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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征戰,血火河山 第五十三章 :西向有警 文 / 守夜

    第五十三章:西向有警

    李克用當然不會真心幫助李嚴,相反的,李嚴在山南的發展讓他很警惕。雖然目下的李克用處處以宗室第一人,李家王朝的拯救者自居,但這和他統一天下藩鎮似乎倒也沒什麼衝突。因此,莊庭暖和河東的談判進展十分之緩慢。

    所謂緩慢的意思是,談判還在進行,還有進展。李嚴方面對於李克用的意義在於山南對朱溫的限製作用,朱溫雖然沒有像李嚴來處那樣實力膨脹,但除了李克用以外軍力最強的就是他——而且,朱溫對北面的李克用表現出了深深的戒懼。

    李克用現在盤踞起家之地河東、他兄弟李克修領著澤潞,南面的王重榮、東面的王處存都依附於他,草原上的夷裡堇們如今都是他的盟友……可以說,在北方河東已經擁有了巨大的戰略優勢。從軍事上看,河東軍以沙陀兵為主幹,輔以諸胡、漢軍,擁有天下最強的騎兵,這支軍隊打得整個北方聞風喪膽,無人敢平視河東……李克用似乎已經是風光無限。

    風光無限就意味著人在險峰,李克用崛起的太快,沒有上源驛事件,孫儒還在掙扎,沒有朱溫的威脅,年輕的李克用已經是天下諸侯之首。這對於他來說固然是得意志滿,但未嘗不是惹禍之源。

    靠著乃父的威望和自己的勇武,李克用得到了本部的絕對擁戴,但因為外敵強不到威脅河東的地步,加之他的年輕氣盛,沙陀內部未必盡穩。而草原上的豺狼們雖然一個個「大帥」喊得山響,也派出自己部落裡的勇士衝鋒陷陣,但無非圖的是中原的女子錢財,若是李克用一記閃失,八成會反噬過來……

    還有周圍的諸侯,河北鎮素來就是賊窩,想讓他們平白低頭幾乎沒有可能。要打,河北鎮作慣了賊,又有些能耐,尤其是李可舉的幽州,亡了國的回鶻子(李可舉的父親李茂勳是回鶻人,武宗時候回鶻國破內附)一家經營了十年,卻不是一棍子能打死的地頭蛇,加上那個童子王熔,糾集起來很不好對付。

    西北混亂,李克用都忘記了現在夏綏是誰的地盤——成日價殺來殺去,昨天是胡奴兒,今日又是漢家子……李克用一度也西向用兵,奪了定水以西,但面對無休止的亂兵馬匪,河東軍居然站不住腳,只好又退了回來。

    至於鄜坊,李周彝倒是個廢物,但他卻和邠寧、鳳翔一個鼻孔出氣,現在也湊了三五千人平王重榮之「亂」,顯然已經不屬於可以免戰而拉攏的勢力。

    再看北方,雲中還盤踞著赫連鐸——當年打敗李克用的朝廷聯軍中就有此人。這個匈奴殘種(赫連是匈奴姓)只是驕徒,但他手下卻有三千雜胡騎兵作主力,這些雜種殺人如麻,凶悍無比,加上赫連鐸本人與幽州交好,卻是河東北面的一根針——未必能致命,但一旦被紮了又痛得很……

    李克用雖然現在驕橫無比,但也不是兩隻眼睛全是白眼仁了,自大也是有個邊沿的。

    周圍還沒有安定,李克用實在抽不出充足的力量南下中原,可是他卻不能讓朱溫坐大——以號召力來說,這個碭山流氓是黃巢餘部的領袖;從表現上看,這個人手段甚強,若是任憑他坐大,李克用就很難一下拔除對方。

    因此,山南的價值就凸現出來了——作為目前唯一可以敢於和朱溫翻臉的南鎮,李嚴正是河東所尋覓的暫時盟友。而且李嚴畢竟曾經托庇在河東旗下,並跟著發了跡,相對來說溝通會容易不少。若是李嚴捨得一身剮,朱溫雖然不至於就此落馬倒台,也必定傷了元氣——當然,這是最好的情況,李嚴肯定不會蠢到自己拿命給河東填出好處,不過山南、河南既然翻臉……大仗不打,小仗連連對河東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熟歸熟,天下藩鎮並沒有恩德這麼一說,沒有好處李嚴怕是會和朱溫談和喝茶,因此,在莊庭暖提出以山南物產交換河東戰馬、奴隸等活物以後,河東雖然表現冷淡,但卻並不會真的回絕了事,他們只是在爭取一個好價錢。

    除了戰略拉攏的需要,山南的物資對於河東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現在的河東並沒有一個張承業這樣的好人來當政,李克用縱容士兵,苛待百姓,軍民關係惡劣,民生凋敝——想要穩定地方,餵飽軍隊來打河北、雲中,沒有錢糧是萬萬不行的。

    若打得是南鎮事情還好說,李克用可以去搶去奪,但目前最大的敵人是北鎮,而且還是河北這樣的地方——民間早就被剝的一乾二淨,到那裡去以戰養戰?

