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假戲真做
明知道是演戲，我並沒有做過什麼，但是我面對巴格爾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心虛，我相信我的表情也一定有些不自然。
有時候，不是真的要做了虧心事才會怕鬼敲門的。
反倒是卓爾瑪，若無其事的從房裡出來，若無其事的和其他人打招呼。
巴格爾的眼裡滿是笑意，似乎對昨天卓爾瑪睡在我房裡感到很滿意，終於有了面子。
我無法知道他真實的想法，也無法明白他的想法。
卓爾瑪自然而然的坐在我的身邊，親暱而又無所顧忌的和我說話，偶爾做些親密的動作，儘管巴格爾他們視如未見，但是我渾身不自在。
卓爾瑪是不是演戲演過頭了？我暗中示意了她幾次，她都當做不知道，根本沒有收斂。
吃過早餐，我提出要出去轉轉，這倒不完全是我想逃避這尷尬的氣氛，而是，我本來就是來感受不同的生活，總不能呆在家裡不出門吧？
巴格爾自然不會說什麼，比較麻煩的是卓爾瑪，非得跟著我去，說是給我帶路，想想有了她確實要方便很多，也就不再堅持。
「卓爾瑪，演戲也不用演的這麼過火吧？」我想起剛才的事情。
「我就是做個我阿爸阿媽看的。」卓爾瑪狡黠的笑笑：「我是想告訴他們我沒有因為這個覺得委屈，這樣他們也不會覺得內疚。」
我狐疑的看看卓爾瑪，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既然她抬出了這個大道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我和卓爾瑪騎在馬上漫無目的的亂跑，在草原長大的卓爾瑪自然對對草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什麼地方有水源，什麼地方可以打到獵物，她都瞭如指掌。
這省了不少麻煩，如果中午不想回去吃飯，我們就分工合作，她指點我動手，去捕獲獵物，，然後由卓爾瑪來燒烤。剛開始的時候還要廢一番功夫，畢竟草原上的動物都以速度見長，後來我學會了射箭，等熟練以後，再去對付野兔羚羊什麼的，就易如反掌了。
我大呼過癮，同時也對過去有點遺憾，如果當時能想到這一招，我就不用啃那麼久的壓縮餅乾了吧？
除了集中的部落，草原上還有零零散散的牧民，有時候卓爾瑪也會帶我去做客，當然在卓爾瑪的指點下，我不會再出現不懂禮節的洋相，從她那我學到了很多草原上的規矩，比如進蒙古包馬鞭要怎麼放，別人敬酒要怎麼應對等等。
我也見識到了草原人民的淳樸，他們的好客是早已聞名的，自然不會讓我驚訝，但是有幾次，卓爾瑪帶我去的蒙古包空無一人，卓爾瑪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尋找食物飲用起來。
卓爾瑪告訴我，在草原上這是司空見慣的，只要你離去之前收拾好，主人不但不會見怪，反而會很高興，因為這說明你看的起他們。
這讓我很感歎，在城市裡，隨著生活變得越來越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越來越淡漠，鄰里之間住在一起好幾年相互不認識的情況那是很正常的，各種各樣的防盜門應運而生，鎖住自己的安全的同時，也鎖住了自己的情感，何嘗能見到這種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場景？
有人說過，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往往是人際的關係的退步，如果是這樣，那經濟發展的最終又有什麼意義？僅僅為了獨自欣賞？
卓爾瑪戲演的越來越投入，除了每晚例行公事般的和我睡在一起，人前人後也總是小鳥依人般的依在我身邊，有時候在空無一人的草原上，她也會嚷嚷累，要我抱著她騎馬，雖然我覺得不妥，但是每每經不住她可愛的撒嬌模樣，想到睡都睡一塊了，抱抱又何妨，終於對她投降，到了最後，雖然每次出去是兩匹馬，但是往往有一匹馬是空著的。
天氣逐漸的暖和，春意越來越濃，草原也越來越綠了，這才是我夢想中的草原，生機勃勃的草原。
但是我離開的時候也到了，現在已經是五月，我已經在這呆了一個多月，從出門到現在已經近三個月了，我依然毫無進展，我想早點突破，趕在七月小玉高考之前回到家，雖然並沒有多少實際的意義，卻至少我在她的身邊。
「你就要離開了嗎？」卓爾瑪躺在我懷裡，黯然的問。
「是的，儘管不捨，但是這是遲早的事情，我還有我的責任，還有需要去完成的事情。」我不敢看卓爾瑪的眼睛。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卓爾瑪沉默了一會，突然對我說。
