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身世()
「陳凡，想不到你真的這麼厲害啊，以前還真被你騙過去了，當做是他們太大意和太差勁，看來是你騙我的，說，上次籃球賽的那個蓋帽和投籃你是不是也不是蒙的？」
謝嫣然忙問是怎麼回事，我趕緊打斷他們的話：「你們慢慢說吧，我還要回去上班了，給你們攔個車你們回家吧。」
「不行，你不許走，現在過了上班的時間了，你肯定請過假的。還有，我們擔驚受怕，你必須要請我們吃飯壓驚，並給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林麗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金蟬脫殼之計。
我把全部家當掏出來，一共是36元：「你看這點錢能請你們吃什麼？去吃快餐？」我知道，林麗以前嫌一般的地方不衛生，連學校食堂都不吃的，中午要麼自己帶飯，要麼是去高檔的地方吃的，這種小快餐店是肯定不會去的。
「那我不管，反正要你請，大不了你沒帶錢我借錢我借錢給你，你以後再還。」
「大小姐，我不是沒帶錢而是沒有錢，請你吃一頓可以當我一個月了。」
「那我請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去，否則太沒誠意了。」
拗不過她，只有隨他們一起去了，只可惜今天晚上老闆要自己忙了，還想早點回去給他幹活的呢。
坐在出租車上聽他們討論去哪吃飯，我一個都沒聽說過，事實上，除了偶爾和李豐在學校附近吃過幾次飯以外，我就沒在外面吃過飯，不對，還有那次籃球賽後和他們去**過一次。
找好地方點了菜以後，謝嫣然又迫不及待的問起開始沒有回答的問題，林麗把第一次的事和上次籃球賽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上次我是輸給了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啊，害的我輸給了她。」謝嫣然氣呼呼的非得逼我罰酒一杯以示懲罰。
「對了，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啊？你的功夫跟誰學的？」林麗問出了兩個人的疑問。
跟誰學的？我又想起了我的身世。
我本來不是這個城市的人，具體的說，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哪的人。
我從小跟奶奶在農村長大，據我奶奶臨終前說，我爸爸是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沒錢的時候會想起家裡，有錢的時候就花天酒地，所以我一出生他就把我丟給了我奶奶，而我媽媽本來就沒和我爸爸結婚的，生下我之後過了幾個月，她就和我爸爸分開了。
不過好在還有個叔叔，一直是他給錢給奶奶，養著我們兩個人。
4歲那年，我叔叔把奶奶和我接到了這個城市，sy市從此我們就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下來。
6歲那年我要上學了，叔叔給我想辦法把戶口落在了sy市，那個時候也算挺幸福，雖然叔叔掙錢不多，但是至少支撐住了生活。
但是在我8歲那年一切都變了，有天叔叔出門再也沒回來，也沒有消息回來。
慢慢的，叔叔留下來的錢用光了，但是叔叔還沒有回來，好在房租是一次交了一年的，還不至於沒地方住。
我奶奶是個沒見過世面也不識字的女人，在來這之前連普通話都不會說，來了2年了和別人說話也一半能聽懂一半聽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家所在村子的名字，在被我叔叔接出來之前從來沒出過村子，來到sy市以後也一直是叔叔和家裡聯繫的，所以現在根本是和老家那邊也聯繫不上，更不用說回去了。
沒有辦法之下，奶奶只有帶著我出去撿垃圾以維持生活，而我，自然是再也不能去上學了。
房子到期之後，北郊那邊是山，奶奶和我帶著一些東西在山腳下用木棍和撿來的塑料布搭了個小棚，這成了我的家。我用我上二年級所學到的字在原來住的地方牆壁上寫了字，每天回去看看，但是叔叔一直沒有回來。
即使這種日子也沒過很長時間，10歲那年奶奶也因為饑寒、勞累和傷心病逝，那個時候奶奶病的最多剩下50斤。
我把奶奶背上山，挖了個洞埋下，我坐在旁邊陪了奶奶一天一夜，也哭了一夜，這是我最後一次哭。
想起奶奶臨終和我說的身世，我知道，以後我要一個人過了，再也沒人給我縫補破開的衣裳，再也沒有人給我黑黑的饅頭，看我沒吃飽又把手中沒吃完的半個給我了。
但是我會記得奶奶最好的遺言：「孩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生活有多麼艱難。」
從此，我學會了如何去生存，我從垃圾堆撿來東西賣給別人，只為換幾個饅頭填飽肚子，當撿不到垃圾的時候我甚至從狗嘴裡搶吃的。
從此，我學會了忍耐，當一起撿垃圾的大人不容許我撿垃圾的時候我會默默的走開，等他選完我再去尋找，他一來我就離開。
從此，我學會了堅強，自從奶奶上次去世以後我再也沒有哭過，哪怕我被人趕開，被人打傷，和狗搶食物被咬傷。
