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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伊斯法罕(一) 文 / 曾鄫

    第二百七十六章伊斯法罕(一)

    曾華指著前方沉浸在暮色中的城池對身邊的曾卓說道:「那裡就是伊斯法罕城,波斯中部重要的城池。據說在一千多年前波斯米底王國時就存在,後來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得到擴建,成為波斯腹地的重要城鎮。」

    「伊斯法罕由於地理位置重要,該城自古以來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伊斯法罕在波斯語中的含義就是『部隊集結地』。它曾經和波斯波利斯一樣,是阿契美尼德王朝美麗璀璨的明珠,但是現在,波斯只剩下了了伊斯法罕。波斯波利斯早就在馬其頓亞歷山大大帝東征後就變成了廢墟,如同波斯高原廣闊大地上一場華麗而壯烈的夢。

    「據說亞歷山大大帝為了掠走波斯波利斯的財寶,動用了一萬頭騾子和五千匹駱駝才將所有的財寶運走。然後放了一把大火,那些用黎巴嫩雪松製作的精美圓柱、柱頭和橫樑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屋頂墜落,煙灰和燃屑像雷陣雨一樣紛紛落在地上。大火過後,只剩下石刻的柱子、門框和雕塑品依然完好。波斯波利斯就這樣毀於一場大火。」

    身穿白色皂褂長袍,頭裹白頭襆巾的曾華現在很像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他的頭髮和鬍子已經全部,只有那雙眼睛依然睿智,只是多了許多滄桑和感慨。

    「祖父大人,你懂得真多,就是國學的教授也沒有你知道的多。」曾卓轉過頭來答道。

    曾華看著眼前這個孫子,眼中充滿了慈祥和溺愛。曾卓是曾緯的嫡長子,今年剛滿二十歲,也剛從長安陸軍軍官學院畢業,現在以見習軍官身份跟在曾華的身邊。

    曾華知道曾卓的注意力還在那如流星般向伊斯法罕城飛去的石炮火油彈上。年輕人,而且還是一名熱血青年軍官,自然對戰場非常嚮往,而華夏軍上百門石炮一起轟擊的場面更是讓人沸騰的景象,當然會深深地吸引著曾卓。

    「阿丑,」曾華叫著曾卓的小名,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曾華對曾卓的疼愛,因為曾華從來沒有這麼叫過曾聞、曾緯等子女,「你跟在我身邊隨行西征,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有什麼感想啊?」

    曾卓聽到這裡,神情明顯一振,馬上在馬鞍上直起身體說道:「祖父,這一年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尤其是在內沙布爾一戰中,祖父你北攻木鹿,南圍赫拉特,虛虛實實,讓扎馬斯普老老實實分兵,十五萬呼羅珊守軍被分成三路,最後被我們分路擊破。」

    在內沙布爾城一戰,曾華先是遣曹延率領偏師合會吐火羅和貴霜聯軍,圍攻赫拉特,虛張聲勢,迫使扎馬斯普分兵到赫拉特,接著又親率大軍圍攻木鹿城,迫使扎馬斯普又分兵增援,卻被曾聞在路上連連伏擊,損兵折將。等呼羅珊守軍被分得差不多了,便一舉攻克木鹿,繼而攻克內沙布爾,而赫拉特城知道自己成了一座孤城後便降了,呼羅珊防線就這樣被攻破。坐鎮第二道防線的薛怯西斯不敢輕易出擊,只得收縮兵力,等待卑斯支一世從泰西封的增援。

    但是這個時候戰爭的主動權已經掌握在華夏人的手裡,昭州的牧民府兵以營為單位,翻過厄爾布爾士山脈東段山脈,深入到波斯高原中,肆意破壞和掠奪。腹背受敵的薛怯西斯只能步步後退,一直退回了波什科巴特,但是仍然無法擋住二十五萬華夏大軍前進的腳步。

    華夏十五年冬天,卑斯支一世率領二十七萬大軍在風雪中趕到了波什科巴特,與薛怯西斯的十萬人馬彙集在一起。卑斯支一世此舉可以看做是孤注一擲,因為在西邊防線波斯軍也是連連告急,羅馬人和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華夏人聯合起來了,嚴重地威脅著富庶美索不達米亞地區。