「什麼地方？」我感到奇怪，這段時間我和卓爾瑪基本已經把附近都踏遍了，還有什麼地方我沒有去過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卓爾瑪從我的懷裡跳下去，騎上了一直空著的馬兒。
這是一個山谷，山谷中只有孤零零的一個蒙古包，這座小山我曾經和卓爾瑪來過，當時也沒有注意，難道這裡另有玄機？
卓爾瑪帶著我奔向這個蒙古包，在門前下了馬，卻不做聲，我想問她也被她制止。
「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大吃一驚，所謂鑼鼓聽音，儘管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蒼老又虛弱，但是我知道，聲音的主人絕對不簡單。
卓爾瑪大喜，掀開蒙古包的門簾，拉著我走了進去。
一個乾瘦的老頭坐在炕上，我們進去他也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我有種感覺，他一直在注視著我。
卓爾瑪拉著我規規矩矩的坐下，完全沒有以往那種灑脫的模樣。
「這就是你認定的人？」老頭問道。
「是的。」卓爾瑪老老實實的回答。
「其實你不用帶來給我看，如果你已經認定了，你會不會因為我的看法而更改？如果你還拿不定主意，又豈不是會因我的話誤導？所以一切皆在於你的內心，不在於我。」老頭有如在打啞謎，我一句也聽不懂。
卓爾瑪卻陷入了沉思。
「好了，你去外面好好一個人想想吧，我想和這個年輕人單獨聊聊。」沉默了一會，老頭又開口說。
卓爾瑪乖乖的站了起來，放開我的手走了出去。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年輕人。」
我沒有掩飾，點了點頭。
「這個你到時候自己去問她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解決，既然她把你帶來了，那就是說明我們有緣，所以我想和你聊聊，你可願意？」
我依然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你是否相信命運？」他突然問我。
「命運或許有，或許沒有，重要的不是你是否相信它，而是你是否有勇氣去挑戰它。」我想了一會，模稜兩可的說。
老頭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嚇了一跳，他的眼睛中只能看白白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其它的東西。
原來他是個瞎子，難怪一直閉著眼睛，但是我覺得他似乎能看透我的內心。
「那你想如何挑戰它？既然是命運，豈是那麼容易挑戰的？」
「借用你開始的一句話，這個東西在於自己的內心，其他的一切並不重要，哪怕是失敗，只要無怨無悔，那有何妨？」我有點好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討論這種問題。
「內心，內心。」老頭喃喃自語了好幾遍：「原來我只知道說別人，卻是自己也為看透啊。」
我不知道他的底細，自然也無從插口。
「謝謝你，年輕人，一言驚醒夢中人，你讓我想通了很多問題。」老頭似乎開朗了起來：「你來草原幹什麼？」
「沒什麼，到處走走而已，不僅僅是草原。」我沒有騙他，也沒有說實話。
「是想尋求境界上的突破吧？」他突然開口說。
「你怎麼知道？」
「這還不簡單，你明顯的處在煉精化氣的頂層，你又說到處走走，肯定是你的長輩要你出來歷練，以尋找突破的契機。」他笑了起來。
我大吃一驚，我早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是沒想到他這麼厲害，一般來說，如果不是功力和境界比別人高很多，根本無法完全看透別人的虛實，比如我現在比艷姐要強上不少，卻也無法看透她的境界，只有瑩兒她們和我相差太遠，我才能完全的看透。
這麼說來，他豈不是至少和師傅是一個層次的人？
「你不用奇怪，我沒有你相信的那麼厲害。」他眼睛瞎了，卻比別人看的更清楚：「我能看出來，一半是經驗，一般是猜測。」
不管真假，反正我和他也沒有利害衝突，他似乎也沒有惡意，我把一切想法放在一邊。
「是的，我出來就是想看是否能做出一些突破，不過可惜，至今毫無進展。」我坦白的說。
「如果說那麼好突破的話，那它就不是一個關卡了。」他倒安慰起我來：「說到底，還是那句老話，在於你的心，急於求成，刻意而為，反倒會成為障礙，所以我建議你放開胸懷，不要去想突破的事情，好好的感受生活，也許收穫會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