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河左臂掄動如圓,渾然天成,五指張開,倏忽暴漲,突然手腕一翻,如仙鶴仰頸,仙鳴陣陣,五指一下就叼住了那足有兒臂粗細的血色戰槍!
手運太極撥千斤!一攬江山入我懷!
這一撥一抓之間,有撥動江山,攬入胸懷的大力,那一柄血色戰槍自然不能夠倖免,當即就被玄河應手抓住,一拉一扯,入了懷中。
這一手,與昨日亂戰之中,奪取那血吼的一桿戰槍,繼而強殺之時,別無二致。
那刺殺者也是膽寒到了極點,突然見到玄河眉心之間,一點光芒照耀起來,旋即就衝出來一團光火,迎面直撲,不由更為震撼。
而玄河手中靈器長刀,與那一柄尖細短劍一撞之間,水火濺射,他自己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了回來,即使是他如今九品上位巔峰,一步就如武師境界的身體,也不能完全承受。
身體之中,十二大正經,八大主脈,武道靈氣猛烈運轉,一齊承受這股力道,才堪堪抵擋得住。
由此可知,這刺殺者,不僅僅是靈師境界的強者,而且至少已經達到了二品境界以上,否則還不至於令運轉超過尋常九品上位巔峰武者數倍乃至十倍之力的玄河都抵擋的勉強。
玄河是在上一次竟然利用通靈之塔之中的火靈之光吞噬了那血吼的一件火屬性傳承靈器之後,見獵心喜,越發地渴望這種好事的發生。是以,當此之時,他毫不猶豫地心神一動,識海中央,靈之深處的通靈之塔中,又衝射出來一道火靈之光,迎頭就撞上了那同樣被撞飛了出去的尖細短劍。
這顯然也是一件火屬性的傳承靈器。
已經反應過來的大柱子等人,目光微微一沉,終歸是沒有插手。
那刺殺者顯然也明白玄河的目的,雖然與大柱子等人一樣,暗自震駭與玄河竟然能夠從眉心識海射出靈光,將傳承靈器也吞噬掉,此時卻怎還有餘暇多管,連忙御使著自己的傳承靈器急速倒飛。
毫無疑問,刺殺一擊未能得手,已然失敗。
然而,玄河卻並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
他抓住血色戰槍的手掌用力倒轉,任憑那刺殺者也在運用巨大的力量搶奪自己的戰槍,卻終歸是被玄河搶得了先機,突然揚起靈器長刀,一刀斬殺,兇猛地劈斬在戰槍之上!
血色戰槍被他六品靈器的一刀劈斬,竟然沒有斬斷!而只是發成了劇烈的震顫!
一顫之下,刺殺者終於脫手。
玄河的手掌之上,勞宮竅穴奔湧出被靈光淬煉之後的武道靈氣,是熾烈的血火光華,凝聚成為武道靈罡,包裹住了他的手掌,緊攥成拳,經受著劇烈的顫抖,被絲絲震碎,而玄河攥緊了的手,已經掄動如風,將三丈之長的血色戰槍倒掠回來,凶狠無儔地刺殺了出去!
從刺殺,到反刺殺,只在瞬息之間。
近距離地目睹玄河的手段,大柱子等人都不得不歎為觀止,而岳山則微笑讚許。
誠然,玄河有著與他的外在年紀不相符合的武道經驗,他的武道手段,只怕是可以和岳山這種站立在武道巔峰的絕頂強者向比擬!
尤其是當他一槍在手的時候。
這一槍刺殺出去,三丈大槍,竟然顯現出了一種三丈與一丈,與一尺一寸都別無二致的錯覺。
刺殺者的瞳孔,瞬間緊縮,充斥著識海之靈運轉到極致是的血火之光的眼眸之中,從狠厲到失望再到恐懼,僅僅只在瞬息之間。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最好的同伴,其實死得半點也不冤屈。
戰槍的鋒芒,直直地點在他的眉心之前,只差半寸,就要洞穿。
他的血紅亂髮獵舞起來,似乎在宣示著一場死亡的典禮即將降臨。
「玄河兄,請留手!」
大柱子的聲音適時響起,玄河也適時地住了手。
在他握緊的手掌之中暴烈前滑,兇猛刺殺的戰槍猛然滯住,連一分一毫都沒有差池。
刺殺者與他足下的坐騎,似乎都被這一瞬之間的凶狠反殺震懾住了,不能舉動。
火靈之光一個兜轉,復又回轉到了玄河的眉心,被識海之中的靈收回,回到通靈之塔之中,傳承靈器短劍回到了刺殺者的手中,卻與他的身體一樣,在激烈地顫抖著。
玄河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凜然笑意,表示自己完全只是給與火靈部落青火支裔少裔主青火柱的面子罷了。
烈焰火幕一收,眾人落回地上,大柱子身形暴起,叉手便抓,一把將那刺殺者抓了下來,死狗一般仍在地面之上。
「血沃長風,你想死麼!?」
刺殺者是血兕部族血沃池的兒子,同樣屬於血兕騎軍的血沃長風。
血沃長風的坐騎血兕見到主人被擒,猛地暴發出了凶性,仰天長吼,昂首之間,三支尖角開始刺殺!
