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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有話好好說 文 / 曾鄫

    第一百零九章有話好好說

    「見過魏王!」曾華笑瞇瞇地拱手道。

    「見過武昌公!」冉閔也滿臉笑容地拱手答道。這位以殺胡令聞名後世的魏主現在已經養好精神了,雄武和豪壯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一雙虎目早就已經沒有曾華初次見他的那種疲憊,現在是精光四射,咄咄逼人。

    曾華走上前去,一把挽住冉閔的右手,非常熱情地邀請冉閔進自己的大帳。比曾華還要高半個頭的冉閔也不客氣,於曾華一併走進大帳,兩人親密的神情讓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多麼好的朋友。兩人身後緊跟著的是魏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將軍劉安和北府的武昌公府右長史笮樸、并州刺史甘芮、并州都督張渠、左右探取將鄧遐、張蠔。

    前十日,北府八萬騎兵突然出現在燕軍騎兵的側翼,用排山倒海的攻勢一舉擊潰了燕軍,解救了處於絕境的冉閔。逃出生天的冉閔對北府的曾華自然感激不盡,而曾華趁機誠意結交這位讓後世爭論不休的一代英豪。

    一場大戰已經讓冉閔充分認識到了北府的實力,加上自己的人馬基本上已經是清潔溜溜,雖然後來冉操又收攏了七、八千餘殘兵趕來匯合,但是這點人馬和人家七、八萬鐵騎來比,連塞牙縫都不夠。於是冉閔不顧已經被放回來的董閏、劉安的勸阻,執意和曾華密切來往,到後來進出北府大營就跟進入自家地方一樣,只有十幾個隨從。

    而後長達五天的追擊戰更是讓冉閔大開眼界,也知道北府軍為了這一天不是籌劃了一天兩天,說不定自己和燕軍在安喜一接觸鎮北軍就已經瞄上了,就等著自己和燕軍一場血拼,拼得雙方兩敗俱傷之後才出來露面撿便宜。

    對於這一點。魏國眾臣如董閏等人都忿忿不平,認為北府軍既然想幫自己一把的話就該早點出來,尤其是冉操,對北府有很大的意見,幾乎把魏軍大敗都算到了北府的頭上。不過他們都被冉閔訓斥了一頓:「人家憑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要來搭救你?從用兵的角度來說,人家這個時候出兵是最合適地,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人家要是想致我於死地,大可以等燕軍把我殺來再出兵。」

    進得大帳大家分別坐好。稍稍客套兩句,冉閔就拿出了一封文書,讓侍衛轉遞給曾華:「武昌公,這是昨日我們商談好的給江左朝廷的稱臣書表,請你查閱後代奏上去。」

    曾華接過細細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冉閔曾祖、祖父都死於羯胡之手,其父為了報家仇國恨於是就忍辱負重,拜於胡賊門下。伺機光復。後其父死於匈奴陣前,閔子承父志,繼續潛伏,後終於伺得機會,得以手刃石胡賊子。今大仇得報。自然要上表朝廷,先表其志,再述其行,乞伏朝闋。

    曾華看完之後。不由歎道:「魏王此等赤忱可表日月。我當盡力為魏王上書,言明此中細節,讓朝廷和天下人都知道魏王的真正意圖。」

    「多謝武昌公為冉某分辯。」冉閔拱手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想朝廷定會體諒你的一片苦心,傳詔天下以明魏王之志。」曾華也拱手道。

    「哈哈!」冉閔高興地仰首大笑。

    待冉閔笑過之後,曾華接著問道:「魏王,不知傳國玉璽準備地如何?」

    冉閔聽到這裡,不由臉色一愣,低首默然不語。

    看到冉閔這個模樣。曾華自然知道他是捨不得這塊代表天下權柄的石頭。「魏王,有時候越貴重的東西反而越危險。何況這石頭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聽到這裡,冉閔點點頭,很快就想明白了,臉色驟然轉笑,在爽朗的笑聲中冉閔拱手道:「倒是冉某太小家子氣了,讓武昌公見笑了。的確。正如武昌公所說。這傳國玉璽在我的手裡真就是塊石頭。我已經傳令鄴城,讓他們護送過來。應該不日就會交到武昌公手裡。「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談談其它地事情。」曾華一邊說道,一邊舉起茶杯向冉閔示意敬茶,「不知魏國準備用什麼來酬謝我軍的友情援救呢?」

    聽到這裡,剛舉起茶杯的冉閔渾身一哆嗦,在萬軍陣前持兵器揮灑自如,殺人無數的雙手一軟,居然差點沒能扶住茶杯,茶水灑的茶几和衣襟上到處都是。

    「武昌公,你這是?」冉閔真地快無語了。鎮北軍這次救自己和魏國於水火之中,自己原本想送點什麼東西以示感謝,但是自己還沒開口,這曾鎮北卻自己先開口了,而且是明言要好處,有這麼無恥的人嗎?

