不是完整的神獸,只有完成整個神獸傳說的任務,它才可以成為真正的神獸。而我呢,也是一樣的處境,但這個任務具有唯一性,所以你這個任務人也是唯一的,你要是掛了,我們都得跟著完蛋!」小不點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接著道:「而你這個唯一的任務人雖然沒掛。可一走就是半年,唉……可把我等苦了,我能不鬱悶嗎?」
我哈哈笑道:「好了,算我對不住你了!我答應你,既然我這次回來了,那麼這個任務我一定會完成!」
小不點苦笑道:「遲了,兩個月前,白鶴就已現世。」
我一呆,問道:「白鶴已經現世了?」
小不點說道:「嗯,我雖然在這裡守著你,不敢出去,但我們同屬神獸,白鶴現世前半個月,我的心中就已經有了徵兆。」
看著小不點沮喪的表情,我的心中竟是少有湧起了歉疚之意。青龍救我,麒麟護我,雖然我也知道這是系統的設定,並不因為誰是任務人而更改,但心中仍是無可避免的有著不安!我皺眉道:「那……那這個任務是不是就算結束了?」
小不點搖頭道:「那倒不是,只要你不掛,這任務就不算完。」
我哈哈一笑,說道:「那不就結了,我看你這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還以為這任務完蛋了呢。」
小不點急道:「雖然沒有結束,可是這白鶴身上還有著整個任務中不可或缺的物品,白鶴既然已經現世,這東西自然也就被別人拿去了。從這點上來說,這個任務基本就算結束了,我留在這個世界,也……也只是混時間罷了!」它說到這裡,神情又再次黯淡,一屁股坐在我的胸口上,卻是委屈的噘起了嘴。
我伸出右手,在它那張粉嫩的小臉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放心吧,東西被人拿去了沒關係,大不了咱們拿回來就是,你和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不會是懷疑我的能力吧?」
小不點抬頭眨著眼睛道:「其實我並不是懷疑你的實力,我也知道,只要你願意,這個世界裡沒有什麼能難得倒你的!我只是……只是……」
我奇道:「只是什麼啊?」
小不點苦笑著道:「我只是怕你忽然間,又變的象上次一樣的瘋狂,而且還一去不回……你知道,我們神獸生存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意義就是因為你的存在,你在,我們就有希望,而你要是離開這個遊戲或是不願意繼續完成這個任務,我們……我們也就……」
我輕輕笑著,說道:「放心吧,我這次回來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這個任務,無論如何,這都算是一個承諾,我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這食言而肥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的。你先等我幾天,等我傷勢好個七八分,咱們就上路去找白鶴留下的東西。」
小不點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感激的神情,輕聲道:「大個子,謝謝你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因為必須要在線熬過養傷的這段時間,所以我極少下線。原本準備去論壇好好瞭解一下現在遊戲中形式的想法也暫時擱置了下來,但好在有小不點陪我聊天,這日子也並不算太難過。閒暇的時候,在系統的公告和指南裡也瞭解了不少系統升級後的新功能。這些新的功能大多是一些有娛樂性的設置,真正實用的並不多,但是其中各大城市之間傳送陣的開通和寵物功能的開放,還是我引了我不小的興趣。按照指南裡的介紹,在天朝境內,凡是常規人口保持在二十萬以上的城市都將設立傳送陣。如此一來,玩家在遊戲中的時間就不必過多的耗費在漫漫的旅程上,而這一點也一直為玩家所詬病。同時,各大會盟在交納一筆不菲的銀子後,也可以向系統申請建立幫會駐地與各地分會之間的傳送陣。不過,系統本著貼近現實的原則,傳送陣只能傳送玩家和玩家本身攜帶的裝備,至於大量的武器裝備和笨重物品的運輸則一概不理,這樣一來,原本靠替人保鏢和押送貨物的商行也得以繼續生存下來。
至於寵物功能的開放則更是順應了民意,在這遊戲中,將近有三分之一的玩家曾經體驗過其他類型的虛擬遊戲,而那些遊戲中一個很大的吸引點就是寵物,所以,在遊戲官方論壇的客戶建議欄內,呼籲開放寵物功能的帖子一直居高不下,而這其中又大部分是女性的玩家。
因為我沒玩過其他類型的遊戲,對這寵物的瞭解並不多,只是覺得有趣,所以仔細的瀏覽了一番這方面的內容。根據系統的介紹,這次寵物的開放主要有兩種類型,一是如現實生活中那樣,玩家可以根據的需求,向系統購買各類純觀賞型的寵物。二則是戰鬥型的寵物,這類的寵物無法直接向系統購買,唯一獲得的途徑就是在打怪的過程中直接降伏自己看中的怪物或是動物,這類的寵物一旦經過系統的確認,那麼就可以在戰鬥中幫助自己的主人,以提高獲勝的幾率。不過這兩種類型的寵物都具有一定的智能,至於所獲得寵物的智能的高低,自然就得看玩家的機遇和自身的實力了!
