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便是有些小菜作伴,大多都是淺嘗截止即罷,見得丁古固一口猛喝。武亦還以為丁古固不懂酒桌上的規矩,他卻是不知道,丁古固其實自內心的敬了他一杯。
「這夜大雨,御氣飛行消耗頗大,我想,這會兒他們也路上停了下來歇腳了。師弟,我看我們明天再去。」武亦分析道。
聽得武亦這句話,丁古固當下思緒萬千,玲瓏魔族地位顯然不凡,她竟然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全然與此事無關,這也讓丁古固放下不少心,畢竟以玲瓏敢對抗白虎神力而不落下風的實力,這群弟子若是貿然前往,必定有去無回。
可是,玲瓏竟然不是主使,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聽完丁古固的話之後,也沒有露出絲毫震驚之情,便知道這魔族定然還有其他鳳毛翎角般存的頂尖高手,恐怕這魔族有些各自為政的「魔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群弟子便是一樣危險了,這麼一想,丁古固不禁為生派那群弟子擔憂了起來。
丁古固望了一眼樓梯入口,卻是沒有現那個人,當下歎了一口氣,對武亦道:「師兄,我這裡有『避水符』,我們現走。」
武亦見得丁古固有「避水符」,當下一笑,道:「出門之時,師傅便已經給了我們許多個道符,其便有這『避水符』。」
武亦說罷,自懷掏出了一張,見得丁古固疑惑,武亦卻是道:「這符只有一張,我以為你沒有,所以才不敢托大,畢竟這御氣飛行很是耗費靈力。」
丁古固當下心暗歎了一下,這卻又是自己先入為主的想法了。
出了煙水苑,兩人化作流光,御劍朝天邊飛去。
掌櫃弓著身子送了丁古固與武亦,當下歎道:「這般踏劍而去,真乃神人也!」
「昨日白天,也說了這句,就不換一句……」夥計小聲嘀咕道。
聽得這句話,掌櫃當下挺直了腰板,咆哮道:「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夥計見得掌櫃怒,當下道:「……沒,小的是說,這兩位仙人好像是踩著劍飛過去的,這下雨天,不知道會不會有天雷……」
「鄉野小兒,終究是見識淺了!雷都是神仙放出來了,還能劈了神仙自己嗎?」掌櫃剛剛說完,丁古固兩人飛去方向的空劃下了一道粗大的閃電。
……
夥計見了,沒有說話,當下只是目瞪口呆的望著掌櫃。
掌櫃見得這道閃電,當下嚇得腳脖子癱軟了一下,將要倒地,夥計見狀,忙上前扶住了掌櫃身形。見得夥計前來扶,這掌櫃卻是又來了底氣,喘了一口氣,平復一會兒,站立身形,便又怒道:「還愣著幹什麼,你快去把杯子收起來!還有兩位上仙做過的桌子和椅子,都要收起來!還有那上仙住過的房間,也要掛上牌子,寫上:仙字一號房。」
「哦哦,是是。」夥計強忍著笑意,忙不迭的點頭應道。
待夥計進了大廳,丁古固原先所用的那一隻杯子,卻是化為了粉末。因為,這一隻杯子的主人,先前輕吻過一道朱唇,這杯子上,還殘留那唇的淡淡清香。即便是他人想要褻瀆,這,也卻是不能容許的行為。
此時,煙水苑樓,站立一個火紅的身影,窗外而來的風吹拂著她火紅的面紗,款款而動。
這火紅身影旁邊,站立一個一身著五顏色花袍的矮小身影,臉面看不到,卻是被花袍子圍住了頭顱。
矮小身影不及玲瓏胸部高,那花袍子之上掛著許許多多的莫名小骨頭,似一種裝飾,可是那骨頭上卻是不時有些細小的綠光浮動,詭異至極。常人若是見得他,必定以為這是一個平常老頭,也不會意。
此時,這矮小身影手握一隻蠟黃色的枯骨杖,那枯骨杖上三個骷髏頭成一個品字形狀,托著一個無色的大晶球。這身形憑空出現,就這般站立那裡,卻是沒有與玲瓏說話。
「巫神前輩,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玲瓏淡淡說道。
「……尊上,你動情了?」蒼老的聲音之,似乎不帶有一絲情感,若不是眼前有一個人,這便會讓人覺得是魔窟之傳來的鬼呼。
「我一直謹記前輩的寓言,可終究是失敗了。」玲瓏說罷,語氣之便是透露著些許無奈。若是揭開面紗,便會現,她那不可挑剔的容顏上,有些許釋然之色。
巫神灰袍蠕動,這便是巫神那寬大的花袍之點了點頭:「按照『主上』的計劃,確實比較容易施行。」
巫神說完,玲瓏卻是沒有回答,只道:「前輩為何前來?」
「我卜了一卦,事情恐怕有些變故。」巫神道。
「是我這件事情嗎?」玲瓏側身道。
「不是,是主上的。」巫神道。
「剛剛傳來消息,說的便是生派長老與天青海閣長老,已經動身前往了西南方向,他們卻是西面,何來不妥?難道是情報有問題?」玲瓏不無疑惑道。
「是內亂。大批妖獸已經被放出了『長雲谷地』,不知所蹤。」巫神說罷,玲瓏陷入了思考。
見得玲瓏思考,巫神道:「主上的那一卦有變動,卻不是凶相。不過,如今的卦象已經不是很明顯了,天下又是將要大亂了起來。現勢力動盪,天下不安定的因素太多,福禍變幻太快,眾多干擾導致難窺天機。現,也有失准的時候。」
若說這天機難窺,那麼三年前,巫神怎麼能斷定是禍非福呢?