    「我八萬騎兵從并州直奔冀州,這人吃馬嚼,還有兄弟們的犒賞軍餉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雖然我已經把這筆帳大部分算在燕國地頭上,但是魏王你也好歹意思一點,下次我的兄弟再來當援兵的時候也會跑得更利索些。」曾華繼續無恥地說道。

    聽到這裡,冉閔後面的董閏、張溫和冉操心裡對這位鎮北大將軍都十分地不齒,這還是威震天下的北府大將軍嗎?簡直就是一貪婪無比的商人。難道那些北府商人個個都能從石頭裡搾出油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是冉閔卻沒有一點看不起曾華的心思,他正色地從滿臉笑容的曾華一直掃到其身後平靜如常地笮樸、甘芮、張渠等人,突然笑了起來:「理當如此!只是不敢瞞武昌公,我鄴城府庫裡現在是一貧如洗,不知武昌公希望我們送些什麼以表示心意?」

    的確,為了買北府的糧食、兵器、戰馬,魏國已經把後趙在鄴城積累的大量財富都變賣一空,現在鄴城府庫裡的確非常乾淨,比被洗劫過的還乾淨。

    「聽說石胡前幾年大征民女五、六萬,以充實鄴城後宮。這些民女大部分都已經被羯胡害得家破人亡,歸無去處。不如盡數送於我北府,也讓魏國節省一筆糧食。」曾華笑瞇瞇地說道。

    冉閔沉吟了一下,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十分划算。冉閔對女色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所以對鄴城宮中這五、六萬民女也沒有多大興趣,而且曾華最後一句話也讓冉閔感到贊同。現在魏國缺糧,連春耕地糧種都是從北府「借購」地,能省一些糧食就省一些吧。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但是後面地冉操卻著急了,他和自己的哥哥冉智都對女色非常有興趣,都希望變成一隻小蜜蜂,在這數萬民女盡情摘采。現在眼看著這數萬民女要被送給北府了,心裡不由忿忿不平。數萬民女,活活搾乾你!冉操偷偷地看著滿臉笑容地曾華,心裡惡毒地想道。但是冉操怎麼也想不到,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這數萬民女在燕軍圍鄴城的時候將會成為「軍糧」,但是歷史已經拐了一個大彎,不但這些當事人絲毫不知,就是那個改變歷史的曾華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地曾華心裡只知道自己手下許多原關隴流民從荊襄回來之後,許多都是青壯光棍。在曾華的心裡。這些人都是屬於重點扶植的「漢人」,屬於華夏民族的嫡系,就是把嫦娥搶來也要讓他們能夠開花散葉,傳宗接代。現在這鄴城數萬民女基本上都是中原「趙人」的女兒。正合曾華的心意。

    「以後我北府商人來魏國行商,還望魏王多多照應。」曾華繼續說道。

    「那是自然!」冉閔立即答道,這些北府商人能夠帶來許多他迫切需要的貨品和物資,自己巴不得這些北府商人來得越多越好,只是發愁要用什麼東西去換。

    「還有如果魏國有百姓想投奔我北府,還請魏王搞抬貴手。」曾華繼續提著自己的條件。

    冉閔沉默了,魏國這幾年戰亂,百姓跑得很多。要是再放任他們繼續跑到北府去,那自己手下還有誰給自己種地織布?但是你不答應吧,你看人家曾華笑得多麼地誠懇,總不好駁他的面子吧!