關於寵物的介紹,系統也只是寥寥數語,只是在最後提醒玩家,這世界中還未發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正等待著玩家自己去挖掘、去發現。
因為這寵物,我不由聯想起小不點,看完系統的介紹後,我問它:「小不點,按照這系統的介紹,你似乎也屬於寵物一類啊,只是不知道你是屬於觀賞型的呢,還是屬於戰鬥型的?」
小不點翻了個白眼,哼哼道:「你覺得我很像寵物嗎?」
我看著小不點陰沉的臉,知道自己問的有些突兀……呵呵,這小傢伙,傷自尊了……陪著笑臉,我又將話題岔了過去。
……兩三天過去後,我基本可以站立起來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了,在這石洞外,我有節制的做了一些恢復性的運動。雖然只是些恢復性的運動,但我卻驚奇發現,我在做某些動作的時候,所達到的效果竟然比受傷前還要來的明顯一些。疑惑之下,我打開系統的面板,查詢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戰力點,這一看,我險些沒被自己嚇著!
在戰力點的那一欄裡,赫然顯示著九十三的數字!
九十三,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概念?
我不由咋舌,拋去我本身無法計算的帶有問號的戰力不說,僅這九十三的實際戰力點,這遊戲中恐怕還沒有幾個人可以達到吧?我知道,現在距離我離開遊戲的時間已經有半年,而這半年也足夠某些人將自己的戰力提高一大截,但這戰力的提升就如同登山,越到高處也就越艱難。這半年的時間,若是沒有奇遇,一個八十戰力的高手想將自己的戰力提高到九十,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我不由起了些疑惑,那一夜,與那青龍城的廣場上,我究竟殺了多少的人?我很清楚的知道,由於自己的戰力不斷的提升著,半年前,我已很難做到殺一人就提升一點戰力了,如此的算下來,那一夜,我是否太瘋狂了一點?
……轉眼遊戲中的一個星期過去了,我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唯有左邊的肩骨還在癒合中,活動起來,還有些不得勁。但是憑我現在的實力,即便是一隻手,這遊戲中能和我一拼的人怕也不過一掌之數吧?
傷勢既好,我沒做半刻的停留,便帶著小不點離開了這青龍山。
此時,這遊戲中的季節正是春末夏初,氣候十分的宜人,我不想在這青龍城多呆,於是下山後便直接順著官道向白鶴城的方向走去。
此去白鶴城,正是為了白鶴傳說所應該留下的東西。儘管我也知道,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現在再去白鶴城自然是晚了點,但無論如何,想要獲得相關的線索,就必須得找一個大一點城市。雖然我身後的青龍城可說是全服務器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城市,但這裡有著太多我不想見的人和懶的去面對的事,所以我的第一選擇就是白鶴城。
這一路,我是騎著馬去的,至於系統裡所說的傳送陣,因為我不想進城,所以也就無從說起,雖然我也很想免去這奔波之苦。
或許是因為傳送陣的開通,以往這官道上車馬奔流不息的場面已經一去不復返,這一路上只偶爾的碰上幾個運送武器裝備的馬隊,單個的玩家幾乎就沒有看見。
好在我習慣與寂寞,這一路上和小不點漫漫的聊著,漫漫的行著,倒也十分的自在。以前與城市間往返大都是抱著某種強烈的目的,這次雖然也是奔著目的而去,但我和小不點都知道,只要我存在與這遊戲中,時間已不是問題。也因為這樣,這一路行去,我卻是少有的學會了去看身邊的景色,偶爾的,因為那一抹的彩虹或是一輪明月,也會心生一些感歎!
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美國西部的牛仔——一個沒有明確的目標但卻為了自由而奔波的牛仔!
漫漫的行了半個月,白鶴城的輪廓終於在我的眼中清楚的浮現!
站在白鶴城外的山坡上,我收了馬,輕輕的吸著清新的空氣。在走幾百步,就可以跨入這城中,而這一跨,則意味著我在半年之後終於真正的再次進入這遊戲!
只是我不知道,這一次回來,等著我的又是什麼呢?
我輕輕的吸氣,緩步的前行,此刻,我的心中有著莫名的期待和憧憬!