    但是卑斯支一世認為戰爭的關鍵還是在東方,只要擊退了華夏人在東方的正面進攻,其餘方向的戰事就會迎刃而解,所以他不顧諸臣的勸告,執意率軍東進。而且他帶走的二十七萬精兵幾乎是波斯帝國的全部家底了。

    在幾場戰事打下來,波斯軍佔不到一點便宜。打正面陣地戰,一分鐘能傾瀉十幾萬支箭矢的華夏弩機營、神射營;如虎爪狼牙般突進的虎槍營;結陣如牆,勢不可擋的陌刀隊,再加上那如天神巨錘一般的探取軍,總是讓波斯軍潰敗後退。野外打游擊戰,數萬呼哨而至,來去如風的昭州府兵是波斯軍最頭痛的對手,他們不但將方圓上千里的物資洗劫一空,成為華夏軍的物資供給,還會常常襲擊波斯軍的偵騎探子,讓波斯人成了睜眼瞎,甚至還會成群結隊地襲擊波斯軍的糧道補給線,讓波斯軍隊經常餓一頓飽一頓。

    從華夏十五年冬天打到華夏十六年夏天,經過多達十幾次大小會戰,卑斯支一世的三十多萬軍隊迅速減員為不到二十五萬,最後退到了伊斯法罕城。

    而華夏人方面,經過十幾次激烈的戰事,二十五萬也迅速減員為不到二十萬,而且曾華還留了五萬年在內沙布爾和赫拉特一線,維持從昭州和吐火羅過來的補給線,雖然華夏西征軍大部分糧草供給是從富庶的呼羅珊和波斯「就地徵集」,就食於敵,但是還是需要從昭州和吐火羅調集一些糧草和軍械物資過來。

    但是在華夏十六年春天,六萬昭州四郡的騎兵南下,為華夏西征軍增添了一支強大的力量,使得兵力總數不輸於波斯人。在近二十多年裡,曾華向昭州四郡遷移了鮮卑、柔然、敕勒、突厥等牧民超過八十餘萬,加上原住於此地的西徐亞、塞族等牧民十數萬,外加東遷回來西匈奴四十餘萬,總人數超過了一百三十萬,組成的府兵也超過二十萬,其中還不包括直屬駐防昭武都督下轄的精銳廂軍-鮮卑軍、突厥軍、悅般軍、敕勒軍、柔然軍、匈奴軍(這些廂軍一般都是以三廂為一軍,原本是以單族為軍,後來就開始各族混編了,光剩下個名號了,以曾穆率領的西路西征軍為例,主力鮮卑軍只有不到一半是原鮮卑人,還分東、中、西三類,其餘都是突厥、匈奴人混編。)。曾華讓這些騎兵分批輪換南下,做為東路西征軍的臂助,而這次南下的卻是以敕勒軍、匈奴軍、突厥軍為主的昭州廂軍主力了,因為曾華知道決戰的時刻快到了。

    到了伊斯法罕城前,曾華下令先按照慣例用石炮火油彈向波斯人問路,於是就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不過對於曾卓來說,此次西征卻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精彩,因為在這位熱血青年看來,戰爭就應該氣吞萬里如虎,縱橫千里如風,那能像前半年那樣,徐徐前進,步步為營,哪裡有「大原風塵日色昏,紅旗半捲出轅門。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的傳奇?