    冉閔想來想去,最後安慰自己,現在自己這裡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恢復,還養不活多少人,百姓逃一部分去北府。自己負擔也輕一些。一旦自己轄區裡恢復過來了以後。還怕那些百姓不回來嗎?不管怎麼樣,還是故鄉好。

    於是冉閔對於這一點也勉強點頭答應了。

    「多謝魏王通情達理。」曾華滿臉喜悅地道。「現在我們就等著燕國的使節來了,然後一起討論大家停戰和劃分勢力範圍的事宜。魏王,我是這麼想地。」

    嘰裡咕嚕,曾華和冉閔交耳幾句後,把大致的事情都商量妥當了。

    過了半個時辰,冉閔見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準備回自己的營帳。曾華帶著屬下親自送出大營外。

    「這個曾鎮北真是太貪婪了!」看到身後的北府營地已經消失,冉操便忿忿不平道。

    「張愛卿,你怎麼看?」冉閔沒有響應自己兒子地牢騷,而是轉向張溫問道。

    「回陛下,這位曾鎮北真是不簡單。」張溫拱手答道。

    「為何這麼說?」冉閔連忙追問道。

    「其實曾鎮北想要的這些,只需派兵徑直去鄴城取就行了,依照我魏國如此情況誰能阻止的了?」張溫歎了一口氣道。

    冉閔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然後示意張溫繼續說下去。

    「曾鎮北今日卻如此這番言行,他即給了陛下和魏國面子,卻又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損失的不過……」

    「損失的不過是他的形象和風度。」冉閔接口道。

    「形象和風度又如何?只要能取得結果就可以了,當年的漢高祖比今日地曾鎮北還要不堪,那又如何?」張溫答道。

    冉閔聽到這裡猛然一愣,低首沉思了好一會,終於抬起頭向北府營帳處看了看,仰首大笑起來,「我就喜歡曾鎮北這個性格。有啥就說出來,比陰在心裡要好多了。」

    但是旁邊的張溫卻不敢苟同,你不知道這曾鎮北有多陰嗎?不過,張溫只是在心裡說,不敢說出來掃了冉閔的興致。

    「軍主,你真的相信魏冉這封上表所說?」甘芮將冉閔的臣表遞給笮樸,口中咕噥道。

    「哈哈,我信不信沒有關係。只要有人信就可以了。」曾華笑道,「這冉閔真是條好漢,豪氣沖天,居然就敢駐紮在我營地地五十里外,絲毫不避我,而且拿的起放的下。」

    聽到這裡,甘芮不由問道:「軍主,你真地要扶植這位魏冉?」

    「為什麼不呢?這位冉閔注定要留名於青史。我就好好幫幫他。」曾華轉過頭來對甘芮道。

    笮樸匆匆看完冉閔地臣表,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魏冉勇猛無比,卻又不甘於人下,真好可以擋住燕軍南下。」

    聽到這裡,曾華笑了笑便不言語了。而甘芮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過了數日,燕國的使節終於到了,正是「去而復回」地慕容恪和慕容評。當日慕容評快馬加鞭把慕容恪護送到薊縣,在路上慕容恪就已經醒轉過來。

    慕容恪的身體本來就不錯。只是極度疲憊之下又氣又急才吐血昏迷,清醒過來之後再由醫生醫治了幾天便好轉了,所以也能承受緊接著傳來地七萬燕軍全軍覆滅的消息。

    不幾日,三名燕軍軍官帶著曾華的書信回到了薊縣,邀請燕主慕容俊派使節到魏昌去,和北府、魏國三方會談,把一些「誤會」澄清。而且在書信最後曾華還無比「卑鄙」地寫道:「兩萬燕軍傷兵,四萬燕軍俘兵。翹首期待燕主仁德。」

    慕容恪於是就自告奮勇,要求去當談判的使節。慕容俊想了想也同意了,並把慕容評派去做副使。於是兩人又去而復回。

    「見過慕容將軍,」曾華在大帳前迎接慕容恪和慕容評,他一眼就看到長得俊秀高朗,一表人才的慕容恪,如刀削般的臉龐,精巧的眼鼻嘴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微白的皮膚。還有那有點偏色地眼珠,讓曾華有點炫目。真他娘的帥哥呀,而且是那種最帥的混血性帥哥。以前總覺得大舅子范哲很帥了,但是和慕容恪一比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唉,沒有辦法比。而後面的慕容評也是一表人才,絲毫沒有「奸臣」的風範。

    「多謝鎮北大將軍出門相迎。」慕容恪臉上帶著迷死萬千少女地笑容,拱手答道,並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讓自己輸得極慘的鎮北大將軍。

    三方很快就坐好了,席中也充滿了笑聲和融洽,但是這笑聲和融洽只是指曾華和冉閔以及曾華和慕容恪,而冉閔和慕容恪根本就談不上,尤其是冉閔和慕容評,四隻眼睛就像是在鬥雞。