(一百一十一)胡說
在白鶴裡呆了幾天,並沒有獲得我需要的情報,不過我現在並不著急,這白鶴傳說是整個神獸傳說中的最後一個環節,既然白鶴已經現世,那麼我只要找到白鶴留下的物品,就可以真正的啟動神獸傳說。而在沒有完全的啟動神獸傳說之前,則沒有任何的時間限制。就我而言,現在所擁有的除了時間再無他物,所以我一邊在白鶴城內探聽著消息,一邊領略著系統升級後,這遊戲裡的種種變化。
這天我正在白鶴城的廣場上閒逛,在我前方一百多米處,就是當日的護花會,但此時這屬於護花會的院落上卻清楚的寫著姐妹會三個字,而門口也沒有了npc的守衛,這裡似乎完全變成了一個鬆散的、沒有約束力的只適合於女性玩家的聚會的地方。
在姐妹會的門口我觀望了片刻,沒有見到柳眉兒,也沒有見到那古靈精怪的悠月。
我並沒有期望見到她們,只是對於她們這種放鬆了自己的心態來玩這個遊戲的方式比較欣賞,或許,散淡一點、平和一點,才可以真正的領略這個遊戲吧?只是,似乎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
這兩天,我花了點時間在遊戲的官方論壇上,只是我這人在沒有明確目標的時候,是懶的花太多時間在浩如煙海的帖子中徜徉的,不斷的搜索,無盡的查閱,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不大不小的折磨。
我想知道的,其實就是那晚青龍城廣場上發生的確切的一幕,還有就想知道將軍、小手和cctv他們現在的處境,至於那一夜之後,我給這遊戲帶來的變化和當前整個遊戲的形式,我則沒有細看。
悠月說的沒錯,儘管過去半年的時間,但關於我的帖子在論壇依然很熱門,只是內容從當初的夜戰青龍城轉到了我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再次現身於這個遊戲中的討論上。至於我在青龍城廣場上的那一戰,則是有著數百個的版本,有的說我一戰斬敵數百,有的說我傷而不殺,其實整個晚上也不過殺了數十人而已。但是這些版本的最後結局卻幾乎一樣,不約而同的用了詭異這個詞形容了我離去的方式!
其中一個帖子以幾乎於散文的方式做了這樣的描寫:
……那一夜,我遠遠的站在廣場的邊緣,看著那黑色的魅影,我無法想像,在遊戲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我的心劇烈的跳著,不是為那廣場上的血腥,也不是為了那瘋狂的殺戮,而只是為了他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冷笑!
我知道他戴著面具,可我依然看見了他的笑容……不,或許,我應該說是感受到了他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裡有著不屑,也有著冷酷!
他漫漫的看向他的敵人,眼中似乎有些迷茫……唉,我知道,他累了,也厭倦了……
現在我在想,他會以怎樣的方式為這場殺戮畫上一個句號呢?
是選擇離去,還是倒在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
我不知道這最後的結果,但他眼中的那絲厭倦卻似乎告訴了我最後的答案……我知道,從常人的角度去看,他應該倒在這裡,一切以他始,一切也應以他終……
我的眼眶已隱隱的濕潤,我默默的問著自己,究竟是為了誰,才有今天的這場瘋狂的殺戮?我知道,這個誰,必定是一個她,因為這瘋狂的殺戮者眼中的那抹厭倦已經告訴了我……
……終於,我的眼淚落了下來,在這夜色中,此時的他緩緩張開雙臂,仰頭看著那夜空中的幽幽冷月……我哭了,因為我知道,他要離去了!
忽然,風狂暴的捲起,遮掩了所有人的眼,這潔淨無塵的地面上竟奇跡般瀰漫起陣陣的黃沙!所有的人都在驚呼,都在吼叫,他們驚恐,他們懼怕,因為在他們的面前,在那漫天的黃沙中,一隻由風凝結而成的青龍憑空的出現了!而在這樣的風塵中,他卻緩緩的升起,被那只青色的龍輕柔的裹挾,而後急速的離去、離去……消失於這無盡的沉沉夜空……
是的,他離去了,只是他離去的方式超越了所有人的想像,但我卻知道,這才是我所想要的結果……
我的眼淚仍在臉上緩緩流淌,但我卻笑了……
唉,願上帝寬恕我吧,竟為這瘋狂的人而祈禱!
……
看完這帖子,我不由苦笑,毫無疑問,這篇帖子的作者必然是一個女孩,雖然她的帖子有意識的淡化了那夜的血腥,但是行文間,卻不難發現,作為一個旁觀者,她對我心理的刻畫確實相當的到位。那一夜,我確實是因厭倦而殺戮!
