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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憶畫師 文 / 花落重來

    第二百四十六章失憶畫師

    范小魚痛痛快快地哭了好一會,才感覺淤積了幾個月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想到自己如此失態,不由地有些羞澀。吳言之忙示意隨從趕緊把水端上來,讓她淨臉。

    范小魚不好意思地洗了臉,又拿著毛巾在眼睛上捂了捂,這才還給那了聲謝謝。

    「東家,我是相哥兒啊!能伺候您是小人的榮幸才是,哪能當您一個謝字啊!」那隨從呵呵地笑了起來,可一看到范小魚的臉,卻忽然怔住了。

    「原來是相哥兒,一段時間沒見,你好像變了不少啊!」范小魚微微一笑,眼鼻雖然還紅著,但精神已好了許多。

    「是啊,小人跟著大人,也長了不少見識。」相哥兒盯著她的臉,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相哥兒!」見他這麼放肆,吳言之不由地有些不悅,沉聲喝道。

    相哥兒忙低了頭,但隨即又抬了起來,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大人,您看東家是不是有點像恩公大俠畫的那些畫兒?」

    這已經是第四個人說她長得像誰了?范小魚心中更是納悶。

    吳言之被相哥兒這麼一說,再一看范小魚。可不是嘛,兩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兒區別,可著神韻卻分明極為相似,忙吩咐道:「快,去恩公房裡取一副畫像來看看,說不定妹子認得恩公。」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都說我像誰?」范小魚疑惑地問道。

    「小妹,你還記得大哥曾經說過昔日大哥赴京趕考的時候曾經遭遇過強盜被一位大俠相救之事吧?」

    「嗯。記得啊。」

    「你說巧不巧,四個月前,本地來了一位少年,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無意中遇見了他,發現他居然就是當初救我的那位大俠。」吳言之扶她坐下,興奮地將事情的前後道來,「可那位大俠不知怎麼的摔破了腦袋。以前地事情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一位姑娘,隔幾天就畫上一幅姑娘的肖像,四處詢問別人可認得她。這幾個月來,我們這個小縣城裡的人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位大俠喜歡的這位姑娘的樣子了。說來更巧。那位畫上的姑娘和你竟十分相似呢!」

    聽到他這般描述,范小魚已沉寂許久的心突然又砰砰砰地跳動了起來,正在這時,相哥兒已經小跑著把畫拿了回來。唰的一下子展開。

    只見畫上地女子梳著一個十分簡易的髮式,卻掩不住那明亮動人的神色,秀挺的雙眉,兩汪彷彿會說話的清澈大眼睛,瓊鼻堅挺,紅潤的嘴角還噙著一縷似怒還嗔的笑容,臉腮淡淡暈紅,再看她身上的衣著。卻和她如今身上地這套是一般的素色。

    「大哥……」范小魚才忍下去的熱淚又湧了上來,緊緊地抓住吳言之的手,充滿無比期待地盯著他,彷彿所有的力氣和希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顫聲道,「他人呢?這個畫畫地人呢?」

    她一時情急,用勁十分大,直捏的吳言之暗抽了口冷氣。才忙回道:「這位大俠雖然不記得過往了。卻堅持要自食其力,因為他畫的人像栩栩如生。所以,大哥便資助他在街上開了家畫館……」

    「帶我去,帶我去……」話未講完,范小魚已用力地拉起了他,就向外奔去。

    吳言之直覺得整個身體似乎騰空而起一般,霎時間就穿過了廳堂,到了衙門口,倒唬的門口地衙役一跳。

    「大哥,哪邊?」范小魚焦切地道。

    「那……那邊……」吳言之還沒從陡然地騰飛中回過神來,趕緊指了個方向,話音未落,身體已再度被范小魚拉著飛奔起來。

    山城很小,畫館離縣衙更是不遠,吳言之才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一過,人已停了下來,手上那如被鐵拷的力道也隨之消失,而他的小妹正癡癡地望著正在畫館中為一位少數民族夫妻繪畫的大俠恩公。

    「丁澈……」范小魚的淚雨又開始不爭氣地迷濛,口中不自覺地喃喃吐出魂牽夢縈的那個名字。

    作畫的少年聽到了這聲呼喚,畫筆忽然一頓,緩緩地轉過頭來。

    燦爛的眉眼,無雙地俊鼻,還有那熟悉的曾被她撲倒過的雙唇,那俊美無儔的容貌,天底下不會再有第二個。

    「你……」作畫的少年夢遊般地站了起來,連畫筆掉落著在他的白袍上劃出黑黑一筆也未察覺,雙眸中陡然放出極度迷濛卻又無比灼熱的光芒,一步步地向她走過來,彷彿頃刻間,天地只剩下了他和她,「我一定認識你。」

    「你認識我,你當然認識我!」

    范小魚很想飛奔著迎上去,雙腳卻像是生根一般紮在原地,縱然目光再朦朧也不敢輕眨,就生怕一眨之下,眼前這日思夜想的人就會消失,這所有地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我叫什麼?我是誰?」俊美地少年一直走到她對面一步處,才皺著眉頭站定,抬起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又遲疑地頓在空中。

    「你叫丁澈,丁澈,丁澈!」范小魚抓住他地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淚水滾落下來,從指縫中流進去,很快就濡濕了他的掌心,「你曾經……說過……要娶我,曾經說過……要專門為我……畫一幅畫……」

    她哽咽的是如此厲害,以致每說幾個字就要使勁地抽一下鼻子才能提起力氣,可她的目光卻始終緊緊地和他交纏,半絲兒也不肯分出。

    「那你呢?你是誰?」

    「我叫范小魚,范小魚,范小魚!」范小魚忍不住閉了一下酸澀的眼睛,感受著他手掌的溫暖,然後貪戀地再也無法忍受地撲進他的懷裡。

    吳言之想張口問她的名字不是叫葉如君麼,怎麼又變成范小魚了,但是眼前這一幕任是任何沒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們兩人是如何地彼此深愛著,縱然記憶可以失去,但那一種銘刻在骨子裡的感覺卻無法遺忘。

    「范小魚……小魚……」少年迷茫地呢喃著,雙手卻有自我意識般已緊緊地擁住了她,彷彿稍微鬆一分,畫中的少女就會消失不見。

    「是,是我,是我!」范小魚哽聲著哀求道,「丁澈,為我想起來,為我想起來!」

    聽到他還在迷茫地重複著自己的名字,范小魚不顧一切地微微掙開他的懷抱,捧住他的臉,毫不猶豫地吻上了他,瘋狂地吻住了他。汩汩不停的淚水流下唇中,在唇舌交纏之中,也在他的舌尖泛了開來,鹹鹹的,卻又甜甜的,如同腦海中最深最美的記憶,像蝴蝶一樣翩然地躍起。

    「法國式……」喘息的空檔中,少年忽然莫名地吐出了三個字,然後燦爛地一笑,「我好想想起一點什麼來了。」

    「丁澈……」范小魚驚喜地看著他,卻見下一秒少年已忽然含笑昏倒在她懷中,沉沉入睡,猶如世間最純潔的睡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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