    「既然大家坐下來了,就有話好好說。」曾華開始主持會議了,「首先,我希望燕國和魏國去帝號改為稱王,重新向江左朝廷稱臣。這一點魏王冉閔已經答應了。」

    「奴僕下才,何得妄稱帝?」慕容評忿忿地說道,鋒芒直指冉閔。

    「天下大亂,爾曹夷狄禽獸之類猶稱帝,況我中土英雄,何為不得稱帝邪!」冉閔毫不示弱,張嘴反擊道。

    慕容評不由大怒,正要起來,突然看到冉閔冷冷地看著自己,不由地想起前十幾日冉閔在戰場的神武英姿,不由後背直冒冷汗,於是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曾華看到這個樣子,不由地敲了敲桌子,向眾人宣告自己才是這個會議的主持者。慕容評聞聲連忙以此為台階,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慕容將軍,你是燕國使節,你說說看?」曾華轉向慕容恪問道。

    慕容恪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燕軍被北府大敗,理應向北府地老大江左朝廷稱臣。想到這裡,慕容恪有點後悔了,要是自己主上-二哥慕容俊晚一點稱帝的話,自己和北府還是一家人,這北府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攻擊自己。現在北府一戰就把燕軍打殘了。不但理直氣壯,還撈了天大的功勞。

    「這是應該的。」慕容恪沉聲道。

    「這就對了。既然大家都同朝為臣了,這話就好說了。」曾華一拍手道,「現在來說說這冀州的事情,你們兩家打來打去還不是為了冀州,今天我來幫你們主持一下。」

    聽到這裡,慕容恪有點緊張了。燕國縱馬南下,就是為了奪取中原。現在只取了一半冀州就被北府一棍子打蒙了,現在北府就是要求你燕國退出冀州,甚至退出幽州也是有理的。

    「這樣,這冀州一家一半,你燕國佔據地中山、高陽、河間、章武四郡也不用吐出來了,劃成北冀州歸你燕國了,而常山、博陵、渤海以南諸郡劃為南冀州歸魏國。如何?」曾華說完後,左右看了看慕容恪和冉閔。

    冉閔自然沒有意見。慕容恪卻是有意見也沒法說,這麼一劃,魏國明顯佔便宜。燕軍雖然在北府手裡大敗,但是他不是也大敗了魏軍嗎?完全有資格佔據整個冀州。但是看曾華的樣子是明顯地偏袒魏國。慕容恪也知道,這是北府想利用魏國牽制燕國。但是目前這個形勢燕國不低頭不行啊,二十萬精銳現在只剩下不到七、八萬,散佈在幽州和平州,而且要是被庫莫奚、契丹、高句麗等東北諸國諸族知道燕軍如此大敗。這七、八萬人還不知道夠不夠用。

    「我們沒有意見。」慕容恪艱難地點點頭,他相信自己二哥也會同意地。

    「好了,接下來咱們談第三項。」曾華眉開眼笑道。

    冉閔聽到這裡,知道重頭戲到了,頓時心裡一陣好笑,不由暗中狠狠地說道,你們這些姓慕容的,就等著看什麼叫曾扒皮?

    慕容恪也聽出一些不對。警惕地說道:「還請鎮北大將軍明說。」

    曾華也不客氣了:「此役,朝廷宣揚了天威,我呢?也撈到了戰功,可以陞官。而我屬下八萬將士們千辛萬苦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求財。」

    慕容恪沒有言語,但是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而慕容評卻張著嘴巴,怎麼也合不上。

    「我們手裡有兩萬燕軍傷兵和四萬燕軍俘虜,為了示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燕主答應去帝號改稱王。並承諾堅守北冀州絕不南犯,我馬上就釋放這兩萬傷兵。」曾華依然笑瞇瞇地說道。「至於這四萬燕軍俘虜,都是我鎮北軍將士千辛萬苦追回來的,有的還是從數百里之外的唐縣追回來的,燕國不意思一下我就不好跟我地將士們交代了。」

    「那鎮北大將軍想要我們如何意思呢?」慕容恪鐵青著臉問道。

    曾華馬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然後念道:「我是這樣定的,鮮卑將領、貴族和軍官,姓慕容地折幽、平州地中原流民五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一千匹,或者牛羊若干匹;不是慕容族的,折中原流民三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五百匹,或者牛羊若干匹;軍士,不論鮮卑還是奚、契丹或者其它,一律折中原流民一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三百匹,或者牛羊若干匹。」