當然,有這樣美化我的帖子,自然也就有攻擊我的帖子,不過我這人向來不以別人的言語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行動。美化我的或可一看,攻擊、貶低我的自然是避而遠之,懶的去瞧。
論壇上關於將軍的帖子也不少,但讓我奇怪的是,這些帖子裡除了點出他與我的關係密切之外,關於他的最後去處卻沒有任何的結果。有人猜想,此時的他必然是與我在一起,換言之,這種猜測的含義就是說,將軍也這遊戲中消失了。這樣的結果確實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照我的猜想,將軍現在應該是和紅三在一起,因為以前和將軍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和八一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擔憂著自己這幫兄弟的出路。有了紅三,無論於公於私,他們似乎都應該走到一起。
至於cctv,或許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家,我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他的帖子。倒是小手和胖子,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終於是和玲瓏閣聯營了,至於雙方在小手商行所佔股份的比例,這種純商業機密,從論壇上的帖子裡我自然是無從得知。
雖然對遊戲當前的形式我並不怎麼關心,但在關於我的帖子裡,我還是瞭解到自那一戰之後,歃血盟雖然失去了天馬行空和馬踏連營,卻奇跡般的沒有崩潰。但毫無疑問,經過這一番的打擊,歃血盟的實力無可避免的出現了大幅度的滑落。有消必有漲,在遊戲中,一個叫中華會的組織卻又橫空出世,它的實力極其強橫,而且資金也極為充裕,更可怕的是,它的出現雖然突兀,而且神秘,但遊戲中所有的大型組織卻都持默認的態度!
看到中華會這三個字,我已隱隱知道了它的出處,我只是奇怪,如果我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將軍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呢?
不過這一切都是昨日之事,我雖然隱隱的關切著,但只是具體的針對某個人而已。在論壇上我草草的瀏覽了一遍後,便再沒有上去,我想我此時面臨的應是一個新的遊戲,過去的一切似乎對我已失去了意義。
……走在白鶴城的街道上,看著周圍很多的玩家和他們身邊各種奇模怪樣的寵物,我不由的有些心動。於是問小不點道:「小不點,你應該算是這遊戲中的超級**oss了,你知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好的怪獸?我想沒事收一隻來玩,最好是可以飛的。」
小不點笑道:「飛的倒是有,只不過根據系統的設定,只有當玩家的戰力或是級別超過一百的時候,才會開放這種高級別的寵物。因為在這遊戲中,玩家和自己收服的寵物之間的級別上下不能超過二十,而會飛的寵物的級別大都在一百二以上,所以……」
我奇道:「難道這高級的怪物或是寵物是隨著玩家的級別的提升而逐漸產生的嗎?」
小不點道:「也有例外,不過這種事情大都是在任務中才會出現,另外有極個別的地方也有高級的怪物,但卻是可遇不可求。不過就是出現了,除了像你這樣的玩家,其他的人也只能過過眼癮。」
我笑道:「那就行了啊,管別人幹嗎,走,走,現在你就帶我找一個有高級怪獸的地方,這騎馬騎的厭了,好歹我也換換方式。」頓了一頓,我又道:「反正一時半會也得不到白鶴的消息,咱們邊走邊找吧。」
小不點無奈的道:「你當我是神啊,我不過就是略微知道一些系統的基本設置而已,這哪裡有高級的怪獸,我怎麼會知道啊?」
我笑道:「不管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這白鶴城裡也沒什麼好呆的,咱們這就上路,不經傳送陣,也不走官道,專門找一些山路或是根本就沒有路的地方去走。就當是尋幽探秘好了……」
我這話還未說完,身後卻忽然傳出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來。
「先生別來無恙啊?麒麟城一別,想不到先生風采更勝往昔!」
我微微一楞,這聲音的主人不正是我剛進遊戲時,那位假冒npc的老頭嗎,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沒有回頭,卻是淡淡的笑道:「老先生也無恙?麒麟城一別,我也想不到老先生竟學會了馬屁神功!」
「呵呵,先生經青龍城一役,少了份殺氣,卻多了份幽默,可喜可賀!」
我不由微微皺眉,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面前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老者,冷笑道:「殺氣也好,幽默也罷,不過是因人而異。不知道老先生想看哪樣呢?」
老者呵呵笑道:「自然是幽默,老頭我年紀一大把,心臟也不好,哪裡經得住先生你的殺氣啊!別說是我這老頭,想當初,那青龍城廣場上的數千玩家裡,實實在在是有好些人被你嚇的乾嘔不已啊。」
我左右看了一眼,見周圍並沒有其他的玩家,皺著眉說道:「老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別一口一個青龍城的,你不想我在這白鶴城裡也這麼一出吧?」
老者笑道:「放心,這周圍我已經阻斷了聲源,別人是不知道我們說什麼的。」
