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笑話」王進突然仰頭一陣大笑,手一指桀驁青年何安生不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上海支部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著,他帶領手下小弟一窩蜂走進支部辦公樓,一點也沒將在場的其他人看在眼中。
「混蛋!」何安生緊握雙拳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滿臉猙獰,額頭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顯得極為可怖。
「安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旁邊一個青年低聲問道,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怕什麼,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可畢竟對方是上海支部副支部長啊」
「一個有名無實的副支部長而已,我還是支部的幹事呢!」
「好了,你們別吵了!」何安生大手一揮,周圍吵鬧的聲音頓時消失。他左右掃視了一眼,眼神陰蟄得嚇人:「走,我們跟,看看這位副支部長大人有什麼要說的。不管如何,浙江那邊的事情怎麼都輪不到他來插手,哼!」
同盟會上海支部的大廳堂裡此時人聲吵雜,聚集了所有支部的同志。他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不時的打眼揪一下角落裡人群最密集也是最大的一個小團體處,眼神中說不出的詭異難明。
他們知道,今天這裡肯定會有一場碰狀發生。碰撞雙方是一直以來都不怎麼管事的副支部長王進和上海支部裡最大的小團體浙江那夥人。有人擔憂有人默然,有人無動於衷自然也有人幸災樂禍。浙江那夥人平日裡行事太過囂張,希望他們倒霉的他省同志倒是真有不少。
在辦公室裡匆匆的處理完最近一段時間堆積的瑣碎雜事,王進這才大步流星的在小弟們的簇擁下來到前院廳堂。
「咳咳」看到廳堂嘈雜的場面,他不禁臉色一沉輕輕咳嗽一聲。
原本嘈雜的人頓時止息,廳堂裡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所有同志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到緩緩走來的王進身上。
眼神掃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孔,看到下面一個個互不干涉涇渭分明的小團體,心中歎了一口氣對於同盟會的前途更不看好。革命還沒有真正成功呢,一個小小的上海支部裡便山頭林立互不相讓,要是真正取得了滿清手頭的政權那還了得?
心中更加肯定了與同盟會保持一段安全距離的想法,他緩緩開口沉聲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哪個省份出來的,也不管你們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這裡是同盟會上海支部,不是某某省會館!」
「你們既然參加了同盟會,在享受到同盟會會員這個身份帶給你們便利的同時,也要同時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什麼是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就是同盟會的規章制度,你們在享受到同盟會帶來便利的同時,也要受到同盟會規章制度的約束!」
「如果連這點約束都受不了,你們可以直接退出,同盟會不需要這樣的人存在!」
「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聽到這裡,下面的同志們一片嘩然,何安生鐵青著一張臉早就忍耐不住,一逮到機會立刻毫不客氣的發難。他心中的憤恨無以復加,感覺王進的每一句話都是赤落落的在打他們浙江同志們的臉!
嘈雜的廳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其它省份的同志無不目瞪口呆的看向何安生和他身邊小心翼翼的浙江同志,心中生起一股難言的震撼:這廝想幹什麼?
王進眼中的暴虐一閃而逝,悶哼一聲道:「憑什麼?就憑老子是上海支部副支部長!」說著,手一指滿臉桀驁不服氣的何安生:「你可以不服氣,但我的命令你沒得選擇。不然就給老子滾出同盟會,同盟會不需要不聽命令的散漫之人!」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
在場所有人都睜大了一雙雙不可思議的眼睛,就連和何安生站在一起的同志都不例外,一股壓抑的氣氛瞬間籠罩住所有人的心頭,感覺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何安生更是滿臉的震驚,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傢伙吃錯藥了嗎,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陳其美支部長的人?說起來這些人也著實有些可憐,他們都是陳其美穩固了同盟會上海支部支部長的職位之後,才慢慢招攬起來的人手。他們大多在各自省份或革命失敗或被官府通緝,這次流落上海被陳其美一一收編。由於有趙聲和柏文蔚這兩位「欽差大臣」親自坐鎮,為了避免尷尬陳其美一直不好意思跟手下小弟講王進的事情。所以才導致這幫新來的同志對王進不屑一顧,還以為王進和於右任一樣都是有名無實的掛名副支部長。
可是剛才王進的一番說辭,徹底的將他們給震住了。
不等這些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思索王進這廝的話是虛張聲勢還是確有底氣,王進接著發話:「聽說支部裡有些同志,想要在浙江搞動作?我以上海同盟會支部副支部長的名義在這裡放下話來,沒有我的同意,誰要是敢以同盟會的名頭胡亂行動的話,立即開除決不姑息!」
好似一股寒流從廳堂裡吹拂而過,所有人再次被王進的「狠話」所震驚!
這時候,一些被鼓動頭腦發熱的同志慢慢冷靜下來,反省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錯了?眼看著身邊的同志一個個露出深思的摸樣,何安生頓時大急,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難看之極,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出頭的機會被人這麼給破壞掉?
「同志們,不要聽這個傢伙胡言亂語,大家不要忘了是誰站在我們身後?」他突然竄了出來振臂高呼。猛然轉過頭來,手一指王進厲喝道:「王進,你不要在這裡大言不慚,難道你就不怕陳其美支部長回來之後怪罪嗎?」
王進嘴唇哆嗦著神色瞬間陰冷下來,還沒等他有何動作身邊的二單突然暴起發難:「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