    「你……,」慕容評指著曾華,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覺得價格不公道,可以談嘛,漫天要價,可以坐地還價。」曾華依然笑瞇瞇地說道。

    不但慕容恪和慕容評已經快被氣瘋掉了,就連冉閔也被驚呆了。這四萬燕軍俘虜算下來,燕國鐵定要賠得傾家蕩產,想到這裡,冉閔不由暗暗發笑,但是笑了一會卻心中一動,轉向正中地曾華,頓時覺得那張笑瞇瞇的臉上滿是陰謀。

    見慕容恪半晌不說話,曾華卻放下紙張,轉開話題道:「我八萬騎兵現在全部駐屯在常山,十幾萬匹馬,加上俘虜十幾萬人,光每天拉的大便都能臭死一個縣,我真是心急如焚呀。慕容將軍,你就隨便還個價吧,再這麼等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是個頭。前天有幾個王八蛋居然叫人挖坑,說準備把那些燕軍傷員給坑了。這些王八蛋,這不是在毀我地名聲嗎?你說我有這麼殘忍嗎?」

    聽到這裡,慕容恪終於開口道:「鎮北大將軍,那你能不能把這個數字減少為四分之一呢?」

    「那不行,最多只能減少五分之一,你們按照這上面標示的五分之四價格出就行了。」剛才還催慕容恪道。

    幾乎要崩潰的慕容恪忍受著無比的恥辱,跟曾華一點一點地討價還價,終於把價錢談到了剛才地一半,曾華再也不肯讓步,慕容恪最後只好同意了。

    「最後還有一件事。」得意洋洋的曾華說道。

    「請問鎮北大將軍還有什麼事?」慕容恪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們聽說過北府的討胡令嗎?」看到慕容恪點點頭,曾華繼續說道,但是他的臉上卻有如籠罩著一層寒冰一樣,「但是聽說燕國還收留了數目不少地羯胡?這羯胡是朝廷公敵,既然燕國已經歸於我朝,自然要遵守朝廷的法度,你們盡快把這些羯胡處理掉吧。」說到這裡,曾華的眼睛還瞄了一下冉閔。

    「是的,我們燕國一定將這些羯胡處置。」慕容恪答道。

    「那就好,只要燕國去帝號上臣書,我就立即釋放一萬傷兵;將羯胡送到,我再將剩餘傷兵釋放,然後我們再有多少放多少俘兵,可好?」曾華問道。

    「一切聽鎮北大將軍的安排。」慕容恪黯然道。

    「軍主,我們真的就這麼離開嗎?」甘芮看著河北之地,依依不捨地問道。

    「你還想留在這裡嗎?」曾華笑問道,看著自己的部屬在遠處填埋近四萬具羯胡屍體,這些羯胡都是前幾日燕國和魏國送過來的。曾華命人以討胡令地老辦法找出近四萬「罪大惡極」的羯胡,然後下令三萬鐵騎出動,一頓亂砍將這些羯胡盡數了帳,然後又是填埋和立碑。

    「為什麼我們不一鼓作氣掃了魏國和燕軍?」甘芮不甘心地問道。

    「滅了燕國?雖然我們大敗燕軍,殲滅了他十萬鐵騎,卻沒有傷及他的元氣,要是把這燕國打急了,立即又可以徵集十幾萬控弦之士。」曾華答道。

    甘芮點點頭,他知道象鮮卑這樣的遊牧民族,只要是男的都可以是控弦之士。

    「就算是我們能打敗燕國,我們還能繼續打敗他後面的庫莫奚,契丹,高句麗和柔然嗎?要知道為了準備這一仗,我從兩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幾乎是傾北府全力,要是我們在燕國有任何閃失,我們數年來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曾華耐心說道,「關隴才剛剛開始穩定下來,並沒有能力支撐我們去收復整個河北,我們不希望因為河北和燕國反而把整個關隴給拖垮了。飯,要一口口吃。」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甘芮問道。

    「等我們有能力徹底打敗燕國的時候。」曾華答道,然後揮揮手,率領七萬多飛羽騎軍,押解著一萬多羯胡,四萬名燕軍俘虜,沿著井阱向并州行去。而在三輔之地,捷報和兩封臣表以及一塊「石頭」在千餘名飛羽軍護衛下正向荊州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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