當我以為我要這麼過一輩子的時候，在我一次和一條猛狗搶食物被狗咬以後，我碰到了師傅，從此我的生活又有了變化。
我有了地方住，有了床睡，有了衣服穿，我用再去撿垃圾，不用再去和狗搶食物，更重要的是，我又可以上學。
晚上我和師傅練功，白天我去學校上學，當然，是從一年級重新學起，在被比自己小4歲的同學說我是笨蛋這麼大了還和他們一起上學以後，我求師傅給我買回了小學和初中所有的課本，一邊聽老師課一邊自己學，然後跳級，終於在初三的時候追上了同齡人。
在我第一次要求跳級的時候，師傅告訴我：「你上進是好事，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而不是別人怎麼看你自己。」
追上了同齡人的時候，我明白了師傅的話，從此我變得平靜，我默默的學習，默默的生活，默默的開始保持平凡。
中考的時候我沒想靠的太好，我只想隨便上個學校，但是最終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又把我弄進了一中，認識了李豐，認識了林麗，後來又認識了謝嫣然。
和師傅熟悉以後，我和師傅說了我所有的事，師傅幫我查了一下我的叔叔，他叫陳華，後來師傅告訴我，當初叔叔出門遇到了車禍，當場死亡，只是不知道是因為沒找到死者家屬，還是根本沒去找，事情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我去給奶奶燒了紙，告訴了奶奶這件事，我知道，知道去世，奶奶一直不能釋懷的是怕叔叔和我爸爸一樣，丟棄我們不管了。
想起往事，我又想起了奶奶和叔叔，如果當初叔叔沒有出車禍，現在我們又是怎麼一個光景呢？我又不由有點黯然。
「你在想什麼呢？這麼久不說話？」聽到林麗的聲音我才想起身在何處。
「不好意思，想點事想的有點入迷了，對了，我一直想一個問題，你們兩個不是爭鬥的厲害嗎？我怎麼看你們又好像很要好的樣子？」我悄悄的岔開話題。
「那不是一回事嘛，競爭是競爭，朋友是朋友嘛，我們本來就是從小長大嘛，用局話說就是青梅竹馬嘛，如果我是男的，將來我就是老公，嫣然是我老婆嘛。」
「要死了，這種話你也敢說，即使是也是我是老公你是老婆嘛。」
汗，這個假想中的東西也要爭一下，不過還好，我成功的轉移了話題，他們也沒再提起這個事情。
打發走兩個人，我又趕回去向老闆道了個歉，順便幫著做事，我知道，因為我一個人平時忙的過來，老闆沒有另外請人，自己也只收錢的。
「還好你回來了，我一個人還真是忙壞了，以前有你還不知道。」老闆大約50多歲了，當然身體不如年輕人了。
第二天晚上，那個中年人來了，我很奇怪，不是說好恩怨已了嗎？他又想幹什麼啊？
我正想上去問，老闆在旁邊說話了：「你到這來幹什麼？」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別人，難道老闆是對這個中年人說話，難道他認識？
「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這次來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找這個小兄弟有點事的。」那個中年人恭敬的說。
「你找他幹什麼？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他在我這做事，我來負責。」
「大哥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他的麻煩，我是來和他賠罪的，我們昨天都說好了恩怨已了的了，是不是啊小兄弟？」
我有點奇怪，既然已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
「昨天是你找他啊？我可警告你，不要給我找事，不要為難他。」老闆示意我可以跟那個中年人到一邊去說話。
中年人遞給我我一張名片：「小兄弟，昨天的事是我沒問清楚，多有得罪，今後你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說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看了一下名片，上面有一個名字：周毅，還有個電話號碼和地址。
我也沒放在心上，隨手把名片放進口袋裡，繼續招呼客人。
收攤的時候老闆問起我，我又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打鬥的細節。
「老闆，你和他什麼關係啊？」我也很好奇，也就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我和他是親兄弟，不過你不要和別人說。」老闆遲疑了一下告訴我。
周毅是老闆最小的弟弟，79年改革開放帶來了新解放，也帶來了新墮落，他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和人變壞，開始只是和人吃喝嫖賭，後來更是和人混上了黑社會，整天打打殺殺，後來更是從了青龍幫的老大，父母最後也因為他鬱鬱而終，所以老闆從此就不再認這個弟弟。
我說難怪那天那幫小混混一聽我提議去別的地方解決問題這麼好說話，還先結了帳。