玲瓏當下疑惑道:「前輩三年前的那一卦,不曾準確斷定過嗎?」
聽得玲瓏這句話,巫神當下身形一震,道:「此之前,我曾連算錯過三卦……到了後一卦,我族進攻之勢,已經破如勢竹,天下修士紛紛隕落,這大好時機,魔主還怎麼相信我了。若不是十三使,我只怕是難以保全。」
「湯珍不是第十三使的事情,前輩知道嗎?」玲瓏道。
「不知道。真正的第十三使,從未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知道哪裡。」巫神說罷,彷彿陷入了回憶之。
半響,巫神不知道從哪抓了一把骨頭,猛的單手一撒,繼而定定的望著地上雜亂的骨頭出神。玲瓏就這般望著巫神,卻是沒有言語。
看了片刻,巫神終歸又歎了一個口氣,道:「仍然是沒有絲毫卦相顯示,第十三使彷彿已經逆天改命,逃脫了天命,不五行之了一般。」
聽得巫神談論十三使,玲瓏當下卻是想起丁古固一行人是要去『千燈城』城的,當下問道:「『長雲谷底』圈養的妖獸,是被誰驅使了?」
「不知道,這也是我此次前來的原因,尊上是否回去主持大局?」巫神當下問道。
見得巫神這般說道,玲瓏卻是不答,只道:「前輩,你說他能決定我族命運。如今他不聽我言,這便是失敗了。若為大業,這又該如何是好?」
「殺。」
巫神這一句,依舊是不帶有一絲感情,可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玲瓏感覺,這一刻,丁古固便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那便上路,他已經全權接受了白虎傳承。」玲瓏說罷,便是朝丁古固消失的方向追去,一匹紅色的無痕馬似一道流星,劃向了天際。
巫神望著玲瓏的背影,當下點了點頭,蒼老的聲音一字一頓:「殺伐果斷,當敬之。」
巫神說罷,便也是詭異的消失原地。
……
千燈城,從字面上理解,這城便是燈的天地。
這種理解,對千燈層卻是肯定的,因為這千燈城的意思,除了字面上的理解,卻也沒有其他的深層的含義,這千燈城真是一個燈的天地,似乎這裡的人有一種獨特的「燈化」。
管夜深,這漫天掛著的燈具,照耀得通透明亮,只把行走這街道上的生派一行人,輝映得五彩繽紛。
不過,再通透的街道與城市,也有昏暗的地方,有些讓人難以忍受的醜陋,這種醜陋,如同一個老妓女臉上長著一道蜈蚣疤痕,讓人不忍入目。
此時,一街角暗處,一個人影正端著一杯如朱玉一般的鮮血,不斷品茗著。這人影旁邊,還站立著一人,這一個人也端著一杯鮮血,卻是沒有下口。
這個人影見得旁邊之人沒有下口,當下淡淡道:「韋書,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噁心?」
「魔使大人,怎麼會呢。」韋書當下笑道。
「你不要怕,這一杯血,卻是不是人血,是一杯病死的老鼠血液。」憂相使淡淡說道。
「撲哧……」
韋書當下狂噴了一口鮮血,這口鮮血卻不是他自己的,因為憂相使說完不是人血的時候,卻是故意停頓可一下,待韋書喝到嘴裡的時候,當下說了出來。
韋書狂噴而出的這一口血,卻是是口含著的死老鼠血液。
韋書噴出了這一口血,望著憂相使有些尷尬的,當下又抹了一下嘴巴,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