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鬼哭神嚎胡狸淚2
這些日子,我過得不好受。一想到你離去時看我的眼神,我心裡就難受得要死。
「子曰,你一定已經忘記了我。你不知道,我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找你。你更不知道,我這條命,其實都是你給的!
「如果……如果我足夠聰明,早就應該斷定,你就是那抹香魂。我又怎會誆騙你的珠子?既然你想要我的眼珠子,我也會給你!
「子曰,你別這麼狠心不理我,好不好?子曰……」
一滴淚水沿著胡狸的唇瓣滾落到孔子曰的嘴裡,在她的味蕾上綻放出鹹鹹的味道。
孔子曰終是被胡狸那混亂的呢喃和鹹鹹的淚水打敗,無法再繼續保持沉默。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向胡狸那朦朧的淚眼,沙啞道:「每個人都會背叛與欺騙,單看被施加的砝碼重不重而已。『江天一色珠』是個好東西,所以……我不會埋怨你的欺騙,你也無需繼續自責。只不過,從我離開鴻國的那天起,我的信任也隨同我一同離開了。以後的路,我們每個人都會以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你……好自為之。」
孔子曰繞開胡狸,跳下床,大步向門外走去。
就在孔子曰用手拉開房門的那個瞬間,身後的胡狸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那聲音竟如同椎心嘔血般淒厲!
孔子曰耳膜受創,心臟猛地縮緊,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下!
胡狸撲到孔子曰的背上,緊緊抱住她的腰肢,發出陣陣刺耳的哭喊。那聲音,就彷彿死了摯愛的伴侶一樣,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驚天動地、肝腸寸斷!
孔子曰的心臟被胡狸哭得不斷抽搐,越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傷害了一位無辜少男的心扉!
孔子曰被胡狸哭得有些發懵,再也繃不住冷酷的嘴臉,用僵硬的語調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你別哭了。我都說不怨你了。」
聽了這話,胡狸不但沒有收住哭號的勢頭,反而哭得愈發驚心動魄。他抽抽搭搭,悲悲切切,在拔高了幾個哭音後,會突然停頓很長的時間。然後,在你誤以為他會背過氣兒去的時候,他又開始繼續哭號。
這麼高難度的哭法,算是徹底將孔子曰哭亂了陣腳,讓她不得不妥協再次妥協,「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小氣,不應該為了一顆珠子生你的氣。我……我道歉,還不成嗎?求求你,胡狸胡大爺,您老就收收眼淚,別嚎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哭透了!」
胡狸又抽搭了兩聲手,鬆開了抱緊孔子曰的手。
孔子曰立刻轉過身,拿起自己的衣袖,準備給胡狸擦擦眼淚。
胡狸用鼻子哼了哼,一轉身,背對著孔子曰。
孔子曰舉著衣袖,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安慰。
胡狸微微側過臉,極其快速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抓住孔子曰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示意……她由背後抱住自己。
孔子曰略有猶豫,胡狸立刻顫抖起了肩膀,開始酗釀下一輪的鬼哭神嚎。
孔子曰立刻伸出雙手,抱住胡狸的腰身。
胡狸又抽搭了兩聲後,這才側過身子,彎下腰,乖巧地依偎進孔子曰的懷裡,楚楚可憐地喃喃道:「子曰,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孔子曰輕歎一聲,搖頭苦笑道:「胡狸,你比我狠。」
胡狸立刻抬起頭,頗為哀怨地瞪了孔子曰一眼。
孔子曰的精神為之一振,止不住的大笑由口中爆發而出。
但見,此刻的胡狸髮絲凌亂如草,雙眼紅腫似泡,就連那漂亮的鼻頭,都變成了一顆紅彤彤的草莓。而那草莓下面,竟然還若隱若現著兩條清透的鼻涕,實在是……無法不令人為之爆笑啊!
胡狸見孔子曰笑得前仰後合、體力不支,忙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照了照。
只此一眼,絕對震憾!
胡狸如同受到驚嚇一般,迅速轉過身,掏出手帕,將鼻涕擦掉。然後……向床上撲去,撅著屁服趴在被子裡,不肯露臉見人。
孔子曰露出壞笑,抬起腳,照著胡狸撅起的屁股根踹一腳!