「不過你不用擔心了，他說恩怨已了那就是已了了，他別的不好，說話算數到是真的，否則也不會混到黑社會去了，並且我聽說他是從來不沾毒和黃的，只是找人收收保護費，所以那個找你們的小子應該是違反了幫規，肯定會受到處罰的。」
受不受到處罰我到是無所謂，反正我們也沒吃虧，只要以後不要來找我們麻煩，尤其是不要去找林麗的麻煩那就行了。現在有了老闆的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都說霉運來了擋也擋不住，我本以為這件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但是半個月，我又不由自主的捲了進來。
收攤以後我慢慢的往回走，因為擺攤的地方不好停車，所以我一直都沒有騎我那輛破舊的自行車。
走到一個巷口，我聽見後面有人在喊：「站住，不要跑！」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一群人在追一個人，手裡拿的好像是刀子。
我不想惹事，也不想當什麼大俠，再說了，這麼晚還在外面打打殺殺的，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趕緊閃進了小巷中，打算讓過他們再走。
可誰知，前面跑的那個人不知道是看到在主路上跑不過了，還是前面有人堵他，一轉身也朝這個巷子跑來。
一邊自歎倒霉，我一邊朝巷子裡面跑，我記得這個巷子兩邊是圍牆，前面有一個出口，但是當我跑到地方，發現出口被一堵新砌起來的高牆給擋住了。
我無奈的靠牆停下，一會，那個人也跑到這裡無奈的停下。
「是你？」「是你？」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原來是周毅。
還沒等我問怎麼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周毅，真是天都絕你啊，我看你再往什麼地方跑？當初你砍我手指逐我出幫派的時候不會想到有今天吧？」好像是那個小志。
「怎麼回事？」前幾天周毅還是他的老大，今天怎麼就追殺起他來了？
「他懷恨在心，投靠了黑龍幫，今天設下陷阱，說上次欺騙了我，要向我賠罪，我不疑有他，只帶了兩個兄弟去，結果被圍殺，還是一個兄弟拚死用身體擋住門，我才跑到這個地方。結果卻連你也連累了。」
「哈哈，原來你這個小子也在啊，真是老天都照顧我啊，周毅你因為這個小子不要我，卻又要和這個小子一起死在這裡，真是因果循環啊。」小志得意的哈哈大笑，二十來個人拿著刀子圍住兩個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要等他們逼上來，那估計真是死路一條了，要是拿的棍子我到也不怕，明晃晃的大砍刀，我可禁不住。
巷子大約5—6個人寬，小志他們離我們還有6米的樣子，我只對周毅說了一句：「注意自己保命。」就沿著左邊圍牆朝小志他們衝過去。
「都給我上，砍死他，小心點，他手腳不錯。」小志大喊。
眼看就要接近了，我跳前來用腳在圍牆上用力一撐，大鳥一般從他們頭頂越過。
因為小巷不夠寬，所以20來個人是分成四排前進的，我這一越並沒有越過所有的人，面前依然還剩下一排人。
好在因為速度很快，他們又沒想到我能用這種方法跳過來，後面的人根本沒有準備，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我一手抓身前這人的握刀的手腕，一掌看在他的頸動脈上把他打暈，順手奪下了他手中的刀。
手裡有了刀我到不怎麼害怕了，我再往前一竄脫離了包圍，再轉身朝撲過去，我現在只擔心他們前面的人如果繼續去砍周毅的話，等我把後面這些人放倒，手無寸鐵的周毅都能死了好幾次了。
好在小志因為心中對我的畏懼幫了我：「都給我轉身先砍死後面這個人，別讓他跑了。」
我乘機又砍到了最後面一排的幾個人，並搶了一把刀給扔過人群，估計周毅有了刀也能擋幾下。
等他們都轉過身來了，我到不著急往前衝了，邊戰邊退，一邊用刀擋，一邊找機會用手砍倒了幾個人。
真要是被十多個人圍住，估計早不知道被砍成什麼樣子了，好在巷子本省不大，施展不開，我又一直後退，始終不給他們包圍我的機會，等到後來周毅撿起刀了，他們也想起要去殺周毅的時候，大局已定。
我不由抹了把冷汗，如果指揮的得當，我跳過去的時候後面的人轉身砍我，前面的繼續去殺周毅，我雖然能逃脫，估計周毅已一定會被砍成十來截。
「謝謝你了，想不到最後是你救了我一命。」周毅有點虛脫的蹲在地上。
「剛才小志有句話說的對，因果循環，如果不是你堅持你的原則，剛開始沒有傷害林麗他們，我又怎麼會救你呢？並且如果那樣，小志也不會背叛你。」
提到小志，周毅又有點傷感，不過估計是想起了那個因他而死的兄弟吧。
「這些人怎麼處理？」我指著地上的二十來個人問周毅。這麼多，殺是肯定不行的了，即使是黑社會，不到萬不得以也不會殺人。但是這麼放過他們，那周毅也就不用當老大了。
「小志是一定要殺的，其他人先廢掉一條腿吧。」周毅說著就想上前動手。
「慢著，你打算就這麼動手？」
「那要怎麼動手？」周毅一臉疑惑。
「你非得留下指紋等證據什麼的？那裡有那麼多刀，你不會想辦法弄成他們自相殘殺？」我握住周毅的手，做了個砍的動作。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