    曾華從曾卓的話語中聽出一點味道來了,便笑著說道:「阿丑啊,你說我們這次西征的目的是什麼?」

    曾卓一愣,連忙答道:「祖父,我們這次西征不是要滅掉波斯國嗎?」

    「滅掉波斯國?」曾華搖搖頭,轉過頭去看著遠處的伊斯法罕繼續說道:「波斯國的歷史至今已經超過千年,它的文明曾經無比璀璨,它有自己的民族,有自己的風俗,有自己的宗教和信仰,征服它,談何容易!」

    曾華以前學過《世界歷史》,知道在異世的歷史上,波斯人最後被高喊著真主的阿拉伯人「征服」了,但是到最後,這些勝利者都不可避免地「波斯化」了,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阿拉伯人相對於波斯人來說,無論是在精神文明還是物質文明方面都落後太多了。

    現在華夏人高喊著聖主從東方而來,而且他們的聖教有華夏上千的文明做基礎,但是卻依然難以在短時間裡動搖波斯人的民族性。

    「我們和波斯人作戰,就如同是兩頭獅子在搏鬥,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只要是一方沒有倒下,都談不上誰是最後的勝利者。所以說,無論是騎兵騷擾還是攻陷城池,對於波斯人來說都是一時之痛,只要有機會,波斯人還會重新恢復起來。」

    「祖父,那我們該怎麼辦?盡可能的消滅波斯人的軍隊?」曾卓沉思了一下抬頭問道,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認真。

    「對於我們華夏來說,東邊是大海,正是華夏海軍馳騁的地方,而西方卻是我們陸軍縱橫的地方。我們要以各種名義和旗號,率領華夏人向西進發,去探索未知的廣袤大陸,去征服眾多的國家,去獲取無盡的財富。」說到這裡,曾華對著曾卓鄭重地問了一句,「你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父親跟我談起過你以前跟他說起的北方威脅思想。」曾卓點頭鄭重地答道。這個思想和論點在華夏國中,只有少數人知道,因為它事關重大。曾緯能告訴曾卓,其中含義自然不言而喻,也清楚曾卓是個知道輕重的人。

    「阿丑,波斯是我們通向西方世界的一個中轉站和通道,但是這裡離我們太遠了,我們無法佔領它,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讓它變成我們的勢力範圍。」曾華繼續說道。

    「哦,我明白了,所以我們要盡可能地消滅波斯人的軍隊。」

    「不,阿丑,我們要盡可能地消滅波斯帝國皇帝的軍隊。」曾華眨著眼睛糾正道。

    曾卓不由一愣,想了好一會也笑著答道:「祖父,我真的明白了。」

    曾華欣慰地點點頭,轉向伊斯法罕城說道:「你的七叔應該和羅馬人連在了一起,正在美索不達米亞大殺四方,嚴重地威脅著波斯帝國的腹地,所以說前後受敵的卑斯支比我們更著急,更希望與我們決戰,以便結束這場戰爭。但是我就是不給他這個機會,我就是要穩打穩扎,步步為營,讓他更著急些。只有等他露出破綻,那才是決戰的時候。」

    說到這裡,曾華轉向曾卓說道:「阿丑,你要記住,除了勇氣和智慧,冷靜和耐心也是一個將領該有的素質。首先要學會在戰爭混亂中等待破敵的機會,接著你要學會在混亂中尋找機會,最後你要學會製造機會。」

    「祖父,我懂了。」曾卓努力地點點頭答道。

    看著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曾華的心裡不由一動,許多往事突然從心底湧了出來。

    看著曾華神色一變,在那裡一時愣住了,曾卓不由開口問道:「祖父,你怎麼了?」

    聽到曾卓的聲音,曾華一下子醒悟過來,笑了笑答道:「沒什麼,只是我看到年輕的你,突然想起了往事,徐徐多多的往事。」

    由於某些原因,曾華很少會跟家人談起往事,所以曾卓藉機說道:「祖父,你能跟我說說你的往事,大家都把你的英雄事跡傳說紛紛,你能親自給我說說嗎?」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個熱血青年。」曾華的話沒有說完,他像曾卓那麼大時,的確是個熱血青年,但是卻在另一個世界。

    「命運總是那麼讓人驚奇和意外,可這正是命運最吸引人的地方。不知道是歷史創造了我,還是我創造了歷史。」曾華想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曾卓聽到這裡,雖然沒有聽祖父講述光榮往事,卻能深深體會到一種洞察歷史卻依然迷失在歷史的感歎,一時心裡泛起說不出來的感覺,最後只是愣愣地看著曾華那蒼老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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