胡狸吃痛,悶哼一聲,卻仍然不肯露出臉來。
孔子曰假意開門,胡狸立刻轉過腦袋,看向門口。孔子曰掐腰大笑,胡狸飛撲而至,一口吻住了孔子曰的唇瓣,將她的大笑吞入腹中。
孔子曰努力推開胡狸,紅著臉,閃爍開胡狸炙熱的目光,說:「胡狸,歉意的吻,我接受。這樣熱情的吻,我已經無福消受。」
胡狸微愣,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隨即卻是笑嘻嘻地靠近孔子曰,攬住她的肩膀,說:「這樣啊,那你就把我的吻,都當成充滿歉意的吻好了。」
孔子曰抬頭,掃了胡狸一眼,哼哼道:「喂,佔便宜也不帶這樣的吧?」
胡狸攏了攏凌亂的長髮,風情萬種地說:「子曰,我這是送上門,讓你佔我便宜呢。要知道,在鴻國,我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誰想見上我一面,不捧出個萬八兩的銀子,又怎麼行?我當你是自己人,隨你吃豆腐、佔便宜,可不許你再說那些生分的話,多讓人傷心啊。」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孔子曰拍了拍胡狸的肩膀,感慨道:「怪不得有人說,鴻國的國師是合法的強盜。
但凡一隻蜈蚣從你面前過去,都得被你拔掉所有大腿,變成毛毛蟲。」
胡狸衝著孔子曰眨了眨紅腫的金魚眼,趴在孔子曰的耳朵邊,呵著熱氣說,「都說一物降一物。我在別人面前,那是合法的強盜。我在子曰前面,那就是毛賊遇上捕快。如果子曰想檢查我最近都得了什麼寶貝,我是十分願意敞開衣襟,給你摸摸看的。」
胡狸這話說得曖昧,孔子曰聽著卻沒臉紅,而是挑起了半邊眉毛,似笑非笑地望著胡狸,暗道:要是你知道我就是那只白虎,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胡狸被孔子曰笑得有些發毛,略顯不自然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問:「子曰,你笑什麼?」
孔子曰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風一陣雨一陣的挺有意思。」
胡狸瞪了孔子曰一眼,說:「還不是被你折騰的?!從小到大,我僅有的兩次大喜大悲,也都拜你所賜!」輕輕抿了抿嘴唇,抬起紅腫的金魚眼,略顯緊張地望向孔子曰,小心試探道,「子曰,你……還記得我嗎?」
孔子曰知道胡狸不會無緣無故地問出這樣的話,於是很認真地回想了起來。
胡狸見孔子曰滿眼疑惑地打量著自己,於是好心地提醒道:「你曾經救過我一命。」見孔子曰仍然不解,忙追加了一句,「我們是在睿國認識的。」見孔子曰仍然一頭霧水的樣子,胡狸咬牙道,「當初,我還問過你的名字。你卻扔下一句『子曰,不可說』就把我給打發了!若不是你在離開鴻國之前,用曾用同樣神秘兮兮的口吻對阿香姐說了同樣的話,你讓我去哪裡找你個死人啊?!要不是你那句不負責任的話,烙在了我的心裡,你讓我如何分辨你就是那個死人?!」
眼見著胡狸跳腳,孔子曰卻仍然徘徊在記憶的門外。
胡狸氣極,抬手很拍孔子曰的後腦勺,「記得不?記得不?!我讓你忘了我!你個沒心肝的東西!小爺我那時候叫緋色,被人送進了衛東籬的王府……」
一提起衛東籬,孔子曰的記憶瞬間清晰了起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胡狸,恍然大悟道:「你……你就是衛東籬的那個男寵?!」
胡狸激動地望著孔子曰,先是使勁兒點頭,後又拚命搖頭,咬牙道:「我是被你救了一命的緋色!不是衛東籬的男寵!」
再遇故人,孔子曰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原本她還納悶,不明白胡狸為什麼總喜歡和衛東籬作對,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感情兒那二人早有過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