大柱子暴怒之下,回身又是一把,如同天神憤怒的手掌,直接按在血兕的身軀中央,那龐大的血兕靈獸如遭雷擊,連護身的靈法都來不及施展,就被轟飛了出去,撞在大裂谷的懸崖石壁之上,慘吼一聲。
血沃長風橫躺於地,大柱子揮手之間,指尖已經在他全身上下許多主要竅穴處點了一遍,頓時他就連舉動一根手指都不能,被大柱子踩在腳底,把一張原本在靈族之人中都算得上英俊無比的臉龐踩得扭曲變形。
玄河將戰槍插在土石地面之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丹丹已經撲了過來,辟里啪啦一通拳打腳踢:「王八蛋,大混蛋!怪不得剛才沒有看到你,原來是提前跑到這裡,居然想行刺我!」
丹丹此話一出,連玄河的臉色都變了,那血沃長風更是臉上湧起比哭還難看的悲憤。
刺殺玄河,與刺殺丹丹,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丹丹。」大柱子沉聲說道,有制止她的意思。
「幹嘛,我要讓他去挖石頭!挖石頭!」
玄河無奈苦笑,又是挖石頭。
「血沃池來了。」青火虯獅嘿然笑道。
大裂谷的地面開始轟隆震動,兩側的千丈懸崖都在顫抖,有一種將要傾倒的感覺。
一片血色雲朵,從大裂谷的盡頭傾軋了過來。
是血兕騎軍。
「長風!」血沃池遠遠地就開始放聲呼喊。
血兕騎軍在百丈之外停下,血沃池單人獨騎而來,在十丈遠處停下,戰槍插入地面,自己躍下坐騎,快步奔馳了過來,見到被大柱子踩在腳底的兒子性命尚在,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青火大人!」血沃池以手撫胸,致禮說道。
大柱子冷笑一聲:「血沃池,你兒子很好,真的很好。」
血沃池一臉赧然,卻不敢就上前,只得繼續乞聲說道:「青火大人,逆子荒唐,求你大人不計小人之過,莫要與他計較。」
大柱子哈哈笑道:「與我青火柱何干!你的好兒子刺殺的是族長大人的貴客,有什麼話,你到族長大人那裡去說吧!」
丹丹連忙插話道:「哼,讓他去挖石頭,唔,你們都去挖石頭。」
血沃池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但是他的丹丹的忌憚遠遠地勝過對大柱子的害怕,連半個不字也不敢吐露,只是面色迅即變成一片肅然,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雙手奉上。
「丹丹小姐,這是我血沃氏族傳承之物,請您笑納。」
玄河明顯地從他微微低下去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掩飾不去的不捨。
大柱子的神色一變,這是公然的賄賂,而丹丹卻立刻就喜上眉梢:「哎呀,是甚麼好東西,拿來看看,唔,人家不喜歡的花你還是得去挖石頭噢……」
大柱子遙遙地隔空伸手一抓,一股靈氣如風席捲,就從血沃池奉起的雙手之上,將那件東西虛抓了過來。
一塊精美的綢布包裹著這件寶物,大柱子一抓過來,就被丹丹一把搶奪了過去,伸手掀開綢布,露出了寶物的真容。
一塊石頭,拳頭大小,黑乎乎的圓潤石頭。
丹丹大怒:「血沃池,你是想去挖石頭麼!」
她伸手就要將那石頭砸碎在地上,卻被大柱子連忙止住:「等等,丹丹!」
大柱子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而一直神情平淡的岳山,竟然也現出了驚異之色。
「虛空靈石!」大柱子長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岳山走了過來,看了兩眼,點頭表示確認。
「虛空靈石?」玄河眉頭一蹙,他知道靈域之內,有一種十分罕見,出產甚少的虛空晶石礦藏,開採出來的虛空晶石,天然而成一枚一枚,每一枚虛空晶石之中,都天然地有著一小片虛空,只要用以特殊的手法煉化之後,就能夠用以儲物。
就如同玄河與丹丹得自岳山的儲物袋一般。
當然,那儲物袋已經從晟光尊者口中得知,應該叫做虛空袋。
這種虛空晶石,十分少見,而且其中能夠容納的空間很小,且只有靈族靈者,人類靈武者的靈氣和特殊靈法法決才能夠開啟,用以儲物。然而眼前的這一塊黑色石頭,不過拳頭大小,圓潤細滑,與玄河所知道的,在人類靈武者之中極其受追捧的虛空晶石大相逕庭。
虛空晶石是一種晶瑩剔透,水晶一般的石頭,一枚一枚地存在於大地之下,出產極少。
而這一枚,叫做虛空靈石。
大柱子的臉色一變而再變,從丹丹手中拿過這枚虛空靈石,微微一動,一點靈氣運轉,那虛空靈石之上,突然湧起一股璀璨的光華,那光華在虛空靈石周圍的虛空之中一撕,頓時就撕裂開來一道黑色的縫隙!
虛空縫隙!虛空,被這一股力量生生地撕開了一道縫隙!
隨後,一聲震吼,一道血光衝出,衝出來的是一頭巨大的血兕靈獸,落在地面之上。
「哈哈哈,早就聽說虛空晶石礦藏的最核心處,有極小的幾率存在一種虛空靈石,不但能夠儲物,空間更大,更是能夠儲納活物!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