    於是就談……莊庭暖在談之前作好了充分準備,卻也不急,拖著耗著,有的是性子扯皮。相比之下,倒是河東方面顯得很是焦躁,這些武夫實在沒耐心這麼糾纏下去,拍案掀幾的事情發生了好幾回。

    山南使團除了談判的,也有武夫,陳澤等人對於河東兵很是「好奇」,沒事就去找人虛心求教,不吝酒肉地十幾天下來,倒是和一些將領關係良好,尤其是稍微單純一些的李存進等人。而回鶻子張污落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也經常和陳澤等人稱兄道弟,若非陳澤謹慎,不曉得會被他套去多少東西。

    河東正在戰備,雖然防著山南眾人,但最終無法全部隱藏自己。沒人注意到的是,山南使團一路上已經少了十多人,大多是出鎮時那些相貌普通的隨從。一個叫

    「小錢」的隨從就是其中之一。

    小錢在監察司的職方處的代號是「角錢」,原名張小七。在使團進河東之前神秘失蹤,並提前三天進入了太原。

    山南監察司在河東有一個不大的站點,只是張小七卻沒有去接觸。只是康君立家人所開的一家皮貨行裡卻多了一個夥計,操著一口濃重的河中口音。

    「家裡沒人了……」小夥計啞著喉嚨說道:「俺念過一年書,也有一膀力氣……」

    聽到對方識字,掌櫃的終於點了點頭,難得慈悲地想道:「這孩子,聲音都哭啞了。」

    「弓手!」隨著一聲喊,大盾的縫隙中箭如暴雨,呼嘯有聲。

    該老子們了……一直貓著腰的士兵王石頭在心頭默念:「一二三……」將手中的古怪小棒子往一腰間上的盒子上一擦,一團火苗便燒了起來,點燃了右手西瓜上的引線。

    「投擲手!」范守斌的聲音果然準時響起。

    王石頭和隊裡的弟兄們迅速站起,在弓手退開的同時,衝向前去,投擲出了手中的的「西瓜」……

    這不是歐洲的烏龜殼嗎……李嚴眉頭緊皺,問邊上的劉知浣:「西瓜不穩定,我看士兵們還要手持片刻,炸開不是亂了自己陣腳?還有,火柴那東西我看目前還不能大用,不防風,也靠不住……嗯,訓練有傷亡嗎?」

    劉知浣沒想到大帥對於他自己「發明」的「神器」的新應用不太滿意,有些意外,連忙答道:「有兩回……兔崽子們扔得晚了,碎片傷了五個。」

    「不行!」李嚴道:「不要有了新玩意就想著用上去!把真要練的丟了!」

    「是……」劉知浣有些悻悻。

    李嚴望了一眼還在演習中的士兵,繼續說道:「不過這個陣倒列得不錯……對騎兵應當有些用,你們再琢磨琢磨……西瓜嘛,使用要酌情,否則傷了士氣是自己找死!」

    兔崽子們膽子大得很,第一營哪裡會傷了士氣……劉知浣在心裡狡辯,但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質疑大帥那是自己找抽。

    看看大帥好像也沒有生氣,劉知浣嚥了口唾沫,正想向李嚴再給第一營再求三百名額,一個大帥親衛卻帶來一個掛著監察司腰牌的男子,那人對李嚴耳語了幾句,李嚴的臉立即沉了下來。

    「劉知浣!」李嚴冷聲道:「你不是耍寶嗎?現在跟老子去西邊耍去!耍得好了再給你三百編製!」

    劉知浣因為監察司的人出現在此地所產生的些許惴惴之心頓時消散,喜出望外地問道:「是不是有仗打?」

    李嚴用眼皮夾了一下口水都快流出來的劉知浣,冷冷道:「有些狗日的居然敢搶老子!去看看他們是什麼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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