我聳了聳肩,道:「老先生,我記得官方網站可明確的說了啊,這遊戲中除了玩家就是玩家,遊戲的官方不僅不設置gm,而且也沒有任何的特權……你先是冒充npc,現在又使用某種不可告人的手段追查到我的形跡,還有就是你剛才這個阻斷什麼聲源的……哼哼,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了吧,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雖然稱不上遊戲的高手,可也不是當初被你一句話就唬住的菜鳥了。」
老者臉上神色不變,依舊是笑容可掬的道:「那個……對了,你也別一口一個老先生的了,還是叫我老頭吧,我聽著心裡比較塌實。你要是願意,我就叫你一聲小兄弟,這樣多親切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老狐狸還是當初那副德性,兩個字,狡猾!我不由苦笑,道:「算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老頭你有話就直接說吧,我懶的和你猜謎。」
老者輕輕的吸了口氣,忽然收了笑容,說道:「不瞞小兄弟你說,這遊戲中的半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等著你的出現。要不是這幾天有了點事情耽擱了,我在青龍城就找上你了。」他說到此處,微微一頓,又道:「你說的對,我找你確實是有事……嗯,嚴格的說應該是有事相求,不過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詳談吧。」
……在白鶴城的某家茶館的包間裡,老者伸手幫我倒了杯茶,說道:「這茶不錯,咱們邊喝邊談,今天可能要耽誤你半天的時間了。」
我靜靜的看著老者,忽然問道:「在你說話之前,我想有一個問題我要搞清楚,那就是你現在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坐在這裡的?」
老者微微一楞,隨即笑道:「你這個問題倒是把我問住了,怎麼說呢……我現在的身份可以說既代表了我個人,也代表了遊戲公司。」
我皺眉道:「遊戲公司?」
老者明白我問這句話的意思,笑道:「準確的說,應該是中方公司。」
我點了點頭,示意老者繼續說下去,說實話,我對他今天來找我確實有著濃厚的好奇心。無論如何,對一個遊戲中的玩家來說,遊戲的官方代表總是有一層神秘的色彩,而剝離這件神秘的外衣,看見這遊戲的真實的面目或是本質,也正是一個玩家的樂趣之所在。從第一次見到這老頭,和他剛才所表現出的手段來說,遊戲官方所謂的一切由玩家和系統主宰這個遊戲的宣傳,不過是一句狗屁之極的謊言而已。
老者笑道:「其它的先不說,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姓胡,單名一個說字。……呵呵,你別笑啊,我這不是在開玩笑,我的全名就是叫胡說。」
我仍是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老者卻是嚴肅的說道:「我的名字雖然叫胡說,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再正經不過,與胡說二字卻是沒有絲毫關聯。」
他說到這裡,輕輕的喝了口茶,接著道:「這個遊戲其實就是我開發的。」
我一楞,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是一個遊戲的菜鳥,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在說,這個遊戲是你……是你創造的呢?」沉吟了片刻,我終於是想出了『創造』這個詞來,看這老者面上的那份隱隱的自傲,我知道自己說對了。
胡說微微的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沒有我,也就沒有這個遊戲,這個遊戲的主系統的核心程序就是我一手建立的!當然,出於資金和商業方面的需求,除了這個核心程序,整個遊戲的完成還是有著很多人的心血在裡面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接著聽他繼續往下說。
胡說的眼中閃出一絲的光亮,接著道:「你也知道,在這遊戲中,我既可以冒充npc,也可以使用一些超越遊戲常規的手段。我知道你很好奇,也會暗自對遊戲公司產生懷疑,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除了我之外,我所擁有的這些手段,到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知道!」
我呆了一呆,問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胡說微笑道:「不錯,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第一次見面時,你就知道我是冒充的npc,那可以說是一個巧合,但也可以說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也正是那次偶然的碰面,使我一直關注著你,所以,今天我又再次的找上了你。」
我笑道:「你來找我,不僅僅只是你口中所謂的緣分吧?」
胡說笑道:「不錯,我來找你,有一個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和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有著同樣的處境,那就是都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他說到這裡,微微笑著,又加強了口氣道:「當然,在我所求你的事情上,除了你,絕沒別的人可以幫我……所以說,你和我之間確實是有著緣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